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攘外必先安内

    !!!!我这个人记忆力有很大缺陷,看书背课文一般记不住,记仇记恨记些个鸡毛蒜皮小事还算过目不忘。

    那个小发明奖是我这辈子获得过不多奖项之一,跟其他什么金乌鸦奖(天涯),金菊花奖比起来还算是比较靠谱,这集中体现在秦征也参加并且获奖了,但其实当时我参赛作品几乎全部是在顾绍指导下然后根据我个人真实水平进行微调完成,所以那个得奖发明到底是什么东西,我跟它还真不熟。

    只记得是小学五年级最后一个学期,那时候还没有毕业考,秦征虽然得奖无数,但还没有因为成为本市有史以来第二个征服变态出卷者和改卷者获得双百分毕业生而声名大噪,所以那时候,我知道他是哪根葱啊!

    但是我向来与人为善,尽管他冷冰冰地难以接近,不过我俩作为所有参赛者里年纪最小,自然是要相互友爱,一致对抗那些人高马大初中生。我这个最后一名还没什么压力,他这个压过所有初中生拔得头筹嫩青应该压力很大,我其实不介意帮他分担点压力,所以主动接近示好。

    “你好,我叫周小琪。”我弯着眼睛凑上前去,“你叫什么名字?”

    怪只怪我之前颁奖时候打了个盹,没注意听上面念名字,他又把奖状收了起来。

    那时候秦征,就跟现在照片所显示一样,双眼狭长,眼角微挑,看人像鄙视一样,人缘肯定好不到哪里去,也只有老师会喜欢这样小孩。我脸皮厚,抗打击能力强,如果说他冷漠杀伤力相当于一个加强连,那我防御力就是无数个老a。(《士兵突击》)

    当时竞赛主办方是邀请我们上酒店吃午饭,其他人说说笑笑,只有他一个人被排斥在外,几个初中生对我还算关照,我见他一个人孤零零,想起我妈说过“**决不允许任何一个人落单”,顿时壮志豪情地去拉上掉队他,叽里呱啦地一头热企图带动气氛,他只是每三段话回我一个“嗯”字。

    吃饭时候,我也坐在他旁边,这个倒不是我自己选,而是因为按名次先后坐,他第一,我最后一个,绕了一圈,刚好绕到他身边。大概是看我说了许久,口干舌燥,正到处找饮料解渴,他就良心发现地递了自己可乐给我。当时我感动得几欲泪奔,直道精诚所至金石为开,结果可乐入口,我噗地一声全喷在他白衬衫上。

    那可乐里,不知道被哪个天打雷劈倒了估计有一半不明液体!味道直呛脑门,让我两眼发花,向后倒去。

    许久之后,当我回过神来,肇事者已经逃之夭夭了……

    究竟那杯可乐是他故意害我,还是别人害他结果阴错阳差我代他受过,至今也是一个悬案。

    我虽记仇,却没想过报仇,所以也就不了了之了,直到现在看到这张照片,我才不得不感慨于自己和秦征羁绊如此之深刻而久远。

    听完我故事,沈枫摸摸下巴说:“难道后来初三时候,他接受你敬酒,就是因为对你心怀愧疚?”

    我惊诧道:“他还记得我?”

    “别忘了,你长得几十年如一日……”沈枫拍拍我肩膀,“他一眼就认出你应该也没什么技术难度。不过吧,他总不会觉得接受你敬酒就把欠你还清了吧。”

    “这个,没什么必要还……”

    “这个必须还!”沈枫恶狠狠地,“伤害一个花季少女纤细敏感心,给她留下一生烙印,怎么能不还?”

    我仰头想了想,又说:“那他后来在大学时候,避我如蛇蝎,是不是以为我是去找他讨债,觉得我他已经还清了,我这么锲而不舍地追债让他很烦?”

    沈枫像一个狗头军师一样沉吟道:“可是后来你不追债了,他还不是更烦?”我知道她指是我去野营,结果秦征满世界找我那件事。对于那件事,她总觉得深刻诠释了“犯贱”二字。

    “闷骚,果然是种病,害人害己。”沈枫叹了口气,“你看看后面,看还有没其他□。”

    我和沈枫一起当福尔摩斯和华生,企图在秦征过去里找到不和谐因素,结果什么都没有发现。

    “他和白薇怎么只有一张毕业合影?”沈枫翻来翻去,皱着眉头说,“怎么不得有几张其他?还是被他藏起来了?”

