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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别专题:奥修资料研讨专集 迈向真爱的旅程——从性到超意识(下)

    第八章这也将成为过去

    有一个具至高权力功业彪炳的国王,他只雇用智者为他工作,有一天他觉得自己很混乱,于是集合他的哲人们。

    他说:“不知为什么,我很想找到一个钟,用来使我安定。当我不快乐时它会使我快乐,在我快乐时看它,它则会使我忧愁。”

    智者们互相商量,深思冥想。最后他们做了一个决定。

    他们设计了一个钟,钟上刻着一句话:“这,也将成为过去。”

    这是一个伟大的故事,因为苏菲们用它用了几个世纪。它帮过很多人成道,它不是个普通的故事,它是我所谓否定的艺术,不只用来娱乐你,它应该变成你的生命意识,你才能真正了解它的意义。

    表面上每个人都可以看懂它。但你若越深思,就会有更深的层面向你敞开,这故事就变成你手上的武器,可以用它砍掉无知的枝干,一旦你了解它,它就会变成师父的钥匙,打开你内在之门,它意义深厚,但你必须对之深思。它会帮助你开始,但如果你真要了解这个故事,你必须和它一起生活,这样你才能真懂它的意思。

    在进入这个故事前,我们先讲一些其他的事情。

    宗教不是仪式,不是要你做,而是你要变成。社会上总是存在着一些假宗教,它的内在转化已被外在仪式所取代,你为它做很多仪式,成了积习,但什么也没达到,人们到庙或教堂中不断祈祷,什么也没发生,反而错失了,因为他们拿到的是伪币。

    记住,真的宗教情怀关心存在,而不是做,它与你的外在生活无关,只与你内心有关。当中心改变,外围也会改变,外在生活就会改变;而你是改变外围,中心则不会变,你是会过得像个伪君子,过着虚伪的生活,你会里外不一,分裂为二。

    宗教不是仪式,是内心的意识、内心的觉知,它会改变外表的一切,但改变先发生于内。

    把你自己想做是一个被圈圈围住的中心。你的圈圈与他人有关,接触他人的边界,别人的圈圈。因为与他人有交集,所以某些规则、系统、仪式是必须的。但那不是宗教。

    道德教你如何与他人相处,而宗教针对你如何自处。道德让你在社会上不做错事,宗教却是使你不误入岐途的方法,宗教是你内在的孤独神龛。

    很明显的,外围将会改变,因为光会从内在发出,逐渐的转化了外围,你将会变得容光焕发,其他的人也会感觉你的光芒,那个光芒发自于你,但与好与坏无关。

    像花开放,散布芬芳–不好也不坏;像太阳升起,光芒万丈–不好也不坏。像云而后雨,不必为好与坏烦恼。

    从中心而来的光超越道德;好与坏,所有的评价都消失了。它是纯粹的光芒,有它绝对的价值。

    宗教(religion)这个字是非常美丽的。它的字根是“religere”,意谓着重新结合,再相聚,和你存在的根源再相聚。再相聚,因为你并非第一次和他相遇,你本从源头来,虽然你已忘了你的根。你的枝桠其实并没有脱离根,否则它们不能活,它们只是忘记了根,它们的自我意识只想高高指向天空,与明日共舞,完全忘记地底下的根–支持它们,滋润它们的东西。如果没有根,花叶与果实都会消失。人们就是如此,你移向枝桠,远离了根,移向花朵,忘了根。

    这就是宗教的意义,使你再相聚、再记起。“记得”是美丽的,它意谓着再参与,重新与本源融合,变成其他一分子。

    宗教使你与本源再相聚,使你变成它的有机体,自我意识只关心他人,当你全部关心你的整体,自我就会消失,它不能再存在。

    当你孤独时,你会没有自我。试试看!当你独自坐着,不想其他的人和事,自我没有理由留下来。就好像桥没有两岸不能存在一样,自我是你和他人的桥梁。它不在你之中,它在你和他人之间。

    你要记得,自我不在你之中;它在两个人之间–夫妻、朋友、敌人之间。当你进入深深的里头,就没有自我。在能完全的寂静中,自我便丢弃了,所以自我不断的在变戏法,你开始寻找真理,自我就会叫你“帮助别人”、“改变别人”。宗教的义意就错失了,变成一项任务。

    宗教不是任务,你不须强迫任何人朝向它。它是自然的,而不是人工的。人为的驱策并不可能,就像想在孩子心中制造性动力一样。即使孩子们间有关性的问题,他并不是对性有兴趣。他问婴儿从哪里来,只是对婴儿感兴趣,并非对性,不要开始教他性,他会觉得那很乏味,没有意义,因为他的心中没有性的鼓舞,他的性还没有成熟,他只用脑袋来想性。

    灵性的鼓舞也是一样。当一个人灵性成熟,寻求就开始了。没有人能强迫它发生,但所有的宗教都企图强迫,扼杀了自然的可能性。

    传教士们使这个世界变成非宗教,太多教义的教导,而不思考宗教的本源也使得这个世界变成非宗教的世界;人们已经受够了教义,对教堂感到无聊。像“上帝”“祈祷”“爱”“静心”这些美丽的字也变丑了,因为传教士们强迫你接受它。当美丽被强迫,就变得丑陋,对于美,可以参与,但不能强迫,它只会变成暴力。宗教和他人无关。绝对只与你有关。宗教是个人的,并不是社会现象。事实上,可能会有宗教社会学,但它只属于心理学,只有在宗教的外围,才跟社会及群体有涉。宗教是你独自的事,不需与他人会合,在整体中,在单纯的孤独中,有至高无上的狂喜。但你必须成熟。

    记住,成熟是最重要的,在成熟之前,做什么都没有用。你可能会想,你已准备好了,其实是你的好奇心给你一种错觉–你须已准备瓦解你的生活,才是准备好。

    宗教高于生活;生活是一种人际关系,宗教是非人际关系。它是一种能够孤独的能力,完全的独立。除非你决定为它牺生活,完全的向你过去的生命说再见,你就还没准备好。若你准备好,一个小小的讯息也会强大到足以转化你。

    宗教与他人无关,究竟真理也与经典教义无关。智慧的语句不是你的标的,它们并非针对你说的。克里虚纳对阿朱那说话,它是个人的对话;耶稣对门徒说话,一小撮门徒,也是个人的对话–他认识每一个人;他知道他在说什么,在对谁说。但圣经变成死的,吉踏经也变成死的。

    宗教不像收音机的广播–你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对谁说话,看不见听众的脸,也很可能根本没有人在听。宗教是个人信件,只写给某些人。我从不试图去写任何文章–除了信。除非你在这儿,兴致昂提的倾听且接受,否则我什么都不会说。我对谁说?如果有倾听者,对话会变得很生动,它的意义远超过任何经典。

    所以每个人必须找活的师父。你可以读吉踏经、读圣经,它们是美丽的文学作品,是诗,是歌颂,但不是宗教,宗教只发生在两个人间,一个人已经知道,一个人虽不知道却已准备好要知道。忽然间,宗教诞生了。

    这是你要记住的第三件事。现在,我们来读这个故事。

    有一个有至高权力、功业彪炳的国王,他只雇用智者为他工作,有一天他觉得自己很混乱,于是集合他的哲人们。

    你有钱,就可以雇用智者,但你不会因而学到什么。在古时代,很多伟大的国王都雇用智者,但我从没听过皇帝从聪明人那里学到什么。

    伟大的帝王阿卡巴宫廷里供养了九个智者,尊称他们为九宝,但我并没发现他学到了什么。因为学习需要一种不同的关系:学习者应该臣服。你怎能臣服于你自己的仆人?那是不可能的。你可以命令他们,你无法臣服。

    据说阿卡巴对他的九宝非常不满,他说:“人们都说你们是现今最伟大的智者,但我却无法从你们身上学到什么。问题到底在哪里?我跟以前并没有什么不同。”

    一个跟着智者来看宫殿长什么样子的小孩噗嗤一声笑出来。阿卡巴说:“你笑什么?你爸爸没教你进宫的礼仪吗?”

    孩子说:“我笑,是因为他们九个人都很安静,一句话也不说,而且我知道他们为什么不说话,为什么你从他们身上学不到东西。”

    阿卡巴看着这个天真的孩子,他的眼中却有很古老的光芒。孩子不再是孩子,他似乎已活过很多世,经验了很多事。阿卡巴于是说:“那你可以教我什么吗?”

