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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十章 寻衅闹事

    天色已经黄昏,在池府的后花园里,池傲天正在跟碧儿讲故事。

    “却说韦小宝他一伸手,便从靴筒中摸出匕首,快步向海老公背后直冲过去,喝道:‘老乌龟,休得伤了太后!’提起匕首,对准了他背心猛刺。只听海老公一声长笑,叫道:‘小鬼,你上了当啦!’左足向后踹出,砰的一声,踹在韦小宝胸口,登时将他踹得飞出数丈……”

    池傲天正在唾沫横飞的跟碧儿讲述金大师《鹿鼎记》的故事,听到这里,碧儿忍不住“啊”的一声捂住了小嘴,圆瞪杏眼,模样要多可爱就有多可爱,连连追问道:“少爷,后来呢?那韦小宝不会被海公公打死了吧?”

    池傲天还没回答,碧儿想了一想,又叹息道:“海公公也是一个可怜人,忍辱负重,眼睛也瞎了,唯一一个伺候他的小太监也死了,真是可怜的紧!”

    前几天池傲天每天都在忙于习练功,碧儿到底还是个孩子,时间一长,对以前那位池少爷的无礼举动也就渐渐淡忘了,这段日子池傲天每天都在修习易筋经内功,在府邸里的时间要长得多,闲来无事,也就给碧儿讲讲故事,可怜碧儿不过十三四岁出头,池府里大多都是中年或者是老者,实在是没有一个玩伴,见到少爷变得平易近人,也就放松了警惕,慢慢亲近起来。

    听到碧儿的评价,池傲天也点头笑道:“谁说不是呢?这个老太监阴沉冷酷,一生完全在不可告人的宫廷隐秘及阴谋斗争的霉暗气息之中度过,也不过是为了完成主人交付的使命罢了,他料敌极明,行事出人意表,令人又惊骇又不得不佩服,虽然不是一个好朋友,却真正是一个好手下。”

    碧儿似懂非懂的点点头,以她幼小的心灵,还不能理解这些复杂的东西,不过鹿鼎记不愧是老少咸宜的大作,现在每天干完活儿之后,碧儿都会巴巴的跑过来,乖巧的等待池傲天练功完毕,然后缠着少爷给她讲故事。

    讲完了一段,池傲天吊足了小碧儿的胃口,舒舒服服的在草地上躺了下去,望着深邃的天空,轻笑道:“碧儿,你知道吗?我刚刚来到这个世界上的时候,并没有任何的野心,能够自由的生活着,找几个美女当老婆,无拘无束的过一辈子,这就是我唯一的想法。”

    碧儿听不懂池傲天的话,心中有些诧异,少爷说的话怎么这么奇怪呢?身为池门子弟,自然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怎么会不自由呢?只是她生性温柔,乖巧的跪坐在池傲天身后,轻轻的按摩着少爷的肩膀,舒服得池傲天险些呻吟起来。

    “少爷,你在说什么?碧儿听不明白呢!”碧儿到底还是个少女,心里藏不住话,忍不住轻声问道。

    “听不明白就对了!”池傲天呵呵轻笑起来,摇头道,“你还小,等你长大了,就会明白我的话了……哦,你瞧,星星出来了。”

    太阳已经完全消失在地平线的尽头,几颗闪烁的星星挂在天空中,显得异常的深邃。

    “起先我以为投身到了一个大富大贵的家庭中,能够得到自己想要的生活,但是没想到,池家实际上已经是危机四伏,每个人都把池家看成一块大肥肉,等爷爷驾鹤西游,只怕我的处境会异常的悲惨,”池傲天闭上了眼睛,以细不可闻的声音低声自语道,“不管怎么说,哪怕是为了自己,至少也要在爷爷过世之前,拥有自保的能力,否则的话……”

    ~

    又从达摩老鬼那里骗来了一本《伏虎拳》,一大早,池傲天就在奋笔疾书,打算抄写出来,交给那三个混球。

    “少爷,六皇子和瑶池公主来了,就在前厅!”听到碧儿的声音,池傲天不禁一愣,放下笔,站了起来。

    “池哥儿!”还没见到人,云罗的声音已经传了过来,在池府中,能够常来常往的,除了云罗之外,也没有别人了,当然,就算是身为长乐王的云罗,也只能趁着池大洪老爷子每次检阅军营公务的时候,偷偷的溜到池府来,至于其他的纨绔子弟,别指望那些脸黑得如同锅底一般的池门铁卫会有放行的机会。

    “干什么?”池傲天这几天练功又到了瓶颈,正是心情奇劣的时候,皱眉问道,“好小子,你怎么来了?”

