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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一回 翻云,公堂惊变

    !!!!君宇凡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指着这个面无表情地要指证自己的人,差点说不出话来,“你——你——你在说什么?——”

    柳如眉却连看都没看他一眼,只是平静地望着苏飞烨,一字一句地说道:“我可以作证,君宇凡,就是此次御锦案的主谋。”

    这一下事情峰回路转,连君宇辰都怔住了,怎么也无法想象,这个女人花了那么多的心思,勾引了君宇凡背叛君家,做出这等事来,到了最后,居然会供认不讳,反咬了君宇凡一口。

    苏飞烨亦是吃了一惊,狐疑地看了君宇辰一眼,不明白为何会出现这等情形,只是轻咳了一声,淡淡说道:“柳如眉,你可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柳如眉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带着几分嘲讽,凝望向他的眼神更是不敬之至。

    “罪妇很清楚自己在说什么。回大人,这御锦一案,原本就是君宇凡与罪妇共谋设计,罪妇人若是不清楚,那还有谁清楚。”

    此言一出,四座皆惊。

    若是她单单咬住君宇凡,这言辞还有几分可疑,如今竟然连自己也招了出来,这御锦一案,论罪当诛,自承其罪,等于将自己的脑袋拱手送出,众人明明看着之前君燕飞说她勾引君宇凡,两人奸情显著,如今却不惜赔上自己的性命也要将他入罪,这等狠辣决绝,当真让众人瞠目结舌。

    就连君宇凡自己。也无法相信这个事实。

    “眉——如眉——你你——你在说什么?”

    柳如眉看了他一眼,往日妩媚流转的眼神,此刻竟是无比的讥诮冰冷。

    “二少爷,我说地,不过是你曾经做过的事情,这公堂之上,原本就容不得虚言妄语,难道我这么说也不对吗?”

    君宇凡瞪着她,像是看着个全然陌生的人,而非是昨夜同床共枕缠绵恩爱的人。脸色惨败如死,比之前被君燕飞撒泼打骂之时,还要难看十倍,整个身体,更是如同沉浸在冰水中一般,没了半分的生气温度。

    “你——你你为何如此陷害于我?到底我有什么得罪过你?”

    柳如眉摇摇头,依旧平静得像是在说别人的事情。

    “你不曾得罪过我,你对我很好。为了讨我欢心,不惜在御锦中做下手段,不惜离弃自己的结发妻子,又怎么会对我不好呢?”

    君宇凡望着她,浑身颤抖,怒极反笑。

    “既然如此,为何你还要构陷于我?甚至要赔上自己的性命,也要拉我下水?”

    柳如眉淡淡一笑,转过脸去,望着苏飞烨,再不理君宇凡一言一语。

    “大人听见了,罪妇人并非平白诬陷。实在是良心发现,在这公堂之上,陈述事实,这御锦一案,确实是我们二人所为,于君家之人,并无干系。”

    “哦?那你倒说说。为何要做出这等事来?”

    苏飞烨若有所思地望着她,看着她清亮的眼神,她地神色镇定,眼神清澈平静,并不像是被人迷惑了心智,他方才也想过种种可能,自从见识了橙小舞的变化和袁不破的招魂术,他已经不似从前那般相信眼见为实这句话了。你亲眼所见亲耳所闻的,也未必是你真正认得的那个人。

    只是,这借尸还魂并非轻而易举的小事。一桩已属罕见,这柳如眉,又是为何变成这般翻脸无情?

    莫非,她也是中了什么妖法邪术?

    苏飞烨忍不住看了一眼君宇辰,但见他神色惊诧,似乎并非作伪,之前他提出的,也不过是让君燕飞来作证,并未说到过柳如眉,可见之前并非串通设套,只是一想起橙小舞,他就对此人恨意萌生,不由得轻哼了一声,转过脸去,不愿多看他一眼。

    柳如眉听得他如此问话,突然笑了起来,虽然只是冷淡的一笑,却是媚态横生,美艳万千,与之前的平静宁和,仿佛完全变了个人一般,唇角含着浅浅的笑意,眼中却是深深地恨意。

    “大人问我为何要做出这等事?大人莫非不知道,我这君家大少奶奶的名头,是如何得来的吧?”

