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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五章

    !!!!他缓缓开口:“两天前,我解决了我同父异母的哥哥,昨天,我彻底接手了整个铁弗家族,后事做得清楚漂亮,没有后顾之忧,也没有任何人反对。”

    他盯着我的脸,笑了笑:“为什么一点也不吃惊?你眼前的这个人,并不是那个世界里不是黑就是白的满口正义的小屁孩,你眼前的这个人,处心积虑了十五年,冷血地杀了他的兄弟,只为了去夺取原本不属于他的东西。你为什么不吃惊?”

    我淡淡地瞥了他一眼:“为了要成为头狼,杀戮在所难免。只要你不把他当成你的兄弟,流血,是件很容易的事情。不要告诉我,你从来没有听说过玄武门之变。”

    阿狄低下眼睛,嘴角微微弯了弯:“没错,为了要成为头狼,杀戮,是在所难免的。不管你认为你有多么正义的理由,其实不过是为了让自己的掠夺看起来名正言顺。”

    “他是个霸道的孩子,但是在童年,我与他还算是相处愉快,——好吧,他从不知道谦让这种品德,更把抢我的东西作为他人生的一大乐趣,但他是我童年唯一的玩伴。”

    “其实,我原本没有想要争什么,当你不知道你需要什么时,自然觉得混吃等死是一件无比幸福的事,我也同样,当权力没有向我展示她迷人的一面时,我最大的愿望不过是我所有烧钱的愿望都能得到满足。——我本该浑浑噩噩到死的,可是在十五年前,有人警告我说,我的食物里被人投放了慢性的毒药,按毒药的剂量,我会在两年后死于心脏衰竭,你们怎么叫呢?油尽灯枯?”

    “这件事,后来被证实是真的,但我宁愿它不是。这样,我就可以继续做我兄友弟恭的大梦,死的时候也是无比纯良。当然,我也仅仅只是在伤春悲秋时这样想想而已,我脑子不是总会进水的。和纯良相比,自然是我的性命重要得多。”

    “于是从那天起,我明白,如果要保证我的安全,我必须取得绝对的权力。但我也清楚地知道,若我表示出一点点和我哥哥争的心思,我会有什么样的下场。当我安心地做米虫时,他已想要斩草除根,当我想要做鹰时,他会毫不手软地在我羽翼未丰时掐死我。”

    “所以十五年里,我一直积极地准备,同时不断地示弱。因此我也很快意识到,我并不是个本性纯良的人。因为,接触的权力越多,我越明白,我骨子里流着的是狼的血,而不是羊的。我天生渴望权力,而正是惧怕我夺走他权力的哥哥唤醒了我。如今,就算是他不会斩草除根,我也会做出同样的事情。”

    “所以我说这么多,只是想告诉你,我当时逃往朔国,只是示弱的一部分,而不是为了给我所谓的哥哥什么最后的机会。”

    “事实证明,我的哥哥跟我流着的是同样的血,他仍在不停地追杀我,这自然引起了元老们的不满,但我需要取得别人更多的谅解。没错,我就是当□又想立牌坊,我不能顶着篡位者的名字指挥铁弗这只大船,所以我仍然在示弱,我吃了唐门的一种秘药,我变成了十几岁男孩的模样。”

    “这种药极痛苦,我变小,需要三天三夜的时间,期间我的肌肉和骨骼会承受无比的压力,变大也是同样,在这期间,我需要用我全部的精力去渡过这道难关,想当然的,除了呼吸,我无法做其他任何事情。”

    “当初,若不是南平救我,我就死了。”说到这里,他隐约地露出一丝笑容,“但我还是赢了。”

    我盯着他:“可是?”你那个表情,可不是志得意满的表情,你对你哥哥有愧?

    你不断说服自己,说你是不得以的,说你天生渴望权力,说你冷酷无情,但是,你还是对你哥哥的失败有愧。你自然明白成王败寇这个道理,可是发生在自家兄弟身上,还是觉得愧疚吧?

    他苦笑一声:“可是,我似乎忽略了很多东西?比如,小叶的改变?”

    他叹了口气:“小叶发现自己灰暗的一面,从而爱上了这一面的过程中,大概我也做了很大贡献吧!”

    他看看我:“小叶刚嫁给我时,不过是个普通的朔国大家闺秀,聪明敏感,美丽娇弱,只不过因为对吴越的坚持,令她鼓起勇气反抗我履行丈夫的权利。而我是个懒得惹麻烦的人,她又没有让我觉得非她不可,为什么一定要她来解决我的生理需要?所以我没有碰她,几年下来,我们一直井水不犯河水。但是有一天,她哭着来找我,告诉我,她愿意为我做任何事,条件是,在我达成所愿的那天,我必须要把两个人交给她来处置,一个叫做吴越,一个就是我大哥。”

    “没错,我大哥早垂涎她美貌,而且,因为她是我的女人,这个头衔让他狼血沸腾。但她自然不蠢,懂得保护自己,可惜,在那天,她听到了吴越为一个叫瑶瑶的女人伤心欲绝的故事,也顺带了解了吴越和瑶瑶相爱的始末。在她最脆弱的时候,我大哥趁机占有了她。——当然,这是我大哥早已计划好的。”

    我心里一突,是了,那个十字姿势的女人,是指的她被迫牺牲,远嫁西域,从而令自己肝肠寸断。那个□被铰烂的男人,大概指的是阿狄的大哥曾经侮辱于她。而掏心,说的自然是吴越移情瑶瑶,负心于她。那么最后一个受尽折磨的女子指的是瑶瑶?大概是吧?她一定恨透了瑶瑶。

    我轻声问他:“你大哥?……”

    阿狄叹气:“我答应过小叶,将我大哥交给她处置,但是我宁愿我没有答应过。”

    “她在我忍受发身长大的痛苦而不能理事的时候,将我大哥灌了哑药带走,然后,折磨了两日一夜,直到现在,我的手下仍没有拼出他整个身体。”

    拼出?