    “谁知道呢……”我心里觉得,应该不至于吧。

    “一般来说,旧情人东西都会被收集到一起然后找个隐秘地方统一藏起来。”沈枫又狗血了,“他敢把这东西给你看,肯定是有备而来。对了!”沈枫眼睛一亮,“秦征回去了,白薇回去了吗?”

    我愣了一下,这时才想起这个关键性问题。

    我本来还苦恼于到底该怎么求证,结果不久之后,答案自己送上门来了。

    隔天,白薇打电话来说:“周小琪,有时间吗,出来聊聊。”

    然后约了我晚上六点在西区某咖啡厅。

    电话挂了不到两个小时,又一个人打进来。

    卫翼说:“周小琪,有时间吗,出来聊聊。”

    然后约了我晚上六点在东区某餐厅,顺便谢绝沈枫。

    我说:“你们夫妇俩能不能统一一下思想统一一下战线,这样子约我也很烦恼啊,你们当我是superwoman还是火影忍者啊?”

    卫翼愣了愣,问:“什么意思?”

    我一边嚼着苹果一边说:“白薇也约了我,晚上六点西区某咖啡厅,你先打电话跟她统一思想下,决定了到底是夫唱妇随还是妇唱夫随然后再打给我。”

    然后我很果断挂了电话。

    沈枫很贤良地削苹果,抬眼看我,“怎么样?”

    “白薇和卫翼没回去,约我谈判呢。”苹果忒难吃了,为什么孕妇得吃这种东西。我勉为其难地嚼着,说,“沈枫,不如咱们改喝苹果汁吧。”

    “没我什么事,这是秦征吩咐你吃,估计是为了改良后代基因。别岔开话题,说正事,约哪里了?你去不去?”

    “还没定。他们一人约一个地方,我又不会影分/身术,鬼才能赴约啊!”

    我真好奇,到底卫翼知不知道白薇背着他准备偷汉子,如果秦征妈妈抢了卫翼爸爸,秦征又抢了卫翼女朋友,那我这个被炮灰下堂妻干脆收拾一下行李跟杯具王子卫翼凑一对权当补偿了。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我手机一直没有再响起,估计那边先陷入了内战,所谓攘外必先安内,我很能理解他们迫切需要先解决内乱,没空搭理我了。

    等我吃完两个苹果,做完胎教,散步一圈回来,时间已经过了六点了,晚饭煮熟端上来了,老妈在厨房挥舞着勺子说:“周小琪,来喝汤!”

    我觉得自己真该好好孝敬老妈,当年她怀我时候一定也喝了不少惨无人道东西,现在是十年媳妇熬成婆了。

    我把汤端到客厅边开电视边打电话给卫翼,等了好一会儿才接通。

    “卫翼,不是我说,这事你们做得真不地道,就算你们没商量出个结果来,至少该发个短信让我晚上六点不用去赴约了,要不是我机灵,这会儿就被你们放鸽子了。你们这事伤了我心,我得看三天新闻联播才能痊愈了。”新闻联播简直是我心灵鸡汤,像我这么爱爱党爱人民三热爱好青年,只有听到祖形势一片大好,人民生活天天向上,gdp又创新高,才能忘记那些个人恩怨带来伤痛。

    卫翼沉默了片刻,才说:“抱歉。”

    这个时候,沈枫和老妈都在厨房,我瞟了一眼,稍微压低了声音说:“秦征赶回x市,这事是你下黑手吧。卫翼,你当初为什么出,现在又是为什么回来?”

    “秦征都跟你说了?”卫翼声音听上去有些诧异,随即嗤笑一声,“那你觉得能是为了什么?”

    他这么回答几乎就是默认了自己来者不善。

    “还有白薇呢?你们是真情侣,还是为了一个共同革命目标走到一起来了?(《为人民服务》**)”

    依旧是漫长沉默,让人等得不耐烦,我索性端起汤碗咕噜咕噜灌,沈枫又在那边催我吃饭了。

    喝完汤,我擦了擦嘴,打了个嗝,说:“给你时间够长了,想清楚了没,你跟白薇之间到底有没有真感情,还是纯利益?”

