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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卷 第三章

    “相公,我好想把“福来”买下来喔!”

    站在丹阳那家曾经住过的福来客栈大门口,解雨搂著我的胳膊撒娇道。虽然她又易了容,可大庭广众之下和一个男人这麽亲密,还是让行人侧目。

    “没问题,可奶有时间去打理它吗?不若买它一半股份,还让原来掌柜的一家经营如何?”

    福来就是让解雨走进我生活的那家客栈,店面不大,设施也颇为陈旧,可店主陈姓夫妇却把小店收拾的里外都是那麽整洁乾净,加之又有纪念意义,解雨就动了收购之心。

    其实,我又何尝不是如此,人生际遇之奇妙,在此又一次得到了证明。

    ““旧日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乾脆改个名字,就叫“燕堂”吧!”

    “大人是天上的文曲星下凡,连名字起得都那麽雅致。”陈氏收了契约书和一千两银子,喜滋滋地笑道,而她身後的解雨更是笑靥如花。

    中午,老相识王捕头在家里做东,几人美美吃了一顿农家饭。席上又提及了花家老宅,王捕头道:“那宅子还真邪门了,周围邻居都说那里闹鬼,有个要饭的老头还因为遇见鬼被吓死了哪!”又说当初县太爷看中了这套宅子,可现在谁也不敢进去了。

    从不相信鬼神之说的我,闻言顿时就把鬼和武林人联系到了一起,这些人高来高去的,稍加装束,扮起鬼来可谓易如反掌。

    “相公,我和阿诩陪你去看看吧!”解雨善解人意地道。

    花家大门上的封条早不见了,扣门的铜环乌亮得没有一丝锈迹,进了宅子,青石板铺就的庭院虽然有些尘土,却只是极薄的一层,显然不久前曾有人打扫过。

    “脚印!”解雨指著前面极浅的一个鞋印小声道,回头看看自己的脚印,我俩的脸色都凝重起来。

    “好高明的轻功!”

    进了这阴森森的宅子,我、解雨和许诩都提起了功力,自然而然地使出了轻功,我身体虽重,脚印却是三人中最浅的,许诩最轻,脚印反而最明显。解雨指著的那个鞋印竟似乎比我还略浅些,若不是以前留下的,那这人的轻功竟与我在伯仲之间。

    “三寸金莲?江湖上有这等轻功的女子一巴掌就能数过来。”我心中正暗自揣测,眼角馀光里就觉得内堂似乎闪过一道人影,接著一张彷佛天仙般脱俗的冰雪容颜突然映入我的眼帘。

    “魏柔?!”

    她怎麽会在这里!心头的疑虑压过了相逢的喜悦,只是片刻之後,魏柔的身边也不见齐小天的身影,我心中才兴奋起来。

    “魏姐姐,奶怎麽会在这儿?”解雨惊喜地跑上前去,拉著她的手问道,这丫头虽然已经花落我家,可闯荡江湖留下的追星习惯却一时半时改不掉。

    “解妹妹,姐姐正想问奶哪!”魏柔见是解雨,脸上微微露出一丝笑意,只是目光却有意无意地扫过我的脸,目光中似乎隐藏著某种东西,既陌生而又熟悉。

    “都是他呗,说是要来看看,我就只好跟来了。”

    换个女孩子,或许就要打趣解雨几句了,可魏柔闻言却是眉头轻蹙,微一沈吟,目光陡然转向了我。

    “动少如何对花家老宅生出了兴趣?”

    “那魏仙子又如何对花家老宅生出了兴趣呢?”我笑著反问了一句。

    不过,我并不想显得那麽没有风度,不待她回答,便道:“说起来,这是我第二次来此宅了,上一次是五个月前,那时花家命案刚发生不久,而我则是疑凶。”

    “花家上下十五口无一幸免,这是近几年来南京少见的大案,我身负嫌疑,自然要洛u灾v洗脱罪名,来花宅正是为了搜索证据。”我嘿嘿笑了两声:“说老实话,官府并没有找到什麽有力的线索,只好让十二连环坞做一回冤大头了,反正他们坏事做绝,也不多这一桩。”

    “可这案子已经结了很久了。”

    “是啊,我都快把它遗忘了,可这里最近闹起了鬼,仙子不觉得奇怪吗?”

