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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1 章

    !!!!“你把这个给我干什么?”我难以置信的问宁铮。

    宁铮无所谓的笑了笑:“这是我父候临终前交给我最珍贵的东西,足可抵过北安候这三个字的份量。我戴着它也戴累了,不想再累。”

    “宁铮,你别拐弯抹角的说话。”

    “云衣,你聪明一世糊涂一时,萧若衡好不容易把我逮了进来,怎会轻易再放我出去?况且那炸药的确是我安排的,无论如何也脱不掉干系。你信不信,不管有没有查清楚,若是今晚他们便商议对我的处置,所有的人都会赞成除之而后快。”宁铮平静的说着,不带一丝波澜,就好像他谈及的是毫不相干之人的事情。

    我想反驳,我想说萧若衡并不是那样的人,可连自己都没有反驳的底气。他说的对,北安候存在一天,对萧府便是威胁,对东阳是威胁,对西南两候更是全无好处,这样一个乱世,无论哪一方稍低了半寸,立刻就会有无数只脚过来践踏,狠不得把你踩进泥里还要再揉三分!

    宁铮他,看得比我清楚。

    “这兵符我想交给你比较合适,你至少不会用它乱来。”宁铮苦笑了一下,又朝我走近了一步:“云衣,答应我件事。”

    我不由自主的看着他的脸,他熟悉的眉眼,喃喃地说:“若是让我放你出去,绝对不行。”

    宁铮微笑开来:“我不会那么天真,你也不会。我只求你,若是我死了,照顾可儿和宁望,即便我再怎么罪大恶极,他们毕竟什么都不知道,也什么都没参与。我已经把我最珍贵的兵符的交了出去,总可换他们两条命吧。至于北安候府其他的人,我也希望你能尽力,能保几个算几个。只要你尽力,结果如何我都认了。”

    “什么叫你都认了,你就认定了萧若衡会借机除掉你吗?”

    宁铮不再说话,只是研究似的看着我,专注而又认真,喃喃的说着:“云衣,你的脸好像真的没有凤仪那么美,甚至不如老皇帝在世的时候那几个宠妃。可是,我偏偏就是喜欢,你知道吗?你从蝴蝶泉里钻出来的时候,我的脑袋就像被炸开一样的感觉,那样的感觉,我再也没有了……”

    他轻声说着,慢慢的低下头靠近着我的脸,我知道他要做什么,被他偷香也不是第一次了。

    “云衣,那天在城外,赵离睿在那么多人面前吻住了你,若是可以,我想一箭射穿他,也射死你。”宁铮喃喃而又绝望的说着。

    “可你没有射死他,更没有射死我,你放我入城的时候就该想到,我不再属于你。宁铮,我和你是一样的人,你不会为了自己而强留下我,因为你身后有整个北安。我也不会因为你的强留而妥协,因为我有萧府。”

    宁铮的脸终于在近在咫尺的时候停了下来,我转身离开,脸颊擦过他的嘴唇,是那么的冰凉。

    我知道他一直注视着我离开,我也知道自己对他如今的处境心痛的要命,可这不是对他的施舍亦或同情,更不是原谅他的所作所为。我更多的为了自己一直封闭着的感情。从天牢走出去的这一段路,这一段孤独静谧的路,没有萧府,没有任何人,我和宁铮就像两个站在悬崖峭壁边上的人,大地在不断震动着,我们也摇摇欲坠却又不断的接近,掉下去的那个或许会幸福一些吧?因为活下来的那个,会永远孤独……

    离开天牢的时候已入深夜,不知不觉中我竟与宁铮谈了这么久。

    玲珑大概察觉到我的神色不对,竟没有多问半句,只是打着灯在前面引路回寿禧宫,其他的宫女太监方才也一直候在天牢之外,此时跟着低垂了头走。

    夜风一吹,心情稍许平复,反复思索着宁铮的话,却仍旧难分真假,手里攥紧了那白玉符,只觉得烦闷之极。

    玲珑忽然停了下来,回头轻声说着:“二小姐,前面的人好像是……”