    “来看看池哥儿,”云罗很是怪异的挤了挤眼睛,嘿嘿轻笑道,“主要还不是我,呃,其实是瑶妹儿听说你家老爷子不在,这才逼着我来的。”

    “瑶……云瑶?”池傲天不禁一愣,这小丫头不是已经放了话出来,要“抵死不从”吗?怎么今天还巴巴的跑过来?

    “池哥儿!”一个清脆的声音已经在外面响了起来,云瑶一阵风一般的闯进来,一眼见到池傲天正在书房里,撇撇小嘴,笑道,“池哥儿竟然还会用功,可真是难得的很啊!”

    “碧儿,给公主上茶!”池傲天不咸不淡的回答了一句,朝云瑶龇牙一笑,就算是打过了招呼,“不知公主大驾光临,有何贵干?”

    “没事就不能来了吗?”这个粗线条的云瑶公主,竟然压根没听出池傲天的冷淡,反而好奇的在书房里东瞧瞧西瞧瞧,似乎打算在书房里找出点什么宝贝出来。

    “哦,没事啊!”池傲天忍不住翻翻白眼,毕恭毕敬的施礼道,“公主既然无事,那小的便恭送公主殿下回宫了!”

    云瑶有些惊讶的看着池傲天,半晌忽然一拍手,笑道:“好个池家小子,生气啦?”

    “我生什么气?”池傲天连连摇头道,“天寒地冻的,我这里冷得很,怕冻坏了公主的千金之躯,所以只能冒昧请公主回宫休息……”

    “好你个池家小子!”云瑶气得指着池傲天的鼻子,忽然想起了什么,气鼓鼓的又把小手放了下来,嘟着小嘴,埋怨道:“小心眼!”

    “小人不敢!”池傲天眼观鼻鼻观心,一本正经的回答道,“小人不过是个小民而已,公主抵死不从,小的也不敢强人所难。”

    “还说你心眼不小!”云瑶忽然笑了起来,只是一笑,便如同云开雾散一般,如花朵绽放,别有一种惊心动魄的美丽。

    云瑶凑到池傲天眼皮子底下,嘻嘻笑道:“是不是因为我父皇拒婚,所以你生气啦?”

    说实话,这个小丫头撒娇起来,还真是非同一般的明媚动人,池傲天不由得心中微微一撞,随即收拾心神,正色道:“哪有这样的事情?公主不要玩笑!”

    “好了好了,妹子,别逗池哥儿了!”云罗站在旁边,极为尴尬的模样,此时终于插上话来,呵呵笑道,“池哥儿,不是妹儿不肯答应,要知道,这些事情,做主的可不是瑶妹。”

    “不是她做主,还能有谁?”并不是池傲天没有把池大洪的话听进去,做驸马在这个世界里并不算什么好事,但是拒婚这样的事情,摊在谁的头上,谁能乐意?面子可以不要,但是这么漂亮一小美女,差点可以到手的,忽然又被人晃点了一枪,想起来心里多少还是有些疙瘩。

    “池哥儿,咱们兄弟一场,我也不怕把话说明了,”云罗长叹一声,朝西边一指,神秘的笑道,“只要那位答应,嘿嘿,瑶妹还能跑得出你的手掌心么?”

    听到云罗这样露骨的话,云瑶不禁俏脸一红,佯怒道:“六哥,你说什么?”

    “没说什么……”云罗呵呵一笑,掩饰自己的失言,笑道,“咱们几天都没去喝酒了,走走走,今天我做东,咱们好好喝上一场。”

    听得出云罗话中有话,池傲天心中一动,只是之前那位草包池少爷,这样重要的朝堂消息,竟然是一无所知,当下故意问道:“西边那位?不是西宫娘娘么?素来听闻西宫娘娘温柔贤惠,母仪天下,怎么还管这些小事?”

    “唉,你哪里知道,”云罗唉声叹气道,“母后虽然不太管咱们的事,但是她毕竟还是欧全之那个老狐狸的表妹,这事情……”

    话刚一出口,云罗又触电一般的停住了口,有些惊慌的朝外望去,却见院落中除了碧儿站得远远的伺候之外,并没有其他人,当下不由自主的松了一口气,朝池傲天挤眉弄眼的笑道:“池哥儿,刚刚我什么也没说,嘿嘿……”

    “你刚刚说什么?”池傲天故作诧异的问道,见到池傲天一脸的茫然之色,云罗紧张的脸色顿时松弛下来,呵呵笑道:“没什么,咱们去喝酒吧!”

