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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初吻没了

    !!!!其实这也是挺少见的,自从小菁被齐宝卖掉后,小兰便作了他的帖身丫环,她性子温顺,做事得体,服侍得也算不错,齐宝这次也算是难得对她发次火了,却不知是为了甚么。

    齐敏闭着眼睛,不想去想这烦心的事,但是却就是睡不着。

    不过过了片刻,那骂声却也就渐渐地小了下去。

    又过得片刻,小荭过来笑道:“少爷一听说是姐姐让我端的糖水过去,马上就喝了上床睡了,还是姐姐你名字最管用。”

    齐敏“嗯”了一声,道:“你下去吧。”

    小荭见齐敏语气有异,心中诧异,却也不敢多问,便自退下。

    齐敏却心想齐宝这事,自己也不该付什么责任,何必老放在心上,自己跟自己过不去,于是便闭眼,不去想他,打定了主意要睡。

    却不料越是让自己不要想,却越是偏偏要想——想那些与他从小在一起玩耍嬉闹的情形,想他对自己的诸般好处,一时间辗转反侧,翻来覆去,居然一夜不眠。

    直到天蒙蒙亮时,才略睡了一会儿,但因为生物钟的关系,仍然没能睡得了多久。

    齐敏心中气恼,无处发泄,便要去隔壁骂齐宝一顿——好好的发什么酒疯,害得自己被吵醒后一夜都没睡好!

    结果过去一看,齐宝居然一大早又走了,说是去县学里了,但是看那样子,估计又不知跟谁出去玩了。

    齐敏无奈——算了,自己也快离开这里了,何必还来管教他。自己是他妹妹,又不是他姐姐,更不是他娘!

    ——还是等着苏睿回来,让苏睿多劝劝他,也考个功名吧。

    苏睿和齐宝关系不错,所以让苏睿去说,说不定效果还好些——估计齐宝也不会把苏睿当成情敌一样,见了面分外眼红的!

    虽然事实上这两个人的确是情敌。

    不过齐敏原打算要等到月底放了榜,苏睿才赶回来的,却不料才到这月的中旬,苏睿便来了。

    原来苏睿有心腹的仆从在苏家,知道了齐家上门提亲,忙打了急件给凤阳的苏睿送去。苏睿得了信,哪里还有心思在凤阳等放榜,雇了马车便急急赶回了盱眙,连白河村也不回,便来齐府与齐敏相见。

    本来定了婚的男女,是不太好私下相见的,只是苏睿和齐家平日里往来也熟了,故此也不甚忌讳。

    苏睿从大门口直接去了齐敏的房前,却也不敢进他的闺房,只在外面高声问道:“敏儿,你醒了么?我来了。”

    这时还是一大早的,齐敏刚起了床,还在穿衣,在里面听了,忙道:“我就出来,你略等我一下。”

    苏睿有君子之风,虽然与齐家常来常往,但是却从来没有进过齐敏的闺房,所以只在门外相候。

    齐敏穿好衣服,对着桌上的镜子理了理鬓角,便走了出来,见到苏睿,惊喜道:“你怎么这就回来了?不等放榜么?”

    苏睿一把将齐敏搂进怀里:“敏儿!太好了!我爹答应了我们的亲事了!”

    齐敏笑着从他怀里挣出来:“光天化日的,也不怕人笑。”说着又道,“你爹也从来没有反对过啊,你说这话却不是好笑!”

    苏睿道:“我都欢喜得要发狂了,哪里还管人家笑不笑的。”

    齐敏却笑道:“你这次考得却如何?我是做个秀才娘子呢,还是要做个举人夫人?”

    苏睿笑道:“你怎么不说是个进士夫人?”