    她眼波如醉,似乎又变成了当年那个艳惊金陵的花魁女。

    “想当初,我不过是春风阁中的一个烟花女子,原本以为这一生一世,也就这么过了。却没想到,会遇见他,他真心真意的对我,纵使散尽千金,纵使有多少阻隔,他都肯替我挡下。他从没在乎过我的身世来历,甚至许诺下,要娶我为妻。”

    柳如眉的眼中泛起泪光,一说起君宇博,她脸上的光彩闪现,美丽得让人目眩,就连君宇凡,也只是呆呆地望着她,不曾打断她的回忆。

    “我原本以为,真地可以与他在一起一生一世。那段日子,美好得像是一场梦,他甚至为我们买了房子,带了他的弟弟来见我,我还记得,三少爷曾经叫我过嫂子,只不过,一转身,君家的人,就知道了我们的事。”

    她的神色骤然变冷,冷冷地扫了君宇辰一眼,锋利如刀,似乎恨不得将他整个人凌迟吞噬。

    “他的好弟弟,出卖了他,就为了君家那些所谓地家规。所以我们不得不想办法离开,不得不暂时分开。”

    “我没有!——”

    君宇辰忍不住叫了一声,急切地说道:“大嫂,我从没有出卖过大哥!那件事不是我说出去地!”

    柳如眉冷笑一声,并不理他,犹自缓缓道来。

    “不管是谁说出去的,君家的人,终于还是将他关在了家里,不许他再出来见我。可那时,我已经有了孩儿。”

    说到此处,她终于忍不住落下泪来。

    “我那可怜的孩儿,还未成形,就已经受了那么多的苦。我想尽办法,托人捎信给他,却还是落在了三少爷的手里,他告诉我,会想办法逃出府来,不管是谁,都无法阻拦他,他宁可放弃一切,也不会放弃我们母子。”

    她惨然一笑,望向君宇辰。

    “就算你没说,你没阻拦,可他呢?他千辛万苦想要与我们母子离开,根本就不曾想过要与你争夺君家的任何东西,可到了最后,还是为了你,永远离开了我。”

    君宇辰低下头去,咬着牙,那一天,亦是他一生中最痛的伤。

    “对不起——”

    柳如眉冷笑一声,傲然抬头。

    “人都已经死了,说什么对不起都没有用了。何况,那一天,我不仅失去了他,也失去了我们地孩子。从那天开始,我就发誓,要你、要你们君家,为此付出代价,让你们地家规,让你们君家,彻底烟消云散!”

    君宇辰不由打了个冷战,抬起头来,看着她充满恨意的美丽面庞。

    “所以你才千方百计找到与大哥相似地孩子,借此进入君家,勾引了君宇凡,借御锦之机,要彻底毁了君家?”

    柳如眉点点头,毫不掩饰脸上的轻蔑。

    “你当时半疯半傻,君宇凡又是个入不了流的继子,太君一见小卓卓,自然视如珠宝,就连我这个当初恨不得出之而后快的烟花女子,也能跟着沾了光,登堂入室地做了君家的大少奶奶。”

    她扫了一眼君宇凡,还有一旁的君燕飞,冷笑一声。

    “君家这些人,都是些利益熏心的小人,尤其是这对子夫妻,一个用尽心思要讨我欢心,想要人财两得,一个枉自虚荣,见风使舵。我不过顺势而为,君宇凡就自己送上门来,原来他早就不甘做个傀儡,一心想要掏空了君家,早就已经在外私设商户,暗中往来,不知将君家多少生意,都归到了自己名下。”

    “胡说!你胡说!——”

    君宇凡听到此处,终于清醒过来,急忙跪倒,冲着苏飞烨恳求道:“大人你看,这女人根本已经疯了,现在根本是在胡言乱语,这些话根本不能作为堂上供词,这等疯婆子,请大人乱棍打了出去!”

    苏飞烨尚未来得及说话,就听柳如眉冷笑着说道:“大人若是公正严明,自然会听完你我各自陈词,再做审判,若是连话都不让我说完就打出去,岂非是明摆着跟你有私,君宇凡啊君宇凡,你自己做错也就罢了,苏大人如何审案,又岂是你能胡乱干预的?”

    她这般一说,苏飞烨不由得顿了一下,暗暗对这女子的看法又有了几分改变,心中暗叹一声,轻轻点了下头,说道:“君宇凡住嘴,本官说过,让柳如眉将此事说得清楚明白,是非黑白,本官自会分辨,哪里轮得到你来多嘴,若是再敢多言,休怪本官用刑!——”

    君宇凡颓然坐倒,恨恨地瞪了柳如眉一眼,再不敢多言。

    柳如眉毫不畏缩地迎着他的眼神,轻笑一声,寒声说道:“像他这样的人,与我在一起,自然是一拍即合,想尽办法,终于决定利用君家今年经办御锦一事,在其中掺杂了些东西,不但能够趁机拔了君家的根基,还能够借此机会,将江南织造司的生意,转到他私人名下的商号云记里去,大人若是不信,可以去查查,这云记的幕后老板,到底是谁,就知道我这些话,是不是疯话了。”

    君宇凡面如死灰,嘴里只会反反复复地说一句话。

    “疯了,疯了,你一定是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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