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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我深吸一口气,明明已告诉自己别太追究,却始终是放不下木涯那噩梦般的一幕幕,于是小心地问他:“那边防军的事情?……”

    墨让叹了口气:“我到现在也坚信,秦力老将军是个值得敬佩的人,但我现在所见的部分事实却不容我有任何偏袒。——这次发生了可以堪比地震这样规模的意外事件,边境竟然鸦雀无声,实在不像是他的风格。所以皇上推测,秦将军可能被架空、被挟持,更坏的可能是,秦将军已有反意!”

    我点点头,是,秦将军威信极高,他只要登高一呼,响应者必定数以千万。若他只是被挟持,只要将他营救出来,边境就算是稳定了,他自会将后事好好地料理清楚,赏罚分明,绝不姑息。若是他带头谋反,那可真是抓也抓不得,杀也杀不得。——秦将军本就是朔国的战神一样的角色,征战几十年里赢得的威望爱戴非一般人能够望其项背,若是他揭竿而起……那么,便唯有血才能浇灭边境隐秘但危险至极的火苗了。

    也许,这才是皇帝的掣肘之患?

    若是连最精锐最重要的部队都临阵倒戈,那朔国就真的危险了。

    墨让晃晃头,强笑:“还好,我走之前,特地去见了兰秦氏。”

    我恍然大悟,哦,兰秦氏!

    她一定会求他尽力保全秦力,而他作为交换,则要她提供能够直接见到秦力的渠道!

    我转转眼珠,问他:“那,你是打算去边境见秦力,以此为突破口,引起西域那边的注意?”在西域看来,他仅仅是凭借一点微末的关系在请求秦力为他提供保护,——既然已经做出如此冒险的举动,必然已经是穷途末路。所以此时,西域一定会趁机抢购墨让这个稀罕物,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再加边防军在出事时没有任何动静,说明军营内必然有他们的人,不管是不是秦力,他的职位一定不低,才能够产生足够的影响,所以西域一定会及时得到墨让的动向。过个几天,他们若是没有守在边境处甚至制造骚乱抢人,我倒是要当真认为西域的上位者极蠢,或者反之,他是个天才。

    墨让笑,伸手轻轻点了点我的鼻尖:“聪明!”赞赏的语气,我不由得有些发呆。

    这一切,好得有些不真实。

    他上一次对我做出这样亲密的举动,是在什么时候?

    当然是五年前。

    是在无月小筑的花园,在那神奇的会发出荧光的蘑菇中间,他牵过我的手,对不对?

    这么多年,我仍然记得他手心的热度,他掌中的薄茧。每当想起,我似乎感觉到,我的手掌和他的仍然是紧紧相握的,在无数个孤独的不够温暖的晚上,我一点点回忆,回忆当时他身上的味道,他说过的话,他的每个微妙的神色变化……到得最后,他微微粗糙的带着火热温度的掌心似乎直接婆娑在我的心上,令我整个胸口都痒痒的,好像有只强壮的蚂蚁在噬咬着我的血肉,那种痒痒的钝痛,令我不知道是想笑,还是想哭。

    这种虚拟的感觉成了我的毒品,每当脆弱时,便控制不住加大剂量,而它最大的害处,大概就是此时了。此时,我不知道,这是我无数个夜晚所制造的真实梦境,还是,我所企望的,真的,确实,现在发生了?

    我缓缓抬眼,小心地看着他,在他精致的妆容下,他的脸上究竟写着什么?

    墨让感应到我的目光,也垂下眼睛同我对视,弯起一边嘴角:“在看什么?是想看我胖了还是瘦了,我面色是不是还好?呀呀,真是贴心啊!”

    我气,几年不见,这家伙的脸皮愈发见长了!想到就做,在我的大脑来得及下达任何命令之前,我的手已经自作主张地伸手扯了扯他的面皮,果不其然地沾了一手的胭脂,不由骇笑:“嘿,你这张脸上的颜色,似乎不应该再留着了?”太漂亮,太引人注意,胭脂抹得……似乎也太多了?

    墨让挑挑眉:“哦?”说着,他修长的手指如蜻蜓点水般划过脸颊,若有所思地,“这妆容……可惜,我为了化好这个妆,用了一个上午呢,细看,可是有些夸张?但现在回复本来面目走出去,似乎也不算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我看着他,嘴角慢慢勾起:“嘿,别忘了,站在你面前的这个家伙,可是全国最大脂粉商!”