    齐敏道:“哟,倒是我失言了,你若明年能得个状元回来,我直接就是官太太了。”

    明代科举的殿试一甲三人,是直接授与官职的,所以齐敏才会拿这个打趣苏睿。

    苏睿笑道:“那是自然,我这回定然中举,所以便更等不得那些东西了。”

    此时正是午前,齐敏看着在阳光下的苏睿,只见他因为一路小跑,所以略有些气喘,然后一张白晳带红的脸上,一脸的喜色,眼中一片激动,唇边的微髭毛茸茸的,很是可爱,让人看了就想忍不住去摸摸——齐敏看了也觉得心神有点激荡。

    于是便低下头来:“官哥儿,不管你能不能考中,我总是你的人。”

    苏睿心中欢喜无限:“敏儿,我……我真是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齐敏却走上前去,执起了苏睿的手,轻声道:“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苏睿心中激动,把齐敏的手举到唇边亲了一下:“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

    齐敏“噗”地一笑,把苏睿笑得一愣:“怎么了?”

    齐敏倚倒在他怀里:“没什么,只是没想到你会用这首诗罢了。”

    ——谁让后世都用这首情诗来比喻老师的,偏生苏睿念这两句时又如此饱含深情,齐敏在此情此景下听到这两句“深情意重”的诗,那里还能忍得住笑。

    不过苏睿却也没有深究,只是软玉温香抱个满怀,心中一阵激荡,忍不住便要向齐敏唇上亲去。

    齐敏却略偏了偏头,只让他的唇在自己腮边掠过,略带着一丝软润的触感,让二人俱都红了脸——还没刷牙呢,怕有口气,被苏睿闻到,那就糗大了。

    齐敏却笑道:“才允了亲,你家还没来下聘呢,你便这样急。”

    一句话说得苏睿急了起来:“我……我这就回去……马上就来下聘!”

    说着转身便走,齐敏却笑道:“这会子却又这样急起来,都快辰时了,你还没用早饭吧,便用了饭去吧。”

    苏睿也不停步,一边走一边回头道:“不妨事,我不饿!”

    齐敏见他着急的样子,心中也是好笑——就算下了聘,也得要明年才成婚,你又急个甚么,也不在这一天半天的。

    不过看苏睿的样子,心中也颇受用,便又回房去了。

    这边刚刚洗漱完毕坐下,齐宝却又掀了门帘进来,坐在齐敏身边,把玩着齐敏的一面小镜子。

    齐敏也不理他,只坐在梳妆台前往脸上扑些粉,抢过他手上的镜子,道:“昨夜又哪儿疯去了?现在才回!”

    这几天齐宝经常晚上偷着出去,夜不归宿,家里的下人也都瞒着齐长春和文氏,不敢回禀。

    齐宝道:“去周有德家里喝酒,结果多喝了点!”

    说着话,一股酒气扑鼻而来,齐敏皱着眉“哼”了一声:“你要是去眠花宿柳,看爹娘不揭了你的皮!”

    齐宝苦笑道:“我倒是想,可是一看到别的女人,就想起你,哪里还有这个心思。”

    齐敏脸上微红:“你又喝得多了,哪来的这些疯话。”

    齐宝道:“刚才我看见苏睿了,他倒是一脸的笑意,是来看你的么?喊他也不留步,说是要赶着回家去,想是要催他爹来下聘礼吧。”

    齐敏点了点头:“是呀,连爹娘都没去看一眼,可够失礼的。”

    齐宝听了,默不作声,只看着齐敏搽粉。齐敏搽完了粉,看了齐宝一眼,道:“你还不回去漱口洗脸么?待会儿被爹娘看见,仔细你的皮!”

    齐宝听了,站起身来,却没有走,而是从后面弯下腰一把抱住了齐敏:“敏儿,你真的要走了么?我好舍不得你呀!”

    齐敏吃了一惊,想要挣脱,却发现齐宝用了很大的力,一时间居然挣脱不开。

    齐敏红了脸,偏过头去,却见小荭也是有点吃惊地看向这边——不过她并不知道齐宝和齐敏不是亲兄妹的事,大概也以为齐宝是宿醉未醒,然后又舍不得妹妹出嫁吧。

    于是齐敏道:“小荭,去拿碗糖水来,给他醒酒!臭也臭死了!”

