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首页 > 武侠修真 > 满宫花寂开:美人如玉

第七十章

    !!!!墨卿抬起头,凝眸望去,乍见之下不由一怔。

    素兰娟色,清丽难言。

    一袭白衣的女子衣衫飘动,盈盈款步,顷刻间便到了墨卿身前。雪白的衣衫上,绯色的纱影寂落,犹如身在烟中雾中,清冷中却又透着几分难掩的艳色。

    正在此际,献帝阴柔的声音揉着意味不明的笑意飘进耳中:“……胡言……哈哈……是不是胡言,这世上还有谁比你……玉晚清更清楚的呢……”

    玉晚清?墨卿心中一动,凤目闪了闪,虽对来人的身份已是猜到了几分,但仍不免有几分惊异,玉晚清的突然出现倒是出乎了他的意料。

    玉晚清清丽难言的凤目直直凝定着那全身置于玉质大瓮中的男子,冷冷的寒光自墨黑底色上轻滑而过,倏忽染了几分恍惚的疯狂,面上蒙着的薄纱突然扬起,纤手一震,柔软的水色绫缎一下绷紧,似灵蛇般一点点缠紧献帝的脖颈,温柔而致命的,薄薄的,似有骨头碾碎的声音在空气中闷闷响起。

    “昏君,你早该连同你那可憎的面容一同消失了……”缓慢的低语宛如黑暗的诅咒,揉着最深最沉的恨一点一点切开肌肤,渗进血肉。

    “哈哈哈……”献帝被绫缎勒住脖颈,面容扭曲到狰狞,他痛苦地喘息着,眼角隐隐泛出可怖的赤红,他定定望了眼玉晚清,残破的唇倏然裂开,唇畔扬着凄厉而诡异的笑。

    墨卿秀逸的眉宇微微动了动,却没有上前阻止的意思,眼角余光似有若无地朝旁一掠,手中软剑倏然抬起,自十夜刚欲动作的左脚处不经意地划过,慢慢抬至十夜的脖颈,贴上,凤目斜睨,下巴朝着献帝方向扬了扬,冷笑道:“心急了?”

    十夜转过头,蹙眉望着他,眼中的蓝紫幽光明明灭灭,身侧的手屈了张,张了曲,终是紧紧握住,唇动了动,缓慢而僵硬地吐出一句:“献帝不能死。”

    墨卿轻挑了下凤目,妃色的影染着妖魅之意掠过眉眼,笑了笑,却故作讶然道:“不能死?”妖冶的笑缓缓沉了下去,凝成了冷冷的冰,清清的霜,融了几分艳色,一点点浸染了眼底,黑黑沉沉,望不见底:“是因为华炎璧么?”

    墨卿柔柔软软的声音缓缓吐出唇,十夜不自觉地僵硬了身子,薄唇动了动,刚欲说话,“刷”地一声,尖锐的裂锦之声倏然滑过耳际,嘭地一声,十夜一个未料,在他还未反应之际,揉着碎金裂石之势的绫缎重重击在他胸口,身子被霸道的力道猛地一震,不由向后踉跄了数步,“噗”的一口鲜血喷然而下,红色的液体染尽了衣襟。垂地的纱幔倏然扬起,影绰的绯影凌乱漫洒,水色绫缎微一翻转,迅疾扭拂,带着强劲柔韧的力道一下缠住了十夜的脖颈。

    “你就是茹夜?”玉晚清幽幽立在那里,白衣如雪,青丝似水,明澈的美眸凝了层薄薄的冰,是一种渗进肌理的冷:“华炎璧在何处?”

    一切尽在电光火石间,墨卿怔了下,实是未料到玉晚清会突然出手,眼见绫缎一寸寸收紧,十夜的脸色由伤重的惨白转为窒息的绛色,秀逸的长眉不觉轻皱了下,唇微微抿起,却是站着未动,凤目凝着十夜若有所思。

    华炎璧在何处?这句话还真是值得好好推敲一下呢……十夜费尽心机寻献帝是为了华炎璧,而玉晚清却问十夜华炎璧在何处,若这世上只有一块华炎璧,那么,既在献帝手中,又怎么可能在十夜手中呢?既在十夜手中,他又何必费事来寻献帝呢?除非……墨卿长睫幽幽垂落,暗青色的阴影微微掩住了眼底那抹一闪而逝的流光,十夜所有的并不是一块完整的华炎璧……这样看来,昊月当初想要的东西,多半就是十夜手中的华炎璧,至于他当初所言的“不知瀛煌台内所囚何人”就有待商榷了……