    风平浪静,云罗云瑶兄妹早就被池傲天三下五除二,干净利落的放倒,被侍卫送回皇宫,而池傲天也酩酊大醉回到家里,忠心耿耿的池九一直跟着他。

    “怎么喝成这个样子?”碧儿一边扶着池傲天回到房间,一边小声的埋怨着。

    “男人不喝酒,叫什么男人?”池大洪笑呵呵的走了过来,伸手摸了一把池傲天的额头,笑道,“这小子做什么都是胡闹,唯独喝酒这一点,嗯,还真有点咱们池家的风格,好的很,好的很,不喝酒的男人,武功再高也是个银样蜡枪头。”

    池大洪还没说完,却见到池傲天已经站直了身子,眼神中哪里还有半分的酒意?

    “咦?你小子没喝醉?”池大洪反而有些诧异。

    “几斤淡酒,还不至于让您的孙儿烂醉如泥吧?”池傲天笑嘻嘻的回答道,“爷爷,我想借用三叔一下,行吗?”

    “说什么话?你三叔是能用‘借用’这个词的吗?”池大洪老脸一沉,“你又打算胡闹什么?”

    “没什么,被人欺负了,想出出气!”池傲天嘻嘻一笑,这段时间的接触中,他知道自己的这位爷爷是极端护短的暴躁脾气,只要听说池家的人被欺负了,立马就要找回场子去才算完事,当下也就大大咧咧的说了出来。

    “哦,这样啊!”池大洪点点头,以他的性格,被人欺负了,自然是要欺负回来,点头道,“小三,小九,你们两陪着这臭小子走一趟吧。”

    池三神色不动,似乎觉得理所当然一般,只是微一点头,恭恭敬敬的站在池傲天的身侧,等着他示下,而池九更是若无其事,玩弄着手中的银光短剑,似乎那把短剑比杀人更加重要一般。

    ~

    明玉城,翠玉阁。

    翠玉阁,听这个名字就知道是男人的温柔乡,专供高官贵族享乐的风月场所,在明玉城中极为出名,甚至传说连大衍帝国的皇帝,年轻的时候也曾经春风一度,只是这种皇家隐秘,自然是讳言莫深,最多也不过是当做茶余饭后的消遣闲聊而已。

    “有客到!”门口站立的迎客自然是有眼力的,一眼见到那华丽的马车,马车的主人自然是非富则贵,当下远远的就大声叫了起来,等他们目光落在马车上那独特的飞鹰标志的时候,几双眼睛全部都定住了——那是池家的徽章标示。

    “是池家的马车啊!”

    “哪个池家?”

    “废话,还有哪个池家?”

    “什么?你是说,那个……天哪,快去告诉老板,池家有人来翠玉阁了。”

    “池……池家哪位?”翠玉阁的韩老板并不是简单人物,风月场上打滚的他,自然是黑白通吃,高官贵族之类见过的实在是如过江之鲫,但是面对声名显赫的池家,混惯了大场面的他也吓得腿肚子都在打颤,谁听说过满门忠烈的池门子弟会来逛窑子?莫不是翠玉阁哪里得罪了这座大神,今天是特意来闹场子的?

    一口气把桌上的一杯凉茶喝光,韩老板这才醒过神来,池家只剩下一老一少两个人,老的自然是铁血元帅池大洪,除非是来砸场子,否则他是绝对不会来到自己的地方,话又说回来了,就算是要砸场子,池大洪只要一张嘴,军方多的是池家的嫡系,大把的后进将军等着报答自己的恩师呢!

    既然这样,来的只能是池傲天那个败家子了,想到这位纨绔子弟的名声,韩老板这才放松了下来,交代一声,急匆匆的迎出大门。

    服务“性”行业的效率就是高,等池傲天轻盈的从马车上跃下的时候,韩老板已经恭恭敬敬的站在门口迎接了。

    “池少爷大驾光临,翠玉阁真是蓬荜生辉啊!”韩老板上前唱了个肥诺,一躬到地。

    “好说好说,”池傲天嘿嘿笑道,“韩老板身为大老板,可以说是生意兴隆,日理万机,今日竟然在百忙中亲自迎接,兄弟我真是不胜荣幸啊!”

