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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子

    !!!!接下来的几天,胤禛都是春风得意,弘历则是很郁闷,往往是他一有闲暇,就被守在某处的太监抓了过来,美其名曰“参政”,其实就是看他皇阿玛处理奏折和接见大臣。

    正如此时,他拿着本奏折发呆,想着:为什么他额娘与皇阿玛没和好,他总是被找茬,被训斥,为什么和好了,他的日子也不见得好过呢?百思不得其解,略一抬头,竟看到他皇阿玛在傻笑!他惊的奏折“啪”地一声掉在了地上。

    胤禛抬头看着他说:“弘历,你是怎么回事?”

    弘历弯腰捡起奏折,收起吃惊的情绪,镇定地说道:“皇阿玛,儿臣想去永和宫陪陪额娘。”

    “那你去吧,不过,说会儿话就行了,这么大的人了,功课和朝政都很紧要!”

    “是!”一走出乾清宫,他就轻舒了口气,这日子过得也太累了。

    走到御花园,竟然发现弘昼在调戏宫女,那弘昼对着个清秀小宫女的耳朵说着悄悄话,那宫女听完,脸一红,将脸扭了过去。

    弘历不禁感慨,为啥他就没有那个时间调调情之类的呢?小心地绕到他们后面,大喝一声:“弘昼!”

    弘昼和那个小宫女都吓了一跳,那个小宫女战战兢兢地请过安后,红脸立在一旁,弘昼与他自小一处长大,倒是嘻皮笑脸地说:“四哥怎么有空?”

    弘历叹了口气,说道:“别提了,这几天,皇阿玛总是让我跟在身边!”

    弘昼同情地看着他说:“皇阿玛处理政事,会忘了时辰的,不过,四哥,这为国分忧,忠君爱国的事就交给你了。”说完,嘿嘿地干笑两声。

    弘历伸手让随从退下后,才说道:“我说弘昼,你要是喜欢这个小宫女,就去找皇额娘,让她赏给你就是了,这要是让皇阿玛知道了,少不得又要罚你。”

    “得,四哥,你就不要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再说,找皇额娘,我也开不了那个口,被皇阿玛知道,还不一样要受罚?”

    弘历细想了一下,说:“那倒也是,要不你找自己额娘说说,也是一样的。”

    “得,我还是先走了,就这样也挺好的,我也不是非要她不可,倒是四哥你,要是有差使赶紧办去,小心皇阿玛又训你。”说完,脚底抹油般地逃了。

    剩下弘历对着满目雪白的假山树枝发呆,暗叹:这才是皇子阿哥的惬意人生,哪像他,生活就是黑白两色,除了父母跟前,就是跟师傅学习,惨呀……

    来到永和宫,熹微正在围炉煮茶,眉眼含笑,动作轻柔,所有的动作连贯,一气呵成,他上前几步,走到桌旁,笑说道:“额娘泡茶,越来越香了。”

    熹微这时才看到他,有点失望,却又很快高兴地说:“是弘历呀,这阵子,你倒是难得来。”

    弘历伸手拿起一小杯茶轻轻抿了一口,他就没漏掉刚刚她的神色,便坏笑着说:“额娘,我最近虽没正式开课,可是除了上学,就跟着皇阿玛‘理政’,都没时间过来。”

    “行了,大正月的,等你阿玛来了我跟他说说。”熹微怎么不懂他的意思,好歹,也是从她肚子里钻出来的,他那点小聪明,她还是知道的。

    胤禛过来的时候,正好听到这母子二人的私房话,气得他想把弘历吊起来爆打一顿,这小兔崽子,看样子,还是治轻了。

    弘历觉得后背一凉,转过身,看到面色不豫的胤禛,忙跪下请安,熹微却只是抬头看了他一眼,淡然一笑,说道:“皇上来了,臣妾刚泡了茶,坐下尝尝?”

    胤禛越过弘历跪的位置,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小口茶,才说道:“起来吧。”

    这时,正好到了晚膳时间,熹微轻问道:“你们俩的晚膳,在哪吃?”

