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首页 > 武侠修真 > 凤鸣(女尊)

第 022 章

    !!!!第三十四章家书

    待罗刹离开已时至深夜,夏梓桐和衣躺在床榻外侧,闭上眼时却忍不住回想起所有与赤翟若轩有关的画面。

    那夜,他眼底深处的哀伤与孤寂。今日,他笨拙学辰儿嬉戏的模样,还有那一刻他带给她宁静的感觉。

    夏梓桐侧过身,耳畔传来洛辰细微的呼吸声,她将手轻轻地搭在他的腰际。只是,他傍晚时分犹豫不决的神情,而恰巧此时怀中人几乎失去身为男子的所有,那么,他……

    她用力搂紧怀中人,那么,赤翟若轩,她眼中孤寂又隐忍的男子,到底知不知情?还是,他在其中正扮演着什么角色?

    下一刻,床榻上闭目养神的女子面上逐渐浮现出一抹狠厉的神色。

    寅时时分,房外传来一阵轻微的叩门声。

    听到动静,向来浅眠的夏梓桐倏地睁开眼,随即轻手轻脚地起床,又替洛辰盖好稍显凌乱的薄被,这才神情放松地放下床帐,起身打开房门。

    一见夏梓桐的身影,房外的黑衣男子欲开口唤她,却被她的一个眼神制止。

    夏梓桐伸手指了指门前的大树,黑衣男子颔首领会,默不作声地揽过她的腰肢,足尖一点,眨眼间二人已飞身上树。

    夏梓桐稳稳当当地立在树枝之上,又伸手抓住身旁一根较为粗壮的树干来稳住身形。她稍稍打量四周,随即满意地点了点头,此处恰能见到厢房外的情景,不会影响他的睡眠,又不用记挂他的安危,更不用担心她人偷听。

    “湜雪。”夏梓桐开口唤道,然未得到黑衣男子任何回答,她不禁转头看向站在自己身侧的黑衣男子,只是看不清隐在黑巾下的表情。

    当年那个只会哭着喊哥哥的男孩如今已长大成人,当年那个只会躲在哥哥背后的男孩如今已能独当一面,而改变的何止这些,那双眼睛……也不再像他。他,那段仿佛在遥远梦境中发生的爱情的主角,那段用她和腹中孩子的鲜血来祭奠的爱情的主角。

    半晌,萧湜雪才从自己的沉思中回过神,待触及到她充满疑惑的目光时,慌忙烫手般地拿开依然揽着她腰肢的手,又藏在背后,更不敢对上她的视线,宛若一个犯了错的孩子。

    夏梓桐忍不住轻笑,纵然他凭借着自己在武学上的天赋和这么多年的苦心修习,得到了如今在山庄中的地位,虽然其中也少不得她的有心栽培,他也只是一个未满十六岁的男孩。

    片刻后,她止住笑意,凛了凛神色,压低声音道:“我离开的这段时间,庄中可是一切安好?”

    萧湜雪不答,而是探手从衣襟内取出一封上书“吾儿亲启”的书函递予她。

    夏梓桐接过书函,对他报以会心的一笑,他果然了解她,知晓她心中所忧,遂低头展开书函,一手漂亮的字跃上眼帘,她的嘴角噙着一抹温柔的笑意,细细地阅览开来。

    “梓桐:

    你离庄已有近二月,爹爹在庄中一切安好,不用挂心。

    爹爹心知你此趟益州之行必有重要之事须亲自去办,但是切记小心为上,不可以身犯险。虽说世间的女儿要胸怀大志,但是爹爹希望你谨记,千万不能让自己受伤,更不能有性命之忧。你从小便分外懂事,想来应该明白爹爹的心情。

    九月二十一是你十五岁的生辰,无法亲自为你庆祝生辰,爹爹稍感不安。只是明年你十六岁的成人礼不可再像今年这般的马虎。

    ……”

    夏梓桐靠在身后的树枝上,微微转动眼眸,虽说是一些不大不小的生活琐事,但依然可以体会到字里行间她的那名温柔爹爹对她满心的关爱与思念。

    萧湜雪悄悄地抬眸看向她,他虽然不知信中内容,但可以猜到她此刻愉快心情所为何故。

    初秋的太阳缓缓地升起,一缕缕的光芒透过层层树枝,照耀着她此刻柔情万分的脸颊上,也照耀着笼罩他全身的黑色。只是依旧看不清他隐在面纱下的脸,只有那双不再平静无波的眼睛在诉说着什么,只有那道一直停留在她身上的视线透露着他的些许情绪。

    目光所及,萧湜雪不由得想起离开山庄之时的那一幕,他蹙了蹙眉,眼神中带起一丝不解。

    ※

    一个多月前拜月山庄

    高耸入云的深山上,淡淡的云雾环绕着坐落在半山腰里的一处宅院。

    清晨,第一抹阳光照在从山脚延伸到深山里的大片桃花林,笼罩在这片树海的浓雾消散不少,愈发显得安静。

    诡异的安静。

    庄内一处别院外的回廊上,几名小厮开始了这一天的工作。

    他们不紧不慢地打扫着落叶,时不时地嬉笑玩耍一番,或是讲述自己见到的某名不久前才进庄向二庄主汇报事务的女子,彼此谈论着无伤大雅的话题。

    蓦地,其中一名估摸着十岁不到、而一直未出声的男孩放下手头的工作,他怯生生的目光驻足在别院内的景色,探头探脑道:“几位哥哥,你们知道这处院子里住的是谁吗?怎得里面的布置跟庄内其他地方不同?”

    一名较为年长的小厮头也未抬,随口道:“哦,里面啊,住的是宁主子,就是我们大庄主的爹爹。”

    男孩突地抓住他的手,仰起脸道:“真的吗?那我是不是可以见到恩人的爹爹?”

