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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六. 悸

    !!!!西门吹雪垂下手,面上亦慢慢松动。却听“叮铮”一声脆响,他腰间那支玉箫被二人交手之际气劲所催,从中间迸开几道裂纹,既而碎成十余块,顺着衣摆纷纷滑落在地,片片玉屑中央,唯有箫穗上系着的一粒水滴状玛瑙仍闪动着清浅的色泽。

    “可惜。”叶孤城看了一眼地上的碎片,然后便停口不语。他方才借交手帮西门吹雪导出外泄的剑气,平复了由此引发的不稳心绪,却并没有打算询问西门吹雪有异平时的原因。这样的默契,仿佛从第一次见面开始,就存在于两人之间。

    很长时间的沉静,只听见有风吹过廊檐的轻响。

    叶孤城已将膝头的剑身归于鞘内,随手拿起右边矮几上放着的一本《四溟诗话》,一页页翻看着,不再开口。看了几篇,也就很快静下心来,眼梢眉角便透着些专注,周围一时只闻书页偶尔被揭动的轻微沙沙声。

    西门吹雪双眼淡淡看向廊外。满地银白,几株梅树,一座凉亭,举目所见,尽皆萧疏。他锋锐的面上神思莫辨,良久,眉眼微动,将目光从远处缓缓收回。方才脑海之中似乎想了什么,又或者什么也没有想,竟一时间,涌出一股从来不曾有过的陌生情绪。

    这实是,不同寻常。

    西门吹雪心中从来都只有剑,有着对至高巅峰的追求和狂热。剑就是灵魂,他的存在,仿佛就是为了剑而活着。

    这样的一个人,还有什么能够让他产生额外的,不知名的情绪?

    连西门吹雪自己也不能够确定的情绪。

    或许是冬日的阳光太过清冷了些,雪地里折射出来的白芒就好似凝成了一层蒙蒙的水汽,映入眼中的景物都几近变得有些恍惚。西门吹雪仍旧没有说话,脸上也没有什么表情,只是将目光在腰侧的长剑上逡巡着,剑鞘上简洁虬硬的纹路由末梢延至顶部,一颗指肚大的黑亮曜珠拴结在靛青色的穗绦之上,光线一映,熠熠生辉。

    西门吹雪静静地望着,默了片刻,忽又抬起眼。微敛眉锋,他稍稍侧过头,将眼光移到旁边专注于书卷的白衣人身上。

    叶孤城就坐在离他身旁约一尺远处,从侧面看去,身材笔挺,形貌清癯,白衣如玉。

    面部是斧凿般的硬净平朗,狭长上挑的眼角此时正向下垂出松融的线条。雪光雾霭淡淡地散开在周围,他的模样在西门吹雪眼中就变得有些不真切起来。

    西门吹雪的朋友极少,在与叶孤城结识之前,来万梅山庄作过客的,似乎只有陆小凤一个人。

    然而在他心里,叶孤城和陆小凤,却是不同的——

    可又是什么地方不同?——

    又是在什么时候,觉得两人在他眼中,有所不同?

    感觉到有两道视线长时间落在面上,叶孤城停下翻书的手,回眼看去。眉尾浅浅地扬了一个弧度,就有了些询问的味道。

    西门吹雪当然明白其中的意思,但既然连他自己都不清楚为何作出这个举动,自然也就没有了说明的必要。

    叶孤城看着他的表情,便也清楚了西门吹雪此时所想,不禁开口道:“你今日,确实与平时有异。”

    西门吹雪收回目光,只道了一字:“是。”

    “你的心不静。”叶孤城缓缓道,语气仿佛在确认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又多少夹杂着些许疑惑意味。

    既然想不清,那就不必想。西门吹雪从不在无用的地方浪费精力,所以他微一颔首,“无妨。”然后忽说了一个和眼下似乎并不相干的事情:“你的儿子,需在此调治半月。”

    “我的儿子——”叶孤城似是一怔,方想起自己并未说明叶玄的身份,不由眼角微抬,摇头道:“那不是我的孩子。”遂简单说了叶孤鸿一事。

    西门吹雪听了,点一点头,不知为何,心中却静下来几分。

    又过了一时,天色忽渐渐暝暗起来。叶孤城抬头看了看天,从椅上立起身来。“想是又要降雪。”又道:“‘冬雷震震’——实是少见。”

    西门吹雪亦隐约听到极沉闷的声响从远处传来,却忽闻他说的这一句,遂仰首看向天际。见暗灰色的云已积在了一处,铅也似地沉沉压在空中,便顿了顿,道:“回去罢。”

    空无一人的回廊中,两把藤椅,一张矮几,仍静静站在原处。一阵冷风卷过,伴随着几粒雪屑,吹开了矮几上那本之前被翻过的《四溟诗话》。书页登时便沙沙作响,最后在风停的时候,被从中间摊了开来,翻动的雪色的纸张上,隐约能够看到墨色的隶书字迹。

    我欲与君相知……

    ……

    冬雷震震,夏雨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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