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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天问 2、花癫的日记

    屈原的问题回答完了,我的一位朋友又给我发了篇日记:

    男人或女人如果生理需求压抑太久,没有定期释放,会产生一种叫桃花癫的症状。这种症状影响人的思想和行为。在春天桃花开的时候发作最频繁,所以叫作桃花癫。

    今天走在路上,一直盯着前面穿紧身绣花考板裤的女孩看,竟然还是低腰的,她飘洒着长发回眸浅笑,短上衣遮盖不住洁白的小肚皮。我竟然一阵晕眩加心跳,不知如何是好。乘电梯上楼,一阵香味扑鼻。前面紧贴着我的是一个穿细肩带的妙龄少女。那么秀美洁白细致的肩膀,心跳加速,呼吸急促,内心期待那肩带不小心滑落。或者,让我制造看似无意的推挤……

    心旌神摇,两眼发愣当中,好不容易到办公室坐稳了,喝杯咖啡镇定下来。老板要我去单独面试一位新来应聘的女孩。她家住黄石,华师刚毕业,清秀的脸庞,化着淡妆,浅紫的眼影,粉红的亮光唇膏。问题出在那低胸的淡绿色上衣和呼之欲出的胸部。

    我很想专心看着她眼睛说话,但是视线自然的垂下,看着露出三分之一的三维曲线,想象其它三分之二的温暖和柔软。她呼吸时胸部起伏,我的视线范围随之扩大缩小,次第阴暗的里面是什么样子呢?我想不顾一切地去探索埋藏深处的自然奥秘,丢了工作,关进监牢也不后悔。

    你还有别的问题吗?她笑盈盈地叫醒我。

    噢!对不起,我说到哪了?

    后来老板问我觉得她如何。我说,好,好,很好,好得不得了。

    老板问,她有什么好?

    ……我竟然答不上来,心里只记得那无比诱人的曲线。于是决定录龋糊了。

    心神不宁当中,朋友打电话来。问我,你是不是沦陷武汉了?还是在水深火热当中?无法自拔?

    沦陷?是那种陷在液体深处的感觉……啊……

    水深火热?那种深陷在水中如热火般的狂乱。

    无法自拔?当然当然,怎么舍得?

    我怎么会这样?快去读几首唐诗平息自己的邪念。

    隐隐飞桥隔野烟,石矶西畔问渔船,桃花尽日随流水,洞在清溪何处边?

    雨前初见花间蕊,雨后全无叶底花,蜂蝶纷纷过墙去,却疑春色在邻家。

    独伶幽草涧边生,上有黄鹂深树鸣,春潮带雨晚来急,野渡无人舟自横。

    救命啊!连古代诗人也这么色的?谁来解救我于桃花癫的狂乱煎熬?

    姑且把这位朋友的日记命名为《桃花癫的日记》吧,看样子他这两天处于性饥渴状态。

    不过我那位朋友的“桃花癫”这个词用得还真有复古精神,古代人就把性欲或者女人的生殖器比喻成“桃花”,而性病,则称为“梅毒”,嘿嘿,光看字面,是够漂亮的。

    中国古老的象形文字中,“女”字就是一个具有硕大乳房和ru头的女人图形;“男”字的上面是正方形的耕地——“田”,下面则象征着力量。中国的性文化,不仅从文字上可以区别男女的大不同,从《圣母图》中我们也可以看出。中国的性文化认为,女人的性能量是男人的性交中必不可少的,所以古代男人对如何“采阴补阳”特别感兴趣,他们认为不shè精的性交,可以吸收女人身体里的能量。关于这点,古代房中术的主要内容就是以此观点为基础,教男人怎么去“采阴补阳”。

    不过在中国的传统文化里,有关性的问题都表现得比较含蓄,甚至于根本不具有任何色情意义。人们常用桃花、“佛手”表示yin道,此外有时也用牡丹花、蝴蝶和凰(母龙)表示;阳物则用雄马和公羊之类的有角动物、公鸡、传说中的凤以及巨龙等表示。

    譬如,有一幅古画中描绘一对夫妇在桃树下(表示性欲的唤起),凤则翱翔在一串串的牡丹花附近。另有一幅古画绘着一个初生婴儿伸着长长的脖子(表示勃起的阳物)飞向月亮(表示女人)。至于那幅龙在云里翻腾的画,不用多解释了,其实指的就是做爱。