    孩子说:“是的。”“教吧!”阿卡巴说。

    孩子说:“你要先跟从我,你到下面来,让我坐在王座上,这样,你看来就不像师父,像弟子。”

    阿卡巴忽懂了。是他不能学,没准备好要学,而不是九个智者不能教,他不够谦卑。阿卡巴谢了那个孩子,以头触他的脚说:“不我需问你什么了,当我以这么谦卑的姿势接近你的脚,我就已学到许多。”

    谦卑最重要。只要对智者谦卑,你就可以学到许多。你也可以从喷泉,从树木,从云与风那儿学到许多。如果你够谦卑,整个存在就会变成你的老师,但若你不够谦卑,即使佛陀在也没有用。你想学,却不弯腰,不丢掉你的自我意识是没有用的。

    有权力的君王收集智者在身边是容易的,但那不是重点,重要的是,如何使他来即你,或你去即他,在过程中学习。但这些智者一定不是真正的智者,真正的智者不会把生命浪费在宫廷里。他们可能聪明而博学,是伟大的学者,但却不是智者。知识与智慧是完全不同的。

    上一篇次我们提到,知识是非常危险的。如果医生告诉女人,“你要节食四十天”,这是知识;但他告诉女人:“不可能对你进行任何治疗,因为你四十天内会死。”这是智慧。这就是二者的不同。

    知识是死的回答,你学了一些东西,拿来用在每一件事上。智慧是活的回答,看情况而回答。它不是反应,是回应。不从过去而言,而针对此时此刻而言。他看见这个女人的身上有太多脂肪,听了她的脉抟后,他就设计了一个方法。他对女人说谎:“你快死了。”所以女人转变了。到了宫贩卖知识的人,必没有什么智慧。

    日本有一个君王,想知道死后是否有生与死,于是把所有智者召进宫来。他问他们,他们说:“如果我们知道,我们就不会还在这里,我们跟你一样无所知。你有钱,我们没钱,那就是我们之间惟一的不同。你要走出宫廷,才能找到真正的师父,真正的师父是不会来这里的。”

    君王这么做了,他去拜访许多有名的圣人,但没有得到任何满意的解答。他又回到宫中,宫中的智者对他说:“你找错方向,因为真正的师父要变得有名是很困难的,真正的师父用各式各样的方法隐藏自己,只让真正的寻道者找到他而不会让好奇的人在他门前喋喋不休。”他们告诉他,有一个人,就住在首都,是真正的师父。

    这个人是个乞丐,他和乞丐们住在桥下。君王简直无法相信,但出于某种莫名的激动,有某种东西从他心中升起,促使他不得不对这个人叩头,这是他第一次对人叩头,他对自己的所作所为感到非常震惊!但这乞丐说:“你被接受了。”

    这就是一个人开始学习的方式。

    国王是富有的,富有的人可以供养智者,但这些智者未必有智慧,智慧是不能贩卖的。

    据说有个国王曾去拜访马哈维亚,对他说:“我拥有世上一切,我对世上不再有野心,但我心中有个问题:什么是静心?什么是三摩地?不管我要付多少钱,只要你给我答案,我都会给你,因为那是我惟一欠缺的东西。”马哈维亚说:“你不需要跑大老远来找我,在你的首都里就有一个穷人,他已达到那个境界,也许会把这个答案卖给你,你最好去找他。”

    马哈维亚在开玩笑。但国王确实回去找那个人,而且带了许多车金银财宝去拜访。他问了相同的问题:“你告诉我越多,我就给你越多!”

    这个穷人放声人哭说:“我虽然缺钱,但没办法把它卖给你。因为静心只是一种存在的境界,我没法把它给你。这种交易是不可能的。你就是砍了我的头,我还是不能。”

    想想:要命可以,要静心与三摩地难。它比生命价值更高,你可以牺牲生命,却不能牺牲三摩地,它买不到,偷不来,抢不成。那是不可能的!生命可以被夺去,但三摩地夺不去,而除非你到达三摩地,否则你就没有看到真正的宝藏。即使死亡也夺不去的宝藏。它是一个圭臬。

    你所拥有的都该以这个圭臬衡量:是否死亡能将它带走。你必须深思。死亡带得走你的钱、地位、政治权力、名誉、美丽、强壮与身体吗?你会发现,除了三摩地,任何东西都会被死亡带走。对它们死心,让三摩地升起–这才是惟一不死的。

    这个国王拥有一切,雇用许多智者,但什么也学不到,因为智者不一定很有智慧,而用智者当仆人,你也不可能从他身上学习。你必须做他的仆人,臣服于他,才可能学……智慧才会向水往下流。水往下流,一有小洞或低洼,就将它填满,当你接近智者时,应该像谷底一样低,不要让自我意识变成山峰。

    国王终于觉得很挫折,虽然住在宫殿里,拥有一切,可是他感觉那不是真正的生活。死亡开始来敲门,不幸也进了门,忧愁无法抵挡,或者国王有了麻烦。强大的邻国准备来进攻。国王很害怕,怕死,怕战败,怕老。他开始寻找。

    他把智者召来,说:“不知为什么,我很想找到一个钟,用来使我安定。当我不快乐时它会使我快乐,在

    我快乐时看它,它则会使我忧愁。”

    他在找钥匙,想打开两扇门,快乐和不快乐的门。但要同一把钥匙。他必已有某种了解了。

    我一直觉得,没有尝过人生许多好与坏,道德与不道德,富与贫的人,没办法深深的了解生命。他可以变成圣人,但也是贫瘠的圣人。当佛陀变成圣人,他的圣是无与伦比的,独特的。独特性就在于他经历过多层面的生活。他经历过一切,才能逐渐超越一切。经过生活,你才能了解什么是无用的。

    当他出生时,占星学者说:“这个男孩不是会变成世界的帝王,就是会变成修行者。”这是两个极端,帝王至尊无上,修行者却像乞丐一样无家无根。他的父王问:“这是什么意思,怎么会这样?”

    占星学者说:“我对修行者并不了解,但经典上说,当一个人拥有一切,他就会在忽然间觉知,一切都没有用。”

    乞丐渴求宫殿,而从宫殿里出生的人却不会。不认识美女的男人会渴求美女,拥有美女的人却不会。知识、经验会改变你。如果一个人已经拥有全世界,他还想拥有多久?迟早他想退出。佛陀生来是君王,印度教圣人生来也是君王,耆那教圣人生来也就是君王,这不是巧合。他们会耽溺于富贵,对富贵再无渴求。迟早他们会到达整体的底部–什么都没有。

    生活就像剥洋葱一样,剥了一层,还有更鲜嫩的一层,继续剥到最后,你会发现,中间一无所有,最后一层是残缺的,然后一无所有。只有空。

    帝王继续剥生活的洋葱。乞丐根本没法剥这个洋葱,他们只会不断渴慕,不断有欲望。但对帝王来说,洋葱已在他们手上。占星学者说,世界帝王也可能变成修行者。我必须补充说明:“修行者也可能变成世界帝王,因为他当修行者时必已活过许多世,有许多经验。若你真正变成修行者,也暗示着:可能在几世前,也曾是一个君王,你已经经历过了。

    佛陀的父亲非常担心:“我只有这么一个儿子,而我也老了,我的妻子也因生他而难产而死,我不可能有其他的儿子。我怎么办呢?”

    于是,宫里的智者们建议:“不要让这个孩子看见任何世间悲苦,不要让他知道人会老也会死,给他美女与逸乐,使他没有任何挫折。人若没有挫折,就不会去修行。”

    他们并不是真正的智者,不了解什么叫心灵。

    他们的想法很逻辑,国王这样做了,夏天让他住在避暑的宫里–每四个月就让他换一个宫殿住。王国里的美女都被召来,使他在逸乐中长大,连花园里的花也许死,在它们凋落前就会被除去;他连一片枯叶也没看过,他从没想过生命会结束。

    他只看过美的东西,只活在梦中。ζ寻蹈il法避免。在一个晚宴上,歌舞升平,女孩们在他面前跳着舞,而他睡着了。忽然,午夜时,他醒来,看着那些女孩–她们看来不再美丽了。有人正在作噩梦,张嘴放声大哭,被他看见了。他想:“她们怎么变丑了呢?”就在这个晚上,他看见了现实。他还没有表现出什么。

    有一天,他在参加宴会的途中看见一个被送往火葬场的死人。他问驾驶马车的人:“他怎么了?他的脸上怎么有那么多皱纹?为什么他的背弯了?”

    马车夫说:“每个人都会这样。每个人都会变老,会长皱纹。”

    他恍然大悟:“为什么人们指着他?”马车夫说:“因为这个人死了。”

    “停!”佛陀忽然说:“停!那–我也会死吗?”

    马车夫犹豫了,他忽然感到自己犯了错。他说:“我忘了对你说谎!但我实在不会说谎!人都会死,你将来也会死,人一生下来就会死。”

    忽然间,有个修行者跟着送葬队伍后头出现了。佛陀问:“这个人为什么穿着橘色袍子?”

    不管这个故事是否真的发生过,它是如此美丽为真实–修行者跟着死者之后而出现–死亡之后,除了修行以外,还有什么会留着?”

    马车夫说:“这个人了解生命,他已抛弃一切。”

    佛陀说:“开回宫里去吧,我也抛弃一切了。”

    马车夫不了解佛陀在说什么,但当晚,佛陀就离开了宫殿。

    当你生活在完美中,你就必须对它断念!只有那些活得不完整的人还会依附外境。依附显示头脑的无知。断念是一种自然而然的成熟。

    占星学者都是饱学之士,他们虽然不知道他们在做什么,但他们间接帮忙佛陀断念。如果佛陀的父王来问我,我会建议:“让他饿,不要给他足够的东西吃,让他做梦都会梦到食物,别让他碰女人,接近女人,使他对美女心生仰慕,让他的性欲也闹饥荒,给他住在乞丐窝里,别为他盖宫殿,这样,他永远不会断念。”

    你也一样,如果你过得像乞丐一样,你也无法断念。只有君王会变成修行者,乞丐不会。因为他什么都没有。你有,你才能断念。

    这个国王已了解快乐与不快乐出乎同源,他比他身边的智者聪明,所以他要一把能打开两个门的钥匙。它们只是一体的两面。

    观照–当你快乐时,你是否确定没有不快乐躲在背后?正在角落里等你?当你不快乐时,你仅是不快乐吗?是不是也有一种力量,逐渐要将不快乐转为快乐?

