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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命五十 27.永嘉人光催

    光催是浙江永嘉人,永嘉的乡下人,和那里的男人一样,很小就离家闯荡江湖了。做过不少的生意,弹得一手好棉花,新疆、东北都去过,天南海北也跑了不少地方,后来在江南的农村找了一个女人,行动就不那么方便了,就落脚在这座城市,依然干他的本行,只是当时弹棉花的生意时有时无,也有些经济危机,就拜当时在另一家竹器厂工作的项老头为师,学起了篾匠,加之那时那家竹器厂在改革的大潮里摇身变成电热电器厂了,他们师徒就来到我厂混口饭吃。

    光催长相丑陋,高高的额头,尖嘴猴腮,厚厚的嘴唇,是一个典型的浙江人,穿着倒很讲究,西服,皮鞋,领带,一笑就眯缝着眼,咧着嘴,露出发黄的板牙,说一口不流利的普通话。他勤快,聪明,很快就凭着精湛的手艺在我厂站稳了脚跟。他后来告诉我,其实他在家就学过篾匠,这次只是重操旧业罢了。他就坐在竹器车间靠天井的地方,用他那把又薄又长的篾刀将竹子破开,把厚厚的竹子端口破开一道口,一端用牙咬着,一端用手牵着,于是,在手与嘴之间,刀与竹之间,篾条被细细的分开两层,薄薄的,黄黄的,在从天井洒下的阳光中跳跃着。

    郭会计调走后,给竹器车间的工人们安排生产,记账,计算计件工资就变成我的事了,慢慢的,我就知道了一些其中的奥妙,比如有些活既容易做又能拿大钱,就会有人向你献殷勤,你可以把那些活给他做,他会很高兴的请你抽烟,喝酒,见到你一脸的笑容,还能够有求必应。光催就是这样的人,他很聪明、实在,手艺也不错,也很讲朋友义气,我经常顺水推舟地把一些技术活交给他做,最多的就是豆干格,每个月总有几百元的收入,他也会记得你的好。我还曾经请庆丰帮忙给他在西坝老街搞到一套房管所管辖的房子,虽然位置偏僻,但却是他真正拥有了自己的家。

    我们一直相处得不错,在厂里我们是朋友,我还带着他一起出过好几次差。那年上海爆发甲肝,在我的坚持下,我们还是饶有兴趣的逛了九曲桥的城隍庙和繁华的南京路。广州的大榕树下,波涛拍岸的珠江岸畔也曾留下我们兴致勃勃的足迹,而湖南桃源的郑家河那高低不平的青石板路上,则永远铭记着我们年轻而不可一世的身影,还有那些平凡的乡下女子,以及安乡的小鲁。

    后来,竹器厂和另一家厂合并的消息慢慢传开了,厂里的工人也就开始惶惶不安了,虽然我依然把最赚钱的豆干格交给他做,但他和不少的篾匠师傅一样,已经有些心不在焉了,持续了一段时间,观看了一段时间,他还是决定离开。他依然去搞他的老本行,那时弹棉花的生意也已经红火了许多,他也就去意已定。分别的时候我们一起喝过酒,承诺还会一如既往,当然,那只是属于他自己的故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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