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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世安生

    !!!!今日这朝,是必定要上的,江诀想要偷懒都不行。

    朝堂上,一如既往地分成了两派,以辰公为首的右派和以王将军为首的左派。

    这个王将军,正是王朵儿的父亲——王觉年。

    王美人有孕的消息,已经在朝堂上传开了。

    后宫的这种较量,往往都会在朝堂上呈现出白热化的趋势。

    这些年来,北烨的朝堂是稳定的,毕竟江诀此人从来很懂得制衡的道理。

    但是即便如此,也不代表北烨的朝堂就是安全的。

    至少如今王美人有孕一事,似乎有预兆要开始打破这种制衡了。

    王朵儿这胎来得其实并不是时候,不过人算不如天算,留国近日来多有内乱,如此一来,王觉年这张牌倒是可以打响了。

    江诀的眼微微眯着,似乎一切都在他掌握之中。

    这一次,似乎连老天爷都在帮他。

    底下,两派人马已经在为出兵还是不出兵打开了拉锯战。

    王将军一脸义正词严地坚持要战,不但要战,而且要大战!

    而那位辰公,则秉持着他一贯的中庸路线,选择了静观其变这个路线。

    双方阵营之中,能人皆备,谁也不让谁,一时间争执不下,江诀在龙椅上默默看着,像在看戏。

    双方争了半天,江诀终于温温雅雅地开口了:“行了,都别争了。”

    皇帝陛下一开口,众人自然立马安静下来。

    江诀的视线在众人脸上扫了个来回,脸上还是他一贯儒雅的笑:“辰公,你来说说,为何不能出兵?”

    辰公一派见江诀此次居然是先找得他们来问,精神一振,暗忖莫非皇帝陛下此次也赞同和而不战的路子?

    辰公是多少年了老人了,滑得跟条泥鳅似的,皇帝陛下虽然语气亲切,脸露笑容,但今上的心思深沉难测,光听语气看表情,其实并不能猜到他的心思。

    辰公捋了捋花白的胡须,恭恭敬敬地朝江诀躬身拜了拜,说道:“陛下,臣之所以这么说,乃是因为留国如今内乱,若是我方贸然进攻,则很可能将其民愤转向我北烨。如此一来,于我北烨而言,岂不是得不偿失么?更何况,南琉平乱才刚刚告一段落,再度劳民伤财,恐会大大有损国力啊。何不先让留国自行乱着,我方作壁上观,到时候不就可以坐收渔翁之力了?”

    江诀听了,竟然了然地点了点头,笑着说:“嗯,确实有些道理。”

    继而盯着右派之人一个个望过去,见众人脸上都不乏得意之色,江诀心中冷冷一嗤,心想这些人倒被他这个国公给拉拢了一个十成十。

    江诀脸上的笑容不变,转而望向王觉年,笑着问他:“上将军以为呢?”

    王将军脸上一片正容,朝江诀恭敬地拜了拜,铿锵有力地说道:“陛下,臣以为不然。国公大人非我军中之人,想来对行军打仗并不了解。但凡行军者,讲究的就是一个气字。留国内乱,是以民心不定,军心动荡,此时出兵,正是我北烨挥兵西进的一个大好时机。若错失此良机,再想轻易取之,自然是难上加难。更何况,南琉的乱事已平,如今又有厉将军坐镇,局势已稳了大半,并不会对北烨的安危造成影响,是以国公大人的担心纯属多余,况且大人又何以如此肯定,难道就只有我北烨对留国有心不成?别忘了,西平离着留国也是不远的。”

    此话一说,那位辰宫捋着胡子的手一顿,脸上有一瞬间的僵硬。

    这个一瞬间,江诀却是看在眼里了。

    他心中冷笑,暗忖殷尘果然猜得没错,此人有狼子野心。

    “陛下,王将军所言极是,将军为军中之人,自然比老臣了解得多,看来是老臣疏忽了。”