    就像早上,太阳升起。你虽然看不见黄昏,但它藏在早晨的背后。正午太阳爬到顶点,你没想到会有黑暗,但黑暗确实在另一端等待、茁长。在夜晚中,另一个早晨也在酝酿。当你爱时,恨的种籽也同时存在:你恨时,爱的种籽也同时存在:快乐时,你已准备好移向不快乐:不快乐时,快乐已准备来敲门。反面已经存在。这是一个伟大的了解。当你了解,钥匙已经不远。国王说:“我不知道原因。”

    没有人知道原因。你知道你为什么来找我吗?没有人知道原因。只是一种深深的觉知的欲望,把你带到这里来。你将不会一样,我已变成你的一部分,即使你完全忘记我,你也不会相同。

    你知道你来这里的原因吗?–为什么从世界的各个角落来,为了找一个不能给你任何东西的人呢?你目前无法立刻觉知,因为你的问题就是不觉知。你越能静心,你就会变得觉知。你的过去可能很悲惨、很挫折,所以你来,虽然你也有快乐的时候,但那快乐也被悲惨毒化了。你曾经爱过,也曾有过狂喜–但你一再的跌入谷底。你因你的不觉知和不快乐而来,而你若持续渴望快乐,你会继续变成不快乐。

    这个故事的背后还有故事。

    据说苏菲宗派有一个钟,如果你得到那个钟,可以超越生与死,超越光明与黑暗,超越日与夜,快乐与悲苦–超越一切。国王一定听过这个钟的事。所以他要求一个秘密转化公式。他要求一个心情的主宰。而没有主宰才是惟一的主宰!当你不快乐,你就是不快乐,你不能做任何事,只是个受害者,不快乐要来就来,你不是主宰。而国王要求心情的主宰,转化他的快乐为忧伤,转化他的忧伤为狂喜;他要变成自己心情的主宰,创造他的心情,他不要当受害者。

    于是这儿出现了一个公式,一个钟,可以很棒的改变你的心情。

    你也许同意,忧伤要转为快乐,为什么要将快乐也转为忧伤呢?因为它们是一体的两面,如果你可以主宰其中一个,你就可以主宰第二个。如果你是主宰,忧伤一点错也没有问题。

    忧伤有快乐所不能达到的深度,一种轻柔的美,很深,很柔。快乐是畅快的,光芒焕发的,而忧伤有它的深度与丰富。如果你还没享受过它的深度,因为你对它还没有觉知。当一个人更觉知,他就可以享受一切,甚至忧伤。他会像迎接黄昏一样迎接他的忧伤,迎接鸟不唱、风不吹,事事归于寂静,万物深深的安稳放松。

    忧伤是美丽的,快乐也可能是不美丽的。

    国王说:“我要变成我心情的主宰。”如果快乐忧伤像风要吹就吹,他的心境就不能安宁,存在就不能像水晶一样透明,你会忽而不快乐,忽而快乐。

    你知道长期的快乐一样会使你疲倦吗?因为它是一种兴奋状态,长期的快乐会带来你身体的负担,你的精神负担也太多。它像发烧一样,你没办法一直兴奋。这样你可能会得心脏病、高血压……。

    穷人比有钱人活得久,因为穷人比较少兴奋。兴奋是心脏的负担,成功的人比失败的人容易心脏病猝发。事实上,不成功的人很难心脏病猝发,它几乎是你成不成功的医学证明;在四十或四十五岁,人们正处成功高峰时,它就悄悄接近了,因为成功带来了兴奋。

    穷人和悲惨的人平均来说比成功快乐的人多活五至十岁。忧伤的人安于现实。如果你深深了解快乐与忧伤的现象,你会发现它们相互关连,像轮子,快乐一会儿转到顶端,一会儿转到底部。如果你被绑在这个轮子上,你的心情就不能安稳。

    国王想与自己的存在安定下来,所以他想有一个苏菲宗派提到的钟。钟在哪里呢?智者互相商量并深思冥想。所以我说他们不太明智,专家会互相商量,智者不会。“专家”意谓饱学之士,你不知道的,也许别人知道。但智者全然明白!智者不是思想家,他全然明白,以他的整体存在回答。他们并不是智者,所以他们互相讨论。智者也不会把自己丢进深思冥想,他本来就存在于它,他就是深深的思想。只有傻瓜会这样做。

    最后他们做了决定,做了一个适合的钟。

    我知道这个故事还有另一个观点比较好,那就是,他们没有做成任何结论,这看来比较正确。专家们会争斗、辩论,却做不成结论,你听过好辩者、哲学家、理论家们一起做出什么结论?不,即使你给他们一个结论,他们也会为它争斗,分出几个方向来,总是如此。

    佛洛伊德即是如此–他是个饱学之士,却不是智者,他没有佛陀般的智慧,无法深入与穿透。佛洛伊德的弟子们,和其他的人,在他的结论之后走出了各种纵横交错的路,创造了不同的方向。而他们之中跟佛洛伊德还站在一起的绝没有聪明人。所有的聪明人都在辩论、战斗、变成敌人。

    博学之士们不会做成结论。另一个结局是,他们因做不出结论,到一个苏菲圣人那儿问他的意见。这个苏菲圣人已有那个钟,他把钟递给他们,说:“把它拿给国王,不过,在他还没到忍无可忍时,不能打开它,这样他才能得到它的真理。若因好奇而打开,他就会错过。它不是一个死的讯息,要在绝对无助的时候看见它才有用。”

    国王遵守这个规定,当他的国家被敌国打败后,有很多次,他都想打开它,但他发现,他虽然失去了王国,他还活着,还可以复国,总还没到忍无可忍的地步。

    为了保命,他只好流亡,但敌人一直跟踪着他。他一直逃亡,直到保护他的人死了,马也死了,他用双脚逃亡,伤痕累累,又冷又饿,而敌人仍不放弃,最好,他逃进了一个死角,前面是悬崖,敌人可能正向他逼近;他还在等,也许敌人不会发现他,也许跳崖不会死。忽然间,敌人出现了,他往崖下一望,还有两支狮子在下面虎视耽耽,他非死不可。忽然间他打开钟,里面写着:“这,也将成为过去。”

    忽然间,事情有了转机。敌人竟然从另一边走去。他坐了下来,好好睡了一觉。十天后,他重新收集他的军队复国了,又回到宫殿里。在疯狂的盛大庆祝中,他因为太兴奋,心脏跳得很快,他以为他会因快乐而死,于是他又打开那个钟,看上头的字:“这,也将成为过去。”他放松,他已完全了解这个讯息的真义。不管你正有什么样的情绪,恨、生气、激情、性、悲苦、忧郁、快乐,甚至是在静心时感觉十分幸福,记住,这也将成为过去。让它变成一个经常的提醒。

    没有一种情绪是永远的,它们会像云散去。它不是你,它来来去去;它不是你的存在,它只是偶发事件。它只发生在外围,而你只是目击。

    记住,这已经成为过去,忽然间,你就可以脱离它。它发生在你身上,但它不是你;它会走,你会留下来,和它无关,让它走。逐渐的,你和你的心情会有一个距离,你不再被它们标记。你变成见证者、观测者,你会变得不关心,你会变得很漠然。静会降临在你身上–不是由你创造的静,不是僵凝不动,它是从整体来、神圣来,未知的源头来的静。你变得像水晶般透明,没有任何事能真正动摇你,快乐和不快乐都不能影响你。它们是正面与反面,都一样,快乐来了就是快乐,当它离开你,它就是不快乐。距离越远,觉知越深。你会变得安定,像佛坐在菩提树下。

    直到你现在的样子死亡,它也会发生,它是一种再生。旧的必须放弃。你的旧态度、概念、哲学、主义、认同、自我意识都必须放弃。新的东西一直在,但你没空间让它进来;客人已经来了,而主人还没准备好。你要创造空间,让它空。

    这个讯息很棒,它就是师父的钥匙。钟上刻着一句话:“这,也将成为过去。”

    让它变成经常的提醒,即使在睡梦中你也会知道,让它像呼吸一样常在。它会转化你,它是钥匙,会打开你自我存在最秘密的门。

    第九章几乎渴死

    有人问希布里:“谁引导你走上这条路?”