    这一回,他可总算回答了,只不过这个回答依旧是一个反问句。

    他们这些人怎么那么爱用反问句,反问你妹啊!

    “周小琪,你不觉得,白薇跟你很像吗?”

    像你大爷!

    对于卫翼那句欠抽的话,我还是额外存了一点欣慰,因为他说的是“白薇跟你很像”而不是“你跟白薇很像”,我甚至可以以为他是在迂回地向我示爱,表达在他心中白薇只是我的替代品。

    “卫翼同志,我从来不知道你这个看起来一本正经的人也可以这么不靠谱,替身这种狗血桥段连三流言情小说家随宇而安都不屑于写,你还好意思演?”我很诚实地表达自己的鄙视。

    卫翼沉重地叹息了一声。“无论你怎么否认都好,你们两个乍看上去确实有几分相像。”

    我说:“我替白薇谢谢你这么这么抬举她。”

    沈枫拉开厨房门,叉腰大喊:“周小琪,你刷什么大牌啊!叫你吃饭还要下十二道金牌啊?”

    我二话不说直接挂了卫翼的电话,挺着肚子往厨房走去,经过沈枫身边时摸着肚子斜睨她:“有大牌当耍直须耍,等到大牌生下来,你们就过河拆桥要儿子不要娘了。”

    沈枫揪着我的耳朵简洁有力地说:“呸!”

    饭桌上,老妈对秦征露出了些微不满。“怎么那么忙啊,刚回来又回去了,这个证什么时候领,婚礼什么时候办啊,你们婚纱照都还没拍。”

    沈枫咽了口饭,点头说:“是啊是啊,不过周小琪,不如你先拍套孕妇写真吧,这个最近很流行。”

    老妈一听眼睛亮了,前面的抱怨立刻抛到脑后。“这个听上去好!反正小琪在家里也没什么事,明天去拍!”

    我摸摸肚皮,抬头说:“我这肚子还不够大,拍起来没感觉。”

    老妈大手一挥,“咱一个月拍一套,还可以做月历!”

    我叹了口气,当孕妇可真不容易啊,外要防敌打响老公保卫战,防火防盗防小三,内要抗压忍受老妈和沈枫过分殷勤的关照,补脑补肾补营养……这十月怀胎何时是个尽头啊……

    人道主义关怀在哪里!

    对面两个女人又开始兴奋地研究怎么折磨我了,老妈雷厉风行打了电话预约隔天下午去拍写真,沈枫这种有钱又有闲的女人真是可恨,把有限的时间花在无限的折腾之中,受苦的从来只有我一个。

    我咬着筷子含泪说:“你们爱咋样就咋样吧……”

    去他大爷的以爱之名!

    晚上躺在床上酝酿睡意的时候,卫翼说过的话一直在我脑海里回响,交织成各种狗血与恶俗的猜想。我觉得是个人都会这么假设的吧。

    我,周小琪,和白薇长得据说有几分相像。

    他,秦征,据猜测和白薇互为初恋。高考后,冷艳高贵的白薇同学为了前程抛弃了秦征同学,这其中可能还有什么狗血的误会,总而言之,就是他们分了。后来秦征同学遇到了长得像白薇同学的山寨周小琪同学,移情作用发生了,他搞大了周小琪的肚子,而在这个时候,原版白薇同学挽着卫翼的手臂回来了,旧情人一见面,天雷勾动地火了!

    而卫翼同学却是在大学的时候被周小琪同学甩了,在国外遇到了后来者白薇同学,移情作用再一次华丽丽重复了,他勾搭上了白薇同学!所以其实卫翼同学心中的原版是周小琪同学,秦征心中的原版是白薇同学!这一出戏叫做“错爱”,或者叫“替身”,或者叫“山寨”!

    有多少爱可以乱来啊……

    我觉得自己不去当编剧真是文化届一大损失,这个集家庭伦理、悬疑推理、新欢旧爱、虐恋情深等各种元素于一体的故事岂止是八点档,简直能从早上八点播到午夜场了……

    我想得肾上腺素激增,想要摇醒沈枫和她一起分享,结果她睡得太死,回手在我脑袋上盖了一巴掌,翻过身接着打呼噜。

    手机显示时间是半夜三点,我在电话簿里转了一圈,最后打给秦征,出乎意料的是,那边几乎是响了一声就接起来了。

    “小琪?”秦征的声音透着浓浓的倦意和微微的惊诧,“你怎么还没睡?”说着语调一转,变得急促凝重,“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呃……没事没事。”我忙安抚他,诧异也不比他少,“你怎么也还没睡?”

