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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离不弃 中

    !!!!“皇上……您……您还活着??”

    不出凤飞所料,当她顺着路人的指点,一路直奔镇国将军府,开门迎接她的李总管,一见到她的脸,便彻底怔愣在了门口。

    “我当然还活着,谁告诉你我死了???”

    擦了擦脸上的冷汗,拉住李总管的右手轻轻一摇,对方立即会意地低下了脑袋。

    “小人现在就回宫通知丞相他们……皇上,最多还能在这里留三天,三天之后,小人恐怕凤瑞就要……”

    反扣住凤飞的手背,紧紧一握,转身飞快退出大门,直到此刻,凤飞方才发现将军府的大厅里,竟乌压压跪满了一地的……男人。

    怎么回事?寻常百姓家的男人,不是不许随意出门的么?

    为什么昊府的大厅里,会跪满了男人?

    “皇上……来将军府的路途中,可曾打探到昊将军的消息?”

    四下扫视着,刚想随手抓起几样工具回林子里找飞云,那群男人却突然齐刷刷回过了头来,一个个面容凄惨,声泪俱下地趴伏在凤飞脚下,声音颤抖地向她询问起了飞云的下落。

    见到那群男人泪流满面,苍白汗湿的脸,不知为何,凤飞竟突然间双腿一软,双膝一曲,跟着便全身脱力,同样跪倒在了地上。

    她中的毒刚解,又连续那么多天呆在空气稀薄,天寒大冻的天山之了下去。

    “就是她在攻打西梁的时候,俘虏的西梁太子,他……据说他和昊飞云师出同门,不在京城的时候,凤瑞日日夜夜都睡在他身边,但是一进京,那个男人就不见了,恐怕……”

    恐怕他已经悄悄潜进宫来了。

    恐怕他潜进宫来的目的,依然是刺杀凤飞。

    “打开城门,放凤瑞的人进来。”

    “皇上?”

    吃惊地望着一脸决绝的凤飞,身子一缩,没有丝毫的停顿,李总管立即退出了凤飞的寝宫,一一吩咐起了宫外的将领们。

    巷战会伤及太多无辜,虽然她并不在乎那些无辜,但是她知道,他一定会在乎。

    既然如此,不如放凤瑞进来,让凤瑞和她,当面做一个了断。

    什么西梁的太子,又是和昊飞云师出同门,她一点也不觉得可怕。

    因为……因为……

    城门大开,一道深黑色的身影衬着夕阳的红光,手握长剑朝凤飞直刺而来的同时,另一道纯白色的人影,早已从皇宫的另一个城门一跃而入,手提长枪,硬是在剑尖离凤飞喉咙不到半寸的时候,以枪尖不偏不倚挡下了对方凌厉凶狠的攻势。

    她一点也不害怕。

    她就知道,他不会丢下她一个人不管的。

    不管她到底对他做过些什么,无需解释,他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永远不会丢下她一个人不管的男人。

    “你怎么现在才来……我都已经数到十万三千一百三十一下了……”

    双手紧紧缠绕住飞云的腰,眯了眯眼睛,冲着李总管稍一点头,李总管立即走到大殿之前,摇了摇手中的黄旗,而一见到李总管手里的黄旗,跟随凤瑞进入皇宫的将军们,竟突然间齐刷刷拔出了腰间的配剑,一一对准了凤瑞的喉咙。

    从看到凤瑞的第一天,她就让李总管用金子暗暗买通凤瑞身边所有的人。

    只是连她自己也没有料到,除了被昊飞云用枪尖抵住剑尖的男人,凤瑞身边竟没有一个靠得住的人。

    他们一个个,竟都如此轻而易举就被李总管用金子买通了。

    当然,更让她料想不到的是,即使她人不在宫里,李总管还是漂亮地完成了她交给她的任务。

    凤瑞……看来她即使没穿来这里,北漠的皇位,也永远不会成为她的。

    “士可杀,不可辱。”

    双眉紧皱,不敢相信自己的叛乱竟然不到一个时辰,就被凤飞兵不血刃地化解了,唇角慢慢扬起一丝苦笑,拔出腰间的佩剑,凤瑞竟然一抬头,就想将剑刃抹上自己的脖子。

    奈何她还没有将剑刃举上胸口,原本和飞云刀枪相向,两两对峙的男人,却突然间松开了手里的佩剑,硬是用自己的掌心,紧紧握住了凤瑞的长剑。

    “小贱人,放开我!!!”