    小荭应了一声,赶紧出去了。

    齐敏勉强转过头来:“宝儿,你放手……唔……”

    话未说完,双唇就被齐宝封住,然后一股浓烈的酒气和男性的气息便扑鼻而入,冲入了她的心脾。

    齐敏又惊又怒,拼命伸出右手,“啪”地打了他一记耳光,才把齐宝打得松了手,往旁边退了两步。

    齐敏喘着气,看着齐宝,齐宝却是眼神涣散,还摇着头,似乎有点头晕的样子,只是不知是宿醉呢,还是被齐敏打得晕头转向了。

    齐敏看着他的样子,心里倒也又心疼起来了,便走过去道:“怎的喝这么多。”

    齐宝把她一推,摇摇晃晃地走出房去,回到相邻不远的自己的屋子里去。

    齐敏看着他的背影,怕他跌着,却又一时叫不出口让他留下,便也只好随他去了。

    这时小荭端着糖水进来,见齐宝不在,便问道:“怎么少爷走了?”

    齐敏点了点头:“他回房去了,才走的,你快把糖水送过去,别一会儿他又睡了。”

    小荭应了一声,转身又去了。

    齐敏看着小荭出去的背影,愣愣地站了半天,然后摸着自己的唇,想了半天,才确定齐宝这个家伙,果然没有撒谎——没有去过青楼之类的地方。

    不然不可能连舌吻都不会啊!

    算了,自己上辈子又不是没谈过恋爱,没必要纠结这个,下次见着齐宝,小心留意就是了。等出了嫁,齐宝也该慢慢恢复过来了——现在这样天天见到自己,也的确够难为他的。

    不过刚才那一下,也让齐敏确定了齐宝对自己的心意,而不是像之前那样,大多还是在猜测。

    ——唉!有什么好说的呢!像是自己哥哥的人,这种痛苦自己也帮不了他什么,还是就不要雪上加霜了吧!

    只是——这是这辈子的初吻啊!

    于是便有点后悔,早知如此,刚才苏睿要亲自己时,何必因为一时害羞而躲开。

    想到那时的情形不由得又红了脸,然后回坐到桌前,看到桌上放着的镜子,顺手拿了起来,对镜自照,看着自己娇艳的面容,齐敏不觉有些自我倾倒——不行啊,不能这样自恋呢!

    这边在想着自己的心事,那边小荭回来了,对齐敏道:“姐姐刚才可有看清少爷的脸么?”

    齐敏一愣:“怎么了?”

    小荭道:“左脸上不知被谁打了一巴掌,五根指印清清楚楚的,问他也不说,喝了糖水就睡了。小兰都快急哭了,若是让老爷太太知道了,定要怪她晚上让少爷出去鬼混呢!”

    齐敏忙道:“别胡说,什么鬼混!不过和朋友喝些酒罢了!他还年轻,做事有些不知轻重,也是有的。你们若看轻了他,这家将来必是他当家的,今后且有你们好看的!”

    小荭唯唯诺诺,不敢再多说什么。

    齐敏想了一回,对小荭道:“快去厨房弄个熟鸡蛋来,剥了壳,趁热在他脸上滚着敷,看看有没有用。”

    小荭看了齐敏一眼,应了一声,转身又去了。

    这时文氏房里的小黄过来,说文氏让齐敏去吃早饭。

    齐敏应了一声,也不等小荭回来,便随着小黄过去。

    路上齐敏问小黄文氏和齐长春可有什么事,怎么专叫自己去吃早饭——平日里都是随着自己去不去,从不来请的。

    小黄笑道:“早上苏公子过来,早有人报给老爷夫人了。后来听说苏公子急匆匆又走了,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就差我来找您过去问问。”

    齐敏笑了笑——原来如此。于是顺口又问道:“只叫我么?没有叫大少爷?”

