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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悲无泪

    !!!!景陵虽地处偏远,却风景秀美,难得的是那份可说是与世隔绝的宁静。北面的昌瑞山依稀可见,每日清晨总是喜欢站在窗前眺望朦胧山景,心情是前所未有的安详舒畅。再不见了红墙黄瓦的拘束,这里的一切都显得如此新鲜。重要的是,就好像玄烨就在身旁一样!

    来了没几日,十四已经带自己看了所有的地方,这里建筑布局由南往北,圣德神功碑亭、五孔拱桥、望柱、石像生、下马碑、神厨库、牌楼门、神道碑亭、二柱门、台石五供、方城、明楼、宝城、宝顶,宝顶下是地宫。这些大大小小的建筑以一条宽阔的神路贯穿成一个完整的序列,北端直达宝城,弯环如龙,盘曲有情。没有御花园的苍松翠柏,奇花异草,却是一派不同的肃穆与端庄。

    “月儿!”一声呼唤自身后响起,唇角勾起一抹微笑。

    “你倒是好习惯,风雨无阻的每日都要练上一套拳法,今儿个好像早了些,怎么寻到这儿来了!”深深看了看面前紧闭的石门,转身迎着一脸笑意的允禵走去。

    “是你自己今儿起得晚了,我见房里没你,就知道你上这儿来了!”状似无意的抬眼看了看紧闭的石门,淡淡一笑。

    “也是,这里还能有什么去处,这几日也都看过了,也只有这里……”没有继续说下去,微笑着走上前挽起十四的胳膊。

    “走,该吃饭了!我瞧着你这饭量倒是长了不少,这会子我也觉着有些饿了,一起去吃吧!”走了几步掉转头看了看静静耸立的那道厚重石门,隔开的何止天上人间呐!

    要说这胤禛也不知是在想些什么,削了十四的品级头衔,却一切待遇均是按照亲王的标准来办的。瞅着这一桌子各色菜肴,虽胃中空空,却奇怪的没什么胃口肚子里莫名其妙的一阵翻搅,只是扒了两口饭,便拿着筷子瞅着面前的吃碟发呆。

    “月儿,才刚不是说饿了吗!怎么不吃呢?瞧着能管饱不成?”正自吃的尽兴的十四蓦然抬头瞧了瞧我,夹了块青笋搁在我盘子里。

    “忽然又不想吃了。”说话间,腹中翻搅已是愈发的猛烈起来,开始一阵阵的抽痛。

    “月儿…你怎么了?脸怎么这么白?不舒服?”撇下碗筷,疾步赶到自己身边,温热的手掌滑上脸颊,眸子里全是担心和不安,神情显得有些急躁。

    “十四…我…我肚子疼…”抽痛渐渐转为难以抑制的疼痛,额角不觉渗出几滴汗水,心里也是奇怪怎么会这样,只是已来不及细想,身体渐渐变得无力,可难忍的剧痛却异常清晰起来。

    忽然心口一阵刺疼,喉头一腥,似有液体涌出,无力抬手擦拭,却在允褆指尖流淌的红色中找出了答案。视线渐渐模糊,意识也是逐渐涣散,只听到他阵阵撕心裂肺的疾呼和眸子里手足无措的慌乱,一切便陷入黑暗之中。

    眼前人影晃动,杂乱声声入耳,可是无论如何使力也无法睁开双眼,无奈只得一次次的醒来又睡去,也不知是醒了多少次,终于感觉身上似乎有了那么一丝丝力气,费力的睁开双眼,立刻一声熟悉的呼喊从耳边响起,跟着便被人揽进怀里。用力的睁开双眸,屋里的光线该是白天,朦朦胧胧间几个熟悉的面孔似乎都出现在自己的视线当中,起初还以为是梦,可耳边不断传来的低喃声,却清晰真实。

    “禩…是你吗?”实在无力举起手臂,刚想抬起,便被一只温热有力的大掌紧紧裹住。

    “月儿…是我,我在这里。”熟悉的淡雅味道飘进鼻翼,想用力的吸几口,却被喉间的腥气抢得猛咳了几口,顿时胸内又是一股气血翻滚,灼烧的难受。

    “月儿…”

    “月儿!!”