    “娘亲!”墨卿突然出手扯住越收越紧的绫缎,凤目转向十夜,只见那人立在那里,手捂着胸口不断喘咳着,鲜血顺着嘴角淌下衣襟,显是受了极重的内伤,一双蓝紫眸微微睁着,寒厉倔强的幽光自眼底似水墨一般漫开。

    “卿儿,你想饶他性命?”玉晚清冷冷扫了眼脸色极差的十夜,目光揉了几分怨毒,“你可知上次就是这茹夜……”

    “不杀他,不等于饶了他……”墨玉般的眸弯了弯,却暗成了夜,墨卿直直望着十夜,眼波漫过,倏然冷冷扬起了唇,“况且,不是有半块华炎璧在他手中吗?”

    玉晚清怔了下,柳眉轻蹙了蹙,手中劲道却缓缓松了开来,凤目中的凛冽杀意也似烟云般淡淡散了去,化成原先的清丽温婉,凝眸处,眼波似水,微微染了几分看不清、看不尽的复杂。

    “华炎璧?你怎么会有华炎璧?”失了许久动静的献帝突然出声,他直直盯着十夜,阴沉的目光似要刺进血肉,半响,倏然似想到了什么,他突然大笑了起来,疯狂的笑声揉着剧烈的颤音在空旷的石室内不断回荡,绯影摇曳着划过那若厉鬼般的面容,狰狞到惊心,“哈哈哈……你姓‘茹’?哈哈哈……原来是柔然皇族的人……哈哈哈……茹夜……茹夜……”

    献帝仰头大笑着,笑得肩膀剧烈颤动着,笑得连声音都艰涩断续起来,墨紫色的细长眼眸似染了醉意般微微睁着,一头流洒而下的黑发在地面上扭曲地拂动。他缓缓扭过头,定定凝着不远处的十夜,倏然弯起了眉眼,甚是诡异地扯了扯唇:“紫君如是你什么人?或者……”献帝意味不明的笑漫进眼底,“或者叫‘羽君如’你会更熟悉一些……”

    羽君如?昊月曾经提到过的女人……

    墨卿眉宇动了动,眼波似有若无地转过十夜身上,十夜俊秀的面容明显僵了僵,波澜不兴的漂亮眼眸竟在那一瞬间漾起了翻涌的暗浪,面上虽无异样,但墨卿却从那双蓝紫眸中看出了那人明显的情绪波动。看来献帝的话是真的刺进他心里了……

    墨卿轻挑了下凤目,唇微微抿起,也不知是不是笑了。看来这事情是越来越有趣了,不过……墨卿微微侧头,望了眼玉晚清,心中竟生出了几分不忍之意。他自是没有忽略刚才献帝提及“紫君如”三个字时,玉晚清眉眼间微不可察的痛苦之色,即使掩藏的再好,隐忍的再深,那些深入骨头的伤,烙进血肉的痛还是会在不经意地触碰间窒息了呼吸。

    墨卿凤目眯了眯,朝着献帝淡淡瞥了眼,幽滟的眸光倏然冷了下来。

    “卿儿,让他说,让他说……这么多年,我之所以还让他可以说话,都是等待着这昏君自愿开口的一天……”手臂倏然被扯住,微颤的声音宛若清泣,柔柔绕过耳畔,女子望着眼前的少年,似呆怔了片刻,手指柔柔捋过他额前的碎发,凤目潋滟,淡淡的清雾弥漫墨瞳,若水烟浸染了眉眼,湿润秀雅,细致的柳眉轻蹙了蹙,幽幽望了眼犹自疯笑着的献帝,声音中透着几分绝然的冷:“娘亲也很想知道……想知道我们所做的一切到底都值不值得……”

    他站着未动,任由女子轻搂在怀,心中却很是讶然,眼前这温婉清丽的女人竟给他一种分外亲切舒服的感觉。凤目倏然漾开笑意,眼波软软望着玉晚清,弯起眉眼,轻唤了声:“娘亲……”

    眼波一转,碎琉璃般的流光漫过献帝,墨卿凝着他,微微勾了勾唇,凤目轻挑起,妖孽地不可一世,只听他一字一顿地道:“茹夜是柔然太子,柔然可汗唯一还活着儿子,而且据我所知……柔然太子的生母闺名即为‘羽、君、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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