    中国的文人们不太赞成对性进行详细描写,所以文学作品中也通过自然现象含蓄地表现性和色情主题,比如说“清溪水润辛夷树”啦,“露惜弱草悬欲坠”啦。只有在性知识手册之类的教育书籍中,才能见到比较真实的性知识,而且也总是故意轻描淡写,不详论。

    至于在语言表达上,就显得更含蓄了,就说性行为吧,古人叫敦伦,履行人伦的意思;现在说做爱,因为爱所以做,爱情至上;后来有人又改了一个字,成了造爱。造爱自然比做爱又进了一步。因为做,有例行公事的味道,而造就有了一层创造的意思,爱是需要去创造的。不过解释成营造也不错,增加了情感、艺术、技巧的含量,把简单的动作和行为变得深沉厚重了,给人一种玩出了创意的感觉,韵味、花样、质量、档次以及品位,这些都跟着高雅了起来。

    古时候还有更含蓄的词语来隐喻性爱,叫做“云雨”,不知是由于巫山女神的典故引申而来,还是怎么个来历。但用“云雨”来指代性行为或性活动却是古汉语里常用到的,而且一直沿用到现代。

    其实,用云雨指代性爱,这种形容的确让人感到叹服,性爱有时候就像是在行云布雨。这倒不是因为性爱的最终结果是要导出体液来,才觉得它像行云布雨,而是性爱本身的整个过程,有些符合云和雨的自然变化。

    首先云雨是天气的一种,就世界上人类居住的大部分地区而言,晴天与多云占了多数时间,这又和人的性行为有点相似,“食、色,性也”嘛。

    再者,不同的地域,不同的时间,雨量的分布也很不均匀的。但是雨水太少了就会发生干旱,人们强烈地盼望着下些雨;而雨下得太多了,就会导致涝灾,人们又盼着快些天晴,这点与性行为也有点像,人们盼望风调雨顺和盼望性和谐的心态都是差不多的,少了会觉得不满足,频繁了又吃不消。

    其实,做爱也好;造爱也好;强调性爱的创造性也好;强调性爱的技巧性也好;强调性爱的品位、质量也好,一句话,要求高了,期望值也就高了,对性爱就会产生一定的心理负担,紧张的情绪,不自信的心理也就跟着出现了,于是人工作势,或者说人工造势的味道也就更浓了,使得性爱有点不是随心所欲而成了非完成不可的“家庭作业”了,性爱的乐趣自然无法体现了。

    不过,有些刻意琢磨出来的性爱方式,感觉也的确是更好,那是因为更讲科学了,依照科学的原理加以创新,当然效果不错。但是有些从书本杂志上学来的性爱方式,效果却并不太好,人嘛,各有各的特性,性爱这种纯粹个人的事,怎么能去赶大众化的时髦。

    千百年来,顺其自然地走过来的事物,还是让它继续顺其自然吧。道理很简单,或者说根本就没什么道理,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顺其势而行就是了,就像一条流淌了上千年的河流,没事你干吗非要去改变它的河道。或者说基本上顺其势,只在有了问题,或不太和谐出现了,不太舒服产生了的时候,再做一些调适就行了。

    顺其自然有顺其自然的好处,顺其自然有顺其自然的道理。

    而且,云与雨是多种多样的,丰富多彩的,性爱也一样,有时雷声大、雨点小,嬉闹一番不过是为了增加些情感;有时纤云弄巧风流物转却点雨皆无,媚惑了半天只是为了展示新买的性感内衣;有时风雨大作,江洋恣肆,前所未有的“生猛”;有时又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平平常常,想做就做了;有时却是缠缠绵绵阴雨不断,不得了,“梅花三弄”;有时呢,“西边日出东边雨,道是无晴却有晴”,随兴而为,并不在乎是否要达到高氵朝,这些不也与行云布雨一样吗?