    我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黑暗处静立着一个人,可即使看轮廓,我也清楚的知道他是谁。心中的不安乍起,我拿过玲珑手里的灯笼,加快了脚步朝他走过去,想了想,又回头吩咐:“玲珑,你们先回寿禧宫。”

    玲珑痛快的应了声,领着一干宫女先行离开。

    我见她们一行人走开了,方又朝着那人走过去,灯笼渐亮映清那人的面孔,果然是离睿。

    他如往常一样微笑着,露出唇边的梨涡。

    “来多久了?”我抬头看着他,轻声问着。

    “一直。”离睿简单的回答。

    他说一直,便是知道我方才去了哪里,我去了多久,他便站在这里多久。

    “手冰的,云衣,夜里出来也不记得加件厚些的披风。”离睿握住我的左手说着。

    我下意识的将右手稍微向身后藏了藏,我不想让离睿知道宁铮把他的兵符给了我。

    “还好,我习惯了。”我回应着他的话,想了想,又说:“离睿,我刚才……”

    “你刚才去审了宁铮,我知道。”离睿打断我的话,搂过我的肩膀,带着我朝寿禧宫的方向走着:“我不希望你太劳累。这件事情不是若衡在负责吗?”

    “是他在负责,不过我总想也许能帮上些什么?”我解释着。

    离睿扭过头朝我笑了笑:“我也知道,不让你管这些事不大可能,事先说好,查归查,不许与宁铮接触的太近。”

    说罢,停了下来扶着我的肩膀正对着他,笑意渐深:“比如今晚,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我看着离睿,他其实知道很多事情,可他从没禁止过我什么,也不曾盘问过什么。他甚至没有问过我究竟爱不爱他。宁铮送妹妹入宫的时候,他甚至还说北安候这样做,无可厚非。

    而现在他终于说了出来……

    我轻叹了口气,为着这样的离睿:“你也会有没有信心的时候吗?是我不好。若是再审宁铮,我一定让萧若衡同来好不好?”

    “再审?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他了,还要审些什么?”

    “就是因为证据太整齐了才让人起疑,啊……嚏!”也许的确是被夜风吹到受凉了,我竟没忍住打了个喷嚏。

    离睿强忍着笑却仍旧皱紧了眉头:“我将来的夫人便是这样不顾形象吗?”

    “你将来的夫人本来就没什么形象!”我假装同情的看着他。

    离睿不语,只是紧皱的眉头终于渐渐舒展开来,良久终于笑出声来,摇着头从怀中摸出一块丝帕,仔细的替我擦了擦鼻子:“看来我要照顾你一辈子了。”

    我轻笑,接过帕子收起:“上次在城外接你的时候便弄脏了你一块丝帕还没还,这又是一块儿,离睿,你不心疼吧?”

    离睿捏了捏我的脸颊,搂过我的肩膀:“走吧,还说这些没用的,一会儿真的病了你哥哥第一个找我算帐。”

    我不语,只是微笑着点点头,顺从他的意思。

    他又懂得开玩笑了,真好。

    回寿禧宫,玲珑仍旧没睡在等着我。洗漱了之后,坐在铜镜前,玲珑帮我除下长发上零零碎碎那些个东西,仔细的替我梳理着头发。

    “玲珑,上次离睿的丝帕呢?”我想了想,问着。

    “上次?”

    “就是我接他进城的时候弄脏的那条”

    “哦,奴婢洗烫了一直放在妆匣里的。”玲珑想了想答着,顺便拉开妆台上的匣子,白丝帕叠得整整齐齐的放在里面。

    我拿出丝帕:“今儿又弄脏了一条,洗后我一块儿还给离睿去。”

    说罢,展开丝帕,淡淡的香味散出,丝帕的一角银线绣着个小小的“离”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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