    这位滑得像泥鳅一样的辰公立刻转了话锋,他向来很能审时度势,如今见对方有着咄咄逼人的气势,暗忖这王老贼此番定然是有备而来,他还得从长计议才行。

    这么一想,心中越发憋屈得慌。

    这些年眼来,眼看着他女儿辰妃的肚子没有一点起色,原以为是当今天子故意为之,未曾想居然是自己猜错了,如今这王老贼的女儿,进宫不到一年便有了龙种,看来问题还出在他女儿身上。

    辰公在心中暗自盘算了一番,暗忖必要之时,他那个小女儿或许还能派上用场。

    王觉年可没有辰公那么滑溜,对方既然认输了,他自然没有落井下石的道理。

    然则辰公认输,并不代表他的党派和亲信就会善罢甘休,江诀在上面居高临下地看着,一切都了然于心。

    然后就见那个一脸笑容的刑部侍郎纪坤站了出来,朝江诀拜了拜,笑着说道:“陛下,臣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江诀心想就是要你讲出来才有好戏看,他笑着点了点头,说道:“有话不妨直说。”

    这位纪大人点了点头,说道:“陛下,依臣看来,如今之所以不宜战者,原因有三:一来,正如国公大人所言,此时贸然出兵留国,容易引起留国民愤转向我北烨;二来,即便王将军所言属实,不只我北烨一方对留国有争夺之心,然则此时我方若作壁上观,岂不是能够来一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这三来嘛,亦是臣认为最重要的一点,便是此时出兵的主帅一职,又该由何人担任?”

    他这话一说,立刻引起了左派不小的喧哗。

    左派阵营之中,户部侍郎徐闽开口了:“陛下,出兵留国乃是国之要事,自然得派遣有经验又信得过的将领前往。上将军乃三军表率,多年来又跟随陛下四处征战,沙场经验丰富,忠心更加可表,臣以为是再适合不过的人选。”

    此话一开,新一轮的竞争果然又开始了。

    那位刑部侍郎既然自己挑了话头,自然早想好了应对之招,笑着说道:“陛下,徐大人此言差矣。依微臣看来,王将军自南琉一战后一直坐镇朝中,对边关形式并不十分熟悉。更何况上将军一旦挂帅而去,十万禁卫军和城外的二十万先锋军又该由何人接管?再者,如今留国形式瞬息万变,等王将军赶到临关之时,留国又会是何种局面,谁能预料?是以臣认为,如今可堪此大任者,还得从边关大将中选一个,这样才较妥当。如此一来,临关正是通往留国的要道,是以臣认为元帅一职,非辰裴将军不可!”

    此话一出,左派皆哗然!

    按照北烨历朝以来的规矩,凡对于开国拓疆有功者,方可封帅,这也算是不成文的规矩。

    王将军当年跟随江诀攻取南琉,那是立了大功的,是以江诀才封了他一个上将军的头衔,至今还未封帅。

    这次攻取留国,原本封王觉年为帅挂旗出征,那是再顺理成章不过的事。

    当然,前提是没有半路杀出个程咬金。而这个程咬金还不是别人,正是他的死对头辰尚的儿子。

    如见看来,王觉年和辰尚的争斗,真可谓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了。

    对方提出要封辰裴为帅,左派自然是不会同意的。

    然则辰裴此人,确实还是有些将帅之才的。否则江诀也不会在他年纪轻轻的时候就给他封了一个下将军的封号,要知道厉子辛这样“于北烨有大功者”,亦只是被封了个将军的封号。

    如今右派之人显然认为后宫已然失利,是以希望通过朝堂来维持平衡,而对于向来崇尚武力的北烨人来说,这个平衡点自然就是各自在军中的势力了。

    “陛下,依照我北烨的规矩,无开国拓疆之功劳者,不可随意封帅。更何况,辰将军亦只是个下将军,资历尚浅不说,沙场经验比之王将军更是少之又少。是以封辰裴将军为帅的提议,臣以为不妥。”