    我隐约听到那边传来椅子转动的声音,大概能想象到他从办公椅上站起,走了几步,鞋子在木地板上摩擦发出细微的声音。

    “还有些工作没处理完。”秦征的呼吸有些沉重,又传来倒水的声音,我问道,“你是不是在冲咖啡?”

    “嗯。”他笑了笑,“提神。”

    我回头看了一眼痛苦翻身抓起被子蒙脑袋的沈枫,蹑手蹑脚地溜到阳台上去,开门的声音被他听到了,他问道:“你出房门?在阳台上?”

    “在客厅。”我一撒谎,他立刻听出来了,沉着声音说:“外面的汽笛声明显清楚了很多,你还敢骗人?晚上夜风很凉,回房去!”

    所以我不喜欢骗他,反正骗不过。

    “沈枫在睡觉,我吵醒她她会六亲不认的。我喜欢在阳台讲电话。”她的起床气非常严重,尤其是非自然起床。

    “那你至少披件外套。”秦征也无奈妥协了,“天亮前温度最低,别着凉了。”

    “我知道照顾自己,我有穿外套。”我紧了紧外套,坐在躺椅上,“秦征,卫翼给你使绊子了,是不是?”

    秦征轻轻应了一声,“是,也不全是。放心吧,我会处理好的。”

    “你的能力我一向不怀疑,但是一直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你不想想怎么解开卫翼的心结吗?难道一辈子打攻防战?”现在卫翼来撬墙角搞破坏,就算失败了,说不定以后还会让他儿子子承父业继续撬墙角搞破坏,子子孙孙无穷匮也,防不胜防啊……

    秦征冷哼一声,很有些不屑:“宵小之辈,我会怕他吗?”

    秦征在我眼里立刻化身为羽扇纶巾的三国谋士了,不过,我还是不能苟同他的看法,同时又觉得自己也说服不了他,所以我选择转移话题。“你不怕卫翼调虎离山,趁机转头对付我?”

    秦征声音顿时变得凝重:“我说过不要跟他接触!”

    “那如果他去找秦爸爸呢?”

    “他们两个自己能应付。”秦征顿了顿,轻叹了一声,“其实……如果真的像你猜测的那样,爸是应该给卫翼一个交代。”

    唉,秦征之所以不能以攻为守,先下手为强,只能被动防卫,恐怕也是担心自己家真的欠了卫翼什么,理亏在先。秦征虽然看着冷漠,什么都不说,但心地到底还是好的。只不过他智商虽高,情商恐怕还拉全国人民后腿,跟数字打交道他擅长,跟人打交道则是他的软肋。

    “你不用担心我,我会照顾好自己的,你把那边事情解决了早些回来吧,然后我们去拍婚纱照。”我又补充说,“我明天先去拍孕妇写真,妈妈和沈枫逼的。你看,我怀孕的时候,你多长时间没在我身边,我拍了给你看,你才知道肚子不是一口气吹大的。”

    秦征笑了两声,柔声说:“好,下次你拍照的时候,我陪你。还有……”他压低了声音,轻声说:“对不起。”

    我掏掏耳朵说:“别,我怕这三个字,不要说也不要做,不如你换另外三个字吧。”

    他闷笑:“哪三个字?”

    他想骗我先说,我还没那么蠢,我说:“三个字,主谓宾结构,主语和宾语都是人称代词,通常用于关系亲密的两人之间。”

    那边沉默了许久,只听到安静的呼吸声,我心想,有那么难出口吗?那么难吗?

    我做口型无声地念了几遍,觉得挺简单的。

    结果秦征说:“下次当着你的面说,别让移动偷听了。”

    我勉为其难地说:“那好吧……”我本来还想,总有一天要让他在大庭广众之下大声向我告白,结果他小气得连移动都不让偷听,我不是周小气,他才是秦小气。我不怎么情愿地说:“你别喝太多咖啡,早点睡吧。”

    “我知道了,你也早点睡。不许乱跑,不许搭理卫翼。”

    对于秦征的叮嘱,我觉得实在有些太过小心翼翼。其实卫翼有什么好怕的,在x市,我还忌惮他几分,到了a市,我的地盘我做主,他真敢做点什么事报复社会,老子让周惟瑾削他!这回就不是胸口碎大石了,是大石碎胸口了!

