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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记耳光

    !!!!一道闪电蓦地撕裂了夜幕,借着这瞬间的亮光,隔着石室洞开的门户,可以隐约瞧见外面的树木被狂风吹得朝地面弯曲着,看起来似乎随时会被折断一般……风虽吹不进这石室来,但看着这景象我还是下意识地觉得身上发冷,往被子里缩了缩。欧阳克瞧了我一眼,起身走到石桌旁,伸手在桌下不知什么地方用力揿了一揿,一道石门便缓缓降了下来。我嘴角不自觉地抽了一抽,居然还有自动门……古人的智慧还真是不可小觑啊……欧阳克回头看了看我,转身自整整齐齐堆在石室一角的柴堆中抽出数根,添加到火堆中,那木柴顿时哔哔剥剥地燃了起来。他又自怀里掏出一块帕子,叠了几叠垫手,然后提起原本在火堆上方架着的铁釜,将里面煮着的液体倒入了石桌上的木杯中。放回铁釜,他坐回到榻边,将手中的木杯递给我,温言道:“外面那潭水极是阴寒,日里我在水中寻你着实费了不少功夫,只怕你已寒气入体,多喝些姜汤驱寒也好。”我点了点头,捧着杯子小口啜饮着。这会儿确实觉得身上有些酸痛,真受了寒也说不定,跟什么过不去都不用跟自己的身体过不去。他刚才揭开那铁釜的盖子我就闻到了一股辛辣之极的味道,没想到还真的是姜汤。从这一点上来说,还真是得感谢欧阳少主这个“避难所”里东西预备得齐全。他沉吟片刻,才缓缓开口道:“在别院之时,我确实中毒颇深,若不是你拼命相救,恐怕出不了院墙,到不了后山。”我漫不经心地“哦”了一声,反正在这里呆着也没什么别的事情可以做,就当是听故事好了。等了一等没听见下文,抬头一看,他正目光灼灼地盯着我。呃……我哪里没配合好吗?想了一想,赶紧坐直了身子以表示我确实专心在听。听故事也要有端正的态度才对,不然讲故事的人会很没成就感的。欧阳克目光闪动,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直到我被他看得心里有点发毛,他才忽地又再度开口:“后来途中跟你所说的……都是实情……彼时我确实半分内力也提不起来,幸好折扇中有机括可用,否则……”我非常有诚意地跟他道谢:“那时真的要多谢你救我一命,所以你也不用记着别院里的事,我们就当扯平好了。”他怔了一怔,迟疑道:“扯平?”我猛力地点着头,“我救你一命,你也救我一命,你不欠我什么,我也不欠你什么,这就算是扯平了。”既然两不相欠,等从这里离开,我们就可以桥归桥路归路,各不相干了。想到这里,我美滋滋地埋头又喝了一大口姜汤,一抬头却看到欧阳克显然不能称之为愉快的表情。呃……还有哪里不满吗?我侧头想了一想,才恍然大悟。记得武侠小说里的重量级人物通常觉得自己的命会比别人值钱点,于是大概觉得一命抵一命不够,他还得再找补给我点什么?如果是这样的话,倒是有一件事……我捏着手里的杯子,看了看他,踌躇着开了口。“那个……大叔他,我是说法王……你有没有觉得奇怪?”当时忙着逃命没来得及细想,现在仔细回想起来,大叔的样子根本就像是失心疯啊。而且益西嘉措也不在……欧阳克点了点头,“金轮法王早年便已成名,这些年来在藏地四处游历,寻找高手切磋武学,‘武痴’之名人尽皆知。虽是红教法王……”他略一沉吟,才继续道:“……却从不过问教中事务。”“那,那群喇嘛?”欧阳克摇头道:“他们不是喇嘛。”他说得平平淡淡,我却被震得差点连杯子都打翻了。不,不是喇嘛是什么?明明都剃着光头,穿着喇嘛服饰,叽里咕噜着我听不懂的藏话……啊呸!其实我只是听见了一堆叽里咕噜,然后就先入为主地以为是藏话吧。呸!这不明明是韦爵爷他们装喇嘛时候用的招数吗,亏我看了那么多遍《鹿肚》,到了自己头上还是被蒙了过去。不过欧阳克这么一提醒我倒是想起来了,那群假喇嘛头,就算一时当过傻子,也不至于一辈子都是傻子。我抬头直视着眼前的人,抬起左手,把手腕递到足够近的距离,让他能清清楚楚地看见上面的红斑。那块自到别院后突然出现在手腕上的,他曾经说是我中毒征兆的那块红斑。“告诉我,这是什么?”然后我听到了三个字,很轻,很清晰。“守宫砂。”守宫砂……传说中“处女膜的桌面快捷方式”……这种和“非处女不可解的春药”一样不现实的东西居然真的存在,而且还出现在了我的身上……武侠世界果然是很神奇的。我发现自己居然很平静,果然雷着雷着就习惯了吗?“怎么来的?”“那夜替你沐浴时,宁婆婆点的。”宁婆婆总管着别院事务,平日里不苟言笑,喀丝丽和青容看见她都很有点惧怕。掳我来那夜就是她指挥着仆妇把我扒光洗净丢上大床的。如果我看过的那些古代笔记小说不是胡扯的话,点守宫砂的时候只需要在身上刺出一滴血,再就着药物往上一抹,若是处女自然会现出红点或红斑,若是已破了身子,便水过无痕。那会儿兵荒马乱,十几个仆妇拿着刷子跟洗马似的在我身上猛刷,宁婆婆若是趁乱在我手上刺个一两针,我多半也觉察不到。唔……这算是验货吧,否则万一抓来的不是处女,怎么给她们家少主解春药。“那我中的毒?”“那夜宁婆婆怕你逃跑下了少许迷毒,第二日喀丝丽去接你时便已顺手解了。”“那我喝的‘解药’?”我刻意加重了“解药”两字的读音。既然我没中毒,那堆难喝到惨绝人寰的药总得是有点什么用处的吧?“是滋补之物。”他倒是对答如流啊。很好,那么,最后一个问题。“为何要留我在此?”我还没有自作多情到会以为是欧阳少主对我有什么想法,所以他必定是有着我所看不出来的打算的。欧阳克略一犹疑,才答道:“我刚中春药,你就恰好出现,当夜……那番话又拿捏得恰到好处,我便疑心你不是寻常女子。待到发现我们曾在草原见过面,便更怀疑你前来西域的居心了。”于是以解药为借口扣下我,然后趁这段时间派人去打探我的底细,其实真是个好主意。如果不是突然发生这场意外,四十九天后当他们探明我其实是成吉思汗的女儿,要说是毫无目的来西域旅游都不会有人信吧。然后呢?是判定我其心可诛一刀剁了做人肉包子,还是觉得奇货可居抓起来跟成吉思汗谈条件?这一切听起来如此地荒谬却又如此地合情合理,以至于我连生气的力气都没有了。欧阳克从小大概就是被作为白驼山少主来培养的,机变谋略,算计腹黑这些东西已经成了本能了,表面笑得再温和,骨子里对人还是防备得很。对于可能产生威胁的事物,只怕是宁肯杀错一千也不会放过一个。所以对他而言这样做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我可以理解……真的。只是,理解归理解,却不代表我就能无怨无悔地接受这种对待,然后含着泪光微笑着说“神爱世人”、“让怀疑来得更猛烈些吧”……这一类的话。我不是圣母,我没有那么博大宽广的胸怀,所以……我估量了一下双方的身高差距、体力差距以及实力差距之后,决定选择最适合我目前体力状况的泄愤方式,扬手又给了他一记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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