    希布里说:“一支狗,有一天我看到一条快渴死的狗站在水边想喝水,但每次他看到自己的倒影就害怕退缩,他以为那是另一条狗。”

    “最后,因为他的需要,它战胜了恐惧,跳进水里,倒影马上消失了。”

    “狗发现障碍就是他自己以后,他和他要的东西的障碍已无影无踪。”

    “同样的,我的障碍也消失了,我第一次看到我的路,因为一条狗。”

    看你自己……我从没发现有比你更大的障碍。你挡在你自己的路上,除非你了解,否则你的内在不可能成长。如果有人阻挡你,你可以排除或逃走。但障碍是你自己–你不能除去你,不能逃走,你跟你同在,如影随形。

    你须深深了解,障碍如何升起?是不是因为你的自我意识,造了一个坚固的笼子,使你不能飞向天空,飞进爱与祈祷的开放天空。自我意识的壳如何产生?如果你知道,你就会明白如何将它清除。

    自我因倒影而生。你看见你在别人眼中,形容中的倒影,不断的累积这些倒影,因为你不知道你是谁,你必须寻找认同。

    孩子生出来并不知道他是什么。他必须知道他是谁,否则他无法在世上生活。他开始感觉他是谁,他才能真正进入这个世界。

    所以你不记得许多童年往事,三、四岁以后的事,你可能还记得。但在这之前,却没有任何印象。事实上,孩子刚初生的两三年是最容易接受铭印的时候,但为什么没有记忆呢?因为自我还未成熟,没有携带记忆的核心,他还没认清他是谁,还没有认同感。

    他会在母亲微笑的眼睛中看到自我,他积聚了那些印象:“我一定是美的、可爱的、有价值的。妈妈一靠近我就变得那么快乐,她那么喜欢吻我。”父亲把孩子放在手上玩,孩子也在观察;父母都是他的镜子,来看他的邻居也是,他不断的将自我填进他的头脑中。

    所以,一个没有母亲带大的孩子会遗失他的自我认同。他没有爱自己,因为没人给他最基本的爱的印象。他总是受惊、没信心,因为母亲没有给他信心–你被爱,你有价值,你使人们快乐。外在的事物都是他的镜子。

    当然,他很快的就会将填充的印象做区隔。他喜欢爱他的人,讨厌恨他的人。对他的自我不好的印象,他就把它们丢在理智的底层,丢进无意识中。比如有人打他,有人说他丑,老师说他笨,区分就开始了。

    区分进入头脑里,你把美的印象放在意识中;而丑的、不喜欢的放在无意识里,这是精神分裂的源头,如果走到极端,你就会被分裂为两种人格。

    当你生气时,被压抑的人格就出来占位子,生气的人眼神、脸孔与行为都会转变,忽然间,他不再是同一个人,好像有人进驻他的身体一样,他被占据了,会做出他意想不到的事来。人在愤怒中会杀人,但他并不明白发生这样的事,很多杀人犯在法庭辩说他们不曾杀人,他们并没有说谎,因为那时他们并不清楚,有某种东西将他们的理智占据了。

    当一个人陷入爱河,他也会从眼神开始转变;他的眼睛焕发光芒,表情如此轻柔,整个人飘飘忽忽,在他内心深处,黎明的曙光照亮了黑暗,鸟鸣花开。

    在爱中和愤怒,人们迥然不同。这是两种分离的人格,两个极端,恋爱时,你认同你喜爱的;愤怒时,你被压抑的无意识出现了。

    人类都有这两极,除非这个分裂消失,否则你不会变成整体,你不会知道你是谁。你的意识和无意识一样虚假,因为它们只是从别人那里搜集而来的倒影。你还没有和自己坦然相见,只经过别人;有些镜子使你看起来美,有些镜子使你看起来丑,有些镜子里你很神圣,有些镜子里你像禽兽。

    这是我的观察,不管你如何认同自我,你的内心深处依然混乱–因为被谴责的那一部分依旧在,你因而混乱,容易动摇。如果有人真问你:“你是谁?”你没有答案,你不知道。

    圣奥斯汀说:“当没人问我时,我知道什么是时间,但如果有人问我什么是时间,我就不知道了。”自我也是一样,没人问时,你知道;有人问,它就不见了。

    所以问“你是谁?”是不礼貌的,你只能在表面上确定你是谁,你只收集倒影,怎能确定你是谁?而这些倒影常矛盾而混乱,你在浑沌中,你的自我只是隐藏在浑沌中的一个小把戏,一个空白的字眼。你的内在是疯狂的。

    没有人能从镜子中认识自己。镜子只能显示它对你的反应。母亲微笑,并不是在对你说话,她是在对自己说话,她因变成母亲而快乐。母亲即使生了丑陋的孩子都会笑,每个母亲都以为自己平凡的小孩会变成亚历山大或拿破仑。在孩子笑时,母亲也在搜集自我。孩子微笑时,她就认为是在讨她笑。

    每个人都在同一条船上,都一样。孩子的笑并不是在对母亲说话,他们对母亲笑,因为她是食物与爱的来源,微笑是一种获得爱与营养的外交手段。小孩是政治家,他知道什么时候该笑,他知道该如何给赏罚,如果他对母亲不高兴,他就不会笑,不会看她。她会来哄他。

    孩子只是在展现自己的意思,母亲也是。你照镜子,镜子也只是在呈现它自己。如果你的脸照起来很美,那也只表示镜子做得很好,它只是在反应!

    每个在你身边的人也只是镜子。他们说的不是你,他们说的是他们的反应。他们怎能说你?你自己都不懂,他们怎能懂?他们连自己都不懂,怎能懂你?

    自我是印象的累积,是影子,是倒影,和自我一起生活如同在地狱,若不丢掉自我,天堂之门永远关着。

    不要企图丢掉它–现在想丢掉自我的还是自我意识,你新获得的自我会说:“我已经丢掉自我。”然后你会一再的看看人们感觉怎样,期待他们会说:“我们没看过这么谦卑的人!”你会搜集倒影,认为你是没有自我的人,如此美丽谦卑而单纯。

    你不能丢弃它,不必丢它,因为不需要丢掉它!它只是影子。你只要了解,你一直累积自我认同、自我印象,而陷入混乱,因你从许多源头搜集它,如此分岐而矛盾。你是由乌合之众组成,不是整体。那些印象无法结合。

    如果你只跟一个人住,没遇到其他的人,你的自我就会很确定。但那很难,你一会这样,一会儿那样,早上母亲对你笑,下午就打你,何况你还跟几百万人一起生活,你的自我是乌合之众,集合所有的印象,它没有中心。

    你必须观照它,了解它,一旦了解,你就摆脱它了。像你在黑暗中点燃蜡烛,黑暗就不见了,你的了解像光。自我消失,你第一次成为整体,你的意识与无意识消弭边界。事实上,没有边界。

    佛洛伊德绝对是错的,因为他认为意识与无意识有实质的边界。其实并没有,那是因自我产生的,你的自我接受的,可以浮上枱面,自我拒绝的,就在暗处伏流。

    只要你了解自我是乌合的印象–被自我接受和拒绝的都是虚假的–自我是虚假的,自我就会消失,虚伪也被摒除,边界消失了。意识与无意识融合成水流,不可再分。

    你的无意识可能有你意识的九倍大。除非你能融合它,否则你只能支离破碎的、肤浅的生活。

    对我而言,成为整体必须静心,静心不是可从生活中分出的东西。它是一种变成整体与全部的品质。你从井中取水也可以静心,如果你以整体做这个行为。

    林奇被问道他如何开悟。

    他说:“我砍柴,从井里汲水。”他只说了这么多。因为那时他正在砍柴汲水,一切如此完美。

    如果你在任何事中变成整体–散步、倾听、说话都好,如果你是全然的,那就是静心。否则,你还是乌合之众,一部分到了市场,一部分留在房子里;一部分在未来,一部分在过去;一部分在追逐女色,一部分在念经。

    自我不能被你丢弃,只能被你的了解丢弃。忽然间,你的无意识和意识汇集,你合而为一的全然存在,没有过去,没有未来,只有此时此刻,这就是狂喜。

    只有在这样的境界你才会觉知你是谁。在这之前,一切自我认同都是虚假的。你要与你自己坦诚相见,面对面,面对事实,不再需要其他的镜子,因为镜子只看出外在形式,他们看不见你的无相,它只反射出你的外围,不是你,你是在看倒影、观照反应的人。你要看,而不是被看,你是主词,不能是受词,不要自贬身分。

    一个人必须移向内在。丢掉镜子,友善的镜子、不友善的镜子、冷漠的镜子,各式各样的镜子,把眼睛往内看,看别人看不到的东西,和你相遇,看见在看的人。听来很不合逻辑,但它会发生!生命远超乎逻辑。它会发生,但你要从周边的百万个镜子中抽离。

    这个故事是关于希布里师父的。希布里的名字第一次被人知道,是在他的朋友艾喜拉被杀时。很多人被“宗教界”人士所杀,但艾喜拉被杀事件最为恐怖,他不是被处极刑–他的腿先被砍断,然后手、然后舌头、然后眼睛、然后脖子……他被砍成碎段。

    周围有一百个人向艾喜拉丢石头,而艾喜拉并没有犯任何罪,他惟一的罪就是他说了:“我是真理,我是上帝。”的话,如果他在印度说,大概人们会崇拜他几百年,所有崇奉优婆尼沙经几乎都这么说;但回教徒无法忍受。

    西方的宗教都不能宽容,所以犹太教将耶稣送上十字架。回教徒的不能宽容更盲目。基督教–有讲宽容,但那不过是口头上,他们一点也不宽容。以上三个宗教都犯过谋杀,都使用暴力、侵略。

    艾喜拉是个无可比拟的伟大苏菲。他被杀了,人们用石头丢他;希布里在人群中。艾喜拉还在笑,当血从他的脚涌出来,他将血沾满他的手,像回教徒进清真寺祈祷前用水洁净双手一样。有人问他:“你在做什么?”

    他说:“你如何用水使你自己洁净?罪藏在血液中,用血才能洁净你的双手,我准备要祈祷了。”又有人笑道:“你快被杀了,还祈祷?”

    艾喜拉笑道:“死亡就是我最后的祈祷,你们在神圣的祭坛上牺牲我,就是我最好的祈祷。”

    当他的手被砍时他说:“等等!让我祈祷吧!没有手也可以。”他看着天空祈祷:“原谅这些人,因为他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他又对上帝说:“你不能骗我!我可以在这里的每个人身上看见你。你参与了杀人吗?但你不能骗我,不管你以任何形式出现,我可以认出你,我从我之中认出你。”

    希布体站在一旁。人们对艾喜拉丢石头,他在笑,而希布里丢笛盠玫瑰花,他哭了。他说:“丢石头的人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但希布里知道,他很难得到上帝宽恕。”希布里是个伟大的学者,读过所有的经典。艾喜拉意谓:以无知做事的人是不自禁的,因为他们盲,所以这样做。希布里却是明白的,所以他很难得到宽恕,所以他为他哭,因为他是这里惟一犯罪的人!