    当她听到“鬼”字的时候,眼珠不自觉地四下转动了一周,不过,她立刻就意识到了什麽,只是偷眼看我的时候,我的目光已经落在内堂摆放整齐的桌椅上了,她嘴角露出一丝不宜被人察觉的微笑,道:“我也是听说这里闹鬼,才过来一看的。”

    这所有的一切都没有逃过我眼角的馀光,我立刻明白她竟是因为另外一个原因而光临这座废弃的宅子。

    我没有说破,走进屋里,道:“这宅子的鬼还是个雅士,上次我来的时候,此屋凌乱不堪,眼下倒是一尘不染了。”

    “动少是说,这里有江湖人出没?”

    “总不能说是鬼吧!除了想霸占这座宅子的地痞无赖,只有江湖人才最符合传说中的鬼吧!”

    “如果不是花想容死而复活的话,那麽这些人就该是江南江北两大集团里的人物,丹阳在镇江、常州之间,是个相当重要的缓冲地。”

    “人死岂能复活?”我淡淡一笑,心中却是微微一怔,魏柔她怎麽会想到花想容死而复活了呢?莫非她根本就是在怀疑花的生死,可当初在葫芦叉子,玲珑可是证实了齐功手上的那颗人头的确就是花想容,虽然当时的距离远了一点,又是黑天。

    且慢,我努力回忆著当时玲珑说的每一句话,葫芦叉子的那场大战又重新回到我的记忆里,记得当时玉珑说的是“我们也没见过他,不过看模样和师姐形容的倒是一样”,这麽说,那颗人头也有可能并不是花想容的。

    难道花想容未卜先知,事先找好了替身?似乎他的智慧还没有达到这麽高的水平,何况武功又岂能伪造!如果花想容真的没死的话,唯一一个合理的解释就是大江盟和花想容同演了这出戏,找了一个面貌相近的人做了替死鬼,反正满脸血污又是夜里,稍一易容,就很难看出破绽来。

    思绪渐渐明朗起来,我一直怀疑十二连环坞败得迅速是因洛u陪垠n人物被大江盟收买,现在看来这个人很可能就是花想容。尹观有断袖之癖,而花正是他的男宠,他自己又是十二连环坞的四大堂主之一,对十二连环坞的动向可谓了如指掌。而他刻意打击隋礼,恐怕也是怕这个智囊型的人物发现自己的身份吧!

    “真是这样的话,十二连环坞败得可就一点都不冤了,只是大江盟付出了什麽代价来收买花想容呢?”我心中暗忖,嘴上却接著道:“再说这也不像是大江盟和慕容世家的行事作风,何况镇江常州几个时辰便可相互抵达,丹阳的缓冲意义并不大。”

    魏柔眼睛一亮:“莫非动少另有所疑?”

    好个小妮子,竟然和我玩起了心机!我这才明白她十有八九已经想到了此处与两大集团并无关联,方才她的话只是试探我而已,自己竟不知不觉地上了钩。

    “我江湖经验浅薄,实在是无法猜测其中的缘由,魏仙子出身隐湖,对江湖事务多有了解,或许该有合理的解释吧!”

    “隐湖可不是江湖上的包打听喔!”魏柔罕见地开了一句玩笑,脸上的顽皮笑容虽是一闪而过,却也让我知道,她虽身负谪仙之名,可依旧是个花信少女。

    解雨在一旁听得有些气闷,此刻才插进话来,“魏姐姐,奶孤身一人要上哪儿去?是回隐湖过年吗?”

    我不由得暗赞解雨机灵,一句话让我和魏柔都从机锋中解脱出来,猛地想起魏柔是苏州人,虽然那里已经没有什麽亲人了,可故土故乡之情总还萦绕在她心间吧,心念一动,便笑道:“魏仙子若是回师门过年,就烦请仙子替我带一份礼物给令师鹿仙子;倘若不是,仙子与我同回苏州过年如何?贱内可都是相当的仰慕仙子,当然,”我目光炯炯地注视著她,真诚地道:“当然,她们的仰慕加起来也不足我的万分之一啊!”