    几声惊呼飘进耳中,反而心中安稳,忍不住唇角漾起一抹牵强的笑意,睁眼瞧着胤禟半跪在自己床边,十三十四亦是满脸紧张的站在近处蹙眉细看。

    “还以为….已经死了呢!没想到…还能看见你们…胤祥,是你带他们来的?你四哥??咳咳咳~~”

    “月儿,别说话,快把这个吃了!咱们你就甭担心了!倒是你…”胤禩忽然将一粒药丸塞在自己口中,顿觉一股清香,沁凉清爽溢满口腔,顿时精神一爽,眼中亦是清明几分。

    “这是什么?好香!”

    “你昏倒那天,我一时乱了手脚,也顾不得你的行踪曝露,正准备去宫里送信宣个太医过来,忽然不知从哪里来了个游方的和尚误打误撞的闯进了这里,用这个救了你。”

    十四凑过来,牵起我另一只手,搁在颊边蹭了蹭。

    “和尚?”

    “月儿,先不说这些,你告诉我,你怎么会中了毒?”

    “中毒?”听了他的话,我一时反应不过来,愣愣的看了他半晌,还是不能相信这武侠小说里的经典桥段会给我碰上。

    “不错!!中毒!”一屋子人正静候下文时,屋外忽然想起一声嘹亮浑厚的嗓音,夹带着几声铃铛的清脆悦耳声,一个眉眼带笑的胖和尚不请自来的从外边走了进来。

    “这和尚,你可真是行踪飘忽呀!那日救了人趁乱找不见你的踪迹了,今儿个又是如何就这样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你究竟是什么人?”十四忽然一脸戒备的站起身,挡在那和尚面前,胤禟和十三听后亦是起身走了过去,气氛顿时有些紧张起来。

    “哈哈哈哈~~~贫僧不过就是一个出家之人,以物物物,则物可物;以物物非物,则物非物。物不得名之功,名不得物之实,名物不实,是以物无物也。来也匆匆去也匆匆,一切皆虚一切为幻,故而一切如无境一切如虚空,贫僧之去来自是如此,施主只需看果,不必追究其因。”一番话说的犹如绕口令,一屋子人皆是陷入猜测揣度中,他们三个眼中对那和尚的敌意倒是减了几分,毕竟是救了自己一命的恩人,也许高人都是这般颠颠倒倒,莫名其妙的。

    那和尚为理会那三位眼中的怀疑和戒备,视若无物般径直朝自己走过来,也并未拦阻。

    “施主可好些了?”走至床边站定,朝着我微微一笑,眼中闪现的慧黠光华让我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咱们是不是见过?”下意识的问了一句,其他几人皆有些紧张的瞪着我们。

    那和尚笑的更加灿烂,厚实的手掌摸了摸自己的光脑壳儿,手腕儿上的铃铛适时的发出几声清脆碰撞之声。

    “前生500次的回眸才换得今生的一次擦肩而过。生生世世中许是见过,许是擦肩而过,一切皆为天定!”

    朝他笑了笑,微一颔首,说了等于没说,干脆也不必继续追问,和出家人打交道就是到处充满玄机。

    “大嗜然可以救下月儿,那么敢问大师,月儿此番醒转,可是无碍了?”胤禩似乎看的更为通透,许是现在心境不同,以前烦事喜欢追究个所以然来,如今倒是洒脱了。握住他的手掌,加了些力道。

    “非也非也!贫僧的药只能暂时压制这位女施主体内的毒素,若要根治贫僧还需要她自己的一个选择!”一句话说的一屋子人顿时紧张起来,胤禟一下子奔到和尚跟前。

    “还问什么,赶快解了毒再说不迟,这个也能等的?若是耽误了时辰,误了救治的最佳时候,我饶不了你!”