    你无知,你就不是犯罪,责任不在你;当你知道,责任就在。知识是最大的责任,知识使你负责任,艾喜拉的话完全改变了希布里。他丢掉了所有经典,包括可兰经,他说:“这些知识无用,我要找真的知识。”有人问他为什么丢花给艾喜拉,他说:“我在人群中,我怕人群,如果我不丢什么,人们会认为我跟他同党,会对我使用暴力,但我不能丢石头,因为我知道他无罪,我丢花是一种折衷。艾喜拉因我的懦弱而哭,因我所有的知识而哭,它们是无用的–我竟跟乌合之众妥协!”

    学者们总跟乌合之众妥协,所以你没听过他们被群众处极刑。他们跟随群众,当他们看见佛陀或艾喜拉,都会弯腰致敬,但他们也对群众弯腰,他们是非常狡猾的人。希布里转变了,后来他变成一个师父,至少经过十二年的流浪与乞讨生涯。人们问他为何流浪,他只是不断捶胸痛哭。他一进清真寺,就会哭得惊天动地,附近所有的人都会来围观,问他:“你在做什么?你犯了什么罪?”

    他会说:“我杀了艾喜拉,我和群众妥协,我是懦夫,我没有救他。”

    他用一生忏悔,如果你了解你的责任,忏悔就会非常深,深入你的根,动摇你的全部,使你颤抖痛哭,眼泪从你身体的每个细胞中涌出来,它会转化成你。所以耶稣常叫你:“悔改!”

    施法者约翰只会说:“悔改!因为上帝的国近了。你要在它降临前悔改!”悔改–不只在心理上,你的整体都需要净化,所有的垃圾都要烧掉。

    甚至在临死之前,艾喜拉的眼泪使希布里完全改变了。一个真正的师父,不论他生与死,他会继续给人们机会转化。

    有人问希布里:“谁引导你走上这条路?”

    希布里说:“一支狗,有一天我看到一条快渴死的狗站在水边想喝水,但每次他看到自己的倒影就害怕退缩,他以为那是另外一条狗。”

    “最后,因为它的需要,它战胜了恐惧,跳进水里,倒影马上消失了。”

    “狗发现障碍就是他自己以后,他和他要的东西的障碍已无影无踪。”

    “同样的,我的障碍也消失了,我第一次看到我的路,因为一条狗。”

    准备好要学的人从任何地方都可以学。没准备好的人,甚至当佛陀在前都不能学。端看你如何。准备好要学,意谓打开所有的可能性,没有偏见,不先入为主的观照。否则,谁会观照狗?你会一直错过机会,擦身而过。你每天都错过机会,而每一刻你都有机会。

    你完全没听到来自四面八方的敲门响,你以为你已经知道了。当一个病人认为他已经好了,他何必再遵照医师处方?痊愈的可能性被关闭了。你如果以为你已经知道,你会永远不知道,首先认同你不知道的,这样事情才有机会发生。

    问他的人一定想不到一支狗引他上了路。你跟那支狗一样,快渴死了,站在水边,但你不敢跳,因为害怕,你站在已知的岸上,不敢跳进未知的河中。

    因为未知像河一样流动,你害怕,所以你依附你已经知道的,已习惯的模式。害怕使你习惯于兜圈子,只能一再进行同样的事。

    人们来找我,想脱离他们的苦–但他们已习惯于苦,他们并不想除掉他们的苦。他们和苦共同生活了许久,离开它会感到孤独。我总是这样觉得。但如果你依附苦,幸福是不可能的。它不会进入你,直到苦离开,它才能充满你。

    你还没受够吗?你在等什么?

    你跟那支狗一样,快渴死了,但害怕未知,害怕水里的倒影,它认为那是另一支狗,不知道他正看着自己。

    这个句子很有意义。在你的世界中,你是独自的,没有其他人,你看到的只是你自己的倒影。你永不能搬离自己。其他都是倒影,因为那些倒影,你被囚禁了。

    当你遇见一个人,是真的遇到他,还是只是在他身上遇见你的倒影?你真的遇过人吗?当你遇到一个人,你就开始为他翻译,创造印象,你的印象,那人并不重要,你只记得你所创造的印象。当你在谈那个人时,你只是在谈你的印象,不是真正的他。你爱过人吗?你只是在爱你为他人创造的印象,他或她也是。两人相爱时,至少有四个人在,可能还更多。你只是在跟你自己的印象恋爱,而他不是你想的这样。迟早你的现实和理想就会分裂,他的真人和你的印象开始冲突。

    两个只爱自己印象中的人的恋爱只能触礁。印象会永远横梗在他们之间,将被拆穿。真实的人完全不是你的印象。他也不为你的期待而存在。他是真实的,有他自己的宿命。你不能期待他做这个不做那个,一旦你开始期待,你就把印象带进来,爱就死了。

    看看有的夫妻。你很难想像他们为什么如此死气沉沉。他们彼此在忍受。他们之间已无神秘性,他们不再看彼此的眼睛,他们死气沉沉的拉住彼此的手,拥抱、接吻、做爱,但姿势也是机械性的,再也没有流动、没有狂喜,为什么?

    因为你总在别人身上创造你自己的倒影,创造幻觉,不管你爱、你恨、你找到朋友或敌人,他们都是你的倒影。

    有一个印度教的老故事琌这么流传着:有一个伟大的国王造了一座宫殿,宫墙上有几百万片镜子,即使你带了一小支蜡烛,镜子就会反映出一百支烛光。

    有支狗不小心进来,它环顾四周,怕得要死,它看见周围有一百万支狗,而它已忘了来时的门–它开始吠,一百万支狗也跟着它吠,它咆哮,一百万支狗也跟着咆哮,最后它撞墙了,第二天,人们发现一支死狗。

    你在这世界上的状况也是一样。你吠、你斗、你爱、你恨、你有朋友和敌人,每个人对你来说都像一面镜子。除非你觉醒,你知道你是谁,否则你将不断在镜中看到自己的倒影,你和你的倒影战斗和做爱。你自我不断的庸人自扰。你做任何事都经过你的倒影。

    狗快渴死了,但还不能克服它的害怕。你不能丢掉恐惧,选择未知。恐惧比渴似乎更重要。

    你们之中有很多人已经到达静心的那个点,你必须跳进那条河流,而恐惧升起了,你很渴,但无法克服恐惧。静心如同死亡,除非你已经渴得无法忍耐,你才会不计代价的跳下去。师父必须使你越来越渴,越来越觉知于你的渴–这是惟一的路,渴在你的心中燃烧你也会丢掉恐惧跳下去。

    据说佛陀曾说:“你说不能教导真理,但你可以被教导如何觉知你的渴。它早就在,只是你在压抑它。”因为害怕,你压抑渴。你不断压抑,深深的不满足,神性的不满足。

    “……在水边想喝水,但每次它看到自己的倒影就害怕退缩,它以为那是另外一条狗。”“最后,因为它的需要……”

    记住这些字句,除非你真正的需要到来,否则你无法跳进未知。

    “它战胜了恐惧,跳进水里,倒影马上消失了……”

    当你跳进河里,河就不再像镜子,倒影消失了。希布里在水边看着那条狗,他看见了自己的恐惧和退缩。狗的障碍是他自己,根本没有另一条狗在阻挡它。他自己是水与渴之间的阻碍、满足与不满足间的屏障、他在寻找和目标间的障碍。障碍不是别人,是他自己的倒影。你是种籽,你也是花,没有人在创造你开花的障碍,别把责任推给别人,停止安慰你自己,不要自怜。深深的看,你在每个地方都会发现你的倒影。

    “同样的,我的障碍也消失了,我第一次看到我的路,因为一条狗。”

    路以一百万种方式暗示你。人们可以从观照狗而成道、看猫也可以、看枯叶也可以,只有观照是绝对必须的。不管状况如何,你要观照,没有偏见,不带成见的观照,不以自我来考虑的观照。如果你的眼睛很干净,你静静的观照,条条大路通神性,生活的每一刻都通往神性。

    有人问禅师瑞才:“哪一条路通往终极?”

    瑞才正持杖散步。他举起杖子说:“看这支杖子!如果你能观照它,你就不需要到哪里去。”问问题的人有点困惑:“观照一根杖子就能成道吗?”

    瑞才说:“观照什么都一样,问题在于观照。”

    不管你观照什么,它都能给你答案。它是惟一的方法,你可以称它为证道、称它为觉知,但你一定要有一双观照的眼睛。即使是最微不足道的东西也通往上帝,条条大路通罗马。只要你观照,你的脸就朝向神性,通过它,你内在的意识就改变了。

    耶稣也常叫他的使徒:“小心!”但他们都没听见。他被处极刑前的最后一夜,他说:“现在我要做最后的祈祷,你们要观照。小心!别睡着!”

    一个小时后,耶稣从他祈祷的树下回来,所有的使徒都睡了,他摇醒他们:“你们在做什么?我告诉你们要小心,要机警!”

    他们说:“我们累了,不知不觉睡着了。”

    耶稣说:“这是最后的夜晚,我不会跟你们在一起了。”但他走的半个小时后,他们又睡着了。

    他是什么意思?他在给他们一个重要的字眼:“小心!”除此之外,在师父离开时,还能给你什么?

