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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逝一生

    !!!!十三闭上眼睛,狠狠的说道:“锯吧!”

    我心一沉,握紧十三的手。太医听令,忙遣了太监去取工具。小太监拿了许多的各种刀具走了进来,太医先是将刀在火上一烧,然后对十三说道:“怡亲王,你先喝麻药,奴才在开始!”

    十三端起药汤,一饮而尽。太医的刀子逼近十三的腿,我浑身抑制不住的颤抖,一种疼痛从心底散发至全身,脑海里不断的叫嚣着,不可以,不可以!

    太医的刀就在要触及十三的腿之时,十三大叫一声:“等一下!”

    太医一颤,“怡亲王,有什么吩咐吗?”

    屋里所有的眼睛都集中在十三的身上,他伸手拉住立在床边的弘憞的手,“带你额娘离开,带你额娘出去!”

    “不!”我摇着头,拉住十三,“不,我不会出去的!我不会的!”

    “馨儿,你出去好不好!我……”十三还未说完,我就打断他,“我绝不会出去的,我再也不会离开你一步,再也不会!”

    “馨儿?”十三虚弱的喊道,眼里带着恳求。

    我坚定的摇摇头,拉住他的手,“我绝不会出去!”

    太医举着刀,有些急的看了看皇上,皇上开口:“太医,开始吧!”

    太医再次逼近十三,我盯着十三的眼睛,不禁想起往日里我们最幸福的日子,在江南每一个日子都是那么幸福,每一个日子都是那么难忘,弘憞、弘晈、西子、上邪,还有长卿,方大夫……等一下,方大夫,锯腿,毒伤!

    “等一下!”我大呼出声,正要下刀的太医被吓得猛地靠在床柱之上。

    太医喘着粗气,问道:“怡王妃,您有什么吩咐吗?”

    我松开十三的手,爬到他的腿部,拭干泪水,仔细的看着伤口,只见刀伤很深,伤口边上的肉已经发黑。我抬起十三的腿,他痛的大叫一声。

    屋里的人都不解的看着我,弘憞上前一步,喊道:“额娘……”

    我毫不理会,继续抬高十三的腿,他的伤口在腿肚上左上方,腿肚的下方有些发青并没有发黑!我缓缓的放下他的腿,露出微笑,口中痴痴的念着:“还好,还好!”

    皇上见我不对劲,站起身,“弟妹,到底怎么还好啊!”

    我抬起头,看着痛得满是汗水的十三,又看向皇上,“我现在没有办法解释清楚,不过十三的腿可以不锯的!”

    皇上眼神一亮,十三也是一喜,我接着说道,“我在江南之时,曾见过这样的伤患,那里的一位大夫只是割掉了被毒腐蚀的肉,并没有锯掉腿!”

    皇上听完转眼看向太医,太医接道:“却有此例,可是臣还未做过割肉之术啊!”

    “未做过就现在做,既然怡亲王的腿可保住,朕就要他保住,若是怡亲王有何闪失,所有人都割掉双腿!”皇上怒气说道,“快医治怡亲王吧!”

    “是,臣自当尽力!”太医换了一把小叶刀,我又坐回十三的身边,握住十三的手。

    十三勉强的笑笑,麻药的药力也上来了,他的精神越来越涣散。

    屋内没有声音,我盯着十三的眼睛,只见他眼睛突然瞪大,下唇被咬出血痕!我不敢看太医之处,只能不断的给十三拭着汗水。我跪趴的十三的耳边,不断的说道:“十三,等你好了,咱们就离开这里,不管什么大清,也不管子女了!我只要你在我的身边,只要我们两个在一起,我们去江南,去大漠,去西北……”

    我断断续续的在十三的耳边说着,到了后来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太医已经给十三的腿包扎上了,更不知道什么时候十三昏睡过去!

    “额娘,阿玛睡着了,您别说了!”弘憞轻轻拉我,我朦朦的抬起头,看着室内人已走空,一脸茫然。低头看向十三,只见他虽脸色苍白,可是却沉沉睡去!

    “结束了?”我痴痴问道。

    “结束了!”弘憞答道。

    我微微咧嘴,“结束了,结束了……”说着,泪水就顺着脸庞流了出来,我边笑边哭,“没事了,你阿玛没事了对不对?”

    弘憞见我有些发痴,上前抱住我,“额娘,都过去了,阿玛没事了!等他醒了,一切都没事了!”