    我大胆的邀约和告白竟使魏柔微微有些手足无措,白皙双颊上顿现的一抹陀红和游移的目光把她那颗羞涩的少女之心清清楚楚地展现在我面前,竟让我觉得那麽动人。

    只是片刻间她就恢复了冷静,微微笑道:“我是要回乡看看,不过动少的好意,魏柔心领了。”

    我心中一喜一疑,喜的是看来她和齐小天的关系并没有什麽实质性的进展,否则她就该去杭州了;疑的是像隐湖这样的门派难道不过年贺新?看来回去还真的要好好问问无瑕。

    “魏姐姐奶是苏州人吗?家住在什麽地方?过年我去看奶好不好?”解雨拉著魏柔的胳膊一个劲地问道。

    只是这些问题却让魏柔的眼睛忽地一黯,张嘴想说什麽,却又合上了嘴,只是轻轻拍了拍解雨的肩头,歉然一笑。

    “魏仙子虽是苏州人,可家人都已经不在了,上次回苏州还是住在一家客栈里。”

    魏柔不由得白了我一眼,解雨道了歉,却道:“既然这样,那魏姐姐奶乾脆住在竹园好了,那儿人多热闹,过年不就图个热闹吗?再说,姐姐上次住在竹园的时候,我去了扬州,都没机会和姐姐亲近呢!”

    魏柔似乎有点动心,一泓碧波不经意地瞥向了我。

    上次魏柔出人意料地住在了竹园,对她的清誉并没有什麽影响,毕竟那时我还在扬州。不过在她了解了竹园的同时,我也知晓了一些她的生活习惯,而且在那十天里,她和萧潇、玲珑甚至变成了朋友,而她们这几个年纪相仿、同是怀有一颗赤子之心的同性朋友对於高处不胜寒的她来说该是相当珍贵的,这也是我敢於邀请她的原因之一。

    “雨儿的话没错,我知道仙子奶素喜清净,可过年总要有个过年的欢乐气氛,寒家人口多,又与仙子相善,仙子正好放松一下自己的心情。何况竹园指月轩自仙子走後,一直保留原样,那里动静相宜,就算仙子想要清净几日,也绝不会有人打扰。仙子就莫要推脱了,伤了我夫妻的一番诚意,或是仙子觉得我王动是个俗人不成?”

    魏柔是个精明的女孩,我和解雨的关系瞒不了多久,索性就挑明了。而解雨听我揭开了她的身份,倒先害羞起来,嗔道:“你呀,虽然不是个俗人,可却是个大淫贼,难怪魏姐姐担心,是不是,魏姐姐?”

    魏柔被她逗得莞尔一笑:“解妹妹,奶都这麽说了,我还能不去吗?只是,奶偷偷嫁了人,姐姐还没吃到喜酒呢!”

    搞定了魏柔的苏州之行让我心中大快,不过我并没有得意忘形地就把自己心中的猜测告诉给她,事情牵涉到大江盟,魏柔她虽然与齐小天似乎并不是情侣关系,可还存在著把消息透露给他的可能性,而且她师叔辛垂杨明显与大江盟交好,从她那里更可能漏出去,眼下的我还不想打草惊蛇。

    而魏柔也没有把她注意花宅的真正原因告诉我。两人都心存疑虑,就又把花家老宅仔细搜查了一番,内堂被打扫得乾乾净净,就连以前的线索都没有了。不过,看花家的祖宗牌位被擦拭的一尘不染地摆放在供桌上,更坚定了我的推测。

    和魏柔商议了一下,两人都因洛uu自的理由而不愿意轻易放弃调查花宅闹鬼事件,於是很快就达成了一致意见,在丹阳详细调查一日之後,再回苏州。

    解雨听魏柔还没住处,便邀她住进福来,她臀上的鞭伤还没好利索,花宅还是坐马车来的,此时便让许诩骑著魏柔的马,自己拉著魏柔钻进了马车里。

    听魏柔这麽急著赶来花宅,我越发觉得其中必有蹊跷。一面挥舞著鞭子赶动马车,一面暗自琢磨如何才能套出魏柔的口风来。

    街上零星响起了“劈啪”的爆竹声,我才想起来今儿是腊月二十三,正是小年节,各家拜灶王爷的日子。回头刚想说话,马车的窗帘一挑,露出解雨的半张脸来,颇有些兴奋地道:“相公,今儿就在丹阳好好过个小年吧!”

