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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城之危

    !!!!第120章,

    张庭将军接过赵鹏将军手里的令牌,翻身上马,身后跟着绵延数里长的粮队,兵士皆弓驽在身,防备甚严。张庭知道,此次押送的粮草比军粮更为重要,容不得半点闪失,而此次跟在粮队里的人也是身份尊贵。那匹青花骢驮着一个女扮男装之人,紧跟在张庭身侧,身姿明显比普通士兵瘦上一圈,即使全副盔甲也能看出那人仿佛是个女子。

    太阳照在雪地上,那雪面上也泛起了一层淡淡的金光,刺骨的风吹过,雪屑子登时满天飞舞,浮在空气里像是满天金以的星星,分外刺目。

    此时正是冬日清晨时分,风格外的冷,张庭将手里的空酒杯递给身侧的士兵向赵鹏再次抱拳道:“赵将军有请,张庭这便去了。”

    “张将军请!”赵鹏向后让出一步,望着张庭带着一队马队向西北而去。车队委迤数里,过了好半天功夫才看到那队人影慢慢变成了一条黑线走进漫漫的雪野里。

    林青原本就是娇弱的性子,怕坐马车误了大事,便第一次在雪地里练习起了骑马。张庭看了一眼跟在马队里的林青低声道:“皇上交待过,让末将好好照顾林姑娘。”

    “有劳张将军,只是不知这样的行进速度多久才能到羌勒所管地界?”

    “若路上不出闪失,待出了京城地界快马加鞭十五日差不多了。”张庭禀道。

    “张将军不必顾忌于我,像这样的行军我经历过一次。”林青怕因自己耽误行程,连忙解释。

    “林姑娘有心了,我知道以后的路程该如何安排。”张庭正色说罢催马向前跑了一阵儿,来到队伍的最前边才放慢马速向前走去。忽然林青发现一件怪事,就是张庭在向前走的时候总是时不时向后回望,望得次数多了,引得林青不由也向后回了头。

    只看这一眼,林青便没有回头再看第二眼。在京远远的城楼上,站着一行人,中间那人身姿挺拨,看着熟悉极了,加上这郑了无人敢用的浓重墨色衣衫,不必去猜便知道,那站在城楼上如同石塑一样的人便是萧远。

    出了京城地界,车队行程明显快了起来,士兵们前后呼应来回巡逻,检查着粮队的安全与守卫。林青迎着刺骨的寒风将眼里的泪生生逼了进去,只觉得眼眶发胀发酸,几乎不能视物,只知道盲目跟着粮队的速度向前奔跑。风夹着初化后被马蹄激起的雪末子打在脸上,如利针刺一般的疼,而林青仿佛不知一般,只是顺着粮队向前行走。

    林青无法清楚知道自己的感受,对萧远真的没有感觉么?为什么在分别的时候会心疼,会迷茫不知所措,会忘记自己的身份是苑俟的妻子,是苑俟的妻……

    想到这儿,林青的嘴角不由抽出一丝笑,娇媚的笑。自从经历此事以后,林青发现只有笑才是最好的,伤心的哭泣,无用的眼泪……真是无用。不知从哪天开始,林青学会的笑,无论在什么条件下都会笑得如同春风拂花。

    风,无尽的风似乎把林青的身体都穿透了!

    粮队转眼间已赶了十日的路,因一路上有大兵押送倒还算是太平,偶尔一些小山贼也被打散开来,有惊无险的来到了边城地界,再向前行走五日便可以到了边城,出了边城便是羌勒地界。派出的信者已将书信交与羌勒,双方约定在入羌勒十里的地方接粮,羌勒王亲自前来。

    林青一路话并不多,与士兵们一同吃饭休息,在雪地里的行军简易帐篷里过了小半个月的日子,情绪已平静了许多,只是回首再望向上阳城的时候,难免还有些不知所措的难过。

    若不出意外,此次一别,也就算是永别了吧!再次相见的机会,估计是不会有的。林青知道萧远一定会把苑俟与林墨找到送过来,但是他自己该何去何从呢?他会不会放下他这个身份该负的责任?如果放下,恐怕只有死路一条,这一点林青清楚,萧远更清楚。

    “林姑娘,喝点水吧。”张庭每到吃饭的时候便会驱马跑回来,给林青递上一水壶清水几个士饼。

    “谢谢张将军。”林青平淡作答。张庭这个人不错,从来不多说话,心却足够细,每次到饭时都会送上精心准备的干粮,比如说比普通士兵多一壶热水,多一小壶米粥。林青看了看张庭,淡淡的点了点头表示感动。

    “天气好像要变,所以今天晚上不休息赶夜路,若再遇到一场大雪,不知要耽误到什么时候了。”张庭抬头看不看天对林青道。

    “一切全凭张将军安排吧。”林青不懂气象,只是觉得今日的风似乎格外的冷。

    “林姑娘的身子还吃得消么?”张庭问。

    “没事,跟得上,张将军不必担心。”林青轻笑答道。

    “如此便好。”张庭说罢走开了。粮队继续上路,天色果然变得越来越阴沉起来。仿佛头顶那方天随时都会掉下来一样。

    林青这几天因为连续的寒冷,有些发烧。被风吹得生疼的脸仿佛火灼一样的难受。骑在马上几乎摇晃下来。林青抬头看一眼前边的路,觉得那路似乎变成海绵一样,马每走一步都仿佛要陷进去。天色也越来越暗了起来……

