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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第七章 旗袍秘密

    夏秋交界的时候,大田块里的庄稼是没甚忙乎的,房前屋后瓜菜萝卜,却有做不完的细碎活儿。瓜菜萝卜见天长,一天一个叶儿心儿往上窜,可是杂草也一样的快活生长,还比瓜菜儿长得勤,因此得不断给瓜菜田除草,还要给有的瓜菜掐头打叉,去势成果。

    这些活儿,婧媛也学作做。婧媛从小的时候,也是过惯了劳苦的日子,在秦庄老宅上,母亲生第二胎的时候,是难产,一辈子行医的父亲,开始不当回事,又是汤药又是针灸,他以为靠自己的手艺能催生,却不知是一个死胎。死婴不知道奔生,只靠药物剌激宫缩,母亲又一遍又一遍地喝药受针,承载着双重痛苦,三日汤水不进,终于虚脱而亡。这是父亲行医一生的最大败笔,与前传言的开棺救人,便成了鲜明的讽剌。那时候父亲就开始认识到了西医的好处,如果不是自己的一意孤行,去了医院,施行手术,怕会保住母亲的生命。那样也就没有了后来的婧媛和天篪的人生相遇了。

    婧媛从小丧母,那时父亲的生意做得还不算十分景气,家里的活儿还靠自己做,所以,婧媛在几岁时,就学会了劳动。待到天篪随母亲过来时,也正是父亲手艺开始走红的时候,她便和天篪开始读书,才过上好日子。

    在新安镇悦来集做了几年少奶奶的时候,养出了这一身白白嫩嫩的皮肤,现在又下乡了,虽有雇工大安,但有些事自己还想学着做好,不能什么都靠人,自己已经是天篪的累赘了,要不趁早学会做事,将来怎么是好?

    婧媛随大安去了园子里,重活大安做,婧媛帮拔拔青草,做些边活儿。

    婧媛下田,难免弄脏了衣服。她是穿着一件葱绿色旗袍来的,来时,大安本来不指望她做什么,只是让她来看一看园子。婧媛来时,也不是指望做多少活,也真是想出来透透气,散散心。一个人常常闷在屋子里,都快象过夏的物品,要霉烂了,出来透透气,随大安进园子,倒也是一种新鲜和快乐,于是就随大安一起来了。

    园子里的瓜果疏菜长得旺,她和大安吃不了多少,鲜瓜嫩果不好收藏,又不好晒干留给天篪回来取,多了吃不完只好送人,当然先留给大安。大安自己种的,让大安拿回去一家老小吃也能抵上半顿饭。

    婧媛来到园子里,看到大安忙不过来,就随手帮着大安一起做,可是她穿着旗袍,又穿着小鞋,刚下了雨,田里还是有点烂。旗袍的下摆长长的,碰那,又是嗞啦啦的,又不能蹲下,一蹲,腰身太瘦,又像要把针线绷开。

    大安看着婧媛蹲下来时,紧绷着的后背,圆圆鼓鼓的臀儿,就联想起她的马桶来,加上她旗袍的大叉,怎么也裹不住露出的大腿,大安有些受不了。

    婧媛一回头,看到大安正在看着她露出的大腿儿,那腿上,虽然有一层白纱袜子,但在上面还是有一截遮不住,让大安看着那光着的大腿,婧媛赶忙站起来,拉了拉旗袍的下摆,那旗袍已沾在了身上,被汗湿透了,汗一湿,下面的皮肤就现了出来。

    婧媛知道自己是不伦不类,太太不像太太,下田的村妇又不像下田的村妇,这样站在田里,又受着烈日之苦,便提前回去了。

    当大安侍弄了田地,又摘着一篮瓜果回来的时候,婧媛已经回来把中午的饭菜做好,婧媛也换上了一身洋布衣裤,那件水绿色的旗袍,已经净晾在那过檐的铁丝上了。

    那件旗袍在铁丝上滴滴地淋着水,被风一阵吹起来,像一面浅色的旗帜在院子里迎风飘扬,那滴下来的水线便洒向四面八方。

    婧媛怕这陡起的一阵凉风,会把她的旗袍吹落下来,或者吹到檐下的玫瑰丛上,她便过来取那件旗袍,却是没有注意到过道里的大安,在一直注意地看着她。

    大安站在过道里的门背后,欠起脚儿来,刚好可以从半掩着的门楣上方看出去,看到婧媛在取下那件旗袍放到靠一边的地方,又固定下来。这时候大安看到婧媛从那件旗袍里面竟然又拉出了一个东西来,大安似乎看出来了,那正是他想要看到的一条月经带。

    噢,原来婧媛总是把这些小件东在旗袍里晒……

    中午,大安怎么也睡不着,他每天在婧媛午睡的时候,自己也会躺在过道里歇一会儿,过道打开前门和后门,便有了穿堂风,睡下来本是歇一下腰腿,可一会儿便眯着了,今天却是怎的也睡不着。

    大安躺着又起来,抽了一袋窝子旱烟,从开着的后门,望出去,他一会儿望望后宅的门,被婧媛严严地关上了,一会儿又望望挂在天井里的旗袍,水干去了,衣服变得轻了,一阵风吹来,旗袍在铁丝上飘来荡去,就像一个美人儿吊在半空中舞蹈,又有点像幽灵浮尸,有股森人的美丽。

    大安知道,这些丝绸衣服,婧媛是不让多晒的,他知道她午觉起来就会收走,他必须要赶在婧媛起来之前,能看一下那旗袍下的东西,他太想知道旗袍下的秘密了。

    大安这么看着,又一时不敢过去取那件衣服。他说不准婧媛会什么时候起来,按照大安的平常观察,婧媛的午觉睡得不是太长,她没有多少事,整天也就自己做做饭,做自己吃的饭,最多也就她和大安两人吃,吃了洗涮干净,没有别的事。余下的时间,或是读书,或是做针线活,或是弹一两下古琴,往往是一支曲子弹不下一半就不弹了,所以婧媛不累,也不困,午休只是为了停在室内,脱下长衣服,用了水好避过这中午的一阵暑气,所以中午婧媛就是和夜里一样,要闩好门才敢在室里脱衣服,有时还会脱得精光在那花梨浴盆中浸上一会儿凉水浴,等把身子用凉水逼透了,才上床打一会儿盹。

    所以,大安看到的总是闭着的后宅大门。有时候其实婧媛根本就没有睡,而是脱光了身子躺在浴盆里。当然她也不会知道大安在想什么,想干什么了。

    大安最怕的是,正当他取了那件旗袍,这时婧媛刚好起来,那就全完了……

    可是要让大安放下这心思,大安又对那旗袍下的小衣太感兴趣了。

    大安最后看一眼后宅的门,这次他豁出去了,冲出过道,慌里慌张地从铁丝上取下那葱绿色的旗袍拿进过道。这次他注意到自己的手,他早已把自己的手洗过三遍了,他慌忙从旗袍下探手一抓,便抓出了那个东西来。

    大安抓出婧媛藏在旗袍下晾晒的月经带时,大安顿时感到后悔了:原来就是一样普普通通的东西,和他女人刚过门时用过的一样!他好失望!

    当大安把那件旗袍又慌慌张张地送回去的时候,婧媛的后宅门一直也没打开,大安这时,便心平气和地坐在过道里的后门口抽旱烟,对什么时候婧媛起来开门,已经一点不当回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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