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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朝大海 献在少奇同志灵前的一束花

    说来惭愧,文化大革命开始时,虽然我也曾参加过抄家、砸菩萨、揪黑帮的活动,也曾饱含热泪站在东长安街上接受伟大领袖的检阅,可我毕竟只有十几岁,从小就对毛主席、共产党、社会主义坚定不移。在干部家庭受到的熏陶,使我信仰马克思列宁主义,崇拜上帝似的崇拜我们心中的红太阳,认定刘少奇就是“党内修正主义集团的总头目”,“全国最大的走资本主义道路的当权派”,“资产阶级复辟势力的总代表”;不止一次的在街上书写标语:“把刘少狗入另册!”不止一次的振臂高呼:把中国的赫鲁晓夫“打翻在地,再踏上一只脚,叫他永世不得翻身!”当党的八届十一中全会决定把“叛徒、内奸、工贼”永远开除出党时,我曾欢欣鼓舞,写文章欢呼这一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的伟大胜利。

    一个人最大的无知莫过于人云皆云,随波逐流。用句流行语就是“把你给卖了,你还帮着数钱。”而一个人思想的升华是逐步形成的。我至今还记得,1973年学习《政治经济学》时出现的疑惑;1974年学习哲学时产生的种种不解;1975年学习无产阶级专政理论时引起的揣测。我衷心感谢1976年,那些口号、标语、诗词、热血男儿和地上的鲜血使我震惊,使我茅塞顿开。精神支柱轰然倒地,思想基础荡然无存,正是这次群众运动,终于使我的思想冲破了牢笼。

    毛泽东在一次谈话中曾列举过他的三大功绩,建立根据地;打倒蒋介石;发动文化大革命。我认为,他的伟大在于创立了“以农村包围城市”的理论,从而找到一条符合中国国情的革命道路。但在建国以后,他似乎过于左倾,过于幻想,过于猜疑,1958年在庐山会议上,果断打倒敢于反对“三面红旗”,写出万言进言的彭德怀;1966年,他在上海纠集张春桥、姚文元;在北京掌握林彪和臭不可闻的江青;和康生在杭州密谋,抛出了聂元梓的大字报,从而拉开了这场腥风血雨的序幕。从某种意义来说,他是胜利者,打倒了刘少奇,建立了自己的“独立王国”,“九大”的召开,使他的威望达到前所未有的巅峰。

    邓小平5月17日在追悼会上的悼词有不少自相矛盾之处。这位以实事求是著称的务实派新领袖人物也有难言之隐。他一方面揭露“文化大革命期间,林彪,江青一伙出于阴谋篡党夺权的目的,利用我们党的缺点和错误,蓄意诬陷和残酷迫害刘少奇同志。”一方面又在吹嘘“1935年1月,在决定中国革命命运的遵义会议上,刘少奇同志坚定地支持了毛泽东同志所代表的正确路线。”“他首先提出了‘毛泽东思想’的概念,在党的第七次代表大会上进行了有力的宣传。”这就是既要为刘少奇平反,又要继续维护毛泽东摇摇欲坠的形象。

    把这两人加以比较,我们不得不承认,毛泽东是胜利者,在历史舞台上傲然屹立,生前一言九鼎,专政独裁,死后心满意足的躺倒在纪念堂的水晶棺材里;而刘少奇在遭到非人的批斗之后,关押到开封监狱,痛苦的死去,123号骨灰盒上的名字叫刘卫黄。真是天壤之别。历史也很有趣,刘少奇死后11年,得到赞扬;而毛泽东死了才4年,就已经受到冷嘲热讽了。刘少奇有些先知先觉,因为他说过一句意味深长的话:“好在历史是人民写的。”

    原作于1980-5-22誊正于2008-10-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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