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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知身世后万分纠结

    福来听了母亲讲的一番话后便神情恍惚的问:“娘,您说的都是真的......他是我爹?”

    她愁苦的叹着气:“嗯......他是你亲爹。”虽然这很令她羞耻,悔恨的过往,但生下福来却是件很幸福的事,她这辈子也算是没白活。

    佟福来坐在床头发愣,刚才佟先生来家里就是为了和自己相认么?

    她紧锁眉头捂住脸说道:“他不仅是你爹,还是我的亲哥哥。”虽然这件事难以启齿,可她总要面对儿子的。

    此话一出口,福来就更加震惊了,他哑口无言的望着憔悴的母亲,再也说不出话来了。

    佟老太太捂着脸又颤巍巍的说道:“你爷爷奶奶去世的时候我才十二岁,你父亲十八岁,正是所谓的长兄为父,我们兄妹俩守着一些祖业维生,你父亲后来去了日本留学回国后就当了军官,起初他在北洋政府任职,我们还住在北京,但那个时候你父亲就和变了个人似的,他把我看成了他的东西,动不动就会对我发火,虽然那个时候他已经结婚有了两个孩子,但还是会和我在一起,没过多久你就出生了......我听说你父亲要把你送到乡下让别人养,就和他闹翻了,偷偷的把你带了出去,从此和他一刀两断。”

    福来听到母亲说的话便慢慢的垂下了头,看来他一出生就是被父亲“嫌弃”的,假如他是个正常的男儿汉,退一万步讲,他哪怕是个闺女,父亲都不可能将他扔在一边,不闻不问。但这不能怪父亲,怪只怪他生成了这幅摸样。

    第二天一大早,佟大婶出门后,沈钺之就来到了西屋关切的问躺在炕上的人:“好些了么?”

    福来若有所思的盯着屋顶呆痴痴的答道:“没事了,休息几天就好。”他一夜都没睡好,反复思量昨天发生的事,他突然间有了爹,而爹竟然是母亲的亲哥哥,这便是乱伦啊,所以他会生成这般模样,呵呵,这便是佟家家门不幸,他这样的儿子父亲为何又想要相认呢?他左思右想也不得其解……

    钺之握住他的手,柔声道:“你娘都和你讲了吧,你父亲的事?”

    他眼神空洞的点点头。

    “佟先生昨天和我说了,他想带你们回广州。”虽然他并不乐意福来离开自己,但他又怎好阻止这人一家团聚,骨肉相认呢?

    福来这才转过脸追问:“他真的是这么说的?”

    沈老板“嗯”了一声,抚着他的刘海说道:“我不想让你离开,可你爹说他会安排好你的生活,到了广州你就是佟家的二少爷了,再也不用每天辛苦的给别人拉车讨生活了。”其实他还是很为福来高兴的。

    佟福来却摇头,他苦笑着回答:“我娘不让我和我爹相认,她更不会让我去广州的。”

    “为什么?”沈钺之甚为不解,他真搞不明白老太太心里究竟在想什么。

    “我娘不能原谅他,当年爹曾经要把我送给别人寄养。”说到这儿,他就锁住了眉头,但他却不能埋怨父亲的。可母亲却没办法谅解父亲,她认为自己应该和哥哥,姐姐拥有一样的权力,因为他也是佟家的血脉啊。

    这下子沈钺之才明白过来,原来老太太是因为这件事在和佟先生生气,换做是他恐怕也很难原谅对方的。可既然佟先生已经说要接他们回广州,就证明已有悔意,无论如何认祖归宗对福来来说都是好事,应该把前尘往事都暂且搁在一边,福来的钱途最重要,拉洋车以后肯定是没出路的。

    “你怎么打算的,最后还是要你来决定。”钺之温和的一笑,就坐到了床尾,将福来受伤的脚从被窝里小心的捧了出来,仔细查看,看上去没有昨天肿得那么大了,过两天应该就能好得差不多了。

    福来扭过头看着他说:“我得陪着我娘,她辛苦的把我养大,我不能让她伤心,得顺着她,否则就是不孝了。”

    钺之把他的脚放进被里,柔声劝道:“要是去了广州,你娘有人伺候,病也能好得快些,你得多为将来打算。”

    车夫望着他那双精神奕奕的眼瞳,有些犹豫的问:“到了广州一切都能顺利么,我心里没底儿。”

    沈老板拧著眉摇头:“这……我也说不好。”福来的担心确实很有道理,佟家的情况现在谁也不知道,或许一入豪门深似海也说不定,毕竟每个家族的情况都不尽相同,倒是有不少兄弟之间为了利益反目为仇的例子,当然他们沈家没这情况,大哥人比较厚道,对他从小就很关爱,而大妈也很疼爱他,每当和父亲争执的时候还会向着自己说话。

    他揉了揉有些发麻的太阳穴,低声道:“要是去广州,成了人家的眼中钉,肉中刺就不好了,我不想碍人眼。”

    沈钺之觉得他的说话的口吻就是自暴自弃,便很严肃的说道:“别把事情想得如此糟糕,既然你爹要你和大婶回广州,他便会把事情都安排妥当的。”

    佟福来转过身微闭眸子:“还是暂且别谈论它好了,您这两天外出么?”他现在腿脚不方便,没办法给沈老板拉车,这便是他的职责没尽到哦。

    他摇头:“不,哪里也不去,在家歇息,你好好养伤就成。”不仅如此,福来本来就是个有钱的少爷,当然不能再给自己拉车了。

    车夫听到这话,才踏实下来,点头说道:“好,我再睡会儿。”

    钺之帮他盖好了被子这才轻轻的走出了西屋,关好房门,随后便回北房看报纸去了。但他的内心却无论如何也没办法平静下来,果然要是福来突然离开北京,他还是很不舍得的,但他好意思对人家说你留下来继续给我拉车么?这更不像话,可他又能如何对福来负责,把个男人“金屋藏娇”么?

    他放下报纸,摇了摇头,没想到他堂堂的沈二少爷却拜倒在一个车夫的脚下,这可有失他万花丛中走,片叶不沾身的做人准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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