    所以,说到底,我的意思就是做爱不要太苛求了,不要太讲究技巧和艺术了,听其自然,跟着感觉走就可以了。当然啦,如果感觉不好,就大方地说出来,两个人共同寻找合适的方式,性爱嘛,是两个人共同的事,需要双方的和谐和默契。

    说了这么多,我那位朋友的“桃花癫”症状还是没有得到缓解,于是,我建议他是否采取自慰的行为。虽然他说他是个男人,我说我是位女士,不过这个世界有种无性别的友情,就是像我们这样的,无话不谈,却就是不告诉对方自己的真名实姓,而且永远不见面,连电话都不通,纯粹精神上的知己。

    他的回答是,还用你提醒?不过……

    按照我那位朋友的复古精神,自慰这事儿可是很不应该的啊,原来为了解决性饥渴,也顾不上性道德了。不知道古人们遇到这样的问题,怎么解决。

    上妓院?找妓女解决问题总有悖于道德修养,为人所不齿吧。比如说北宋时期那个很会填词的柳永吧,就是因为在妓院里把名声搞臭了,所以他考取了功名皇帝老儿却不颁发他文凭,还说“且去填词”,意思就是你还做什么官啊,你就去妓院里陪妓女玩儿得了。

    上妓院不仅是件不光彩的事,而且清朝还有法令严禁官员嫖娼,就是那些读书人,如果有嫖娼的劣迹,在科举中也会遭到非议甚至除名。《雍正王朝》不就有个读书人因为上妓院被除了功名的吗。

    既然上妓院不是个办法,那古人一旦桃花癫发作了,怎么办?是不是只好偷偷地自慰?

    记得有句古话“饮食男女,人之大欲所存焉”,南怀瑾先生对这句话是这样解释的,人一出生便有饮食的需求和欲望,也就是一旦生理发育成熟了,男女之事便成了头等大事了,这是人生最基本的要求和欲望。弗洛伊德的《性心理学》多少与此有些契合。只是程度更甚,他认为人生的追求与奋斗,都是受一种性心理的支配。

    这些理论虽然有些偏激,但是人作为社会动物,不可回避的要从事各种社会性的事务,也不得不创造出文化,道德等形而上的东西,但是人的血肉之躯始终摆脱不了动物的原始本能,这件事是没法回避的。由于这种本能,男人在祖先求偶的搏斗中,继承了勇敢,刚强,甚至积极向上,不断进取。女人在祖先的选择最优秀的雄性进行交配的活动中,继承了矜持,爱美,温柔的女性美德。

    这样看来,对于情欲这个东西,还是顺其自然点,所以,自慰也没什么不好,只是凡事得有个度,过了就不好了,水满则溢,月满则亏嘛。

    男人对于自慰这个问题已经不成为问题了,不过女人对于这个问题,还是很难启齿。很多女人并不认为自慰是一种在没有性伴侣状况下解决自己性压抑的方法,相反,她们认为这是一种令人羞耻的“罪恶”。这种想法或许有点作茧自缚,生活在现在这个文明的时代,女人早就应该学会正视自己,接受自己。

    贝蒂道森(bettydodson)在《自慰》一书中说道:“如果一个女人要证明自己的独立性,其中一种重要的方式就是要学会自慰”。“对自己的性高氵朝负责,是个人独立性和相互平等的基本表达方式。”她的意思就是要女人解放自慰,让女人不必再一味去迎合男人的性需求,如果不想和男人做爱,或者男人不想和你做爱,那就自慰吧#涵说女人的性高氵朝一定要靠男人?

    不过现实里还是有许多女人对自慰怀有一种恐惧的心理,她们认为“性欲”是需要被压抑的,尤其是女人,这可能是很多人在性的问题上对孩子的片面教育所造成的。不少“酱蛆”人士,这个词是从柏杨他老人家那里学来,柏老把中国文化里那些糟粕称为“酱缸”文化,而那些满脑子封建伪道学的人则统称为“酱蛆”。“酱蛆”人士认为女人的性器官是不洁、肮脏的东西,和女人的性器官接触过的东西,如女人的裤子,就被视为是一种招致厄运的不祥之物,为此他们还特别叮嘱小孩子,千万别从女人晒在外面的裤子下走过,否则要倒大霉。其实说穿了,他们是在骨子里歧视女性,所以才会有这些荒谬的想法。但是就这些骗人的话,居然还被人们相信了好几百年,搞得现在很多不是酱蛆的人士,在骂人的时候也习惯成自然地拿女性的性器官来作借代、比喻。谁说吵架是女人的专利,那些国骂市骂流行骂,全是男人发明的,女人才不会这样糟践自己呢。