    诶,不好不好,太暴力了,不利于胎教……

    我默默反省了一下自己不和谐的想法,忽然想起来自己打电话给的秦征的初衷是什么……被他一扯,我差点忘记了!

    我咽了咽口水,压低了声音问:“秦征,我问一个严肃的问题。”

    秦征突然陷入了沉默,一种类似于戒备状态的沉默。

    我继续说:“你有权保持沉默,当然我也有权沉默你的沉默。”

    秦征叹了口气说:“你问吧。”

    “当年那杯加了料的果汁,你是不是故意递给我的?”

    我估计秦征的沉默不是在沉思我的问题,就是在沉思他的答案,终于他交了答卷,说:“是。”

    我沉痛又不无欣慰地想,至少说明了一件事,他一直记得我。

    “所以后来我敬酒的时候你接受了,是对我心存愧疚吗?”

    秦征说:“你不是只问我一个问题吗?”

    我果断地说:“你知道我数学不好,一个两个没区别,有区别的话现在追加。你是回答还是回答?”

    三个呼吸之后,秦征有些犹豫地回答:“不是。”

    我锤了一下栏杆,疼得嘶了口气,忍着疼含泪问:“你是恨我呀,还是恨我呀?惨无人道地在花季少女心中留下一生的阴影,竟然一点愧疚都没有!”

    秦征闷笑一声:“那时我并不知道饮料中被加了墨水,后来想想,缺什么补什么,那杯加了墨水的可乐对你来说正是补品,我需要愧疚吗?”他顿了顿,补充说,“我只是觉得……咳……”清咳一声,“有趣。”

    我含泪悲愤说:“看我吐得人事不省,你觉得有趣?我真是看错你了,你一点人道主义精神都没有!而且还瞒了我这么多年!”

    “我只是觉得,对你来说可能不是什么美好的回忆。”秦征的声音隐约含笑,再一次印证这人狼心狗肺,把自己的快乐建筑在别人的痛苦之上,还能在经年之后拿出来回味一番,对对方进行惨无人道地二次打击,“你看起来大概也已经忘记了,我就没有再提你的伤心事了。”

    我默默挠墙。“那后来,你到底是出于什么心态,对我‘另眼相看’……”

    秦征仔细回想了一番,慎重地说:“同情。”

    我一拳打开了天~!

    据当事人事后称,当时我的表情,有一种莫名的悲愤与委屈,让他不由自主地放弃原先想要拒绝的念头,举起了手中杯。

    对于秦征的反应,其实我很能理解。老妈说过,我长得憨实,因为眉间距过大,看起来有点像未成年傻逼,笑起来或者哭起来,很少有人能狠下心来为难我。连秦征那样堪称典范的冰山都对我生出了一丝同情心,由此可见,只要人人都献出一点爱,世界将变成美好的人间。

    我悄悄松了口气,又说:“同情也好过移情,我还以为你会是因为白薇的关系才对我另眼相待。”

    “白薇?”秦征疑惑地顿了顿,声音微扬,“她又怎么了?关她什么事?”

    “难道不是因为我跟白薇长得像,你才爱屋及乌吗……”我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其实这个原因,我自己都不怎么相信。

    秦征笑了一声:“我高二才认识她,初三的时候怎么知道她长什么样。你是不是闲在家里没事做所以成天胡思乱想。”

    看吧看吧!

    浑蛋卫翼!故意来离间我们夫妻感情,绝对不能让敌人的奸计得逞!

    “我没胡思乱想,你看,我不是成天想着你?”我谄媚地说。

    “行了……”秦征笑着叹了口气,颇有些无奈,“再说下去天就亮了,你明天还要拍照,不怕黑眼圈吗?”

