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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飞来横祸(中)

    !!!!“……妈的,你个贱货,敬酒不吃吃罚酒,竟然还敢逃跑,看爷今天不打断你的腿……”街角处隐隐约约传来一阵粗俗的骂声,还夹杂着重物落地的沉闷声响,让人不由心头一滞。一大群人围观着,指指点点,不时还能听到几声冷言嬉笑之声。

    墨卿抬眸望了眼前面被围的水泄不通的街角,蹙了蹙眉,稍顿了下脚步,转过身向着另一条街走去。对于麻烦而没有任何实际益处的事,他向来是敬谢不敏的。他不是悲天悯怀之人,自然没有什么“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的迂腐想法,他不相信轮回因果,他相信的只有自己。

    世上的事本来就是如此,弱肉强食,若是不够强势,那也只有被践踏的结局,怪不得任何人。墨卿眼角余光冷冷瞥了眼那些像鸭子似的伸长了脖子围观的百姓,他们或议论,或哄笑,或冷眼旁观,心中不由嗤笑了下,若是要靠旁人,那么就算一个人有九条命那也是不够用的。站在弱者立场上的人类,只会把他们的不满加在站在更弱者的立场的人类身上,通过这种病态的心理来缓解自身对悲苦的压抑,这就是人心。若是那人不明白的话,那他的觉悟就还是不够……

    绿茗凝眸望了会那边人声嘈杂的街角,又转过头来偷眼瞥了眼若无其事的主子,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深思,却也转瞬即逝,依旧恭顺地垂着头,静静地跟在墨卿身后。

    突然。

    “啊——”

    只听众人一声惊呼,墨卿蓦地抬眸,电光火石间,只觉有一模糊的白影直直朝着自己这边飞来。

    “主子——”绿茗一怔,等反应过来后,立时就要朝着那白影扑过去,想要在它伤到主子之前截住它。

    说时迟那时快,墨卿一个侧身,先一步扯住绿茗前扑的身子,毫不犹豫地一脚将将那飞撞而来的“人肉炸弹”踹的平跌于地。

    红影轻动,衣袂翻飞,众人只觉一抹华丽的艳红自眼前一闪而过,却根本没来得及看清楚那飘逸轻灵的身姿是如何的动作。

    刚待身形站稳后,墨卿心里不由暗骂了句:fuck,还真是个“飞来横祸”呢。

    “主子,你、你没……”绿茗被墨卿紧揪着衣襟,一张小脸憋得通红,大口喘着气,似乎有些呼吸不畅。

    墨卿没好气地瞪了眼跟前略显狼狈的少年,手一松放开了他,恨恨道:“你要是不做傻事我会更没事。扑那么快干什么,想当肉垫的话,回去本公子找些人来压到你爽……”

    绿茗身体猛的一颤,眼眸瞬间睁大,脸色忽而一阵红一阵白的,却又只是咬着嘴唇不说话,一双秀气的眼眸中情绪复杂,有惊惶,有委屈,更多的竟然是羞愤。

    墨卿莫名地望着眼前神色不定的少年,不觉皱了皱眉,这又是怎么了?自己不就是说了句“想当肉垫的话回去找人压你“么,并没有讲什么重话啊……“压你”,“压”,墨卿一怔,恍然想到了什么,呃~~~这个~~~眼神不自然地瞥了眼正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的少年,怕是人家误会什么了吧。墨卿不由尴尬的笑笑,语气讪讪道:“绿茗啊,我不是那个意思,我说的那个‘压’只是一般意义上的‘压’,并不是你想的那个‘压’,你可千万不要把这个‘压’和那个‘压’搞混了,虽说同是一个‘压’,但是两个‘压’的意义是完全不一样的……“墨卿胡乱解释着,其实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解释于他来说其实真是件麻烦又无趣的事,所以也只是一个劲的咬着那个“压”字打转,心想只要扣着重点,怎么绕都是对的吧……

    “主子……”绿茗抬起眸,突然打断了墨卿的话,一张小脸涨的通红,连耳根都染上了不自然的红晕,说出的话竟有些咬牙切齿的味道:“绿茗是奴才,主子说的话、做的事自是不必向绿茗解释的……”

    墨卿一愣,正还想说些什么,身后却又传来那熟悉的斥骂声:“他娘的,好条疯狗,竟然敢咬你爷,现在就让人碎了你的牙,看你这畜生还怎么咬……”

    墨卿蹙了蹙眉,凤眸微眯,脸上阴郁之色隐现,缓缓转过头去,嘴角不由勾起了一抹冷笑。他倒是很想见识一下是谁如此有运气的让自己遇上了这么个“飞来横祸”的……

    只见一个华衣锦服的男子手拿玉骨折扇,一脚踩在地上的那堆血肉上,阴恻恻地望着地上的人,嘴角尽是轻蔑和不屑的冷笑。这人长得倒也算斯文俊秀,只是那眼中的阴戾和狠辣却让人不能小觑,墨卿细细打量着他,心中不由揣测着此人是何身家背景,行事竟然如此乖张跋扈。

    “主子,那是景王府的大公子羽渊柘。”绿茗见墨卿望着那边的华服男子不语,眼中有些许探究之意,明白主子应是不认识这羽渊柘,于是凑上前去在墨卿耳边小声道了声。

    墨卿转眸望了眼身旁恭顺的绿茗,微微笑了笑,眼中闪烁着意味深长的流光,看来也不是太过愚笨么……

    “以为装死就想爷饶了你么,你个贱货,不想侍候爷是不是,那爷今天就让人在这大街上上了你,让大家都看看你个贱人的骚样,看你还装个屁……”阴森可怖的声音缓缓从羽渊柘的口中吐出,微弯腰,用折扇轻轻挑弄起地上人满是血污的脸。