    “就在这里吃吧。”父子俩人异口同声地说道。

    用过晚膳后,胤禛说道:“弘历,过三天就是元宵了,今年的家宴,要宴请你的叔婶和你那些成年的堂兄弟,你就和礼部商量着办吧。”

    弘历一听,满脸黑线,说了声“是~”就急急退了出去。

    熹微等他走后,进言道:“胤禛,弘历还小呢?”

    “不小了,今年,最迟明年,就要给他立嫡福晋了。”

    熹微手上的茶杯一下子掉在了地上,摔个粉碎,皱着眉头,纠结地想:想当初,她上中学时,班上要是有谈恋爱的,那可是叫早恋,为父母老师所不容的,可瞧瞧人家古人,真是……

    “迟点吧,今年八月,他实岁才满十五呢!”

    “你放心吧,我会挑两个八旗权贵的女儿进宫,放在永和宫,让你这个婆婆先挑,你看怎么样?”

    熹微见多说也改变不了什么,只好点点头。

    弘历出了永和宫,直奔坤宁宫,请过安后,说起家宴,玉心说道:“本来就是宫里的人聚聚,你也知道,你皇阿玛即位,万事节省,各种宴会,是能不举行就不举行,这会儿,离元宵也只有三天了,再这样,是不是仓促了些?”

    本来还不敢确定,这下子,弘历百分百肯定,他皇阿玛就是在整他嘛,整个人一焉,有气没力地说:“还请皇额娘多帮衬些!我再去找礼部和内务府,尽可能地安排好一切!”

    玉心若有所思地看着他离去,福慧问道:“皇额娘,四哥是怎么啦?”

    “没事,你四哥在学办差呢!”

    “哦~!”福慧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元宵的家宴,尽管准备的仓促,倒也没见什么大的纰漏,胤禛很满意,唯一不满意的是熹微没来,使他都有点魂不守舍,与她这十几天的朝夕相处,让他贪念着她的气息,更多的时候,两人相对无话,但是,只要她在旁边,他做什么,都会觉得安心适意。

    宴会进行到一半的时候,八福晋悄悄地离席来到永和宫,静寂的宫殿,除了大门和内殿大门的上方各挂着两盏六角绢纱宫灯,整座宫殿,显得昏暗而冷清。

    大门口,连个守夜的奴才都没有,她就着昏暗的灯光,走进正殿,自己再伸手撩开左侧的门帘,一股暖香扑面而来,陪着熹微做针线的两个宫女忙放下手中的活计,给她请安。

    熹微也放下针线,不待她请安,便拉着她的手,坐到坑上,笑问道:“八福晋怎么来了?”

    郭络罗氏也不打算行礼,就势坐下,却看了眼房内的两个宫女,并不说话。

    熹微挥手屏退后,她才慢腾腾地说道:“如今你都是贵妃了,而八爷,却在正月初五日被革去黄带子,由宗人府除名,削除宗籍,就连这次的宴会,都是格外开恩,我们才能进宫!”

    “是吗?”熹微顿了一下说道:“你告诉我这些,我听了心里会很不舒服,这么多年,我虽没见过八爷,但他帮了我那么多,我也不可能忘记,但是,我不会干涉朝政,也不会干涉皇上所做的任何一个决定,中国有句古话:‘成者王,败者寇’,八爷若是胜了,皇上还不知道是个什么光景?所以我选择不闻不问,以求个心安理得。”

    “那你现在知道了,就不想帮帮我家爷?”

    “想帮,可是我也不能改变历史,八爷有你这样的贤内助,是他的福气!”心里暗决定,最起码,她不能让胤禛下让允禩休妻的那道圣旨,让他们这对患难夫妻生死荣辱与共吧。

    “你的心肠倒真是硬!”八福晋面子上有点挂不住,却还是放肆地说道。

    “你的心肠又何尝不硬?如果不硬,你也不会到这儿来,你爱八爷,所以想守护他帮他,可我也爱皇上,宁愿我自己心中难过些,也定不会让他为难。”

    “你不想看看他苍老憔悴成什么样子了吗?”

    熹微的心一阵难过,将头转向一边,淡淡地说:“不想!”