    “九弟!不许无礼!大师这么做必定有他的原因,你且听他说完!”胤禩依旧如常不温不火的说了一句,某九立刻没了脾气,走到床边,一屁股坐下来。

    轻轻的瞥了眼某九,那和尚再次将视线转到我身上,被他这么一看,心里还真是有些不适应,他那眼光就好像可以洞穿一切般深邃的让人发虚。

    “好!其实女施主所中的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剧毒,不过是断肠草中的钩吻之毒,只是从脉象上看来,中毒怕是已有数月有余,毒性已经基本扩散全身,晚个一时片刻亦是没有区别,所以贫僧才放心的等了这些日子。”

    “什么??数月有余?那不是在宫里…”一句话顿时让一屋子人立时严肃起来,各个紧蹙眉头,暗自揣测。

    “这个贫僧就不得而知了,只是如此一来,此毒已深入肺腑,只怕…”

    “大师适才不是说可以根治?”十三闻言立刻上前一步,满眼担心的看着那和尚。

    “不错!可是我需要她自己来选择!”

    “事关重大,您就快说了吧!选什么?需要什么?我现在虽不及以往风光,可遍布南北的商号还是有些实力的,需要什么你且直说!”胤禟亦是起身一副豁出去的样子。

    看了看他们,那和尚轻摇了摇头却将视线转回我这里:“以!命!易!命!”

    “什么?”

    “这…”

    “什么意思?谁的命?”

    一字一顿的四个字顿时让屋内一时一声高过一声,我虽诧异,但却未怎么紧张,只是静静的看着他,等着他的下文。

    “怎么,施主不知自己腹内已经珠胎暗结,有了两月余的身孕了吗?”

    此话一出,顿时屋内鸦雀无声,我自是张大嘴巴,不敢置信的轻抚上自己小腹,心中的惊喜已经无暇顾及他们几个面上的黯然之色了。

    “你是说我怀孕了?真的?”

    “出家人不打诳语,何况事关你的性命,更是马虎不得!”

    “那你的意思是??”忽然想起他的以命易命,心中一滞,眼中已是模糊。

    “不错!就是这个选择,若要保胎儿,贫僧可保你安然无恙诞下此婴。若要你生,贫僧亦可将你体内之毒尽数过给那孩子,他命丧之日亦是你重生之时!”一字一句全部落在耳中,泪眼迷蒙间,心中疼痛更是催人心肝。为什么是这样一个选择?自己好容易可说是逃出生天,还未享受几日安宁恬淡却又突然逢此异变。而自己的孩子就更是无辜,自从数年之前那次流产之后,还以为今生不会再有这样可以为人母的机会,可是如此得之不易的恩赐,却非要做出这样的选择。这老天到底是跟自己开了个什么玩笑?这失失得得间,又是怎样的一番难以抉择呀!思及自己这一生虽波折却也别有情趣,能有他们相伴已是幸福知足,可这孩子毕竟无辜,何况自己此生终是负了他的一片深情,若是连他的骨肉也留不下,岂不是太对不起他了!

    抬眸时对上他们别有深意的眸子,一向沉不住气的胤禟此时也只是静静的看着我,眼中满是担忧。朝他们苍凉的笑了笑,深深吸口气,看向那和尚;“我要孩子!”

    语落,数双眼睛同时瞪着自己,欲张口却又强自按下,终是化为声声哀叹。胤禩的手臂紧了紧,终是在额头传来一声长叹。

    “就知道你会这么选!月儿…你呀!”

    “月儿…”他们三个亦是愣愣看着我,道是男儿有泪不轻弹,却也各自红了眼眶,拳头攥的死紧。可多年的相处相知,亦是明白自己的脾气秉性,知道多说无益,也只得暗自扼腕叹息。

    似是早有所料,那和尚微笑着朝我点了点头,不再多说什么,径自转身离开屋子,一路的清脆铃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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