    “有人昏倒了。”负责保护林青的小士兵眼看着林青一头从马背跌了下来,连忙上前扶住,另外一个飞快跑到粮队前报告。

    “放我马上。”张庭拨马回到队中看到,林青神志已然昏迷,用手轻触了一下她的额头,烫得惊人。

    “放到我的马上,继续赶路。”张庭环顾四周,似乎没有什么地方比自己的马背更安全的了。这粮队里押运的皆是男人,若被他们知道队伍里夹杂着一个女人,后果不敢想像。张庭没有多想,直接将林青横于肩上放在自己的马背上向奔去。

    前方再有五十里地,便有一处驿站,若她病得厉害就放到驿站里养病,等到净粮队安全送到羌勒以后再派人前来接她。运粮队伍中出现了一个小小的骚乱后,迅速平静。五十里的路并不远,等到月亮爬起来的时候已然赶到,只是张庭眼中所见却没有半分驿站的样子。来时经过的驿站变成了一片火海。

    “护好马车。”张庭看情况不对,向身旁副将低声道,命令迅速传到队尾,大家知道眼前的情况不太好。

    熊熊大火中几十匹马在驿站前的空地来回奔跑,把手里的青油泼向房子,未燃起的地方迅速着火,一时间火光冲天,宛如白昼。

    “兄弟们,来人的可是粮车,大家干活!”对方未等粮队站稳,便张狂大笑起来,不知对面谁喊了一句,顿时那伙人如同闻到肉味的狼一样向粮队迅速冲了过来。从火光背后冒出来的人数让张庭暗暗吃了一惊,竟然有数百人之众。

    “放火烧!”第一批冲过来的几十人齐齐把手里的清油向粮车上泼去,张庭待到那队人冲到眼前,才怒声喊道:“杀!”一时间弓驽乱飞,将那几十人射成了筛子,但前边的粮车却沾上了清油,此刻若有一点火星飞过来,必定引起一场大火。

    “留一个活口,其余杀!”张庭阴着脸道,他是从战场上的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人,对这些穷凶极恶之徒自然没有什么怜悯之意,何况今日这情形,若不杀个干净,如何将粮队运过去。

    双方人马冲在一起,看对方井然有序的进攻方法,张庭便知道对方不是一般的小毛贼,可能极有来头。

    虽然运粮的士兵几乎多于对方一倍,但是对方轻车轻马,无所顾忌,而运粮士兵却还要护着粮队不被清油泼到,自然下手不如对方利索。打了半个时辰,竟然被那队乱贼渐渐占了上风。

    张庭骑马站在粮队一侧,手持弓箭,向对方马阵里时时发着冷箭,也伤人不少。

    “那个是当官的,先杀了当官了。”有一个满脸胡须的汉子冲将过来,手里大刀举得高高的,向张庭劈了过来。张庭两手正持弓向正前方马阵瞄准,那曾想半途从斜刺里杀出一匹流马,现在回手持刀已然来不及了,眼看那大刀就要砍到张庭身上,张庭手中的箭脱手而去,拿起弓挡了眼前这一刀,一张牛筋顿时被壁成了两截,却侥幸地捡了一条命来。

    张庭怒气大盛,伸手抓住那把大刀的刀尖,不顾手上鲜血直流,一把将那人从马上带了起来,右手顺着刀脊向前一滑,直接捏着那人手腕,反手一拧甩于马下,顺手将刀柄握在手里,劈脸就是一刀,那气势汹汹的大汉顿时被刺了个正着,一股热血扑面而来,喷了林青一头一脸。

    林青原本正在迷迷糊糊当中,只听到耳边喊杀声不断,费力的想睁开眼皮看一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却无论如何也睁开不眼睛,仿佛眼皮有千斤之重,正在费力挣扎之时,这一腔热得几乎灼人的血直喷到脸上,血腥味一刺激,反而清醒了过来,睁眼便看到眼前一对瞪得硕大的眼睛,脖子上有碗大的一个洞正汩汩地冒着血,几乎又被吓昏过去。

    “马贼?”林青抬眼正好看到张庭观察自己的眼睛,连忙问道。

    “有备而来,劫粮的。”张庭简短作答,挥刀又向一人砍去。对方打法完全是不全命的,而守着粮队的士兵前有顾忌,后无退路,被这不要命的杀法一刺激,竟然有些想扔下粮车逃命去,场面顿时有些不妙。

    “你不必管我,先去护住粮车,数万人的生死就在此了。”林青一看形势不对,自己还要累有保护挣扎着要从马上下去。

    “不要乱动,我自会尽力保护粮车。”张庭官职并不高,所带这一千多人皆是普通士兵,将才无有一个。又是从京城带来的兵,哪里见过这样的阵势,顿时慌了阵脚。

    “弃车私自逃命者,杀无赦!”张庭运气于丹田,声音朗朗传出数里。可手下的当兵的哪个信这个,该跑的还在四下散开,张庭一拍马冲上前追上了个逃兵,手起刀落将那人的头砍了下来厉声道:“再有逃者,犹如此人。”被张庭这么一吓,阵脚虽是稳住了,但形势似乎还是不好,对方的人竟然有越来越多之嫌。

    “此处距离羌勒地界还有多远?”林青问。

    “百八十里。”张庭沉声道,眼睛却四处看着战况,对方似乎有意将粮车聚于这一处山谷中,仿佛志在必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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