    这位徐侍郎立刻捕到了对方的弱点,自然要穷追猛打。

    “陛下,臣以为徐大人此言并不足以说服人心。首先,破格提拔在本朝已有先例,陛下就算如此做了,亦不算有损祖制,更可况规矩总是人定的,然则连‘将在外军令亦有所不受’这样的道理各位都能接受,破格提拔边疆大将又有何不可?其次,如今正值机要之时,一切总得以大局为重方能成事,况且辰裴将军的封号乃陛下亲封,又颇得陛下溢美之词,当初派其守临关亦是各位将军都点了头的,经验虽说比不得上将军,但没有历练,何来经验可谈?莫非上将军生来便能行军打仗吗?”

    这话一说,几乎带了点人身攻击的成分。

    这位王将军被如此当众挑衅,自然是失了面子。他当然不会善罢甘休,不过这笔帐没必要记到这个小小的纪侍郎头上,此人不过是个爪牙,并不足为患。

    那个首当其冲的,自然除了辰公再没有别人。

    毕竟于这事上最得利的,除了他还有谁?

    底下吵得不可开交,江诀并没有阻止。

    有着利益冲突的双方都没有开口,他江诀怎么能做这个恶人?

    那位徐侍郎正欲反驳,站在队首的王觉年回头朝他使了个眼色,示意他稍安勿躁。

    然后就见队尾一个中等身高长相颇为清秀的青年恭恭敬敬地朝江诀行了一礼,朗声说道:“陛下,其实以属下看来,谁人当这个主帅并不重要。问题在于,谁能当好这个主帅?”

    众人一听这话,都纷纷朝他侧目,暗忖此人不过是个后生小辈,何以在这个节骨眼上,还敢在众人面前摆出这样一副高姿态。

    江诀眼中光芒一闪,挑了挑眉,笑着说:“哦?你是何人?何以朕之前从未见过你?”

    那小将被江诀点名,立刻走出列来,朝江诀行了个大礼,恭恭敬敬地说:“回陛下,属下名叫沈泽,日前为上将军提拔,擢为先锋营参谋,今日刚刚走马上任。”

    江诀了然地点了点头,暗忖难怪之前从未见过此人,否则以他的厉眼,怎么会放过此等人才。

    “方才你说,问题在于谁能当好这个主帅。那么依你看来,谁能堪此大任?”

    那名叫沈泽的小将想了片刻,恭恭敬敬地说道:“陛下,其实两军对垒时,双方的实力悬殊如何,一看士兵的强弱,二看物资的多少,三看主帅的能耐。”

    说到此处,这小将居然顿了顿,在众人脸上扫了一眼,见众人脸露不屑,也不觉得有什么,继续说道:“这主帅的能耐,大抵分为上中下三等。双方实力悬殊若是不大,若以己之能使全军胜出,这样的主帅便是下等。”

    这么一说,众人投过来的视线都有些唏嘘,心想此人还真是敢胡言乱语。

    这位沈姓小将并不为众人的眼神所动,继续一本正经地说:“然则沙场之上,情况瞬息万变,敌强我弱的情况时有发生,可谓防不慎防。若在敌强我弱的情况之下,亦能带领军队胜出,这样的主帅便是中等。”

    这话一说,底下又闹开了,江诀在这个时候适时地说了声安静,那位沈姓小儿才继续说了下去:“然则上等者,七个字便足以形容。”

    他到这个节骨眼上居然还卖起关子来了,几个没眼力劲的都以为他在为自己争取时间苦思冥想,江诀却知道此人心中早已成竹,笑着望过去,说道:“哦?哪七个字,朕倒要听听。”

    那小将抬起头,望向江诀,说道:“回陛下,是‘不战而屈人之兵’!”

    江诀一听,眼底精光一闪,暗忖这小子有点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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