    只听周围羽渊柘的手下一阵不怀好意的哄笑,更有甚者已经开始兴奋地躁动,一个个脸上皆是一副□猥亵的笑意,看来这种情况估计是司空见惯了,而且还相当的享受。

    墨卿秀眉蹙了蹙,漂亮的凤眸冷冷的扫了他们一眼,真是恶心。

    “主子,这羽大公子是珞都有名的荒淫恶主,强男霸女的已是见怪不怪了,每次得来的人也是尝个鲜,事后几乎没有留在身边的,大多都赏了手下,这也是众人皆知的事了……”绿茗紧蹙着眉,眼眸中是掩饰不住的厌恶和轻蔑,语气却是异常恭敬地如是说着。

    恶主?墨卿望了眼身旁的绿茗,心中不由失笑,紫墨卿在你们眼中不也是恶主么?只不过这羽渊柘是好色,而紫墨卿是好杀而已……

    凤眸微转,淡淡扫向了那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人影。看那身形,似乎是个少年,浑身血肉模糊,原本白色的衣衫也早已被鲜血染的斑斑点点,那凌乱妖冶的血渍似在白衣上绘的诡异图腾,别有一种凄艳诡谲的美。莫不是看到那还微微起伏着的胸膛,墨卿还真以为眼前躺着的是一具冰冷的尸体。这人倒也真是硬气,从被墨卿一脚踹得平跌地上开始,似乎就没有听到他发出一声呻吟,甚至是轻哼,就算是个哑巴,也该会发出悲鸣才是。那一脚的力道墨卿自是最清楚不过的了,若是常人挨那么一脚,不断上几根肋骨吐口血,满地呻吟呼痛才怪,可是这人却只是蜷缩着身体,闭着眼睛从头到尾不吭一声。即使这样,墨卿也敢肯定这人并没有昏过去,而是非常清醒地忍受着那非人的疼痛。想到这,墨卿倒是有些佩服他了,不由又看了他几眼,不过可惜的是,那满是血污的脸和身子实在是看不出什么。

    “你,你,还有你们几个,给我上去干他,干不死他你们就等着被人干吧。”羽渊柘折扇在手心一敲,指着身后的几个侍从,喝到。冷酷狠厉的话语夹杂着恶毒的笑意缓缓从口中吐出,听得众人心中皆是一寒,就连他那几个手下都不由一颤,脸上原本淫猥的笑意不禁僵了僵。

    墨卿静静望着眼前的那一幕类似闹剧的场景,心中无波无澜,只是觉得恶心。他早说过,麻烦而没有实际益处的事他从来不会管,即使那人会因此狼狈而又羞辱的死在他面前,这依然不关他的事。不过,他倒是很想看看,地上的那堆血肉对生死的觉悟究竟有多少?

    墨卿微微一笑,冷眼看着那几个粗壮结实的男人带着不怀好意的□缓缓走近蜷缩在地上一动不动的血人。只见一尖嘴猴腮的男人带着猥亵的笑容,急不可耐地伸出手,眼中露出的尽是贪婪的□和□。

    就在男人的手即将抓上地上之人的肩膀时,那浑身血污的人猛然睁开了眼眸,那是一双深若幽潭的美眸,无波无澜,只是那蓝紫瞳仁中蕴含着的仿若受伤野狼般的凶戾狠辣看得直让人心一寒。

    好一双特别的眼睛!墨卿心中一动,竟有种灵魂都被吸附进去的错觉,只是一瞬,他却知道那双眼睛已经永远烙进了自己的心,如此的深刻,如此的莫名,又是如此熟悉。那是一种产自两个相同的灵魂之间的共鸣,望着那双眼睛他有种时光倒流的感觉,仿佛看到了前世的自己,那样的孤傲,那样的绝然,又是那样的悲哀,一时间竟有种不知身在何方的感觉。

    那个尖嘴猴腮的男人被那一眼震到,手犹豫了下,忽而回过神来,脸色顿时变得有些狰狞,连眼眸都染上了一层狠戾的红光,想是对自己刚刚的畏惧气恼不已,忽地一脚狠踹上少年的脊背,破口骂道:“瞪什么,爷已经把你赏给咱们兄弟了,今天就操死你个疯狗……”

    少年身体又重重挨了一脚,口中却依旧一声不吭,只是死死瞪着上面怒骂的男人,眼中依旧是无波无澜,只是那一片蓝紫却越发深黯。

    “给我扒了这畜生的衣服,死命的操。”站在一旁的羽渊柘突然冷冷喝到,狭长的眼眸中尽是阴鸷和怒意,望着少年的眼神仿若是在望着一件死物般。

    侍从们闻言,立时再也不敢迟疑,淫猥地笑着,然后将丑陋的大手探向少年的身体,撕扯起少年身上早已褴褛的血衣。少年没有挣扎,仍是一动不动的趴伏在地上,冷冷瞪着那些意欲在他身上逞凶的男人们,任那些人的手在他身上扯弄。那双凶戾狠辣的眸泛着冰冷的光芒,身子安静的匍匐着,却仿若一匹等待着最佳的出击时间的野狼,隐忍而危险。

    周围的众人在旁指点议论,或嬉笑,或不忍,或冷眼旁观着,却也无人敢上前去阻止。

    墨卿静静望着眼前混乱的一切,凤眸冷寒,死死盯着那双蓝紫眼瞳,那里面没有应有的屈辱,惶恐,羞愤,有的只是冷然还有倔强,那如狼般的凶戾狠辣若利刃般直刺人心底。

    一声裂帛声响的霎那,墨卿只听得有个声音自身体深处缓缓逸出,清冷悦耳,却也冷寒如冰。

    “把手给我撒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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