    在酱蛆人士眼里,女人展现性欲是“淫荡”的,而“淫荡”,又被视为一种“罪恶”的表现,淫荡的女人理所当然就不配有美满的婚姻和爱情,即使她们拥有很好的伴侣,也容易被他人认定“兔子的尾巴长不了”、“不会有好的结果的”。

    于是,多数女人处于这样的酱蛆人士的包围中,从小就被社会上所谓传统的观念训练成为了“无性欲”的人种。女孩子不能随便触摸自己的性器官,即便是私下触摸自己的身体以满足性欲,也会有一种罪恶感和羞耻感。

    但是人从性成熟到能够合法地满足性要求(结婚),一般要等待七八年或者更长的时间,而这段时间的性能量偏偏是最高,年轻的身体,再加上对性爱充满着好奇,总会有满足性兴奋的需要吧。根据生物学的观点,能量在不断积累后必须及时释放,这就像大禹治水一样,需要合理的疏泄而不能一味地堵塞,除非能够在性冲动生成之前通过丰富多彩的业余生活把多余的能量尽量化解或转移,不然的话总会想到那档子事,那股冲动也好,能量也好,总得想办法解决啊。问题是,性能量绝对不可能通过投身于学习或锻炼等活动就能全部升华或者转移的,于是性宣泄也成为一种必要。问题是怎么才能安全、可靠地宣泄?国外的科学家们所作的大量对照研究表明,自慰与神经衰弱、精神分裂症等毫不相干,也不会对日后的智能、成就及婚后的性功能、性生活产生不良影响。

    这样看来,自慰大概是最方便、最简单、最安全的办法了,它不涉及异性,根本不会发生怀孕这种倒霉事,又用不着卷入感情的纠葛,更不会导致性攻击甚至性犯罪的发生,所以算得上一种合理的解除性紧张的方式,而附带作用就是解决了一部分因性问题引起的社会问题。

    从医学的角度来说,自慰对人的身体也是没有什么害处的,相反还会从生理和精神上获得一些有益于健康的效果。当一个女人自慰的时候,她可能学会怎样善待自己的性器官,享受自己的性高氵朝,甚至变成性爱高手或性学专家。除此之外,自慰还可以保持yin道内壁的平滑湿润,促进荷尔蒙分泌和子宫收缩,另外,自慰也是松弛身心的一种办法,或许能减轻一下背部的疼痛。而且自慰是完全自主的,用不着去迎合任何人的标准,更不需要满足伴侣的需求,或是害怕性爱失败而遭受责备或拒绝……尤其是认为自己“性冷淡”或不知道自己在性交过程中是否达到过高氵朝的女人,自慰更是解答这些疑惑的最佳方式。

    事实上,自慰不仅仅是合法的、没有经济目的、安全的,随时可以进行的性行为,更是每个人性本能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在人生的漫长历程中,人们不断地获得性的启发与性的乐趣,而自慰,可以说是这种体验的第一站,大多数人都是以自慰作为正式性交的演习,并以自慰来认识自己、了解自己的性敏感区域的,从中了解到自己的喜好与需要。

    我们都是独立的个体,有着自己与众不同的独特性,其实,在性爱上,真正的专家是我们自己。人们通过自慰学会对生殖器的认识和评价,学会自我享受性的唤起与高氵朝。在自慰过程中体验到的性快感将极大地影响人们获得成熟性经验的过程,并使过去形成的对生殖器的厌恶情感潜移默化地向积极方向转化。所以,如果到了发育鼎盛时期,还没有性欲望的话,倒是应该考虑一下是否存在内分泌方面的功能障碍了。

    由于多数女性的性观念比较保守,有关女性自慰问题往往更容易受到忽视,对身体快感的自然需求与道德谴责之间的矛盾使她们发生严重的内心冲突,最后到了害怕见人的地步,这实在是令人同情。不过解决的办法也简单,正视这一现实,不再自责,也不必担心它会影响今后的恋爱与婚姻,因为自慰绝不会造成性功能的失调或障碍,更谈不上“不道德”或“下流”。

    自慰并不可耻,也不可怕,请给自慰一个存在的空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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