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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9 章

    !!!!不知道是世道变了,还是人心变了。总之,大明的变故是一个接着一个,百姓由于动乱而稍平定下来的心绪,又被搅得混了一池春水。

    北安候莫名其妙告薨之后,护国公主诏告天下:她将于东阳候世子赵离睿大婚。

    有骂她的,说她是个狐媚女人,误国误忠良,不顾亡帝三月之丧期,不顾亡帝将所有权势及未亡人全部交托给她的信任,只顾自己安逸享乐。

    有不置可否的,说她是个传奇的女人,就凭她一个千金小姐能闯风族寨、赴北安、请援兵、在京城外不费一兵一卒而使东阳候甘愿受制,说不定,她所带给大明的将是更新的气象。

    也有迅速倒向的,说她才是天命的凤,这一切只不过是顺应天命而已。只有凤,才可以均衡萧、赵、宁三面的势力,只要这均衡不被打破,那么百姓的安稳就不会被打破。

    众说纷纭,还有许多传言拐弯抹角的传入内宫。

    宫人们不求能参悟到盘根错节的微妙关系,只求能在这必将到来的风雨中,得以自保。

    荷香亭,忽然多了些不断进出的宫人,都是公主唤来置办大婚仪式的,看得出来,无论如何这位公主是下了决心要让自己的大婚办得隆重热闹。

    “这件好不好?”我手里拿了件大红绣裙,是芳菲亲自绣的,如血的锦缎上,一只金凤振翅欲飞。

    “我看不出好不好,总之不是红的就是花的。”孤风不置可否的抱着肩扫了一眼我手中的绣裙,她对这些一向不大感兴趣。

    一直坐在那里看我忙活的离睿没有立即表态,只是微笑着。他的视线似乎就从没移开过我的身上,眼里有着那样的平静,即使是在风族寨都不曾有的平静。

    “不好看吗?怎么都不说话。”我歪着头看向离睿:“我觉得还不错啊,绣工好,质料也好,样子是我自己画的。”

    “你穿什么都美,只是……”离睿停了停又说:“金凤……是不是有些逾越了?”

    “公主也是凤啊!”我微嗔着:“传言也说了,我才是天命凤,那我穿凤袍不对吗?姐姐一辈子都想穿,我大婚的时候一定要代替她穿上。”

    “那传言真不知是从何而来,云衣,你别往心里去。”离睿淡然笑了笑。

    我只是摇了摇头,仍旧抚摸着裙边金凤,从何而来?除了萧若衡还会有谁?我知道他在一步步的完成他的心愿。

    “大婚一事,我只听说萧兄是不大赞同的。云衣,这个时候与你哥哥起争执,是不是任性了?”

    刚想开口,眼光却瞥见萧若衡正往亭里走来,眼瞧就快进了。

    我咬了咬嘴唇,起身背对亭口走向离睿,注视着他的眼睛:“你不想娶我吗?”

    “当然不是。”

    “那便由着我,离睿,当日在城外三军将士面前我为难你,你也由着我了。如今便也由着。大婚后,我不再管一切的政事,我会把手中所有的权力放下,我只陪着你,可好?”

    “放下?你如何放得下!云衣,离睿说的对,别太任性了。”萧若衡的声音乍然响起。

    “任性?哥哥,我从小就是这性子,你不会不了解我吧。”我面对哥哥展开凤袍,仔细瞧着又笑着说:“哥哥,我大婚的时候就穿这件,一定很美吧?”

    “云衣!”离睿微嗔着我的态度,先自向萧若衡施着礼。

    萧若衡脸色虽不大好,却也只能先顾着离睿了:“按说,你和云衣的婚事也耽误了许久,可毕竟先帝亡期未满三个月,你们就非要急于这一时吗?”萧若衡开门见山。

    离睿只是摇了摇头:“我不急,云衣也不急。萧兄,云衣和我都不是会介怀一时半刻的人。只是即然是云衣想这样做,我倒认为也无妨。”

    “无妨吗?天下人会做何评价?”萧若衡有些不悦。

    “大不了说我不忠不孝不仁不义咯。”我慢慢的说着:“哥哥,若再不大婚,我怕还会再有什么事发生。”

    “云衣,若你是气北安候一事……”萧若衡上前一步解释着。

    “我不气,哥哥,可我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和选择。从小到大,爹教育我不能任性,我听了,遵从了。可若一辈子我只能任性一次,那就是如今了。大婚的日期已订,我和离睿已请了父候来京,不得更改。”

    “父……候?”萧若衡重复着。

    “实际上,父候已在来京的路上。”离睿接过话:“萧兄,云衣想做的事情,我们就依了她吧。”

    “是她想还是你想?”萧若衡冷冷的问着,眼中一丝不屑。

    这是第一次,哥哥和离睿之间的语气如此不善。

    “我已经诏告了天下,没法再改。百姓的传言我也听到一些,关于我的传言百姓也听到了一些。说我什么都可以,总之我要嫁的事实便是如此,哥哥,多说无益,还是好好的想想,要怎么样让你唯一的妹妹风光大嫁吧。”

    “云衣你!”萧若衡气结,却实在不想和我再起争执,只得转而面向离睿:“先帝在世的时候遗诏便说,四方诸候如无旨意不得擅自入京,东阳候入京一事,恐怕还要另行商议。”

    “不必再议了。东阳候即是候爷,更是离睿的父亲,唯一的子嗣大婚做父亲的岂有不在场之理。哥哥,凡事要留有余地……”

    离睿面色大寒,难以置信的盯了我良久,一字一字的说着:“云衣,你可知你现在说什么,做什么?”

    “我知道。”我正视着他的眼睛:“我从没有任何时候像现在这般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我只希望哥哥支持我,而不是……”

    “而不是什么?”萧若衡大怒。

    “云衣,别说了。”在一旁一直皱着眉没说话的孤风终于忍不住开口:“都别说了,萧大哥,其实你现在拦她也拦不住了,不如就干脆成全她吧。”

    “我只要她等一等!”萧若衡一把扯过我的胳膊:“萧云衣,你不听我的话了是不是?我告诉你,这大婚你必须延期,再等一段日子便好……我……你必须得听我的。”

    “萧兄。”离睿不动声色的用了力,拔开萧若衡按着我的手:“我只是奇怪,云衣和我只是完成一个早该完成的仪式,你为什么如此大的反应?你怕授人话柄吗?我倒是从来不知你也是会介意人言可畏之人。北安候一事,按说我没有立场去说些什么。只是他毕竟和我们朋友一场,走的这样的奇怪,萧兄倒是不怕落人口实了。”

    离睿软中带硬的说着,微笑着,却不容拒绝的沉着。

    我看着离睿,又面向萧若衡:“哥哥,等东阳候一到,我便大婚,这事,谁也拦不住。”说罢,拉住孤风:“我们走吧。”

    离睿和哥哥会继续有怎样的谈话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不想再留在那里继续用这样的语气和哥哥说话,我没办法再撑住那无所谓的面孔。

    “云衣,你为什么不干脆对你哥哥说……”孤风忧心忡忡的回头看了看亭中对峙的两人,小声问着我。

    我没有停下脚步,头也不回的继续走着:“因为我累了,不想再说,只想去做。”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连我都瞒着了?”孤风咬牙说着:“看你现在这样子,我有些后悔要帮你了。”

    我侧过头看着孤风,微笑开来:“悔吗?晚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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