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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叱咤帝业 第三章

    片刻之间,司马琴到了近前,已见到了自己这些年来无时不想兹念兹的父亲,心中欣喜欲狂之下,跟着便喜极而泣,雪玉般的脸上满是纵横的泪水,一下子从马匹上滚落下来,伏头便拜道:“女儿司马琴,恭迎父亲大人归府。”

    马车已停,此时的司马轻鸥见到女儿,心中的激动又岂能言喻,但知道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强自压抑住即将澎湃而出的感情,哽咽着道:“琴儿快起来,有话咱们回府再说。”

    司马琴站了起来,一眼便瞧见了坐在车沿处的父亲的双腿,虽然曾经听到龙霄提起过此事,但乍见之下,心中还是无法接受,只觉痛得如刀绞一般,一下子扑了过来,在车下抚着他的断腿处,悲戚着道:“爹,爹你在外面受苦了,女儿不孝,没有在你身边侍候你老人家。”

    司马轻鸥在女儿头上一抚,闭目道:“痴儿,痴儿,为父如此,本是天意,你何必这般自责,好啦,快些上马回府。”说着向司马琴递了一个眼神。

    司马琴本是聪慧之女,见到司马轻鸥,便知道龙霄也回到的桃源,心中对他一片感激,暗道:“龙大哥,你果然遵守对我的承诺,将我爹带回来了,这样的大恩,我将何以为报。”

    她知道龙霄必定就在车内,也不敢在外久呆,一抹泪水,便到前面匆匆上马,向着大将军府而回。

    没多久便到了将军府,司马琴叫人抬了软轿扶着司马轻鸥从正门而入,然后吩咐家仆将马车赶入后院,但不得将布帘揭开。

    龙霄在车厢里听着车轮“吱嘎”之声响了一阵,跟着便有人跳下车去,想是栓马去了,然后脚步之声越来越远,周围便再无人声,沉寂了下来。

    他知道司马琴必定会来叫自己,是以便闭眸养神,耐心的等着,隔了一个小时左右,就听到一阵极细微轻盈的脚步声,龙霄一听便知此人是个轻功颇高的女子,明白是司马琴到了,就睁开眼向布帘处望去。

    果然那布帘处一闪,车厢内光线明亮起来,露出了司马琴一张雪艳花浓的粉脸。

    龙霄见到她,刚要微笑着招呼,却见司马琴已一下子钻进了车厢,跪在木板之上,呜咽着道:“龙大哥,爹都给我说了,在外面的时候,是你救了他,还时时照顾他,可我……可我过去还对你那个样子,真是让我羞愧无比,龙大哥,你对我们司马家的大恩大德,我真不知要说什么感激的话才好。”

    龙霄见状,连忙扶着司马琴的双臂,让她起来,道:“琴儿,你怎么又提起过去的事了,你为我日夜赶制那幅泣血绣,这份心意,我还想多谢你呢。”

    司马琴听及龙霄提起此事,没想到他居然知道那是泣血绣,回思自己在情思颠倒下刺的那两行小字“有缘则存,无缘则弃”,听他的口气,自然已经保留下来,那么岂不是应了“有缘”两字,脸上不由得一阵绯红,眼波流转,就是不敢与龙霄对视。

    龙霄见到这位文武双全的美丽少女此时现出一付羞涩绮丽之色,心中一动,顿时想起了司马轻鸥对他说过的称帝之后将会有三宫六院,七十二妃的话,不由有些心猿意马起来,这少女对自己是情深意重,真能成为自己的妃子之一,那倒也是一个圆满的结局,只是那日在花园里两人曾发过毒誓,一个不能娶,一个不能嫁,还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自己可能还无所谓,但对司马琴这种深受传统影响的古代少女而言,这样的毒誓,只怕还真是一条不可逾越的鸿沟。

    司马琴倒也是将门之女,害了一阵子羞后,便努力使自己的芳心平静下来,这才望着龙霄道:“龙大哥,咱们走吧,爹还在前面的‘听风居’等着你哩。”

    龙霄心中也有事情想问她,知道这里不便说话,便点点着,随着她走下了马车,才见到这里是司马府的后院。

    在花间石径中迤逦而行,一路上没有遇见旁人,料是早给司马琴调走了,穿过一带嶙峋奇秀的假山,便见到数十株青松翠柏中簇拥出几幢房屋来,己可见到“听风居”黑底白字的木匾。