    “为什麽我那麽命苦?!”

    焰火爆竹让宁静的小城陷入了喧嚣中,徜徉在夜晚的街头,到处是欢乐的男男女女,只有解雨撅著小嘴一脸的不高兴。

    目的地终於到了,站在花家老宅的门前,竟感觉不到节日的喜庆气氛,似乎它在花宅阴森的鬼气面前也打了退堂鼓。

    “真邪门了!”我嘟囔了一句,飞身跃进花宅,庭院里就像白天一样,没有半个人影,倒是惊起了几只寒鸦,吓了解雨一跳,慌忙躲进了我怀里;闪身进了内堂,也是空无一人。

    “等吧!如果连小年夜鬼都不出现的话,我们也就不必再查下去了。”

    我和解雨在供桌後面藏好,而魏柔则一翻身上了房梁,等了半天并没有动静。解雨不敢坐著,蹲的时间久了,腿似乎都麻了,便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下腰腿之後,舒舒服服地趴在了我後背上,目光该正好落在了供桌上:“就算死人没有供品,可总该给鬼准备点什麽吧?”此刻她总算找到了一点撒气的理由,於是我胳膊上就很快多了几处淤青印子。

    “早准备好了,就把奶献给鬼!”我按住她的手,开著玩笑道。

    “你舍得呀?”她在我耳边腻声道。

    “怎麽舍不得!因为我就是那只鬼,风流鬼!”

    正和解雨有一句没一句的调笑,却听院子里突然传来“噗”“噗”的重物落地之声,在等了一个多时辰之後,终於等来了客人。

    我抬头朝房梁望去,正碰上魏柔明亮的眼睛,我做了个手势,示意她小心,她颔首,飞快地收回了目光。

    听脚步声,院子里竟有三人之多,我心中不由一怔,难道不是花想容,而是另有他人;还是有大江盟的人陪著他一起来的呢?

    “妈的,再这麽搞下去,你我和那些偷鸡摸狗的小贼又有什麽分别?!”外面一人发著牢骚道。

    听著那喑哑的声音,我心头猛然一惊:“好熟悉的声音!”

    脑海里顿时闪过铁剑门胡一飞、齐默的面孔,不错,就是他们!他们不仅面容被斩得鬼模鬼样,就连声带也都被毁了,说话正是这种嘶哑腔调。

    铁剑门跑到这里做什麽?难道花想容隐身铁剑门不成?我心下狐疑,抬眼朝魏柔望去,她脸上也是一片迷惘。

    “老六,你岁数也不小了,怎麽没一点耐性,再怎麽说你齐默现在也是名扬武林了!”

    果然是铁剑门,我和魏柔不由对视了一眼。

    “嘿嘿,二哥,不是我没耐性,只是不明白大哥为什麽非要让咱们守在丹阳这个兔子都不拉屎的破地方,要妓院没妓院,要赌场没赌场的,ji巴都淡出个鸟来了!”

    “别心急,大哥已经说了,苏州正月十五的花会,咱们哥几个可要大大的凑个热闹,听说连琴歌双绝里的苏瑾都要参加呢!”

    三个人顿时“呵呵”怪笑了起来,那嘶哑的笑声彷佛是石头划过瓷器一般刺耳,激得我顿起鸡皮疙瘩,而解雨更是捂上了耳朵。

    可就在此时,那笑声戛然而止,整个宅子突然变得异常的宁静,宁静得竟有一种妖异的气氛。我心中正升起一种不妙的感觉,就听“砰”地一声,内堂的大门竟被人踢开,接著就听一人扯著嗓子喝道:“何方妖孽在此装神弄鬼,速速现形,否则,别怪我铁剑门剑下无情!”

    “啊?”就像吃进了个苍蝇,我心里别提多别扭了,捉鬼反被当成鬼,可真是糗到家了,略一思索,就知道是地上的脚印了底,暗骂自己太不小心。

    “咦?怎麽没人?”

