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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田即上前,温柔地擦去她流到下颚的泪水:“别哭了,我们还有份大礼要送给你呢!”

    花妈妈听了这话,惊恐地转头,瞪大双眼,声音里带着颤抖:“你……你还想做什么?”

    田即桀桀笑着,起身穿上里衣,又整了整头发,才一手从刘速手里接过一根银色的长针,一手抚着花妈妈平滑的小腹:“特地为你想的呢,很别致的礼物。”

    花妈妈看着他手里的长针,骇得眼周都瞪出了眼白:“不!不要!”

    田即掏掏耳朵:“好吵啊,这么吵,怎么能静下心来呢?”说着头向兰放撇去。兰放会意地微笑:“迷药还剩一点,要不要把那小丫头也弄倒?”

    田即摇头:“没人旁观,就没意思了。总要有个喝彩的,也要有个告密的,可是?”

    我瞪着他,双眼喷火:“你个混蛋!你个变态!虽然我看见了你是怎么死的,但我恨不得你死得比那凄惨一万倍!”

    花妈妈左右摇头,挣扎着,但她哪敌得过一个男子的力气?很快她就被强灌下迷药,身子渐渐瘫软。

    田即左手牵着右手衣袖,三指虚捻长针,手臂轻摆,低头沉思,私在琢磨着应如何下手。他动作太过闲适,好似面对的不是一个人洁白无暇的皮肤,而是一张上好的宣纸,再怎么珍惜郑重,也仅仅是怕把这宣纸写坏了罢了,——若真写坏了,难道也不过就是扔了了事?

    我似乎已猜想到他要做什么,但我不敢细想,我怕我真的猜对。

    田即抬头,征询地:“先在丹田,之后是后臀,然后是腰部,如何?”

    刘速笑道:“不错,错落有致,丹霞白雪,一定十分好看。”

    兰放随即递上一盒类似于胭脂的东西,也笑道:“就看你的了,这么别致的东西,可要小心谨慎些,别糟蹋了这一身胜雪肌肤才好!”

    田即伸手接过那盒东西,打开,果然是红彤彤的一片,只是那东西似乎还随着他动作缓缓流动,色泽也比一般的胭脂要艳上几分。他微笑:“这个自然!你们放心就是了!”然后就捏起银针,挑了点那红色的东西,向花妈妈小腹刺了下去。

    我的怒吼被堵住嘴的布团生生憋回了肚里,转成了无尽的眼泪喷薄而出。

    透过不尽的泪光,我看到他在花妈妈身上分别刺下了花叠翠三字,所用的,就是在他们三人胃里发现的三幅图上的图样。鲜红的狰狞在她雪白的肌肤上,仿佛什么东西的触角,爬满了花妈妈的腰部。

    怪不得,怪不得花妈妈一夜之间改变了想法,拒墨谦于千里之外。已发生的劫难可以忘却,可以当做不存在,但留在身上的印记却是怎么也洗刷不掉的,她要怎么带着这耻辱的印记,去面对她深爱并深爱她的男人?就算他不介意,她也不可能不介意。花妈妈的心向来比天高,在遇到墨谦之后,她不是没有彷徨过,我曾看到她目光炽热地追随着墨谦的背影,却用冷脸来面对他爱慕的眼神,当时年纪小不觉得,现在想起来,她当时是痛苦的吧?爱的人太过优秀,她要用什么来说服自己投入这场倾斜的爱恋?当她义无反顾地投入这场爱恋的时候,她怎么可能不介意自己的身世和身份?

    难怪她自那夜起,就再也不肯接客,即使被宝妈妈打骂,难怪她自那夜起就再也不穿红色的衣裳,不再戴红色的饰物,也拒绝我再与她共浴。这个秘密这个耻辱她独自承受了五年之久,她这五年,是怎么熬过来的?难怪她这五年憔悴得如此迅速,也难怪她每夜都要将自己灌醉。

    我的花妈妈,我可怜的花妈妈……

    不,不要再让我重温之后的事情了,我不想看到花妈妈醒来时无助绝望的神情,我不想看到她和墨谦说与君相决绝时高昂的颈子和脆弱的眼神,我也不想看到墨谦温柔受伤却狐疑的双眼。他一定是去查了,他也想从我嘴里套出些有用的信息,但吓傻了的我经他一刺激,终于彻底崩溃了,于是花妈妈求他替我催眠,并以死相挟,求他不要再查这件事,因为这事翻出来,只会令她羞愧至死。

    可怜墨谦,只是隐隐猜到,却始终不知道,花妈妈当时究竟经历了什么。

    我胸口剧烈起伏,感觉自己似乎躺在床上,又似乎还是被绑在床头,又似乎是躲在床下默默哭泣,我到底在哪?

