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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宝钗没有到贾母房中,那么她在哪里呢?她在宝玉房里。

    宝钗生性稳重,到了贾母这里来,却不愿意自己先到贾母那里去。于是便想着找了宝玉黛玉尤其是刚来的湘云一起过去。

    谁料路过宝玉房门,却只见袭人在。她刚刚梳洗过了,脸上似有不郁之色,便笑问道,“宝兄弟哪里去了?”

    袭人虽勉强端起了笑脸,言中却难掩愤慨之意,“宝兄弟哪里还有在家的工夫!”说完尤不解气,继续说,“姊妹们和气,也有个分寸礼节,也没个黑家白日闹的!凭人怎么劝,都是耳旁风。”

    袭人说的是气话,但宝钗听了却是一愣。素日以宝钗的细心,自能看见袭人的争荣夸耀之心,却不料她尚有这样的心肠,竟是有将宝玉劝上正道的意思。

    想那宝玉,姨父大小总打了几顿,却总不见效。以他素日脾性来看,或正该以闺阁柔情警之,方可见效。然他房内一群丫环……不,大部分的丫环都是如此,只知嬉笑玩闹,断不能担此重任的。这袭人原本看来也是如此,现在看,却似乎有些不同。

    宝钗想起了姨妈在私下里对宝玉的担忧,加上不过是举手之劳的事,便想着,或者可看看袭人是否果然知道些大道理,能劝得宝玉走正道。若果然可以,到时她倒是可以到王夫人面前说说,好好待她。

    至于她想要做个“宝二爷的姨娘”,这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

    当下便在宝玉屋内坐下来了,和袭人说话,慢慢的在闲言中套问观察,自然便是晚了许多。

    转眼间,大姐儿的病好了,其间凤姐儿和贾琏夫妻两个分房而睡,宝玉竟也安静了两日,不曾来找黛玉湘云玩耍,黛玉尚且不曾注意,倒把个湘云弄得又是不满又是不解,幸而不过两日,便又恢复平常了。

    黛玉略略知道发生了些什么,但见袭人的警示也只能让宝玉安静一二日,也实是对宝玉的不记事叹服。

    此后,凤姐儿送了痘疹娘娘,合家祭天祀祖,还愿焚香,庆贺放赏之后,便开始准备起宝钗的生日来了。老太太出了二十两银子给宝钗办生日。

    这点银子,要过一个一般的生日也就够了,但若是要请两大家子的人,显然不足。但贾母便是被凤姐点出来这一点,似乎也没有加银子的意思,显然,这不是独自出资了。于是当时这事就那么揭过去了。出来之后,凤姐又自己出了些钱——贾母的态度,是让她们不动官中的帐了——才把这个生日办起来。

    到了二十一日这一天,就贾母内院中搭了家常小巧戏台,又在贾母上房排了几席家宴酒席,倒也没有请别人,按照贾母的说法,也就宝钗、湘云、薛姨妈是客,黛玉听见,竟是把她也当作自家人了。

    这话中的意思略为伶俐些儿的都知晓,黛玉自己也知道,贾府上下,是都把她当作将来的宝二奶奶了。便是王夫人,虽不待见,也多半认了。

    不管如何,林家数代候门,又是有名的书香,家世清贵,即使此时已经没有娘家的帮忖,依然是豪门大族相当理想的媳妇对象。

    关于这件事,黛玉自己也不好分辨。心中明白,待得宝钗自选秀中落选后就一切都会改变,于是也就放下了。虽然宝钗为何会落选这一点,她也弄不清楚。

    早晨饭后,便开始看戏了。黛玉近日来身体康健,饭量也大了不少,精神也不错。但是还是不喜欢唱戏时的喧闹。只是这时也少不得随着了。

    毕竟贾母高兴。

    作为寿星的宝钗推托不过,首先点了一折《西游记》,随即凤姐点的《刘二当衣》,或热闹或诙谐,显然都很合贾母的心意。

    只是看那热闹的程度,黛玉却不免不喜罢了。

    随即,贾母又让她点。她本不想点,但推托不过,只得看了起来。一时间也不知道该点些什么。忽然,她便在名单中看到了牡丹亭的游园、西厢记的拷红等折曲目。不由得实在好奇——真有牡丹亭啊?这是明朝将近到末年时的戏剧了啊。难道因为红楼梦,竟是连都汤显祖穿越回来了?想到这里,不由抿嘴一笑。

    然后她又想到,既然戏曲本上,有牡丹亭西厢记,怎的后来黛玉顺口说出几句其中的词来,宝钗便能肯定她是看了这些“闺中的禁书”?

    是了,黛玉要看戏,也只能在贾府,贾府并未演过这样的曲目。加上她素来不喜欢这些东西,从不注意这些唱词的。宝钗想必是注意到了这一点吧。加上原本的那个黛玉,虽然小性子,和宝玉玩“我的真心你来猜”的游戏,却又不说谎,又不掩饰自己的情绪,她略诈一诈,也就出来了。

    机会总是给有准备的人的,看来竟果然如此。

    她在这里发呆,是有些失礼的。别人都有些侧目了,宝玉尤其等不得,凑到她身边来问,“妹妹怎么还不点?”