    双拳紧握,原本并不打算放过凤瑞,心底深处,真打算就这么眼睁睁看着凤瑞自刎在自己眼前的凤飞,听到了凤瑞这句:“小贱人”,不知为何,肩膀一耸,竟将脑袋埋在飞云后背,嗤嗤低笑了起来。

    一样的……

    她们果然流着相同的血。

    凤瑞生气的时候,口头禅居然也是小贱人。

    也罢,看在他是飞云师弟,她是她妹妹的份上,她可以饶她一命。

    反正她这个妹妹,毫无谋略,竟抓不住手底任何一名将领的心。

    这样的人,即使留下来,将来也没办法掀起什么大风大浪。

    “把她手下的剑给我夺下来……从今往后,你和她,和我……和朕再无瓜葛,只是北漠两个最普通的……庶人。”

    挥了挥手,示意手下将凤瑞和那个男人带下去,一直到再也看不到凤瑞明黄色的身影,凤飞耳旁依然阵阵嘶哑着:“放开我!!!凤飞,我要杀了你,终有一天,我会杀了你!!!!”的怒吼声。

    真可惜……

    只顾着让下人把他们拖出去,她竟然忘了要摘下那个西梁太子的面纱,看看他的脸,是不是也长得和他师兄昊飞云一样,倾城倾国,妖媚无双。

    “走吧,我累了,陪我睡一觉……”

    拉了拉飞云的衣角,心疼地摸了摸他的白发,掏出怀里上好的玫瑰精油,踮起脚尖,刚想将精油涂抹在飞云头发上,手指刚刚接触到飞云的发心,飞云却突然间连退三步,一伸手,便将凤飞的手掌轻轻拍了下来。

    “微臣还要回东都,那里不能无人镇守。”

    伸手硬是摸上飞云一片苍白,汗湿冰冷的脸,那个面无表情的表情,那头白雪飞扬的长发,光是从他头发、脸颊、衣服上的灰尘,她就能猜到,一听到她孤身一人进了京,他一定第一时间,连衣服都来不及换,就纵马疾驰回了京。

    他的脚……

    他甚至光着脚,连鞋子都没来得及穿。

    “急什么……过不了几天,我就会把京城迁到东都……”

    轻轻拉了拉飞云的衣角,还没等凤飞把话说完,她抬头仰望天空的视线里,却突然出现了一缕一缕,此起彼伏,连绵不绝的黑烟。

    那是什么?

    莫非是……狼烟?

    李总管曾经告诉过她,东都四面平原,易攻难守,实乃恶城之最,这些狼烟,又都是从东都的方向传来的……难不成……

    “微臣……必须回去了。”

    抬了抬手,轻轻摸了摸凤飞缩在自己怀里,不停磨蹭的脑袋,唇角慢慢扬起一抹温柔至极的浅笑,张开双臂,一下将凤飞从怀里推开,在飞身上马之前,凤飞只在飞云苍白干燥的嘴唇中,听到了一句,她曾无数次从他口中听到的话。

    “微臣真的不会生养,皇上……保重。”

    望着飞云一身雪白,绝尘而去的背影,一时的气梗喉塞之后,凤飞立即冲着飞云越来越远,越来越模糊的背影,带着哭腔,放声大喊了起来。

    “你还在生我的气?气我那个时候给了你一枪???你为什么不问问我,为什么会打你……你给我回来!!!回来……昊飞云!!!昊飞云!!!!”

    将凤飞送给自己的狐皮大衣高高举起,手指一松,任由它被狂风刮着,最终飘飘荡荡被凤飞一把抓在了怀里,低了低头,让额头细碎的黑发遮住自己的双眼,紧了紧手里的缰绳,一鞭子抽上马背,不消片刻,飞云瘦削雪白的背影,便彻底消失在了凤飞泪眼模糊的瞳孔中。

    他没有在生她的气,自从知道她没有杀死飞尘和昊云容,他就再也没有生过她的气。

    她其实根本不需要向他做任何解释,他是她的臣子,无论她对他做什么,他都不会对她有丝毫的怨言。

    但是他确实不会生养,东都也确实不能没有他。

    一旦让西梁人攻破东都,他们便会直捣京城,杀进皇宫,剿灭整个皇室。

    他不能留在她身边,但是……

    无论结局如何,无论她会否改变,他都会坚持下去,忠于她,维护武将的道义,直到付出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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