    最先破门而入的两人并没有发现屋子里藏著人,可随後就听一人嗅了两下鼻子,突然道:“香气?莫非是…魏仙子和齐少盟主?”

    铁剑门竟有如此机警的人物?我心中再度一惊,此人虽然没全猜中,可也相差不远。知道自己藏不了多久,我颇有些沮丧地从供桌後站起。

    在火摺子昏暗的火光中,一柄铁剑带著风声毫无花巧地直刺过来,正是铁剑剑法中的“一往无前”,而持剑人那张伤痕斑驳的脸加上蜂腰熊背的身材,让我认出他就是胡一飞。

    “堂!”

    胡一飞被我一剑震了出去,他身後的一个高大汉子伸手一接,举重若轻地化解了胡一飞的後冲之力,只是彼此见到对方的容貌,都惊讶地喊出声来。

    “动少?!”

    “高光祖?!”

    那汉子摸了摸下巴,尴尬地笑道:“俺可真是错生了一副臭皮囊,不仅空闻大师认错了人,就连动少也看走了眼,俺姓宗名亮,可不是高光祖那厮,动少你再看仔细了!”

    他的声音虽然嘶哑,可依旧能听得出那不咸不淡的山东口音,与高光祖确实不同,听声音正是众人口中的二哥;而细看他的容貌体态,除了比高光祖多了一只好眼之外,整个人似乎都瘦了一圈,显得比高光祖精干许多,左颊从眼角到耳垂多了一道淡淡的刀痕,看那疤痕,该是很久以前留下的,越看似乎两人的差异越大,倒是和在此地遇到的那个会使天魔刀的蒙面汉子极其相像,而他也正是在杭州文公达府上後花园阻击我的那个汉子。

    “江湖上怎麽突然出现了你这麽一个高手,著实惹人疑窦,宗亮,且吃我一剑。”

    那张黄梨花的供桌在斩龙刃的锐利剑锋下顿时变得四分五裂,激荡的碎木中,斩龙刃春水一般地缠住了宗亮。

    “动少…不也是如此吗?”

    宗亮一面挥舞著铁剑抵挡住我的攻势,一面紧喘了两口气一语双关地笑道。他虽然一步一步後撤,可我察觉出他的内力甚至还在高光祖之上,眼下後退得这麽快,该是兵器不顺手吧!

    难道他真是魔门弟子?想到这一点的我心中竟生出一点点的关心和喜悦,魔门虽然洛u艘狺√式a可毕竟是我的师门呀!

    “不打了!”我突然停下了脚步,冷笑道:“宗亮,你的武功竟然比高光祖还强,真是让人吃惊,铁剑门那湾小水塘怎麽能容得下你这条蛟龙?还有,上次你袭击福临镖局的老帐,我还没跟你算呢!”转眼看其馀二人,正是胡一飞和齐默。

    “没办法,只有万门主肯收留我们嘛!袭击福临镖局?动少怕是认错人了吧,万门主怎麽会让在下干那种事情?!”他眨巴眨巴眼睛笑道,目光却投向了我身後的解雨。

    我顿时哑口无言,解雨在那里杀了好几个人,真的追究起来,对大家可都没好处,这宗亮还真够阴险的。收了斩龙刃,知道若问他们洛u颡荞v,他们定然有无数个理由等著我,便突然道:“宗亮,我要查你的路引。”

    宗亮嘟囔了一句:“我的大少爷,您是苏州府的推官,总不能越界管到人家镇江府来吧!”话虽这麽说,可他还是痛快地把路引递给了我。

    路引是山东青州府下发的,证明宗亮乃是青州府蒙阴县沙坪镇人,年龄三十七岁,体貌特徵也与宗亮相符。我知道这绝对是一张真实的路引,不过想获得这样一份路引并不困难,只需像李岐山那样做一番长期工作即可,而经过人事变迁,想要证明宗亮乃是个子虚乌有的人物则要花费大量的人力物力,而现在的当权者愿不愿意追究前任的过失还是个问题。

    “不是想查你,而是新的江湖名人录即将公布,给百晓生的资料当然越详细越好,像你这样的高手,怎麽能让你就这般籍籍无名於江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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