    走进屋内,却没见到司马轻鸥的身影,司马琴说了声:“龙大哥,你跟我来。”带着他走过了正堂,到了一间排列着许多书籍,以及各样盆景花卉的书房。

    司马琴走至一处书架下,将一个盆景用力一板,那书架便发出“嘎嘎”之声,向后退出一条刚好够一人侧身而过的缝隙来,司马琴向龙霄招了招手,便当先走了进去。

    龙霄随后而行,刚一钻入,便见是一个十丈方圆的密室,中间全是用青砖铺成,甚是平整,四周除了点着无数油灯外,还悬着刀剑戟斧等诸般兵器,而正前方是一个石榻,司马轻鸥此时己是头系青纱文士带,珠带缠腰,一身华服的坐在上面,纵然还有些憔悴之色,但雍容高贵的气质却是尽显。

    司马琴见到龙霄进来,便在壁后的一处铁柄向下一拉,那密室顿时合上。

    这时司马轻鸥道:“主公,琴儿,你们都到石榻上来说话。”

    龙霄应了一声,司马琴忽然听到父亲称心上之人为主公,这一惊诧真是非同小可,转眸望着两人,实不知这两人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两人走到石榻旁,司马轻鸥请龙霄坐下,却对司马琴道:“琴儿,快跪下拜见主公。”

    司马琴完全是一头的雾水,但见父亲一脸的沉凝,绝非戏言,虽然心下大有疑窦,但不得不对着龙霄跪下。

    龙霄忙道:“司马大将军,司马姑娘这里就不用这么多礼了吧。”他本来也想以琴儿相称,但司马轻鸥在侧,似乎又有所不妥。

    司马轻鸥正色道:“不行,尊卑有序,我司马家的人岂能没有家教,这个礼,是一定要行的。”

    司马琴听到什么“尊卑有序”的话,真是想不到龙霄身份怎地变得忽然尊贵起来,便是父亲感谢他的救命之恩,似乎也用不着这么做啊,况且“主公”二字居然出自父亲之口,只怕其中有一段天大的秘密。当下便在地上一跪道:“司马琴参见主公。”

    龙霄只好又去将她扶起来,一时不知如何答她。

    司马轻鸥知道女儿此时必是一片茫然,便道:“琴儿,你去找一找进口处左边竖数九块青砖,然后横数第五块青砖的地方。”

    司马琴此时已越来越好奇,依着父亲之言寻去,不一会就找到那个位置,娇声道:“爹,就是这里了。”

    司马轻鸥点了点头道:“好,你敲一敲那块砖。”

    司马琴蹲下身子,曲着纤指一敲,那青砖下顿时传出“筑筑”的脆响之声,忙道:“爹,这下面好象是空的。”

    司马轻鸥道:“现在你用我教你的‘小天星掌法’的吸字诀,将上面的那块青砖提起来。”

    司马琴答了声是,默运内力,掌心微凹,已贴住了那块冰凉的青砖,一缕气劲透体而出,那青砖发出格格的声响,已被她一点一点的用掌力吸了出来放在一边,却比一般的青砖要高厚得多,而地面上己露出了一个十数寸大小的方洞。

    司马轻鸥见女儿已吸出了青砖,又道:“琴儿,现在你将手伸下去,里面有一个金匣子,你把它拿出来给我。”

    司马琴依言伸出手去,果然取出了一个金光灿灿,上有九龙盘旋的匣子,莲步轻移,已交到了司马轻鸥的手中。

    司马轻鸥接过这九龙匣,脸上流露出激动无比的神色,双手微颤着把它放在石榻上,然后爬下了石榻,深深的跪倒在地,虽然双腿已断,无法起伏三拜,但还是连连磕了九个响头,口中则道:“后世臣司马轻鸥恭迎圣祖遗诏,万岁,万岁,万万岁。”

    他行礼完毕,不敢再上石榻,坐在青砖地上道:“主公、琴儿,你们也来向圣祖遗诏叩首。”

    司马琴不知父亲今天是怎么了,动不动就要自己行磕头的大礼,但知道迷底就要揭晓了,便规规矩矩的去叩首。而龙霄虽然对这样的礼节有些不以为然,但深服建文帝远异常人的胸襟远见,也照着两人的样子去行了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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