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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命五十 34.泰兴的老殷

    殷善潮,一直声称自己是江苏扬州人氏,也就是当时的总书记的家乡人,其实真正的家乡是在江北的泰兴,随着我们公司的业务大增,一些江苏工人先后到我公司从事金属结构加工,他就是最早的一批。后来给我厂跑业务,常去的地方有湖北的枣阳,河南的确山,湖南的石门,贵州的遵义,还有一些大型工地。虽然属于经营办的管辖,他和我厂自己的销售人员却不同,出差费不报,也不领工资,他只是根据所接的业务金额提取业务费,是一个编外的人员。

    他是个高高大大的男子,虎背熊腰,魁梧极了,很讲究仪表,衣服永远是整洁,干净的,见人一脸笑,操着一口带着浓重江浙口音的普通话,很乐观,也很诙谐的,能与人迅速的打成一片,笑嘻嘻的,几乎天天骑着他那辆自行车往返于珍珠路与沙河之间,一双擦得铮亮的皮鞋,一个棕色的手提包,还有一杯茶。

    是他首创了我的“老五”的绰号,本来是一种小范围的亲昵的称呼,不想越传越广,慢慢的,全厂上下都叫开了,甚至传到我所有的朋友的耳里,“老五”的意思是说我在家里的地位只能排行老五,父亲第一,母亲第二,儿子第三,妻子第四,我第五了。说完哈哈大笑,得意极了。

    他与继华是朋友,与我自然也就是朋友了。他有极好的适应能力,上上下下,方方面面都相处得相当融洽。慢慢的,他也就和我的家人,我的朋友们都变得熟悉起来。遇上我家有事,酒席宴上总少不了他那庞大的身影,能喝酒,有些酒席宴上正是有了他的介入才显得热闹和红火。我每次进沙河公司总部,中午打过下班铃,就从二楼继续上楼,大多都是在他那位于厂部大楼四楼的宿舍里吃饭。他有一手好厨艺,亲手烧得那些扬州菜好吃极了,甜甜的,或脆或烂,就是到了今天,回忆起来还余香犹存。

    但我们的关系却没有得到进一步的发展,所谈及的内容只限于厂里的公事。尤其是我对公司的前途有些心灰意冷以后,几乎天天躲在家里,连班都不去上,就也逐渐与他疏远了。九十年代末,公司已经到了关门倒闭的最后关头,他在一次骑车从沙河外出的路上,就在夜明珠附近,突遇车祸身亡,据说他刚开始还是清醒的,还能说出公司里的电话和要找的人,可惜不是我。

    我去参加了他的葬礼,望着缕缕青烟从火葬场的烟筒里飘出,我真想问问他:“你当时为什么不小心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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