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戍边

    !!!!22

    夏侯府的书房内。

    夏侯芳脸色阴郁,紧握茶杯的手指因为过度用力而显出青白颜色。书房内弥漫着浓重到化不开的剑拔弩张之势。

    夏侯如瑾恭恭敬敬的跪在地上,垂头不语。

    “在你心中,是否还有我这个做娘的?”声音压抑哽咽,竟似有一抹心痛失望之意,那是以往在夏侯芳的话语里绝然找不到的东西。

    夏侯如瑾的心隐隐的颤抖了起来,一丝微弱的疼痛和后悔如宣纸上的墨滴,在心头点点渲染开来。

    “夏侯家就如此令你呆不下?”夏侯芳拿着茶杯的手竟有些颤抖,一如她此刻锯齿一样的声音。

    想到今日在朝堂之上,当女帝提起北疆苍狼屡有进犯之事时,夏侯如瑾毫无预兆的主动请缨去苍狼边境,她到现在还不敢相信那一刻已真实发生,无论是泽安帝,亦或是满朝文武的眼神都在提醒着她,她的女儿,夏侯如瑾已经请了旨,不日便将领兵远去北疆了。

    “母亲息怒,孩儿也只是想历练一下罢了。”夏侯如瑾硬着头皮回话,奈何出口的话语连自己都觉得底气不足。

    书房之内只剩死寂的沉默,连母女二人的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罢了。你去吧,只当我夏侯芳不曾生养过你这个女儿,真若有那么一日你……,小树,我会看着她好好长大的。”夏侯芳竟似瞬间苍老般,无力的向后靠在了椅背之上,轻轻的闭了眼睛,朝跪在地上的夏侯如瑾微微的摆了摆了手,示意着她可以离开了。

    坤灵国的女子十四岁便可成婚有子,千树眼看着即将成人,夏侯如瑾也不过而立之年,夏侯芳可谓年富力强,从来声若洪钟,腰身挺拔,今日却忽现老态,不禁令夏侯如瑾五内如焚。

    “母亲……”依旧长跪不起的夏侯如瑾不由双眼热流涌动,模糊了视线。她预感着这一次自己大概永远都得不到母亲的原谅了,声音里已有哀求也有恐惧。

    夏侯芳却只闭目不语。

    “母亲……”夏侯如瑾直到此刻才忽然惊觉即使是早年她不顾一切与花稷遁隐山林,给母亲留下一大推棘手的烂摊子的时候她也未曾如此动气。

    夏侯芳再次无力的摆摆手,示意她离开,夏侯如瑾立时只觉如坠百里冰窟,心凉彻骨。

    夏侯如瑾踉跄着脚步起身离开书房,已然不知是如何回到了自己的套院,稳住心神时,只见到安宁静静的坐在床边,端着温热的茶水,脉脉无语的看着她。

    “什么时辰了?”沙哑的声音仿若不是自己的。

    “二更天了,瑾主子是否要用膳?”安宁柔和如水的声音宛若一股清泉滋润了她即将干涸的心灵,夏侯如瑾心头的郁火似乎稍有平复。

    “不了,也吃不下什么,去帮我唤小姐过来吧。”夏侯如瑾避开安宁忧虑不安又满是疑问的眸子,虚弱的吩咐着。

    夏侯千树整了整衣裳便随安宁来到了夏侯如瑾的卧房。

    “千树见过母亲。”繁复了礼节似乎令这母女二人疏远了太多。

    可二人心中其实都十分清楚,令彼此疏远的,绝不单单是这些生硬冰冷的礼节。

    “过来。”夏侯如瑾伸手,轻轻的拉住小树,将她拽到自己的身边,揽入怀中,双臂越发收的紧致,令夏侯千树几乎喘不过气来。

    本来还浑身僵硬有些抗拒的千树似乎渐渐的感受到了母亲的异样,终于微微的合拢了手臂反抱了回去。

    “阿娘……”小树将自己的头轻轻的靠在夏侯如瑾的肩头,瞬间眼眶发红。

    “小树……,明年就十四岁了,是大姑娘了。”夏侯如瑾双眉紧锁,眼带贪恋的仔仔细细打量着自己的女儿,恨不能连她的每根头发都印刻在自己的心中。

    “阿娘?……发生了什么事吗?”敏感无比心细如发的千树怎会看不出夏侯如瑾的异样。

    “边境苍狼一族屡屡扰我北疆,阿娘今日已向圣上请旨前往戍边。”夏侯如瑾目光澄澈的望着自己的女儿,把实情讲给她听。

    夏侯千树顿时呆愣原地,双耳轰鸣,竟如五雷轰顶一般。

    “阿娘……?”苍狼犯境并非一朝一夕,没有大规模的战争,也不同于两国正式开战,所以此去北疆戍边绝非数月半载可回的。

    “小树你是可以自己照顾自己的吧。”夏侯如瑾伸手拂了拂千树垂在额前的碎发,清透孤寂的眼里是全然的担忧。

    “阿娘既然担心小树又为何执意要去?”想那戍边的差事又何需她夏侯如瑾去大材小用。夏侯千树无法理解母亲的行径,不由心头火起,她的心中早没了父亲,如今,也没了她。

    “难道母亲就舍得下你屋子里那两位贴心的可人儿?”千树不觉声音上扬,刺刀子一般伤人的话脱口而出。

    “小树……”夏侯如瑾似想开口解释,但触及千树已然冷漠下去的眸子之后,终究还是闭上了已然微启的双唇。

    夏侯如瑾几步行至窗前,背对着千树,望向窗外。已然没有眼泪,可她还是不想让千树看到自己颓然失落的寂寞神色。

    说什么去北疆历练,不过是自己想要逃避罢了,故而她无法昂首面对母亲的质问。写回绿茵村的书信几乎每日一封,奈何都一去飘杳,全如石沉大海,那深深印刻于她生命之中的花稷似乎正在被夏侯府每一日的生活给活生生的剥离;安康,安宁的深情不悔她亦无颜以对,她,所以想离开,也只能离开。

    她离开了,置身一人,至少花稷的心里会舒服一些;她离开了,不必日日相对,安康和安宁也少了欲求不得的尴尬。

    “回去吧,夜也深了,明日不是还要去上学的吗?”夏侯如瑾不曾回头的对千树说到。

    “阿娘是不要小树了吗?就像当日不要阿爹一样?”千树的声音已然越发的锐利伤人,刺的夏侯如瑾几乎无法呼吸。

    “……”

    “那么,连安康、安宁也不要了吗?不是一直亲密的紧吗?怎么不管哪一个都是说不要便不要了吗?”千树的话,串珠一般吼着过去的。

    夏侯如瑾的身上好似披了盔甲,那样的厚重坚固,她的心思千树读不懂,她的行为千树看不清。明明连个背影都孤寂到令人心颤,却仍是不肯对她吐露半句心思。

    夏侯千树反手甩了门,狂风一般的拂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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