    黛玉正没什么想看的,就顺手将本子扔给了他,“我不知看什么,你倒替我点一出吧!”

    宝玉自己却也是个不知戏,根本只图热闹的,便随意替她点了一出,然后自己又点了一出。随即,史湘云、迎、探、惜、李纨等俱各点了,接出扮演,直闹了一个上午。

    酒席上时,贾母又让宝钗点戏,这次,宝钗点了一折《鲁智深醉闹五台山》,和宝玉讨论起戏中的曲子来。黛玉只托腮坐在一边想:在被打乱了的时空中,不少诗词不见了踪影,为何这些名著却还是一本本的出来了呢?连这《水浒传》也是。真是古怪的蝴蝶效应呀!

    这一天基本上就在看戏中度过了。黛玉虽自己不喜欢看戏,但贾母高兴,却也不好离席扫兴,只得随着。到了晚上,才准备要散席。

    这时,贾母叫人将她喜欢一个小旦一个小丑的女孩子引来了,两个都卸了装,看来也就是小小的女孩子,和诸姐妹差不了多少,又都有些单弱。

    黛玉被吵了一天,有些头痛,不过,她十分敏感,还是很快就注意到了,不少人都在自己和那个小旦的身上转来转去。

    哦。

    黛玉想起来是怎么回事了。她自己细细看来,那个小旦生得弱柳扶风,眉宇间风流灵巧的模样,和她自己在穿衣镜前见到的自己的形象,确实是有几分相似。而且,她虽然身份低下,却隐隐带着几分桀骜不驯之气,却也和她的清傲有些类似的。

    只是,不是她自夸,这小姑娘的容貌,要和她现在这副皮囊认真比的话,还是差了许多的。

    那边,看似心直口快的凤姐已经说出来了,“这个孩子扮上活象一个人,你们再看不出来。”

    黛玉略有些感激的看她一眼——看出来的人已经不少了,凤姐这样说,明摆着是让别人莫要说出来。在座的多半都是人精,哪有听不出来的?

    但可惜……

    确实还是有一个人听不出来的。史湘云打量了一番,便直接笑道,“是林姐姐的样儿。”宝玉连忙向她打眼色。

    此话一出,满席也都沉寂了。戏子在这个时候地位及其低贱,这么摆明了拿来比一个大家小姐,这是相当失礼的。发现两人长相有相似之处没关系,却是绝对不该说出来的。

    黛玉知道,即便是原本的那个黛玉也是愤怒的,所以才会在后来说“他原是公侯的小姐,我原是贫民的丫头”、“我原是给你们取笑的”。只可惜她也同样知道湘云心直口快,没有什么别的意思,反觉得宝玉有这个心思,把气撒到了他的身上去。

    但是她自己呢?她也知道湘云只是玩笑,自己又不觉得戏子低贱什么的,也不想装愤怒之态,再说,现在是贾母想高兴的时候,再怎么修练,“孝”字也不可忘。

    便面不改色的坐在那里。倒是让某些等着看好戏的人心思落了空。在沉寂过后,他们反而又都笑起来,纷纷说湘云说的不错。不过,像是凤姐这样的,便会往“只是开个玩笑”的这样的方面,把话题带过去。

    黛玉端起杯喝了一口热酒,好玩的想——现在他们的想法该两极分化了吧?一边会觉得我客居自卑,懦弱可欺。一边会觉得我在生闷气呢。不过,也同样会有我可以拿来取笑的念头么?

    贾母似乎也想到了黛玉想到的东西,尽管黛玉没有发怒,似乎这件事情就被当作玩笑被带过去了,但她还是很不悦的,很快就让大家散开了。

    毕竟湘云已经说出来了,黛玉又不发怒,把这件事情就当作一次小孩子家的玩笑揭过去,也是唯一的处理方式了。继续说下去,反而像是真的拿黛玉和戏子比了一般,不过,贾母还是用自己的态度来表达了自己的不满。

    黛玉回到房中,想起湘云的东西都在贾母那里,今天也不会过来睡了,又想到贾府中果然只是看贾母对她的宠爱,心底对她这个孤女住在这里,无依无靠,还是有些不以为然的。

    湘云虽是无意,但她也是大家闺秀,如何不知这样的说法已经是对她的侮辱了?却全无悔意,反对宝玉阻止她不满。此时多半正在埋怨宝玉呢。又如同尤氏邢夫人她们,用了她的钱,却也是一点感激尊重的意思都没有。宝钗探春,这两个都是人精,跟着凤姐的话走了,但也没怎么把她放在心上的。

    ——也是,人家为什么要为她着想呢?

    现在想来,反而是李纨迎春惜春几个不说话,更加厚道一些。

    她也没再如原著那般,去找湘云——她估摸着那个黛玉是想知道湘云的态度,她却是不用了,已经看见。毕竟,现在的她,已经没有那么多心思放在宝玉身上了。

    便吩咐紫鹃关了门,她今天看戏一天,身子乏了,要睡下。

    紫鹃却不知发生了什么,只道她旧病发作,唬了一跳,连忙应了。黛玉卸了残妆,才躺下,便听见紫鹃应了门,和宝玉说了几句话。宝玉想是以为她生了闷气吧,站了一会儿,无精打采的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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