    我还打算拍烟熏妆了,这下连上妆都免了。

    最后调戏了秦征两句,我心满意足地回屋上床,抱着沈枫的手臂说:“我跟你说没白薇什么事的……”

    沈枫动了一下,梦里嘟哝着:“周小琪你这贱人,半夜不睡发烧……”

    我偷偷踢了她一脚,翻个身继续睡。

    第二天睡到日上三竿,才被沈枫报复性地从床上抓起来,她双手成掌蹂躏我的脸搓来搓去咬牙切齿说:“你昨晚吃什么药了这么兴奋,现在起不来了吧!约了下午两点拍照!你给老娘滚起来!”

    我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刷牙洗脸换衣服,然后老妈和沈枫一左一右夹着我上了车,一起往摄影楼奔去。

    “妈,你也去啊?”我惊异地看着花枝招展的她。

    “小枫说可以拍个人艺术照。”老妈摸了摸脸,有些荡漾地说,“不知道现在拍会不会太迟。”

    “不迟!”沈枫昧着良心说,“周妈妈跟小琪看起来就像俩姐妹!”

    我摸了摸她的胸口,被她一把拍掉,瞪着眼说:“你大白天耍流氓啊?”

    我木然道:“胸部都这么平了还没塞良心撑着,你不怕凹下去吗?”

    沈枫潇洒地撩了下长卷发,“这年头,流行吕燕那种平胸,给胸部减负。”

    我决定无视她,看着她就像看着另一个无耻的自己,压力太大。

    我转头对老妈说:“你与其拍个人艺术照,不如叫上老爸和周惟瑾,我们一起拍全家福。”

    这么一说,我才想起来,我们家只在我八岁的时候拍过一次全家福,算起来十几年前的事了,那张照片就挂在我家客厅,客人来了都会说:“哎呀,这哥哥长得真俊!”周惟瑾哈哈大笑说:“是姐姐。”客人尴尬地说:“妹妹也很漂亮。”我哈哈大笑说:“该!”

    我觉得,怎么着该换一张能体现真实性别的照片了。

    老妈认真思考了千分之一弹指后,一拍大腿说:“就这么定了!”

    我们家的事,她说定了基本就是定了。她一转头就打电话叫家里的老男人和小男人。

    老爸:“什么?下午?我要开会……好,你小声点……我等一下过去,四点半到,太晚?好……我尽量三点到……”

    周惟瑾:“什么?老妈你有没有搞错!你儿子我脚上还挂彩诶!你就不能改天等我恢复英姿飒爽了?你你你……真拿你没办法……至少等小小琪出世啊,要不然我们拍x光照?”

    沈枫在一边叹为观止比大拇指,对我说:“周小琪,你只要有你妈一半强势,秦征在你跟前就得俯首称臣。”

    我觉得自己是典型的遗传悲剧,遗传了老妈的智商,却遗传了老爸的气场……

    老妈揣着大皮夹子,领着我的沈枫雄纠纠气昂昂地进了别人帮忙预约的据说是全市最好的摄影楼,立刻有个年轻干练笑容甜美的姑娘迎了上来。

    我看着那姑娘发愣,准确地说,是看着那姑娘后面的人发愣。

    a市,可不要太小啊……

    白薇带着职业笑容,上前两步说:“周小琪,好巧。”

    她手上拿着的正是预约册,所以说是巧合也不尽然,至少她看到我没有我看到她那么惊异。

    老妈看了看她,又看了看我,说:“你们俩认识?”

    我嗯了一声,说:“秦征的同学。”

    老妈眯了眯眼打量了白薇两眼,然后才笑眯眯地跟白薇打招呼说:“原来是小秦的同学啊,我说呢,看上去这么有知识分子的文化气息。”

    老妈一直忽视我也是秦征的同学这个事实让我有些不愉快,我只是气质上不如他们像人渣。

    “周妈妈,你好。”白薇大方地跟老妈打过招呼,一点没有抢人家女婿的心虚。对于那种“我的就是我的,不是我的抢来就是我的”的王八之气,我一向很是佩服,但是变成受害者的时候,我就没那么宽大为怀了。

    “这家摄影楼是你们家开的?”我有些惊奇地问。

    “是啊。”白薇微笑着点了点头,转头对我说,“开了好些年了,我今天早上过来视察,看到预约册上有你的名字,一开始还以为只是同名,没想到这么巧。”

    无巧不成书啊,她不打一打酱油我怎么炮灰她?