    墨让也笑了,无奈地耸耸肩,做了个如君所愿的表情,苦笑道:“那我还能说什么呢?随主公您摆布吧!”

    我嘿嘿奸笑,伸手从怀里掏出条帕子,就着屋里常备的一面盆清水过了下,扬手就向他面上拍去。

    墨让皱了皱眉头,那叫一个万种风情,可惜低声嚎叫的内容没半点情趣可言:“天啊小艾,你可是要替我揭下层皮来?”

    我嘿嘿笑,装作无奈的样子:“没办法啊,谁叫你涂了太多的脂粉,这一层一层的,不用力些,怎么洗得干净?”心里暗爽:我叫你五年不联系我?我叫你给我玩消失玩得这么彻底?——我才不管你有什么苦衷,不理我?好啊,本姑娘今天要是不借此机会好好“修理”你一番,我还配叫小艾?

    墨让的眉头快拧成了麻花,苦哈哈地:“你们女儿家的东西,我研究了半天也不知该如何用,——要知道,我可不擅长易容这码事,要是整容还……哎呦,掐我?——我说错了什么?”

    我笑眯眯:“抱歉哈,意外意外,指甲太长了。”臭墨让,还想着整容?我先整死你再说!

    墨让继续,声音不知是因何原因放低了几度:“最后我没办法,只得像作画一样,一层层地由浅到深,高的地方打光,低的地方叠影,才算是勉强搞定了。也许,我涂得太厚了?”

    我哼了一声,嘟嘟囔囔:“不厚,一点也不厚——如果你是按刷墙的标准的话。”还好这家伙舍得花钱,用的都是高档货,这才没造成太大麻烦。不得不说是一分价钱一分货,不像廉价的香粉那样多用一点儿就发出刺鼻的香味,这种档次的胭脂,即使像他牛嚼牡丹般涂了这么多,妆容仍是十分漂亮精致,丝毫不觉堆砌的痕迹,连味道都是极淡雅的香气。——嘿,这倒是省了他薰香的一道工序。可是,这家伙涂的粉厚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甚至似乎还改变了他原有的轮廓线。也许是因为这个,我才会没有在第一时间认出他?

    经过一番折腾,我才算还原了墨二爷的本来面目,小麦色的皮肤终于重见天日,还好,被埋没了这么久仍然是细细滑滑,墨让眨眨眼睛,向我抛了个闪亮亮的媚眼:“怎样,多年不见,甚是想念这张帅得掉渣的脸吧?”

    我哈哈大笑,伸手拍拍他脸蛋,几颗残留的被脂粉染成了乳白色的水滴顺着他的脸颊缓缓滑下,我挤挤眼睛:“是啊,真的在掉渣哦!”

    墨让的脸竟然有些泛红,他微微扁起嘴唇,做了个不甚明显的委屈的表情:“人家的时间不多,你还把宝贵的时间浪费在调戏人家身上!”

    我笑,搬出自己化妆的一套东西,神秘地:“那,本姑娘现在就要你见识一下,什么叫化腐朽为神奇。下巴可别掉下来了!”

    我们眼睛的距离有些近,这样近的距离,眼睛大不大就不那么重要了,只剩下各自眼里的光或魅惑或诡异地闪动。墨让愣愣地点头,继而嗷地惨叫:“你又占我便宜,我哪里腐朽了?”

    我敲敲他脑壳,一本正经地:“乖一点,姐姐给你化漂漂的哦!”

    看表情,墨让似乎在认真考虑自裁以谢天下这条路,犹豫了许久,终于只是低声祈求:“你还是给我个痛快,让我死吧!”

    嘁,你说死就死,也太不把阎王放在眼里了!整个化妆的过程中,我当他不断的惨叫是放屁,全心全意地投入到我化帅哥为美女的整容大业中去,所谓熟能生巧,不到一盏茶的功夫,我便美滋滋地收工:“完成了!照照镜子吧!”

    墨让惊讶地:“这么快?”

    我扬了扬我的大头,做出一副做作的高贵表情:“做女人,就是这么自信!”

    墨让嘴巴动了动,感觉是硬生生将一口要喷出的血强压下去,才木着张脸摊手问我要镜子,然后如我所料地,被自己吓住了。

    我奸笑:“怎样,姑娘你还满意不?”

