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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第十一章 浴盆之迷

    大安第一次看见那花梨浴盆,是在一个电闪雷鸣的傍晚。

    那一天,天气特别的闷热,虽然到了处暑季节,可是由于那一年夏季就很少下雨,最多有几次,从北面卷了一阵风,待那乌黑的云层塌山般地过去,地上落下的古钱大的雨滴还没滴满,后方的天就裂开缝,西边也透出霞光来。

    这一年,夏天大旱,地火起来了,虽然已经入秋,但暑气不退,还没有早晚凉,中午更热得难受。

    田里没有什么事情,大安要出去看看庄稼干得怎么样了,婧媛说,干死只好干死,看了又能怎么样?所以一个中午和下午谁也不出去。

    后宅的主屋太闷,一睡下,手里的扇子停了,身上的汗就湿了床席,所以婧媛也就不睡午觉了,和大安坐在过道里。过道打开前门和后门,多少还有些穿堂风,坐着要舒服些。

    到了晚上,天气更是闷热,人像被盖在蒸笼里。想不到天刚一擦黑,突然起了雷雨。今年夏天到秋天,有过多少次这样闷热过去就起雷雨,都是雷声大,雨点小,结果没湿下地皮,就变成响亮晴天了。因此,庄上的人不当回事。这次可待到真下雨了,再抢东西,雨来得极快,一会儿便是沟满河平了。气温一下子降下来,人又从蒸笼中走进了风箱里。

    在抢雨的时候,大安和婧媛都湿了衣服。要洗澡的时候,婧媛才想起今晚没有在浴盆里先注水。婧媛拿着铜盆站在门口,看着这连天大雨,不敢出来,便在檐下接水。可是草房上的水不清洁,不能用,又冷,接了半盆又倒了。

    大安看到婧媛愣在门口,便从过道冲出去,在后室的门外,从婧媛手里夺过了铜盆,缩着脖子,缩着臂膀,一直跑到过道门外的楝树下,打了水。

    瓮里的水被蒸晒了一整天,还是那么的温热。大安端着水,一直跑到大屋门口,婧媛早已站在那,伸出两手在雨檐下接住。

    大安站在雨檐下,檐上的水汇至一处,形成雨注,顺着大安的头流下来。天虽不冷,但雨水不一样,浇得大安直哆嗦。

    婧媛把铜盆送出来时说,算了,不要了。说是说,还是把盆交给了大安。大安赶忙又跑去端第二盆。

    大安端来第二盆水的时候,婧媛没在门口接水。

    大安叫两声,由于雨声太大,或者婧媛在室内有事,就没有出来。大安愣了愣,觉得檐下雨太大,没法久立,便一步跨进了后宅的门槛。这是大安第一次没经婧媛允许私自跨进这大门。

    大安已经跟婧媛做活年余了,他很守做下人的规矩,只到西厢拿物具,到东厢屯粮,却从不去后堂,因为后堂是主人住房,又是一个妇人的寝室。有时候,婧媛要搬动桌子,或站着够不到东西,自己没办法,会专门把大安叫进来。大安也是叫做什么做什么,做完就走,从不东张西望。可以这样说,后宅的明间里有哪些桌椅,板凳和招待客人坐下来的茶几长凳之类的东西,他都什么也不知道。

    今天大安跨进主人的后室,有些作贼似的感觉,但也坦然,外面毕竟是下着那么大的雨嘛!

    大安把手里的铜盆端着,站在正室明间,往下一站,他虽上体光着,下面裤上的水便顺着挽起的光腿,像蚯蚓似的流下去,落在地砖上,青灰色的地砖变成了深灰色,很大一片洇化开来。

    这个时候,大安看到婧媛的内室的门帘垂下来。“爱国布”帘子眉上垂有一尺宽的大红流苏,把室内遮得严严实实,只有室内烛光被外面风吹得有些晃动,那白色的门帘便成玉黄色。

    看婧媛没有出来接水,又看到这遮敝着门帘,大安觉得内室不知藏有多少秘密。大安想起自己不知是多少个黑夜只敢在窗外的黑地里偷看偷听,也不知道室内是什么完整的样子。大安又想起那室内一定有一个怎样的容器在接入那四五铜盆的水,那又是怎样一个能容下女人身子的容器呢?