    墨让的声音缓缓传来,是他在叫我醒来。听到他的声音,我稍镇定了些,收敛心神,不待他说完,就挣扎着睁开了双眼,倒把他吓了一跳:“小艾?”

    我双目喷火:“那三个畜生葬在哪?”

    墨让按住我双肩,不让我起身:“小艾,你要干嘛?”

    我磨牙:“挫骨扬灰!”瞪他,“你让开!”

    墨让更加用力地按住我:“小艾!你冷静些!那些家伙你什么时候想去泄愤我都由你!他们已经死了!他们不会跑!我们现在最重要的,不是应该去看看花妈妈?!”

    我怔住,深吸一口气,闭目缓缓道:“你说的对,是我失去理智了。谢谢。”

    墨让笑了,拍拍我的手背:“走吧。”

    他话音未落,就看天边三道红光追逐着闪过,我讶然,转头问他:“你给我的焰火……是这个样子的么?”

    墨让点点头,嘴唇发白:“我去牵马。”

    我拉住他袖子,急得跺脚:“是你走得快,还是马走得快?”

    墨让怔了下,收住脚步,转身抱起我,纵身向风满楼飞奔。

    耳边是呼啸的风声,我听不到任何声音,只能感到我的心在砰砰乱跳:求你,求你花妈妈,不要做傻事,求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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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墨让放下我,捂住胸口,深深呼吸。我顾不上问他是否还好,一心只想着快点穿过密密麻麻的人群。

    距我们离开不过几个时辰的功夫,风满楼门前竟围了满满的十几层人,都仰着脖子指指点点,我身量不足,看不到他们在指点什么,只得矮下身子,拼了命地往前挤。人越往前越是密集,到了最后,我几乎是半趴在地上才能勉强钻过密密麻麻的人群。不知是不是人太多的关系,还是我的动作太过剧烈,我的头有点晕。也许,就像墨让之前警告过我的那样,长时间的催眠,强迫自己回忆往事,会引发一连串不可预期的副作用?

    我管它什么狗屁副作用,我只要见到花妈妈,我要看到她!不许晕!我将肘部狠狠磕在地上,疼得我呲牙咧嘴。

    还没等我挤到近前,就听到有琴声铮铮弹拨,声音如清泉叮咚,下面指点的人瞬间就安静安静下来,仿佛被冻住,我也得以减少些阻力,顺利爬到最前面。我直起身子,抬头,看到花妈妈一身红衣,正顺着仓促搭就的竹架向楼顶上走去。晚风吹起她的衣袖,吹起她乌黑的长发,宽大的衣衫被夜风吹得不时紧贴她的身体,令她单薄玲珑的身段在夜色下若隐若现,透着致命的优雅和矜持的诱惑。

    唰唰连声,几枚烟花升空,在低空接二连三地爆开。接着是冉冉八盏硕大的孔明灯升起,照亮了整个风满楼,当人们的视线从孔明灯上收回时,花妈妈已经离开竹架,婷婷立于风满楼高高的屋顶,遗世独立,仿佛仙子般出尘。

    我紧张地望着花妈妈,我不相信她今晚只是为了一个辉煌的谢幕,但我不敢跑上去惊扰她,我怕。

    花妈妈,求你,不要做傻事,求你。

    琴声由幽咽流水渐渐变为玉珠落盘,花妈妈和着琴声,突然一个潇洒的转身,两段长长的水袖抛出,翩若惊鸿,赢得一片喝彩。

    花妈妈微微一笑,轻启朱唇:“欲上高楼去避愁,愁还随我上高楼。”歌声清丽,恍若天籁。唱到愁字时,她手腕轻抖,嫣红的水袖立时扬起,环绕在她身周,好似两条蛟龙一般。水袖越抖越急,花妈妈顺势拧身急转,纤足踏在琉璃瓦上,然后一个纵跃,激起一片惊呼。

    我险些尖叫出声,但见她稳稳落在屋脊上,向着众人轻笑,才算松了口气。台下啧啧惊叹不绝于耳,但都小心压抑着,唯恐听漏了花妈妈的歌声。

    花妈妈再次展袖,将两条水袖舞得脉脉含情,继续唱道:“经行几处江山改,”又是一个转身空翻,轻巧地落在屋脊的另一边,水袖舞成两个半圆,一头一脚地环住她,“多少亲朋尽白头!”琴声铮铮,花妈妈突然将水袖抛向空中,抬脚向屋边一跳!但,她跳的方向,并没有给她立足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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