    耶稣来了三次。而师父的慈悲和弟子的愚蠢都是无限的。第三次他问:“你们又睡着了?”本来这个晚上,所有的弟子都该成道,因为耶稣正处在他高峰。他的祈祷将开启上帝的花园,如果弟子们够小心,他们会成道。但他们睡着了。

    我也对你说:你要观照!我不会在这里很久。你会为自己的错找藉口,你要小心!要机警!

    耶稣说过一个故事,有个师父要去旅行。他告诉他的仆人们:“你们二十四小时都要小心,因为我随时会回来,如果我回来,发现你睡着,我就会把你们都丢出去!你们可以分配时间看守,但我回来时一定要有人醒着!”

    但仆人们想:“主人可能会旅行好几年,现在担心什么,我们可以好好睡,过一年再说。他走,我们就自由了。”

    懒了一年的人会继续懒下去;三年后,主人回来。他们已完全忘记他说的话,甚至忘记他们是仆人。

    记得:上帝会随时敲你的门,如果你不够机警,你会错过,他可能以一支狗、一朵花、一支振翅的鸟来叩门,他会利用各种机会。要机警,当客人来,你不能睡着,当他敲门时,你应已把客房准备好,你的心应已准

    备好要接受。

    要小心。通过小心,你的自我逐渐的死亡,因为自我是完全不小心、不机警的头脑所创造的。通过观照、见证,自我会死。直到你死,一切才会成为可能。

    osho直到你死

    第十章玫瑰是朵玫瑰是朵玫瑰

    有一个弟子对马夫.卡尔柯喜说:“我对很多人谈起你。犹太教的人说你是犹太人;基督徒尊你为圣;回教徒认为你是伟人。”马拉夫回答:“巴格达的人这么说真是仁慈,当我在耶路撒冷时,犹太人说我是基督徒、回教徒说我是犹太人、基督徒说我是回教徒。”

    “那你想你到底是什么?”那人问。

    马拉夫说:

    “有些人不了解而尊敬我,有些人不了解我而辱骂我。这就是我要说的,你应该认为,我是一个说了这句话的人。”

    一个拥有宗教性的人总是被误解。

    人性对于生命持着非宗教的态度,他们心中有的只是宗派,而非宗教。一个宗教性的人像个陌生人,你永远觉得他错,因为你是以错的角度看他。不论你支持他、反对他,你说的有关他的事都是错的,除非你自己也有了宗教的意识。

    在此之前,你的尊敬与侮慢都是是虚假的,把他当圣人或罪犯都是误解。

    所以,首先你要记得,除非你是对的,否则你说什么都错;一个宗教性的人是一个强大而奇特的现象,你对他无言以对。所有的语言因对与错而存在,因此,你自己的语言对他而言即无意义也没有用途,因为他已超越对与错。

    你说他好,不对,因为他也坏;你说他坏,也不对,因为他也好。你想不出好人也可以坏,你只能理解整体的一部分,因为另一部分必须是反面的。

    宗教性的人是一个微型的上帝,就像上帝一样,他也有矛盾性,他像上帝一样有夏与冬、日与夜、生与死、善与恶。他使你的理智踌躇了。

    理智只在判断黑白分明的东西时有效率,说是,不是,理智都会懂。但如果你同时说是与不是,那就超越它的理解范围,除非你同时说是与不是,否则你不会有感觉到什么是宗教意识。

    “我生在耆那教家庭中。”你诞生在什么宗教中没关系,相反的,是宗教必须在你之中诞生。“我生在耆那教家庭中”只是巧合,跟生在基督教或犹太教家庭中没有区别,因为宗教不会是你的生日礼物,不以继承。你可以继承父母的财富与地位和姓氏,但不能继承宗教,它不是物,是一个人必须为自己寻找的东西,没有人能将它给你。

    在你诞生时给你的只是个别宗派,不是宗教,因为宗教是一整体。宗派有很多,也有不同的形式和戒律,宗派像人已走远的足印。佛陀走过,留下足印,那足印也许会留很多年,人们继续崇拜着那些足印,但人已不在了,它只是沙子上留的足印而已。宗派和形式都是理智的产物,像足印,你在这种被崇拜的宗派中诞生,被形式所制约与规范,变成一个教徒。

    你要自己寻找你的宗教,它是个人的成长,个人的面对事实,它和传统无关,与过去无关,你必须成长而进入它,也须允许它进入你。

    宗教是革命而不是服从,它不是一种知性的确认,它是一种你整体存在的转变。你可能知道一些有关上帝的戒律与教义,有关上帝的话语与学说,但知道有关上帝的事不等于知道上帝。“上帝”这个字不等于上帝。知道所有的学说还不如瞬间与神性相遇–因为,你会因而看见内在的光芒,另一个层面的你诞生了。

    宗教是个人的寻找,不是社会的一部分。

    我的家庭曾强迫我成为耆那教徒,但幸运的,他们失败了,他们曾为此感到十分生气。很少人说我是耆那教徒,大部分的人都说我是耆那教的敌人,腐蚀他们的本源。从某方面而言,两者都是对的。

    说我反对耆那教的人从某方面而言是对的,而我反对,是因为它不再是宗教。它很古老,比印度教还老,但已死了,一个宗教越老,它越趋向死亡,事事都因而僵化。耆那教的和尚比任何人更像死人,他不断切断他的生命,像慢性自杀,他越像死人,越被尊敬,老的宗教谋杀它的跟随者。

    像在你心上放一座喜马拉雅山一样,使你动弹不得。传统不断增加,像雪球一样越滚越大,虽然死了,它们的重量还在增加,他们的精神已死,只会固着字句。

    不管他自说我是不是耆那教徒,二者都对,但更深一层来说,二者都错,如果你看马哈维亚–一个宗教性的人,那我就是个耆那教徒。他弃绝文明,甚至连衣服也不穿,有十二年一句话也不讲,但我携带了整个社会,继续使用社会的语言喋喋不休。当你说话,你就变成社会的一部分;沉默的人则不是,只是自然的一部分。语言绝对是人类世界的产物,你丢掉语言,就丢掉人类的文明,变成树的一部分,天空的一部分。

    有十二年的时间马哈维亚不说一句话,我爱马哈维亚,他是个宗教性的人。当静充满他,他才开始说话,他以自己说话而非以经典说话;他以他的静说话。当字句从深深的静中迸出,它是活的,带着生命的悸动,听到它的人很幸运–因为它不久就会死。话语只能活一段时间。如果你倾听它,将进入你的存在,如果你不听,只想把它带回家后再了解,它就死了。如此你才能了解一些没有被说出的东西,你已经做了你的私有经典。马哈维亚的话发自内在的静,从未被人说过,他是一个最反社会反传统的人。其他二十三个耆那教的师父都是穿衣服的,只有他赤裸裸,在当时耆那教也企图反对他,因为有人反对他,所以耆那因而分为两个宗派:跟随马哈维亚的只是极少数,他们不穿衣服;老的宗派则避谈马哈维亚。他们的僧侣穿着白袍,矛盾不断在增加。

    若有人说我是耆那教徒,是真的,因为我爱马哈维亚,他是一朵稀世的花。说我是耆那教敌人,也是真的。因为我反传统、反形式、反仪式、反经典、反过去。我支持所有宗教,反对宗派。

    如果你问印度教徒,印度教徒会说:“这个人是耆那教,他企图从内在破坏印度教,因为没有一个耆那教徒会谈吉踏经和优婆尼沙经。”有人要别人小心我,因我不是印度教徒,这是对的,如果说话的那个人是,那我就不是。如果他是印度教徒,那印度教一点价值也没有。

    我是印度教徒,如果派坦加利和badrayan才是印度教徒的话,他们是真正宗教性的人,他们不属于固有的一切,他们是自由的!自由不属于固有的一切。固有的变得太多,自由就死了,像鸟被砍了翅膀。鸟逃走了,人们继续崇拜精工细琢的黄金鸟笼,鸟笼变得比鸟重要,而逐渐的人们会忘了鸟,鸟会死,而笼子不会死,他们会更雕琢鸟笼,为它盖庙,巨大的传统就建立了,人们不再问,鸟到哪里去了?

    我是印度教徒,如果你相信印度教是有翅膀的鸟;如果优婆尼沙经真正属于印度教。回教徒会认为我没权利谈苏菲或可兰经,曾有人指责我:“你不是回教徒,你不了解阿拉伯人,你没有权利谈苏菲或可兰!”

    我说:“可兰与阿拉伯人无关,与语言无关,只与心灵有关。”

    可兰与语言无关,只与静有关。可兰与现实有关,而与象征无关。我不是穆罕默德的追随,所以我不是回教徒,但如果穆罕默德是回教,我就是回教徒,如果耶稣是基督徒,我就是。

    一个宗教性的人不属于任何宗派;事实上,所有的宗派都属于宗教性的人。人们总是固着于宗派的外在形式而不知要义,宗教则与语言、主义、仪式无关。

    那么,宗教是什么?