    我浑身一阵恶寒。小叶啊小叶,你的恨令你成了魔,那究竟有什么、有谁能够令你也尝尝这种痛苦?

    吴越吗?

    当然,你还记挂着他,不然,你不会想到挖心这样的事情。

    若是你算计了南平,算计了我,报复了阿狄的哥哥,接下来你会找谁?

    吴越?可是,他似乎还在大漠吧。

    等等!我突地坐起身子,鞋子也顾不上穿,便满屋子上蹿下跳地翻腾。

    阿狄跟在我身后亦步亦趋,疑惑地:“你找什么?”

    竹片!竹片竟然被我按照习惯看后全部销毁了!

    我猛地转过身子,盯着阿狄:“吴越来西域了,是不是?”

    阿狄愣了愣:“什么?”

    我厉声:“回答我!”

    阿狄低声:“是。”

    完了,他竟然真的来西域了。

    这自然是在小叶的意料之中的,所以在我昏睡的几天里,吴越必然已经见过小叶了。

    南平!我对南平承诺的事情!

    我不由泪流满面,慢慢蹲在地上。

    我想起来了,那一天,我看完了这消息,不知是出于什么考虑,我烧毁了那竹片,没有给我的眼睛耳朵发出任何指令。

    这个决定,在许久之后我想起来,仍不能说清,若是再来一次,我是否会做相同的选择?但是现在,我只想大叫,想弄伤自己,想大声质问自己:我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阿狄叹息一声,架起我,将我拦腰抱住,扔回床上,又固定住我的手脚,轻轻吹着我耳垂:“这里有我,你放心。虽然因为我的疏忽,一些不应该发生的事情发生了,但相信我,自此以后,不该发生的,我不会再让它发生。“

    我猛地推开他,转头盯着他的脸,想从他深邃的眼睛里看出什么来。可惜,我看不出来,在这个掩饰了自己十五年的家伙面前,我自然是什么都看不出来的。

    我泄气地:“是不是不听完你的故事,你不会告诉我我想知道的?”

    阿狄笑笑,刮了一下我的鼻子:“你如果耐心听完我的故事,自然就什么都知道了。”

    我点点头,低沉的声音:“好,你说。”

    他继续:“小叶是个好帮手,但她不是个好搭档,她很聪明,但她的聪明,局限在女人的范畴内。她从来不知道什么叫小不忍则乱大谋,而且,她太任性了。他苦笑一声,问我,你也许看得出来,她一定要让所有人都关注她,她必须成为在众人的焦点,有时我甚至怀疑,她到底是真的爱吴越而恨她,还是因为吴越胆敢不把她放在心上而恨她。不过,不管是因为哪种原因,我都清楚地知道,她是把双刃剑,我不能跟她走得太近,也不敢太过信赖她,但即使是这样,我还是做了个错误的决定。”

    “我让她将我变小的解药带给我。”

    “你应该猜到了,解药分两次下在我身上,一次是在有间客栈,她的茶水里,一次是在车上,混在花香里。”

    “这解药对你们完全没有影响,所以你们束手无策,但是,小叶却因此知道了,我在什么时候,是不能管她的。”

    我瞪着他:“难道只有你能管得了她?”

    阿狄苦笑:“当然不,但是,我不能给她限定太多,她这把剑虽然可能会割伤我,但是,用来伤别人也是同样好用。所以,我只告诉我的人,看着她,不能让她伤了你。”

    他垂下眼帘,用浓密的睫毛盖住了自己的眼睛:“是我不好,我没有料到,她会不远万里地去打南平的主意。”

    我低声:“不怪你。”是啊,你已经想到要看着她,不能让她伤了我了,所以我才没有被小叶杀死,所以我才有命在这里听你忏悔,但是南平却没这么幸运。

    南平这一生,实在谈不上幸运。

    他总是被自诩聪明的人牵着走,为他们的计谋付账,却总是认为,是由于他的错,才令得周围的人难过。

    真的,南平,不怪你,是这些人太可恶。

    我深吸一口气,一字一顿地问他:“我想要知道,吴越究竟发生了什么,你是否能如我所愿?”

    阿狄抬起眼睛,正正经经地问:“你真的要知道?”

    我点点头:是,如果可能,我希望能知道全部细节。

    老天爷,我知道我错了,求你给我补救的机会!

    阿狄叹了口气,用他那碧绿的眸子盯着我:“知道结果便好,知道太多细节,不过是徒惹折磨。”

    我摇头惨笑:“不必了,你要相信我的老心,已经没多少事情能令我一蹶不振了。”

    尤其是在经历了花妈妈和南平之后,我的老心,大概已经被磨砺得无坚不摧了吧。

    更何况,我不久后就要去陪他们了。想通了这一点,还有什么可怕的呢?

    阿狄点点头:“等我两个时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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