    我伏在弘憞的身上,大哭出声。弘憞怕惊醒十三,将我抱出寝房,不断的安慰。

    一出寝房,冷风吹来,我的情绪也渐渐缓解,弘憞将我放在椅子上,我微微啜泣。皇上在正座之上,传来一声叹息!“弟妹,别伤心了,十三弟不是已经没事了吗?”

    我止住眼泪,看向皇上,不禁冷笑一声。“没事?没事会将腿上的肉割去吗?没事会差一点锯掉左腿吗?若是这是没事,我真的不知道什么才叫有事,非要他真的死了才叫有事吗?”

    “额娘!”弘憞惊恐的喊道,“皇上,额娘是因为阿玛受伤,受了刺激才会语出不敬的,您别怪罪!”

    皇上挥挥手,“朕理解你心里不快,朕先走了,有事改天再说吧!”

    弘憞躬身行礼,“恭送皇上!”

    我见皇上欲走,一下站起身,拦在他的前面。皇上质疑的看着我,我缓缓跪下,“康熙四十七年,胤祥已传消息给您,不可轻易行动,可您依旧派人动手,十三承担所有罪状,被迫离开朝堂,离开皇阿玛、皇额娘,甚至离开京城,只做一个凡人!康熙五十六年,我与胤祥回京被囚于府内,整整五年十三未离开过一步!康熙六十一年,皇阿玛逝去,十三全然相信您,支持您!自您登基以来,胤祥兢兢业业,时时为朝事忧心,夜不能寐,久批公文,让他早年的麻痹之症更是严重!这次意外,我不想知道原因,可是依十三的身手,绝不会因己受伤!胤祥他……”

    “不用说了,你直接说正题吧!”皇上开口说道。

    我抬头直视着他,“皇上,让我们离开吧!求您让我们离开吧!”

    皇上瞪大眼睛逼视着我,弘憞定在我的身后,不安的看着我。

    我泪眼看着皇上,恳求、不舍、无奈、忐忑,我无法形容我此刻的心情,可是皇上眼里的愤怒是显而易见的!

    我等待着他的怒气,可是我再抬头之时,他却拂袖欲走,我一把扯住他的龙袍,“皇上!”

    “放手!”一声怒吼传来。

    弘憞拉住我,“额娘,别这样,别这样!”我的手被弘憞掰开,皇上大步离去。

    就在他走到门口之时,我喊了一声:“四哥,求您了!”

    皇上停住脚步,身子一颤,我知道这就是我最后的机会,我更是大声叫道:“四哥,求您了!您为十三想一想,他的腿虽未被锯掉,可是已伤筋骨定会坡脚的!您真的要他如此狼狈的站在朝堂之上吗?你真的要他去面对曾经策马奔驰的京城吗?四哥,让我和十三离开吧!如今朝政已稳,十六、十七弟也已可以独当一面,求您让我们离开吧!求您了!”

    皇上握紧拳头,背影微晃,过了许久,就在我以为我失败了的时候,听见一声,“一年,就一年!”

    我伏在地上,哽咽的说道:“谢皇上,谢四哥!”

    当我再次起身,皇上的身影已经消失,我无力的靠在弘憞的怀里,“弘憞,今日之事,决不可对任何人说起,知不知道?”

    “额娘,我懂,我知道!可是,一年之后,你们真的要离开吗?真的不管儿子们了吗?”弘憞问道。

    我转过身,轻轻搂住他,“弘憞,你大了,你要额娘和阿玛照顾好弟妹,弘晈性子不定,你要约束好他!弘晓还小,你要劝他不可贪玩,还有……”

    “额娘,您别说了!你别说了!”弘憞轻轻拭去我的眼泪,“额娘,我会照顾好弟妹,我会好好管教他们,我会的,我会的!”

    我露出微笑,“好儿子,好儿子!”

    “额娘,儿子扶您进屋吧!您也累了,等阿玛醒了,你还要照顾他呢!”弘憞起身扶我说道。

    我站起身,“不用了,我要去看着你阿玛,我要等他醒来!”

    “额娘!”弘憞喊道,我摆摆手,“额娘睡不着的,不看着你阿玛额娘的心安不下的!”

    弘憞终是妥协,扶着我进了寝室。十三苍白的脸上有着汗珠,定是伤口痛得厉害!我倚在床边,用帕子不断的轻拭。“十三,你要快快康复,只要一年,就一年咱们就可以离开这里!你知道我等了这一天等了多久吗?久到自己都有些倦了,久到我都有些疲倦了,我准备了三十多年,三十多年啊!终于被我们等到了,我们终于真正的自由了!自由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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