    我为他上的是极淡的一款妆容,肤色是我喜欢的、也是他特有的阳光般的小麦色,眉眼自然配合着用了炭黑。眉毛按着他原有的眉形描绘成了西域女子流行的很是个性英气的剑眉,眼周细细地替他描画出动人的眼线,并不动声色地替他拉长了眼角,再用深色的眼影层层地晕染,打造出眼窝的风流。简单几笔,却生生显得他的眼睛更大,眼窝更深,也更加像个西域人。

    眼睛化了烟熏妆,自然唇色便要淡一些,虽然仍是粉粉嫩嫩的颜色,却亮亮地反着珠光,这样淡的颜色,我却刻意将他的唇画得稍大,这样一点神来之笔,也硬生生将墨美人现在惊讶呆滞的表情拗成了颓废的性感。

    好在墨美人很快缓过神来,冲铜镜抛了个眉眼,用低沉销魂的中性嗓音呢喃道:“美女,有空一起坐坐,喝杯茶么?”

    我大笑,继而被他麻得浑身发抖,笑骂:“要死了,你还真是不挑啊,可男可女!”

    墨美人也笑,张开手,深情地:“要死,也要美人在抱,才能死得其所啊!”

    我想啐他乱说,却终究忍不住,再次扑到他怀里,呼吸粗重,不知该说些什么。

    墨让在我耳边低声:“知道西域的那个家族么?铁弗?”

    我在他怀中点点头,额头摩擦着他的衣襟,无奈地苦笑。是,但我不过是知道他们是西域掌控经济的手,也许他们跟墨家起的作用相同:经济,技术,服务于皇家。只是,西域人天性中的自由平等注定他们不可能如墨家般完全服从皇室的命令,——其实在我看来,墨家,也不会彻底臣服吧?不过,谁知道呢,难得糊涂。

    墨让现在悄声提点我这句话,是要我做什么?

    他没有说让我小心,没有具体说要我做什么,只是问我,是否知道?所以,他也是不知道那个所谓的铁弗家族究竟是在这场大戏中扮演了什么角色吧?这个角色于我,何止还没有出场?我甚至在演员表中都找不到名字,于是他只能说一句,知道么?小心,注意,注意这个家族,他们一定会参与。

    我轻轻笑了一声,低声道:“放心。”放心,我记下了,我会注意,你……去吧。

    墨让放开我,清亮的眸子与我对视半晌,终道:“我走了。”

    呵,真是不幸。我们……还真是聚少离多啊。可惜,我连惋惜都没有权利,只能感激上天待我极好又对我极残忍,在我快要绝望时又施舍般地给我一点甜头,令我就这样不上不下地吊着,不忍离开又不甘蹉跎,不知结局会是如何。

    墨让张张嘴,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但却突然推开我,十分淑女地坐下。

    我愣了一下,继而配合地摆弄着化妆盒,做出副与闺蜜讨论女儿家事情的样子,嘴里絮絮地不知说些什么有的没的。

    不一会,门外响起叩门声,阿狄不耐的声音:“女人,很长时间了,你还活着么?”说着也不待我回话,砰地踢门声,小狮子自己冲进来了。墨美人配合地惊叫一声,单手抚胸:“天啊,吓死我了,这家伙怎么也不敲门?”

    阿狄尴尬地抓抓头发:“我以为……嗨,你似乎答应过我,今天看完这批,就带我和萧白出去玩的?”又瞪着墨让,“怎么变样子了?恩,变得比刚才顺眼多了。不对!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你不过是刚刚认识这女人,就躲在房里和她说了半天,太过分了!……吧?”

    我被气笑了,小子,你还知道知道不该对我横?可这“吧”字加得也太生硬了些吧?

    墨美人冲我眨眨眼睛,一副你小子原来还有个蓝颜知己的便秘表情。

    我跺跺脚,哭笑不得,死小孩,到了你自己的地界上还要我带你出去玩?耽误我宝贵的约会时间,还让我亲爱的墨二爷误会!

    墨美人极体贴地打破了尴尬的气氛:“没有关系,我和老板娘难得一见如故,却也不能打乱了老板娘原有的安排不是?妾这就告辞了!”

    阿狄挑挑眉,侧了侧身子,似乎连不送都懒得说,我瞪他一眼,威胁地:“还想出去玩么?”

    阿狄哼了一声,才算是不情不愿地伸了伸手,说句这边请,也不等墨美人答应,便兀自转身走了。

    墨让经过我身边,我最后看了他一眼,墨让,要小心!

    不管你要做什么,不管你最后能不能成功,一定要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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