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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同居时代(下)

    !!!!眼睛忽然有点发涩……

    不想被这种不太熟悉的情绪所困扰,我深深吸了口气,试图把精神完全集中到“推拿”这个问题上来。

    至少也有五六年没动过手了,说实话我不太确定自己是不是还能熟练操作。

    所以我一边努力回忆着多少已经有点生疏的手法,一边指挥欧阳少主做事前的准备:“你先把衣服脱了,到床上等我吧……”

    他囧囧有神地看了我半晌,才以一种忍笑忍得非常辛苦的表情问道:“你……确定?”

    我居然还很肯定地点了点头。

    一秒钟之后……

    我简直想找个地洞钻下去!只可惜这间客房的地板选料上乘做工精良,别说地洞了,连个小坑都找不到。眼看掩面遁逃无望,我只好硬着头皮结结巴巴地跟他解释:

    “呃……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把外袍脱了……能放松,还有……坐着的话,我够不到……”

    少主大人貌似很有耐性地听完了我颠三倒四的解释,然后一声都没吭。

    他,他要是敢说半句嘲笑的话,我绝对会不计后果地踢飞他的,绝对!我咬牙切齿地想着……就算从实力上来说踢不飞他,那……我踢飞自己总可以了吧!

    喵了个咪的!

    ……

    ……

    ……

    正在恶狠狠地对着假想中的某人磨着牙,带着淡淡安抚意味的声音却响了起来。

    “……我明白的。”

    我怔了一怔。

    一抬头就看到欧阳少主已经开始在摘冠散发宽衣解带了,那种闲适自得的样子,一看就是早就习惯了在人前脱衣这种事情的了,果然是完全不知节操为何物的存在啊……

    暗地里翻了个白眼,懒得再理他,我径自走到水盆旁洗手。

    不管做什么,清洁都是最重要的。

    再转回来的时候,欧阳少主已经在床上躺好了,而且还相当自觉地睡到了里侧。

    第一次看到他这种……呃……怎么说呢……任人宰割的样子,还真是很想笑啊……

    考虑到少主大人的面子问题,我努力忍着没笑出声来,抬手试了一下高度,似乎没什么问题,腰部和手部都可以以正确的姿势用上力。

    那么,其实就可以开工了。

    但我仍然迟疑了好一会儿……才试着把手指轻轻地放到了他头的可对?”

    连铁木真都不曾察觉到过什么异样,连二师父也只是约略猜到一些大概……这家伙也未免太过敏锐了吧?

    我叹了口气,有点沮丧地垮下了肩膀。

    “没错……”

    确实是有隐情,而且是原本只有拖雷和我两个人知道的隐情。

    史书上记载着“拖雷自少年时起便随铁木真东征西伐”,也记载着“成吉思汗分四子职司,术赤主狩猎,察合台掌法令,窝阔台理朝政,独令拖雷统军。”

    但它从来没有记下来的是……拖雷第一次上战场时只有十一岁。虽然没有杀敌,却在铁木真的命令下,当着众将的面亲手斩杀了此次掳掠而来的两名妇孺……以兹庆贺。

    我不知道拖雷到底有什么样的军事才能,我也不知道他将来会成为什么样的统帅,残暴也好嗜血也好混账也好……这些我统统不想知道!

    我只知道拖雷那天回来的时候虽然高昂着头,行事进退都一如往常,脸色却苍白得可怕。

    然后他就开始整夜整夜地做噩梦……汗湿的脸,扭曲痛苦的神情,还有一直不停地重复着“握紧”和“放开”这两个动作的右手,力道大到了骇人的地步……我第一天晚上溜去看他的时候,手臂被他捏得紫黑一片。

    我猜拖雷是知道自己做噩梦的,否则他不会破例把帐中服侍的人全数赶走,也不会在无意识中还死死地咬着下唇,不肯发出半点声音。所以再痛我也没敢哭出声,只能咬着牙拼命把他推醒。

    ……

    ……

    ……

    就算已经过了这么多年,我仍然很清楚地记得拖雷醒来时那种空洞的眼神,他抱着我时微微发抖的身体,以及肩上渐渐濡湿的大片水渍。

    他是铁木真的儿子,是将来会继承乃颜部汗位的人,所以就一定要铁血无情,一定要胆识过人,一定要能视人命如草芥……不能有半点软弱,便是有也不能被旁人看见,免得堕了他父亲他祖父的威名……

    所有人都是这么跟他说的,所以他也就这么认定了。

    ……

    ……

    ……

    谁想过他那时只有十一岁!