    小黄掩嘴轻笑道:“没呢,老爷还以为大少爷这会子正在县学里念晨课呢,不会去叫他的。”

    齐敏叹了口气——若是知道真相,大概会胖揍他一顿吧!不过看样子小黄她们这些下人都知道齐宝出去的事了,果然在这些下人的嘴里,没有不透风的墙,只是都瞒着齐长春夫妇罢了。

    路程不长,片刻就到。文氏见齐敏来了,便招手让她坐在自己身旁,然后笑道:“早上苏睿来了?”

    齐敏笑着道:“是呀,还没说几句呢,便急着回家了,说是要催他爹来下聘。”

    齐长春故意道:“敏儿,你女孩儿家家的,怎么说起这样的话来,也不害臊,张口就来!”

    齐敏红着脸,强道:“在自家爹娘面前,有什么可害臊的。”

    文氏搂着齐敏,笑道:“就是,你别听你爹瞎说!自然有娘疼你!”

    齐长春道:“那天我已经跟苏重德说啦,若是苏睿今科未中举,便在他生日行过冠礼后成婚;若是他中了举,便等到来年会试之后再说。”

    苏睿是正月十八的生日,如果这天做冠礼的仪式,正好还能赶上二月去京城参加会试。

    不过那样的话,婚礼就来不及了,只好等他回来。

    齐敏听了,低着头不说话。

    齐长春笑道:“怎么了?现在倒害起羞来了。”

    齐敏道:“若是中了进士,就能当官了吧?”

    齐长春笑道:“是啊,中了进士的话,成绩好的,会作庶常吉士,进入翰林院,就是差的,也可以得到外放的差事。”

    庶常吉士,便是俗称的庶吉士,是二榜和三榜中才能独具或成绩优秀而又年轻的人才能获得的,这些人是日后入阁的候选人物,都是一时的俊才,前途不可限量。

    如今的姚广孝早已经告老还乡,在京中重新又出家作了和尚,为了赏遇他而特设的宰相这一职位,再度空悬,内阁六部重新成为直接对皇帝负责的机构。

    所以文氏笑道:“那正是,做个官太太,才不负了我家敏儿这般的人品相貌!”

    三人正在说笑,齐宝却掀帘子进来了,见到齐长春和文氏,便上前行礼请安。

    齐长春挥手让他坐下:“怎么,今儿没读早课?”

    齐宝笑道:“没甚新鲜的,刚回来,听说爹娘叫妹妹来吃饭,就知道有好吃的,我就跟过来啦!”

    文氏道:“从小便馋嘴,抢你妹妹的东西吃,现在还是这样!也没个做哥哥的样子!”

    齐宝笑笑,不作声,旁边自有丫环给他端了粥上来。

    齐长春道:“也没什么特别的,就是前几日正好有人送了些蟹来,我看都瘦得很,便让他们把蟹黄弄出来做了粥,倒也不怎么腥,你们若吃得惯,便多吃两碗。”

    齐宝端起碗吃了几口,道:“确是好味道,怎么不送两碗去给芸儿和升儿。”

    文氏道:“还用得着你说,早关人送过去了。”

    齐宝笑道:“却不是偏心,二妹和弟弟是送过去的,敏儿是叫来吃的,却独露了我!”

    文氏道:“你不是在县学里么,难不成大老远的给你送去?”

    齐长春道:“虽说你在县学里学了五、六年了,也算是懂了那些经常说讲的文义,但也不可这样早退。”

    齐宝应了,只是吃粥,还不时拿眼偷看齐敏。

    齐敏却是早看过了齐宝——脸上的红印已经消了,想来本来就不甚重,只是两个丫环大惊小怪罢了,被鸡蛋一敷,也就好了——所以一眼也不向他这边看,只是自己吃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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