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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望破灭

    !!!!回到公寓,徐漓见我进门就扑了上来,急急得在我身上乱摸着,“还好,还好。”徐漓抚着胸口直说着还好,毛茸茸的脑袋在我怀里蹭过来蹭过去,

    “好?是你叫宫梵去找我?”我眯着眼睛看他,脸上一丝温和不再,果然徐漓吓住了,赶紧抱住我的腰轻声的撒着娇,“明月,我怕你打不过他们,我担心你啊~”

    “好了,以后不要再找他了,我的事我能抗得住.”我拉开黏在身上的徐漓,走到沙发坐了下来,就在这时,电话响了,我接起来,只听了一句,脸色瞬间变成了死灰。

    明月,赶快回来,张姨病危!

    扔下电话就往门外冲,徐漓急急追着我喊明月出什么事了,我头也不回的跑出门,只想着那两个字‘病危’!病危!这世上唯一关心我的人病危!她要死了,她要离开我了!

    电梯不明白我焦灼的心思,慢悠悠的向楼下滑落,只恨的我就差从三十多层往下跳,急得快不行的我终于熬到了楼底的那一层,没等电梯门完全开启,我已经再也无法等了,扒开门挤了出去,门口的宝马在月光下闪着夺目的光泽,可惜,心急火燎的我看不到那高昂的尊贵。

    “怎么回事!”我钻进宝马里,让司机赶紧开车,座位另一边的许耀阳挪过来拉住我的手,“明月,你要坚强。”

    “滚开!”我一把甩开他,“到底怎么回事!”

    “乳腺癌,扩散到肺部,昨天张姨晕倒了,到了医院一检查,人已经不行了。”许耀阳低沉的说着,密切关注着我的表情,

    “不行了!什么是不行了!”我急得大吼,“就算是晚期的癌症病人也能撑上几个月,为什么才二十小时就病危了!”

    “明月,你听我说,张姨的病已经拖得太久了,而且张姨一直不肯说自己扛着,等到发现时,她的身体已经衰败的没法维持下去了,”许耀阳再次想要握住我的手,“明月,你一定要坚强。”

    我猛地抽出手,凶狠的瞪着他,“别碰我!”

    许耀阳叹息一声,坐过去不再说话,飞驰的宝马蛮横的横冲直撞,穿越过闪烁的黄灯,几乎是在我忍耐的极限到达了医院的住院部。

    还没等车子停稳,我一个健步冲了下去,抓着一个小护士火燎火燎的吼着,“张虹,就是那个许氏送来的女人,她住哪个病房?”

    小护士吓得哆哆嗦嗦指了指上面,我抬头一看,竟是顶楼的贵宾病房,放开小护士,我挤进了刚刚到达的电梯里,重重的按下了顶楼的按钮,看着追上来的许耀阳焦急的脸随着电梯门的关闭越来越窄,直至不见。

    当跑到病房门口的时候,我停下了脚步,深吸了几口气,理了理头发和衬衣,这才稳健的走了进去,却看见一个身影立在病床的前面,

    “明月,你来了,”许镇海微微让了让身,“过来看看你妈吧。”

    我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轻声却迅速的走到病床前,张虹静静的躺在那一片洁白中间,苍老的脸虽然失去了青春的美丽,却沉淀着岁月的光华,

    “张虹……”我过去俯下身叫着她,生怕惊扰了梦中人的美梦似的,可是她却没有回应,心里的不安破土而出,我加重了嗓音,再次呼喊着她的名字,却仍旧没有丝毫的回应!

    “妈!”我慌了,踉跄的跪倒在床边,抓着那只细瘦粗糙的手,“妈,我是小三儿,你看看我啊,我回来了,你看看我啊!”

