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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53节(回忆篇)

    明生早上起来,玩了一会儿,看山桃花没动静,就奇怪地推她:“妈,妈,我饿,妈,我饿……”

    然而,晕死过去的山桃花还是死人般,一无所知般一动不动。

    明生看他妈那样,就掀开被子,一看,山桃花浑身是血。

    这一下他吓坏了!

    他虽然是个孩子,但该晓得种的一些事儿他还是晓得,知道他妈不好了,于是穿了鞋慌里慌张撒腿就往外跑。

    他出了门,却不知那个老光棍在地里还是在那任财主家里。

    想想,该往那老财主家去看看,就这么着,他跑来寻那老光棍了。

    老光棍赖子正在财主家那骡马圈里出粪,看到明生哭丧着脸跑来,就停下出粪的小车,奇怪地问他:“明生,有什么事?”

    明生看到他,就哭哭啼啼地说:“爹,我妈死了,浑身是血。”

    老光棍惊异地看着明生,说:“怎回事啊?”

    想起昨夜之事,他心里惶恐起来,难道……

    明生却焦急得要死,看他犹豫不定,又跺着脚说:“快点啊!我妈死了!她浑身是血。”

    正在出门的任少爷听了,停下脚步,惊异地问明生:“你说什么?”

    明生又说了一回。

    任大鹏一听也着急起来,对老光棍说:“你快回家看看,我赶紧找黄老中医看看……”说完匆匆忙忙也去了。

    一时,老光棍的家里聚了几个人。

    任大鹏看着山桃花那张蜡黄的脸,死人般地毫无气息,又焦急又难受。

    多日不见,山桃花竟受到生命之忧的洗礼和光顾。

    他现在担心的是山桃花的生死。

    那黄老中医一个银针一个银针地下着针,又捻又提,一霎时,她的身上扎了四五十个银针。

    银针颤颤,三魂悠悠,一盏香的功夫,那山桃花的鼻子里轻微地哼了一声,就这么醒过来。

    她哇的一声哭了,哭得痛心彻骨,哭得泪水滂沱,她哭着那些逝去的,哭着那些自己不该承受的,当然,她也哭自己那下贱而又艰难的命。

    那老中医看她醒来那样,责怪那赖子道:“这里,我可要说你了,女人有喜了,你怎么能让她干粗重的活儿呢?可惜没了,还是一个男娃”。

    老光棍抱着头,一副后悔不迭的样儿,说:“我怎么知道她怀得是男娃啊,早知这样,我……”

    黄老中医却又爬在哪儿开了一些药方,递给那老光棍,说:“开了十副药,一天一副,按时服着就康复了。”

    老光棍从万般沮丧中抬起头来,却捧着那药方为难起来,因为他虽然不大认字,但是,黄老中医清晰地从嘴里说出那药方开了十副药。

    十副药的银两不是一个小数目,所以他犹疑不定左右为难着,说:“这……这,我看先装一副药看看。”

    任少爷在旁听了,却掏出二个银元给了那黄老中医,说:“你看够不够?”

    那黄老中医却说:“多了!多了!一个银元就够了。”说着,退还他一个银元,任少爷又从兜里掏出几个银元,却对老光棍说:“这些银元你拿去吧,给你

    女人看病和家里花销用。”

    老光棍感激涕零地说:“谢谢您,少爷!谢谢您,少爷!”

    黄老中医边把脉边镇静地说:“她没有甚大忧虑了,只是身体虚得很。”

    后来,看任少爷仗义疏财,就捻着雪白的胡须,有点大惑不解地问:“少爷,这

    一家是你的本家吗?”

    任少爷淡淡地说:“这赖子是我家的帮工,常年在我家帮忙,所以……”他

    没有再说下去。

    黄老中医点点头,说:“任少爷就是任少爷,做人就是不一般,佩服!佩服!”

    后来,他边收拾东西边说,说“任少爷,赖子家里的已经没有什么大碍,卑人还有病人等着,所以告退了,请您派人取药。还有,有什么事再叫我,行吗?”

    任少爷看人家要走,就一脸谦和地说:“行。黄老先生您慢走,敝人改天再

    到你府上拜访。”说着,把那黄老先生慢慢送了出来。

    任少爷和黄老先生挥着手,眼看那黄老先生提着包慢慢走了,才返过身来,

    看着那赖子在院子里张望着不知如何是好的样子。

    他思忖一下,转身对老光棍说:“赖子,看样子,你也抽不开身,那好,你先在家好好侍候女人,我派人取药去……”说着,慢慢跟在那黄老中医后面走去。

    明生知道任少爷救了山桃花,看着远去的任大鹏一阵小跑,他拼命挥着手,嘴巴笨笨地说:“伯伯,再来!”

    任少爷听了,回过神来,对着明生也挥挥手,说:“回去吧!”他这样说完,又自言自语道,“这个小兔仔子!”

    那老光棍却看着那明生,又看看那远去的任大鹏,一副复杂的眼神,他对明生说:“明生,你和那伯伯惯熟吗?”

    明生愣了愣,暮然回过头来,对着老光棍说:“你打妈,我不告诉你!”

    老光棍看他那样说,就责怪地说:“大人的事,你少管。”

    那明生却说:“我管不了,但是我要说。你昨天晚上打妈了,爬上妈妈身上打,妈妈都哭了。”

    “你……”这回轮到老光棍瞪眼了,“你胡说,小兔仔子,整天没事尽胡说。”

    那明生却口不饶人地说:“你才胡说!你才胡说!你没有打妈吗?你没有打妈,那么,妈妈身上……的伤痕……是从哪里……来的呢?”明生口齿不利,结结巴巴地说。

    老光棍气急败坏地拾起一根棍子打他,他却小兔子般慌作一团跑了。

    “这个小吃闲饭的!”老光棍看他逃了,也不追赶,慢慢地走进屋来。

    可是,他一进屋,那山桃花却从床上虚弱地爬起来,拾起枕头拼命向他砸去。

    “你这个不要脸的东西,活该绝仔绝孙,你去死!”

    老光棍做了不光彩的事,他伤了他那亲生的骨肉,把他活生 生给带到这个世上令他夭折,他已悔之晚矣。

    现在,看山桃花怒火冲天,知道自己再辩解更是火上加油,于是,用手做了一个投降的样子,说:“我断子绝孙,我断子绝孙,行了吧!”

    他叹了口气,悔之不迭地说:“怎么就那样了呢?我怎么想也想不到!”

    山桃花虚弱地爬在炕边,喘气吁吁地说:“你这个不要脸的,你去死!你还有脸拿人家任少爷的钱?你有脸,就一头撞在那墙上,死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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