    年长的小厮不解地低头看向脸上一派激动表情的男孩,只听得男孩解释道:“我自幼便以乞讨为生,几个月前有人带我到了这里,这才不用再挨饿受冻。所以这些日子里一直想着怎么谢谢你们口中的大庄主,可是都没见到。如今能见到恩人的爹爹也是一样的。”

    说罢,男孩便欲抬脚走向别院。

    年长小厮忙不迭地拉住男孩的手,急道:“难道你忘了带你来这里的人交代你的话吗?千万不能随意地走动,不得随意地乱闯,而这兰苑更是忌讳最深的别院。”

    男孩失望地“哦”了一声,但一想起进庄前庄内女子交代的一番话,也便释然。

    他不甘心地回头再望一眼兰苑里参差不齐的花木,低下身拾起地上的扫帚,叹了口气。山庄虽好,可惜就是规矩太多,也许这就是名门大家与别家的不同之处。

    随即,男孩又扯了扯身边小厮的袖口,一脸好奇,“这位哥哥,你能说说大庄主的爹爹长的是什么模样?那大庄主呢?”

    身边小厮方要开口,不料听到众人恭敬地喊声,“二庄主!”

    萧湜雪点点头,一双平静无波的眼睛看向男孩与他身边的小厮,又淡淡地扫了一眼众人恭敬的身形,声音亦平静无波,“不要忘记了在庄内什么是该说的,什么是不该说的。”

    他不再多言,从男孩身边匆匆而过。

    男孩立刻噤声,不敢再多言,其他小厮对此话题更不敢多做言论,各自忙着自己的工作,只偶尔谈论起无关紧要的话。

    萧湜雪进得兰苑的院门,小心地避开身边花木,乍一看下,步伐甚是凌乱,然又似与常人有异。

    半盏茶后,他踏出最后的一步,眼前的景象却豁然开朗,俨然是山庄中的小庄,别有洞天。

    萧湜雪脚步没有停歇,一路上小厮见到他纷纷恭敬道:“二庄主!你回来了!”

    他一步都没有停下,直到走至一间房屋外,抬手轻叩门。

    片刻后,房门微敞,萧湜雪往屋内扫视一眼,压低声音,不解道:“宁主子还没有起身吗?”

    话音刚落,内室传出一些细微的响动,随即传来一道男子声音,带着起床时独有的沙哑,“是湜雪吗?快些进来。”

    闻言,萧湜雪疾步跨入门槛,反身带好房门,而屋内宁惜朝的贴身小厮——小雨一闻到宁惜朝起身的动静就走至内室,服侍着宁惜朝穿戴、洗漱。

    萧湜雪静等片刻后,宁惜朝才从内室走出。

    萧湜雪担忧的目光停留在宁惜朝明显泛着疲态的脸颊上,还有那左脸的疤痕,几个月不见,疤痕形状仿佛与之前有所不同,可细看之下又没有什么变化。

    岁月并未在宁惜朝身上留下太多痕迹,反而多出一股成熟的韵味,那份仿若与生俱来的高贵气质愈加浓厚。

    宁惜朝笑着拉过萧湜雪的手一同坐下,调侃道:“没想到几月不见,你倒有些情绪了,平日里都是一副冷冷淡淡的表情,你都不知道山庄里的人有多么怕你。”

    萧湜雪眼神再次恢复一片冷静,只是眼底深处闪烁着莫名的光芒,他道出今日来此的目的,“宁主子,今日我便启程赶往益州与大庄主会合,可是有什么东西需要我带给大庄主?”

    宁惜朝凝神思索了片刻,语带担忧,起身道:“湜雪,你替我带一封信函给梓桐。”

    屋内,小雨早已机灵地取来文房四宝,站在一侧安静地磨墨,伺候宁惜朝执笔书写信函。

    一时间屋内静寂无声。

    良久,宁惜朝放下笔,揉了揉有些酸胀的眼睛,心下感慨万分,他果然是老了。

    他打起精神重新阅览一遍纸上的内容,再次执起笔,他低垂的眼眸闪动着什么,犹豫再三后又交代了一句:不可与辰儿过于亲密。

    将信笺仔细地叠好放置于信封后,宁惜朝将其递与萧湜雪,脸色凝重,交代道:“一定要告诉梓桐,千万要记住我的话。”

    萧湜雪点头接过,转头对小雨吩咐道:“小雨,告知唐大夫速速来此。”

    小雨怔楞片刻,眼见萧湜雪的表情愈发冷淡,还未得到宁惜朝的同意便匆匆忙忙地跑出房门。

    宁惜朝好笑地看着二人,无所谓道:“湜雪,我只是觉着有些疲乏,又不是什么大事,许是这段时间担心梓桐的安危,晚上没有休息好的缘故,用不着如此兴师动众。”

    萧湜雪仿若没有听见他的话,执意地替他带上面纱后,方道:“现在大庄主在外,属下就有责任照顾宁主子。”

    宁惜朝并未拒绝他的好意,却注意到了他闪躲而不复平静的眼神。他心下叹息,他的女儿啊,又惹了一笔风流债呢。

    一刻钟后,小雨回到屋内,身后紧跟着一名已然上了年纪的女人。

    “唐大夫。”萧湜雪让开自己的位置,“请检查下宁主子的身子是否安康。”

    女子不答话,只是向前走上几步,伸手搭上宁惜朝的右脉。片刻后,她抬眼看向宁惜朝蒙着面纱的脸颊,复又低下头,却是闭上了眼睛。

    萧湜雪不安的目光在宁惜朝与女子的脸上来回游弋,他从未见过唐大夫如此郑重又带着疑惑的表情,难道是宁主子出了什么事吗?****
Back to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