    宗教是海洋般的感觉,你的自我遗失了,只有存在留下。是死也是全新的再生,因为有死才有新生。

    宗教是内在的革命,内在的变化,它不是寺庙教堂。别在那些地方找宗教,要往内在找,你越往内在移,越会发现自我是一个阻碍,丢掉阻碍,你就是宗教的,因为自我是惟一不属于宗教的。而宗派不但不杀死自我,还养大自我。

    经过仪式、庙寺与教条,自我越来越强。你到教堂去感觉你属于宗教,一种微妙的骄傲就在你的头脑中升起,你不会变得谦卑,只会变得更自我主义。你遵循仪式,感到很满足,开始骂那些不遵循仪式的人,你认为那些罪人应该丢进地狱让火烧死,你的天堂才会安全;你在骗谁?

    你坐一整个钟头数念珠,觉得自己的天堂已获得保全,而那些没做这件傻事的人会下地狱。你到寺庙去,胡言乱语:“我是一个罪犯,请给我慈悲,你是多么的伟大……”你认为上帝是个自大狂吗?你在骗谁?

    自我喜欢玩这种游戏。你所认为的上帝也只是一种自我意识,你只是在对自己说话,除了寺庙的墙壁,还有谁听你?

    事实上,你在做疯狂的事,你在对一个根本不在那儿的人说话。你疯得很厉害,很危险。

    你如何跟存在说话?面对存在,你要保持沉默。你必须闭嘴倾听,倾听存在。你不断说话,就无法倾听它的讯息。

    每一个时空中,它都会给你讯息。整个存在就是神性的经典,讯息无所不在,每一片叶子都是上帝的签名。而你看不到,因为你的脑袋与眼睛中充满你自己,不断的循环你所拥有的垃圾。把它们全部丢掉!

    真正的祈祷者不必是基督徒,印度教徒或犹太教徒。真正的祈祷是一种静、一种等待。当你在静中,你就不属于任何宗派,宗派消失了,社会也消失了,甚至只有静在,你也不在。如果你还在,表示你的内在还在喋喋不休,静并不在。

    在单纯的静中,一种会合发生了,你溶解了!像冰溶解一样,边界消失了,你不知道冰到哪里去……它变成了海洋里的一滴水。

    太阳上升,冰溶解,化成水。静产生,冰冻的头脑也开始溶解,自我消失,只有海洋没有你。这就是宗教性的一刻,宗教在你之中诞生了。

    你变成一个母亲,一个子宫,孕育着宗教,它在你之中成长,你要使它诞生。它从未知来,不从其他的人那里来。

    这就是耶稣由处女受胎的意义。像耶稣这样的人,并非从其他人而来–他的宗教意识非由其他人所赐予,它由未知赐予。玛莉亚的处女之身是一种象征。若你不明白这暗谕,美丽的故事就会变成丑陋的戒律,你会错过它的诗篇。基督徒讨论了千百年耶稣如何从一个处女出生的事,甚至想证明它!这些学者如此愚蠢,令人惊讶。

    错过它的诗意,企图创造辩论,就摧毁了宗教,徒然使人们达离宗教。诗般的真理不是平凡的逻辑真理,促狭的辩论无法局限它,它需要广大的空间。

    耶稣从处女的身体出生是美丽的诗篇。因为宗教意识是不能被其他人玷污的。它意谓:你抛弃一切人造的教条、教堂、语言与教义、仪式……。你孕育上帝本身,它日日成长,越成长越鲜活,使你开始感觉你所拥有的比生命本身更有价值。母亲总是随时准备为孩子死,如果危机出现,二者只能存活一个,母亲总会将它让给孩子。

    我要告诉你一个譬谕,据说,当一个佛出生,母亲就会立刻死。对佛教徒而言,这个问题跟玛莉亚处女受胎的问题差不多,佛陀的母亲难产而死,这本来是个美丽的象征。他的母亲是否真难产而死无关,她的死活不是重点。重点是:当宗教意识在你之中诞生,你孕育佛性,你的身体中携带着成道的婴儿,你会死,因为旧的你和它不能两存。

    这就是我们这一系列故事所说的:除非你死,否则一切不可能。你是那个母亲也是那个婴儿,当你成道,旧的你一定要你,如果你过分依附旧的你,在婴儿还没出生前,它就会窒息而死。

    记住:宗教是诗,不是逻辑,它也不是哲学,它是艺术。艺术不需要辩论,因为它是有力的,不需要辩论就可以使你降服。辩论的层次很低,因为它的力量不够,所以需要辩论。当一个东西有足够力量,使你吸收,它就不须强迫说服你。

    我也从未想说服你,如果你已相信我,很好;不信,也很好。如果因言语辩论而使你确信,那你永远不可能变成宗教性,你会在你的脑袋携带经典,变得比较哲学性,而非宗教性。

    宗教像爱,不为任何理由,你就掉进去了,你无法证明,不须证明。只有婚姻需要证明。如果是被安排的婚姻,才需要你的辩论,但若你陷入爱中,它是如此突然,几乎不需要时间。宗教像爱,无法证明,它是一种信任,一种有深度的盲,这样的盲使你内在的眼睛开始看得见。现在,我们来了解这个故事。

    有一个弟子对马夫.卡尔柯喜说:

    “我对很多人谈起你。犹太教的人说你是犹太人;基督徒尊你为圣;回教徒认为你是伟人。”马拉夫回答:“巴格达的人这么说真是仁慈,当我在耶路撒冷时,犹太人说我是基督徒、回教徒说我是犹太人、基督徒说我是回教徒。”“那你想你到底是什么?”那人问。

    马拉夫说:“有些人不了解而尊敬我,有些人不了解我而辱骂我。这就是我要说的,你应该认为,我是一个说了这句话的人。”

    马拉夫是一个伟大的苏菲,据说有好几百人因他而开悟,他曾创造出很多新方法,他是一个真正的宗教人士,不属于任何传统、任何正统。他是一朵漂浮的云,他的存在完全自由。

    这个弟子只是一个学生,不能算门徒,因为学生只属于教师,而宗教是不能被教。只有人们为上帝发明的千百万种学说可以被教,但在这些学说中,上帝已经不见了,它们像空气泡泡。他们一边说“上帝”这个字,一边杀死他,它不再是诗。教师可以教你很多关于上帝的事,而上帝并非一种学说,他是一个经验,他不能被教。

    老子中有一个譬谕,据说老子一生下来就很老,一生下来就有八十四岁,他在母亲的子宫里已活了八十四年,一生下来,满是皱纹与白发–这是什么意义?这意谓着,当任何一种宗教意识诞生时,它都是古老的;既新又老,二者都是。老子说:“道可道,非常道。”真理不能说,说出来的就不是真理。教师教有关真理的事,不断转圈圈、拐弯抹角,但从没命中要点。而学生只是质询有关上帝的事,而非渴望上帝,他想知道,却不想如此,他只想做知性的寻找,而非整体。他只想变得博学多闻。

    据说马拉夫的一个学生变得非常有名,人们喜欢来问他,即使马拉夫在,人们也只要问他的学生,因为他熟记经典,像一部电脑。

    有一天,有人问了经典中的一段话,学生把前人对经典这段话的所有评论全背了出来,还以辩论要为它做结论。马拉夫静坐倾听。问问题的人被他学生的博学吓到了,对马拉夫说:“你真幸运,有这样的弟子,他真是稀世珍宝!我从没看过有人像他一样聪明!你觉得他怎样?”

    马拉夫说:“我一直烦恼他读了太多书,他根本没时间去了解。”

    教师吸引学生,师父吸引门徒,门徒和学生不同。门徒不要知道上帝,要变成上帝。他不是来求更多的知识,而是更多的存在。这是不同的。除非一个学生放弃当一个学生,否则他不会成为门徒。

    据说有无数的人从世界的角落来找马拉夫,使他变成一所活的存在大学。当有人来,马拉夫总是问:“你要学,还是要不学?要当学生,还是门徒?”这第一个问题很重要,决定一切。

    这个来找马拉夫的人一定是学生。他不是门徒,因为门徒是要来信任师父的人。学生还在寻找教师。门徒不会像他这样问。学生并不准备来臣服,只是来学习、观察、来看、来下结论。

    不久前我读了一个在西方很有名的印度人师利莫所写的书;他在日内瓦联合国教书。有人问他:“如何判断一个人是不是师父。”他说:“用你的头脑。”我知道他为何在联合国教书–因为政客都很愚蠢!然后他说的话更荒谬,他说:“在你的脑袋先设定一百分,观察哪个师父比较诚信可靠,言行是否信守他的话语与道德

    观–把你所观察到的打分数,如果他只有三十分,他就不是一个好师父,你可以离开,如果他有八十分以上,他才能做你的师父!”

    这实在太荒谬了;如果你使用你的头脑,你只会找到老师,不会找到师父,因为你在决定,你知道什么叫诚实,什么是道德吗?你能确定什么是好,什么是坏吗?什么是善,什么又是恶?你先给自己打分数吧!如果你只得三十分,你就要完全丢弃你自己,你一点用也没有!如果你已得八、九十分,你根本就不需要师父–你已经是个师父!

    叫人使用头脑真是难以置信!师父又不是市场上卖的东西。如果你用你的心灵,你才能找到师父–这样你才能当门徒。门徒要在整体的爱中,不是百分之八十与九十的问题。爱是整体,不然它就不是,它没有所谓折衷。百分比只属于头脑,整体属于心灵。这个人只能算是个学生。他对马拉夫说:“我听过很多人谈起你。”

    他在用头脑!你必须与一个师父直接相遇–面对面、眼对眼、心灵对心灵。对师父谈论别人怎么看他,一点用也没有。

    而你们之间许多人和他一样。对其他人谈论我,但为什么不直接来找我?这是人类头脑的愚蠢,你不认识你在跟他谈论我的人–但你信任那人,不信任我。

    你问a关于我的事–为什么不先问b关于a的事呢?问c,b可不可信?但a说我错,你却信了,说我对,你也信了,这个部分的相信决定了所有的事,而你根本不知道a如何!