    八福晋看了看她,看到她的脸平静中带点忧伤,满意地转身离开,虽然不如预感的那么顺利,至少,也让她放在心上了,她始终觉得自己怎么样倒是无所谓,只是,自家爷,身体一日比一日差,实在不能再受什么打击了。

    熹微送她到院子门口,红色的绢纱宫灯,映着白雪,有说不出的冷清和凄凉。

    没过多久,胤禛带着苏培盛走了进来,她看着灯台上燃烧的红烛发呆,心里一冷,走到她的面前,轻声问道:“想什么呢?”

    熹微努力地展颜一笑:“没什么。”

    胤禛知道她有心事,却又不便明说,怕说僵了,两人的关系又变差了,只是小心翼翼地看着她,见她除了有点神情惚恍,倒也没多在的情绪变化,心里便发狠,这些人,是当真不给他几天安生日子过。

    熹微看着他,淡定地问:“皇上,宴会散了?”

    “没有,我先过来看看。”

    她听后,淡然一笑,却不再言语,拿起未绣完的手帕绣着,力图不让他看出些什么来,可是,难过慌乱的内心,让她的针脚不稳,一时不察,竟然扎到了手,胤禛忙把她的手拿过来,放在口中,吮去污血,做完这些后,问道:“有没有想要说或想要我做的?”

    “没有。”熹微一说完,就知道,这宫中,都是他的眼线,有些事,是瞒不住的,不如讲开好些,最起码,两人心中没有疙瘩,于是,看着他,平稳地说道:“八福晋来过了,臣妾很羡慕他们夫妻情深!反观之,我为你做的太少了,对不起!这么些年,让你左右为难了!”

    胤禛伸手将她耳边有丝凌乱的发抚顺,宠溺地说:“说的什么傻话!我们现在这样不也挺好?”

    “是呀,不过,夜已经深了,宴会也该散了,皇上,还是快到皇后那边去吧!”

    “怎么啦,竟然赶我走?”

    “皇上总该清楚祖宗规矩,不要让我难做才是。”熹微正色说道。

    送走胤禛后,她梳洗好后,躺在床上,想着史上对允禩的记录,心中酸楚,不由地流了会泪,又起来看了半夜的书,直到四更,才上床睡去。

    上完早朝后,胤禛过来时,她睡得正香,略显苍白的脸,皱着的眉,让他觉得很心痛,如果,昨晚她能为允禩求求情,他心里也好过些,可是她却选择不说,也许正如她所说的,只是因为不想让他左右为难。

    熹微醒来时,看到坐在床边的胤禛专注地看着她,不由地一笑,高兴地说:“怎么来了也不叫醒我?”

    “看你的睡颜,也是我的享受!”胤禛不正经地说道,才一个晚上没抱着她睡,就觉得心里空虚,再加上昨晚的事,他急切地想时时刻刻待在她的身边。

    “快五十岁的人了,还这么不正经,也不怕小辈笑话?”说完,脸就红了。

    他一听,暗暗发愣,眼前浮现出弘历那坏坏地痞笑,再想想弘时和弘昼,还有年幼的福慧,这四个孩子,一天比一天强大,反观他,则是一天比一天年老体哀,心中凄凉,尤其是想到那个心术似乎有些不正,最不让人省心的弘时,皱了下眉头,却又压下这股子情绪,只是淡淡地对她说道:“莫不是微微嫌我老了?”

    熹微闭上眼睛不再理他,他看了会,笑着说道:“起身吧,都快吃午膳了。”

    “你先到外间去。”

    “行了,都老夫老妻了,朕还不爱看呢。”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熹微换好衣服后,胤禛又走了进来,接过宫女手上的梳子,轻轻地给她梳着头,用根头绳扎了个她往年最爱扎的马尾,看着她清清爽爽地样子说道:“和你一比,我倒真是老了。”

    她一听这话,心里就有点慌,伸手拉住他的手说:“不许说这么丧气的话!”

    “不说,我们吃饭去。”

    吃饭时,熹微一想起他就这么九年,心中伤感,却又装作平静,不停地给他夹着他喜欢吃的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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