    失去意识的人依旧陷在深度昏迷中,任我怎么呼喊哭叫都不肯睁开眼睛看我一眼,“妈……你看看我……你怎么不看我……我是你的宝贝三儿……你怎么不理我……”

    埋在床边我恸哭不已,许耀阳进来时想要劝我,却被许镇海制止了,两人悄悄的出去了,只留我们母子说说话。

    “妈,我叫了你十几年的张虹,今天我终于叫你一声妈,你睁开眼睛啊,你听,妈,我叫了你,你应该微笑着哎一声,这样才对,是吧,妈……”

    “妈,我马上要十七岁了,过生日的时候,您总是喜欢哭个没完,跟我欠了你一辈子似的,每回我都特不高兴,只要你能醒过来,你使劲哭,我绝对欢天喜地的陪你哭,好不好,你就答应了我吧……”

    “妈,你瞒着我,你总是瞒着我,从小瞒着我说我的父亲死了,现在还瞒着我,你看,小三儿生气了,你还不起来哄哄,不然可没儿子送终……”

    “张虹!你要是再不起来,我可就不认你了……”

    “妈……你就醒过来一分钟……几秒钟也行……你听…听我……叫你……”

    “妈……”

    黎明时分,床头上的仪器显示成一根直线,刺耳的警笛响彻了整间病房,几秒种后,一群医生护士训练有素的冲进来,拉上帘子架上仪器开始急救,我被拉到外面的长椅上等待,那里还有另外的两个人焦灼的等待着。

    时间缓慢的流逝,心里的不安如同原野的森林大火,越烧越旺,无法控制,疯狂的掠夺着一切,所有的一切。

    只要维持,只要活着,我只要你活着,求你活下来,好不好?

    妈,你舍得扔下我?

    不要扔下我,求你留下,怎么样都好,我把剩下的生命全部折给你,只要你能陪着我,即使昏迷不醒,即使几月不见,只要你还活着,我就有希望,求你留下来,求求你。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一名正在摘下口罩的医生走了出来,看着我们期待的目光,无奈的摇了摇头,房间里,护士和医生正在做最后的工作,很快,张虹身上的仪器管子都撤了下来,收拾妥当的她安详宁静的躺在那里,像极了高贵纯洁的天使,浑身洋溢着圣洁的光芒。

    我木然的走到床前,拉开盖在她面上的白单,看着死灰一般暗淡的容颜,心痛到麻木,那上面布满了岁月的痕迹,生活的艰辛,还有,被抛弃被逼迫的屈辱和不甘。

    “张虹,你不等我,我说过了,只要三年,你就是不肯等我!”我暴躁的大吼着,“我恨你!你不肯听我叫你妈!你临死都不看我一眼!你对儿子只有这副死样吗!”

    “明月。”许耀阳走上来扶住我的肩膀,“节哀。”

    “拿开。”我冰冷的说道,压抑着冲天的悲愤,

    “明月,人死不能复生,你……”许耀阳说着最老套的安慰,

    “拿开你的脏手。”我一甩肩膀,搭在上面的手就势滑落,“你们,都是害死张虹的凶手。”

    “你给我住嘴!”许镇海阴沉着脸喝道,“你妈都这样了,你还直呼她的姓名,不孝子!”

    “是,是,我不孝!”我倒退着,“我哪儿必得上您啊,都说‘虎父无犬子’,没有您的始乱终弃,她轮得到我不孝吗!”

    “你个畜生!”许镇海气急上来就甩了我一个耳光,却没有打在我脸上,许耀阳用身体护住了我,转过头焦急道,“爸爸,您想想明月的心情!”

    “滚开!”我挣开许耀阳的怀抱,倒退了几步,冷冷的看着那两个人,“我恨你们,我恨!”

    接着跑出了病房,不知道方向,不知道目的地,盲目的在大楼里横冲直撞着,撞翻的仪器推车丁零咣当的响彻走廊,混杂着我凌乱踉跄的脚步,和泪水砸在心里的闷声。

    如果全世界都可以放弃,我也要抓牢那根连接着希望的纽带,可是,希望没了,纽带断了,我漂浮在茫茫大海上,渺无人烟,随波逐流,消耗着身体里最后的水分,等待着死神的黑袍撩过脸庞,拭去我的泪痕,带走我的灵魂。

    无论是天堂,还是地狱,我欣然前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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