    为什么要继续转圈圈?无止无尽?对一个师父,只能面对面、眼对眼、心灵对心灵!不要先问别人,使自己携带了偏见。这偏见会横梗在师父与你之间。你将总是想证明你的偏见是对是错,它会将你的头脑染色。你来这里之前,甚至会问计程车司机或这里的邻居关于我的事!你以为他们一定知道!

    耶稣有两句格言。第一句是:爱你的敌人像爱自己。第二句是:爱你的邻居像爱自己。听起来敌人和邻居似乎是相同的家伙。

    这个人只是个来问问题的普通人,他说:“我听很多人谈起你。犹太教的人说你是犹太人;基督徒尊你为圣;回教徒认为你是伟人。”

    他一定遇见马拉夫的门徒们,他们对师父充满爱。马拉夫住在巴格达附近,当马拉夫在时,巴格达曾变成宗教的意识之都。如果他遇到的弟子是犹太人,他们爱马拉夫,因而说:“他是个最完美的犹太人。”他遇到一个佛教徒,而这个佛教徒也爱马拉夫,他一定也会说,他是个最标准的佛教徒!因为爱,他会找到很多理由来证明这是真的。马拉夫回答:

    “巴格达的人这么说真是仁慈。”他的意思是,这个社区的人这么说太有人情味了,因为这些人是爱他的人。“当我在耶路撒冷时,犹太人说我是基督徒,回教徒说我是犹太人,基督徒说我是回教徒。”

    敌人就不同的了。对一个宗教性的人来说,耶路撒冷是一个最容易找到敌人的地方。因为那里有各种宗教的死硬派,在那里,许多僵死的宗教还在残存,宗教的尸体继续被装饰,来骗信者,他还没死。

    如果你想找到最反对宗教性的人士的人,那么,就到那些圣地去。事实上,那是世界上最不神圣的地方,因为宗教的木乃伊还僵死在那里。

    马拉夫的意思是,他在耶路撒冷时的状况在巴格达完全不一样,在耶路撒冷,每个教会都把他当敌人。

    宗教性的人不会使任何教会接受,他们只能被充满爱的心灵接受。这些机构没有心灵,所以没办法接他,他也不能被固有的制度吸收,只有充满爱的心灵是他的神龛。

    这个来问马拉夫的人一定很困惑:他到底是哪一个教派的人呢?他一定想来看看,他是不是自己已经信的那个教派,才打算跟随他。

    他其实只想追随自己,不想追随师父。

    如果你只因为我说的某些事有道理而来这儿,那你并不跟随我,我说的话不过是你头脑里的声音。有人只想来看看我是不是耆那教徒–当我谈到马哈维亚时,有人背挺直、眼睛发亮,我就知道他们是耆那教徒,只有这一刻他们才清醒,其他时间都在昏睡;谈到犹太教时情形也是如此。如果我没办法判断你属于哪里,那么,你确实只跟我同在。否则,我的话只在加强你原来的信念,你并不允许我进入你。

    很多人来对我说:“你说的棒极了!因为你说出我心里要说的话;我本来是如此相信的。”他听到的,只是我的声音中的他的声音,他只相信他的自我,他没有丢掉他的旧垃圾,他只会藉此增强他的自我信念。

    记住:我在这儿,只想使你成为宗教性的人,不足使你成为犹太教、印度教、基督教徒!

    这人很困惑,于是他问马拉夫:“那你想你到底是什么。”

    真正的宗教性的人都想把你从根拔除,而不是只将你重新粉刷,他必须完全摧毁你,你才能新生。

    直到你死,否则一切都是不可能发生。师父是死亡也是新生。

    倾听下面的句子,它非常有意义,马拉夫说:“有些人不了解我而尊敬我,有些人不了解我而辱骂我。”他们不了解却尊敬他,因为他们感觉他很神秘,他们想,连他们这么聪明睿智的人都不了解,一定有什么神秘之处;很多人是这么想的。

    如果你看到黑格尔的书,你就会发现他即如此,他企图把事情变得困难。他在当代德国被认为是最伟大的思想家,但当时光流逝,他的地位就越来越低–因为他的神秘性降低了。都是废话,一个字可以说完的他偏要用一百页,他的句子很长,有时一句就占了一页,读到句尾你已记不起句首,你必须一再读它,因为他故弄玄虚。

    它使人们暴露了愚蠢,那就是相信他所看不懂的东西。人们总以为他们看不懂的东西至高无上,最值得尊敬,而真正的智者说话驴魉明白,只要有一般聪明的人即可明白,不故弄玄虚。他们的说法很简单,跟生命、跟存在一样简单、跟山与河一样简单、跟鸟与树一样简单。

    智者是简单的你越了解他,越发现他的简单,你越发现他的简单,神秘的新层面就开启了。字句很简单,但他们要表示的则很神秘。你常尊敬很多人,很多戒律,因为你不了解他们。

    戈齐福就有很多不了解他的追随者。他不像黑格尔故弄玄虚,但他不要人们靠近他,所以看他的书要很有耐心,你才会洞悉他的意思。他很简单,但他的方式是拖延你,你很难多看几页,我还没有遇过一个读完他的“所有与一切”(allandeverything)一书的人。他写得非常沉闷,他使你无聊,这是一个他深思熟虑过的方法。他在拖延你。

    据说这本书刚出版时,只有前一百页有裁切分开,其他则没有。书上提醒你:读完前一百页再裁开其他的,否则你可以退书还钱。很多人退了书,没退书的并非真读得懂,而是他们好奇的把后头裁开,想看看里面开什么玩笑。我没见过一个把它彻头彻尾读完的人,只有那些把它草草浏览的人。但人们错过了,书中钻石般的字句可能刚好填满一张明信片,而这本书竟有一千页!

    很多人因为了解他而跟随他,你不了解,所以感觉它很神秘,事实上,真理是最简单的,你必须在静中、必须准备好,你才看得见它。

    有些人因不了解而悔慢,因为这与他们的自我不合,这二者都是自我主义观点下的产物。你想:“像我这种天才都不了解的话,他一定在骗我!”

    二者你都必须丢弃,你才能了解一个师父。只是倾听,试图了解,变得更静心和深思,更安静。从各种角度去了解它,你将会了解,它的神秘就对你透露了,不要先去侮慢它–因为你只是个刚起步的人,阶梯既高且长。

    太多的东西等着你,你还站在门口,也许只是在台阶上,还没登堂入室。有的人,连门都没看到。

    无论如何,不要携带你的自我。你,不是决定因素;你越倾听一个得道的人,就会越了解、越了解它就会越神秘。生命的神秘与问题可否被解决无关,必须以生活体验!你知道的越多,你会感觉知道得越少;你知道越多,越感觉未知从四面八方包围你,最后,所有的知识消失了,你什么也不知道,知若茫茫无知,像在无边际的黑夜中,而在黑夜中,黎明才会诞生。在茫茫无知中升起了光–那就是所谓的三摩地,成道。

    马拉夫说:“这就是我要说的,你应该认为,我是一个说了这句话的人。”

    这人只想来为马拉夫贴签,看他是何种宗派,人们为东西贴东西贴标签就以为他了解了。

    当你看到一朵没看过的花,你就会立刻问:“它叫什么名字?”为什么你如此渴望知道它的名字?名字能帮助你了解它吗?它可以叫x、y、z但如果我说它是x,你就懂了,你就为它贴上标签。你可以告诉你的孩子这是x花。但我也可以把它叫y,或z,甚至可以以x来替代。我读过杰德.司坦的一本书。她在诗中说:“玫瑰是朵玫瑰是朵玫瑰”,这句诗很知名,她其实什么也没说,因为没有任何东西能被定义。为什么她要这样写?

    司坦说:“诗人们写过玫瑰几百万次,人人歌诵它们、读它们,使‘玫瑰’失其玫瑰的意义。我这样反覆,是为使你惊醒:这个说法真荒谬,你才会听;否则,我说‘玫瑰’给谁听?”“……这样的反覆,我把娇艳还给玫瑰。”

    如果你知道名字只是标签,你会明白,你错过很多东西。

    标签是一种伟大的疾病,不要使用标签!你判断人的美丑都是标签,别那么急!一个人都有很多面,在某些时候,最丑的女人有时会有一张最美丽的脸。你的标签常不许你看清事实。美女在愤怒嫉妒想占有时也会变丑,比任何丑人更丑,那种丑来自内在,变成了毒。

    事实不能贴标签!事实永远在改变。它像河,你不能踏入一条河两次–甚至一次,它也在改变。

    不要局限任何事,一抓到东西就把它放在你的小心眼里,以为可以了,你都知道了。你会说,这是好人,那是坏人。你难道没有看过好变坏,坏变好吗?你没看到诚实的贼和可信的罪人吗?局限属于头脑,不属于生命,因为那是顺脑的游戏。马拉夫的意思是:“我不会再跟你说更多,这已经够了,我只是告诉你上述说过的话的人。”

    他不被局限,不被贴标签,他不会给任何解答。他粉碎了那个人头脑里的成见,把他留在真空中,这是师父的作法–留你在空之中。我能给你的最美丽的礼物,就是无与空。一切都诞生在空之中。但除非你死,一切都不可能。

    你在这儿–让我成为你的死亡与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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