    想到这些,大安便有了从未有过的冲动。男人有了冲动,就有了胆量,男人有时候冲动起来是会不顾一切的,这才是真正血气方刚的男人!现在人说冲动是魔鬼,那时却没有这么一说。有的时候,人的机遇正是在一时冲动情况下才有缘相逢的。

    大安突然不希望婧媛出来接水了,只有婧媛不出来,他才有理由走到她的寝室里去……

    可是就在这时,婧媛出来了。

    婧媛出来,已经披上一件干衣服,下面还是一件湿裤子,一定没来得及换,她就知道大安在门外了,所以才走出来。婧媛对大安跨进屋来,站在正室当间,一点也不意外,说,外面雨太大了吧?她像是白说了一句话,外边的雨明明还在下着,并不分点子声,就觉得哗哗地往下倒。婧媛是为说下一句,那就不要端水了……

    大安仿佛没有听到,又硬是从婧媛手里夺走了铜盆,去端了第三盆。

    大安去端第三盆的时候,经过过道的穿堂,顾意停了下来。他不是怕雨,也不是要歇息,他是要专门留下一些时间。大安想,他要在正常的一个来回周期时间里,把水端到后宅去,婧媛一定是站在当门口,接住了他的水,不让他进去,因此他便站在过道里不出去,造成婧媛对时间上判断的错误。

    这个时候,天已经完全黑透了,如果不是间或的闪电光亮,真是到了伸手不见五指的程度,而且到处是呜呜的风声。所以大安站在过道里,即使婧媛站在后宅的门口,也是看不到他的。

    大安想,这次要是婧媛没有站在门口接水,他就一直冲到她的内室,把这盆水倒在那什么容器里。大安想定,端着水便一头又冲进雨中,快快地路过天井,一抬头,婧媛正站门口,接走了水……唉!大安好失望。

    大安端水的手一时不愿放开,便连着盆,跟着进了屋,到了正室站下来,不得不松了手,还是让婧媛自己端了进去。大安从婧媛要进帘子时,便随手为他一撩门帘,向里面一看,昏暗的室内什么也没看着,瞬间帘子又垂下来了。他站在房门口愣愣地不愿走开。

    婧媛在屋里说,丁爷,雨太大了,好了,不要了,你回去自己洗吧!

    大安笨拙地说,四盆,再端一盆……

    婧媛说,雨太大了,不要了……说着婧媛从里面走出来。手里的铜盆没放下,而是用一只手提着。没有倒净的水便形成珠状往下滴,大安二话没说,又从婧媛手里夺走了盆。

    这一次,大安没有在过道里停留,因为天冷了,雨又大,自己的身上已经开始打抖。他已经没有要进婧媛内室看明白的心思了。可是等大安这次再到后室外大门口,婧媛却没有出来接水。大安便一点没犹豫,一头冲进了正室。冲进正室之后,没见到婧媛在当间,便用肩肘一挑房门的帘子走了进去……

    婧媛以为大安还要那么长时间才能把水端来,自己便趁着这空档,把上身衣裳换了。这次又找来了一条藏青坤裤,放在一边,慌忙脱出下体,又用湿了衣服在自己的下身擦了擦,觉得裆里的那丛茸毛都湿透了,一把两把擦不干,她又不想换了,想等大安端完水,就洗了再做针线。可是就在这时,她听到了外面的动静,便慌忙地穿上那藏青裤子,从内室中走出来。幸好,婧媛的内室内还有一道布幕。

    过去的女人房中,就有这样的一道幕儿,这是内幕,为的就是换贴身的衣服时方便。即使婚后的女人,大白天要换衣服,或者经期换纸,也没人愿意让自己的丈夫看到,就别说外人了,所以总在内室内的一个角落上,再挂上块幕子。房间大的挂一面,连床榻一起遮起来,夫妻时,有了遮挡,早上起来迟,有睡过了点的,姑姑婆婆或许会进来拿东西,看着赤身露体的小夫妻不雅,有个布帘儿再一挡,床那边又成了房中房了。如果小房间,便在靠墙角的地方,拉起一个三角空间来,白天把马桶放在里边,坐在马桶上用,丈夫进来只管在外面对话,一点也看不到女人的屁股,这很文雅。换内衣,换经期火纸,也都在这幕内,所以婧媛换内衣,大安又是看不到的。这不算奇怪。

    大安把水端进来的时候,却什么也没看到。婧媛说不要了,不要了,便让大安把水放在了盆架上。这盆水婧媛用于洗漱,不再倒在什么容器里了,那浴盆放在那幕子后面。这很正常呀,婧媛脱了身体衣服躺在浴盆里沐浴,有时还要浸泡一会儿,怎么能就在房门口的空地上呢?那当间有人在时,风不小心把门帘吹起来,不是让人窥见女人的了?

    忙了一阵空,大安好懊恼。

    大安回了过道,觉得从心里往外凉,便一阵阵地颤抖起来。待到他躺下时,就觉得鼻吼到嗓眼里痒痒的,一个喷嚏打出来,他知道受凉了。

    这一夜,大安发烧得很厉害,又做了一夜的梦,梦见自己左一次右一次进了婧媛的房间,还看到婧媛在那方方正正的水盆里沐浴,像个死了的白鱼,漂在水上,皮肤很白很白。大安醒来,觉得自己裆里粘粘地湿了一大片,那不是雨水,而是体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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