    这一声“兄弟”,直教韩老板骨头都轻了几两几钱,急忙赔笑道:“哎呀哎呀,池少爷真是折杀小人了,一路过来舟车劳顿,快里面请!”

    看来这位韩老板已经快不会说人话了,从池府到翠玉阁,坐马车最多不过两柱香的功夫,怎么谈得上是“舟车劳顿”?池傲天微微一笑,昂然阔步的走进了翠玉阁的大厅中,当纨绔嘛,总得有个纨绔的样子,该装的时候还是得装,不然的话,人家会说你没档次,不懂人情世故,丢了官宦人家的面子。

    池三池九早就得到了池傲天的示意,二人都身穿灰布长袍,貌不惊人,怀抱长剑,眼帘低垂,似乎快要昏昏欲睡的模样,亦步亦趋的跟在池傲天身后,慢慢吞吞的跟了进来。

    韩大老板并非寻常人物,见到池傲天并不是来找麻烦之后,心思立刻活络起来,早就听说池少爷纨绔名头名声在外,只是以前池家那位管教极为严格,可从来没有听说池少爷还敢光明正大的逛窑子,现在只怕是憋得急了,十几岁的少年血气方刚,说不定……

    韩大老板正在盘算着如何拉拢这位池家少爷,猛然想起他背后的那尊大神起来,顿时一头冰水从头浇到脚,池老爷子可是出了名的铁血风格,倘若知道他姓韩的竟然敢招待池家那根独苗,只怕前脚池少爷刚进屋,后面池老爷子就敢带兵大闹明玉城,平了他的翠玉阁都是大有可能。

    三人在韩老板的带领下,走进富丽堂皇的大厅,立刻引起了大部分人的注意,当有些见识广博的嫖客见到跟在池傲天身后的池三池九二人之后,不由自主的都倒抽了一口冷气。

    池门铁卫!

    “公子,您怎么才来啊!”一个涂脂抹粉,生得妖妖娆娆的妇人刚要像以前那样,上来招揽生意的时候,却被韩老板眼睛一瞪,急忙唯唯诺诺的退了下去。

    “池少爷,咱们这里的闻香醉可是一绝,不如小的做东,去雅座喝上几杯如何?”韩老板不愧是成精的人物,虽然来翠玉阁的人大多都是来寻花问柳的,但是池傲天的身份极为特殊,谁知道这尊大神跑到这里来,到底是要做些什么?当下试探着问道。

    “韩老板莫非是看不起我么?”池傲天脸一沉,怒道,“大爷是来这里找乐子的,要来喝酒的话,还来这个鸟地方干什么?”

    韩老板眼睛一亮,正愁摸不准池少爷的来意,这可正是个向权势熏天的池家示好的机会,当下呵呵笑道:“池少爷说的是,雅座请,小的这就去安排!”

    三人来到楼上清净的雅室中,这家翠玉阁布置极为不俗,一楼大厅和二楼包间也就罢了,唯独三楼雅室的墙壁是命高手匠人以不去皮的树干搭成,窗户天然镂空,桌椅皆用天然树石制作,房间内侧种满花木青草,再从外面以竹节引水,流转房间四周,流水淙淙有声,端的是极见巧思,比之富丽堂皇的别院,又是更有一般风味。

    却不料池傲天在里面喝了两杯酒,笑道:“啊,看来韩老板生意也不怎么样嘛,我瞧人家的楼院,明玉为灯,金箔为墙,华丽至极,这翠玉阁瞧来也算气派,怎么穷的连个屋子都装修不起?”

    韩老板素来以自己的巧妙构思为荣,在明玉城中也是颇有名气,捧场的高官巨商更是赞不绝口,没想到一番心血,却被池傲天贬得一钱不值,不由得脸色尴尬,愣了半晌,才只得赔笑道:“小的见识鄙陋,自然不合池少爷的意思,既然池少爷提起,明日小的便按照池少爷的意思重新整修也就是了。”

    “嗯!这才像话!”池傲天大大咧咧的抬起二郎腿来,吩咐道,“酒也喝了,韩大老板,听说你们这里的姑娘模样都还不错,唔……我身为池门子弟,处在我这个位置上,一言一行都要注意到池家的影响和形象,所以,要找个合适的女人,实在不容易啊!”

    “啊——”韩老板不由得一呆,自古以来嫖院者不知几千万人,能嫖得这么理直气壮的,又说话如此无耻的,自己还真是闻所未闻,早听说池家独孙是个纨绔,没想到能够纨绔到这个样子,还真是难得的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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