    看我和白薇那么“热络”,店员对我们一行三人可谓关怀备至体贴周到,白薇还特特吩咐给我们打折打折打到骨折,我真想跟她说一句:“姐不差钱,你给我打个十三折吧!”

    沈枫和我极是默契。她冷眼看着白薇一副“有钱掌柜”的派头,不屑地说:“装什么十三。”

    “就是。”我低声附和,“装什么13,b分太开了吧!”

    沈枫一口水喷了出来,在店员惊恐的目光中,故作淡定地擦擦嘴角,说:“周小琪,你要不要换一家摄影楼?”

    “不要。”我看了看那边跳得很起劲的老妈,对沈枫说,“现在换我妈一定会起疑心,然后追根究底,把事情变得很大条。不是说顾客就是上帝吗,我好歹当一回她的上帝。”

    “你真是阿q女郎。”沈枫对我摇了摇头,“其实你妈早看出不对劲了吧,她这两天跟我旁敲侧击你和秦征的事。”

    我顿时拉响警报,转头瞪沈枫:“她怎么问,你怎么说?”

    “她没怎么问,我也没怎么说。”沈枫摊了摊手,“你不觉得她对白薇的态度有点冷淡吗?”

    我妈对沈枫亲得就像找到失散多年的女儿,相比较起来,对白薇确实很客套。我妈是个热情如火的人,跟谁都倾盖如故,虽然和白薇也是第一次见,但好像隐隐和她保持了观察距离。

    沈枫说:“你妈很强大。”她补充了一句,“打游戏我就没赢过她。”

    套用一句我妈说过的话,她见过的人比我吃过的米都多,看书虽然不识几个字,看人却还算精准,哪个真心哪个假意,她法眼一开就知道哪个是妖怪。我爸事业有成之后,想傍他的女人真不算少,从大学生到幼师,女秘书到合作伙伴,十面埋伏,四面楚歌,我妈就是那匹乌骓马,驮着霸王一路狂奔,杀出重围。当初项羽自刎乌江岸都怪乌骓马不会游水,我妈别说游水,刀山油锅都过得。

    其实我很是费解,毕竟我爸长得不算帅,地中海将军肚,还颇有些年纪。我妈对我的说法表示鄙视。“你这就是天真幼稚以貌取人,现在很多女人都认钱不认人,别说你爸只是长得像范伟,你爸就是长得像赵本山,只要不差钱,一样都有大把女人想贴他!三四十岁刚刚好,五十岁都不是问题,八十岁一只脚踏进棺材更好!人家唐三藏上西天是取经,这些妖精魔爪乱伸是想取精,幸亏你老妈我blablabla……”

    她的战史若写下来,足以成为所有已婚妇女的婚姻胜经。但不是所有女人都是我妈,具体小三具体分析,对付白薇我得用其他方法。

    在老妈挑选全家福的模板时,我先拍自己的写真。

    化妆师领我到角落里的梳妆台前坐下,我闭着眼睛任她在我头上动土,一阵香气飘来。

    是dior的白毒,选得真好。

    闻香识女人。

    我睁开眼睛看向镜子。

    白薇从梳妆台上取过面霜和粉饼为我上妆。

    “昨天失约了,真不好意思。”白薇微笑着说。

    我也微笑着回答:“没关系,我也没去。”

    白薇帮我擦着面霜,指腹在我脸颊上轻揉着推开。“对于秦征,我觉得抱歉。”

    我看着她的眼睛,认真地说:“你该觉得抱歉的,是对卫翼。你的事,跟他有关,跟秦征无关。”从我这个角度看,是她在我和秦征之间打酱油,从她的角度看,我也很抱歉在她的悲剧里打我喜剧的酱油。

    “周小琪,感情只要真挚,无分对错,或许我们两个的爱情观不同,我没想过试图说服你什么,只是想告诉你,爱是平等的双方,建立在互相了解的基础上。你们互相了解吗,你们之间平等吗?孩子不是一切,过于薄弱的感情基础,无法让婚姻走得长远。与其将来还是分开,不如结束在开始之前。”

    我沉默了很久,然后皱着眉看她,疑惑地问:“资本主义国家就给你灌输了这种**思想?我一直以为老公是私人财产神圣不可侵犯,怎么你要来共我的产,还雄纠纠气昂昂好像要解放全中国一样,是我太落后了,还是这个世界太疯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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