    我一直以来其实都是块废柴,什么能力都没有,什么事情都改变不了。

    但那个时候我想……至少可以试试看,是不是能找到什么办法让拖雷睡得安稳些……

    第二天的庆功宴前,我在汗帐里当着铁木真和众多将领的面满地撒泼打滚,哭着喊着我最近夜夜发噩梦非要跟着四哥睡谁敢拦着我我就问候他十八代祖宗外加做鬼也不放过他……

    在这类无关紧要的小事上,铁木真对我的容忍程度一向很高,自然是笑着同意了,还特意嘱咐拖雷尽可将“不相干的旁人”全数赶得远远的,以免扰得我“夜间惊厥”云云。

    “你强要与你四哥同住,可是为了替他掩饰?”

    欧阳少主笑得颇为古怪,我却足足愣了好几秒钟,才点了点头。果然什么都瞒不过这家伙的眼睛,这一点是连拖雷自己都未必清楚的呐。

    那时候想的是……反正变声期前的童音很难区分男女,我又四处宣扬自己发噩梦,就算有谁路过听到一两句梦呓或者惊呼,也只会以为是我,绝不会想到拖雷头上去。

    某人不知想到了什么,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停了半晌,才又问道:“后来……又如何了呢?”

    后来?后来我就开始折腾二师父了。

    先是跟郭靖他娘哭诉了一通自己身为失眠儿童的痛苦以博取同情,然后开始按一日三餐外加夜宵的频率跑去江南七怪的蒙古包里表演哭天喊地以及抹脖上吊……反正是作死地逼二师父给我想办法,何况还有仗义的郭大娘会时不时地到访……

    以至于最后顶着黑眼圈的柯老大忍无可忍地把朱聪给丢了出来,还放话说不管他用什么方法,总之解决不掉我他就别回去了。

    身为侠义道中人,二师父当然不能用最方便的那种“解决方法”来对付一个七岁的小女孩,于是只好痛苦地选择了最麻烦的“解决方法”……

    “有这么一位高徒……”欧阳少主看了我一眼,以一种感慨万千的语气点评着:“……朱二侠还真是辛苦啊。”

    我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岂止是辛苦,二师父那时候简直都要气疯了,不过让他最吐血的事情倒还不是这个……

    “哦?”欧阳少主挑了挑眉,相当有兴趣地追问道:“你……还做了些什么?”

    我略微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其实也不过就是……

    二师父花了三天时间殚精竭虑自创了一套包括了三十六种手法据说可通全身经络并祛百病的推拿之术后,我只肯学其中最简单的“助人安眠”这一种,而且还跳着脚振振有词地怪他就是有事没事想太多才会拖了三天之久……

    现在回想起来,那个时候二师父大概连掐死我的心都有了,要不是他悬崖勒马想起来自己是“江南七侠”而非“黑风双煞”,很难说我还是不是能活到现在。

    不过以接下来长达n年中我被整得鬼哭狼嚎的经历来说,个人觉得二师父他其实早就连本带利都收回来了……

    “既是有你陪着……”欧阳少主停了一停,才笑道:“……想必应是再无噩梦了。”

    才怪!我又不是传说中专吃梦魇的貘。

    最初的几夜,拖雷虽然不会再像之前那样噩梦连连,却还是常常满身冷汗地惊醒过来。而且因为在那种完全无意识的时刻他根本控制不了自己的力道,所以我手臂上被他掐得青一块紫一块的,大热天的也不敢把袖子卷起来……

    后来不知道是持续的推拿起了作用,还是别的什么原因,渐渐地拖雷能够熟睡的时间便越来越长……到秋天的时候,他已经几乎不需要我陪着也能安然入睡了。

    但当拖雷第二次随着铁木真出征回来时,又再一次地陷入了噩梦。他不肯跟我说他到底看到了什么样的情景,我也不想问,唯一能做的也只是一直陪着他。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这次他被折磨的时间要短得多……

    再后来,所有人都默许了我每次在拖雷出征回来后都会跑去他帐中睡觉的习惯。

    这样的情形一直持续到拖雷十四岁那年,他认为自己已经可以一个人面对梦魇了之后……后来他确实没再做过噩梦。

    我猜这是因为拖雷自己也一直在努力调适着心态。

    所以啊……

    睡眠不好这档子事主要还是心理原因啊,比如某位少主大人一向浅眠这种毛病,绝对就是因为有事没事想得太多了。

    “喂……你到底听到没有……”

    回答我的是轻微而均匀的呼吸声。

    这家伙总算睡着了……真是累死我了……而且……好困……

    好容易撑到洗漱完毕,我已经困得连眼睛都快睁不开了,哈欠连连钻进了被子里。

    隐约记得似乎我还口齿不清地嘟囔了几句诸如“加一张床会死啊”之类的话,然后就睡得百事不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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