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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章

    !!!!第八十七章错过

    当萧湜雨与李雯泽在远处争辩之时,夏梓桐正在树下闭目安睡。

    不多时,她倏地睁开双眸,锐利的眼神在四周一扫,只见淡淡的月光下,林间黑压压的一片。

    风平,树静。

    没有任何异常!

    是自己多心了吗?但为何直觉有一道视线在窥视着这方空间?

    夏梓桐不放心地重新凝神倾听周遭的气息,确无陌生人闯入。她揉了揉眉心,也许是最近生出了太多的事端,心思过重了。

    一想起自己同若轩与罗刹的纠葛,远在平洲的雪儿,以及是否安然回庄的辰儿,还有与影楼作对的暗中势力,她唯有暗自叹息。

    一件件纷繁复杂的事情,一份份斩不断理还乱的情丝……

    不知不觉间,夏梓桐已飞身站于枝头,感受着深夜的丝丝寒意侵入全身四骸,逐渐压住了体内那股莫名的烦躁。

    朗朗星空下,夜幕显得如此的安详与平和。

    深吸一口气,肺腑间顿时充斥着冰冷的空气,令人神识清醒。

    脚尖轻点,她的人已跃了出去……

    身下这片密密麻麻的树木急速地倒退,俯瞰着这方空间,才觉得自己是多么的渺小,却又偏偏把它们都踩在脚底下……

    忽然,一汪水雾迷蒙的泉水闯入她的眼帘。

    夏梓桐缓缓地降下身形,落在湖畔边,鼻尖似已充盈着淡淡的硫磺味和浓郁的水汽。

    她的嘴角已翘起一个漂亮的弧度,笑道:“想不到在这种荒郊野林还有温泉。”

    夏梓桐转头四顾,周遭安静的没有一丝响动。她轻笑一声,除去身上的累赘,猛地扎进泉水中……

    水面漾出一圈圈的涟漪,偶有水声响起。

    如鱼儿般,夏梓桐在泉水中灵活地游了一圈,最后靠在水中央的巨石上,钻出了水面。

    晶莹的水珠滑过她稚嫩的脸庞,汇入略微有些灼人的泉水。

    夏梓桐舒服地喟叹一声,只觉全身的疲惫一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身心似从未如现在这般的舒畅。

    丹田内的真气环绕着奇经八脉走了一圈,她下意识地恢复了自己原本的容貌,懒懒地舒展着腰肢。

    夏梓桐将及腰的长发拢到胸前,掬起泉水,慢条斯理地清洗着……

    水雾愈发的浓厚,她双颊通红,热气熏了满头满脸,连胸前细嫩如凝脂般的肌肤都透出一抹绯红。

    一阵微风袭来,轻拂在她□的香肩上,似乎带起了一股若有若无的异香。

    夏梓桐停下了手头清洗的动作,轻嗅几下,只觉温泉里淡淡的硫磺味中,参杂了一种她无法识别的香味,仿佛她自己正置身于一簇花丛中。

    她的脸上浮起了骇然之色,不为其他,只因这股香味似乎来源于她的身子。

    尚未待她分辨清楚,夏梓桐双眼一闭,已伏在岩石上沉沉地睡去。

    不知何时,湖畔传来一阵极轻的脚步声。

    正是四处寻找夏梓桐,无意闯入这片似人间仙境的萧湜雨。

    萧湜雨凝望着眼前这场无边的春色,明知应立刻转身离去,却仿佛被蛊惑般,无法挪动目光半分。

    忽然,水面上拂过阵阵清风,吹散了浓雾,却不知吹皱了谁心间的一汪春水。

    他的右脚不受控制地朝前迈了一大步,浑然不觉温热的泉水打湿了他的鞋袜。

    萧湜雨凝视着水中央的少女睡颜,不禁喉头发紧。

    她柔顺的乌黑长发,沿着优美的颈线,轻轻地放置于胸口上,却是恰当好处地遮住胸前的春光,欲说还休。

    她晕染着红云的侧脸上,柳眉弯弯,似乎还可以看见那排浓密的睫毛在微微扇动。而她水润的红唇,在睡梦中轻轻地嘟起,妖艳中平添一分可爱。

    萧湜雨咽了咽口水,抬起手覆上胸口那颗“噗通噗通”乱跳的心脏,一面小心地呼吸着,似不敢打扰眼前少女的好梦,却控制不了自己的视线往下移动。

    但是,下一刻,他的眼神起了变化,不再冷冰冰地毫无温度可言,却是诧异、疑惑、惊艳,不同的情绪交织在一起。

    因为他看见了自己生平从未见过的异象!

    只见夏梓桐白皙的肌肤上,缓慢地闪烁起七彩之光,虽不耀眼夺目,却是肉眼可见。

    片刻后,自她的左手胳膊上,浮现出第一道七彩羽毛纹身,随即是第二道、第三道……直到朝外的胳膊肌肤遍布七彩羽毛纹身,这种变化又向光洁的肩背、右手胳膊、双腿蔓延……

    萧湜雨目睹着一切,惊讶地张大了嘴巴。

    双臂似双翼,双腿似尾翼,而背部似腰腹,远远望去,如同一只七彩凤凰正闭目休憩。

    忽然,萧湜雨察觉到那只七彩凤凰动了动身子。他还来不及飞身离去,下一个呼吸,她迎上了他的目光。

    那双波光潋滟的凤目里,满满都是迷惘之色。

    萧湜雨似被定住了身形,一动不敢动,更不敢开口说话,只是如痴如醉地望着她。

    随后,她的纹身缓慢地隐没在她的身体内,再也寻不到半点踪迹。

    夏梓桐眨了眨眼,眼底的迷茫之色依旧。

    方才,她好像梦到了一只漂亮的大鸟。

    朦朦胧胧中,那只大鸟的嘴巴一张一合,仿佛想告诉她什么。唯一清晰记得的是,它悲伤的眼神,好似有说不尽的伤心事,那双眼睛里更似能滴出血泪来。

    夏梓桐无奈地笑了笑,真是越来越荒唐了,简直是无稽之谈!

    不过,她的笑容只扬起了一半,喝道:“是谁!?”

    开口的瞬间,她的指尖已滑过水面,带起一串水珠,直袭湖畔。待看清岸上之人时,她的动作一顿,水珠略微改变了方向,堪堪削断萧湜雨的一缕发丝。

    夏梓桐脱口道:“湜雨,你怎么在此?”

    这一连串的动静,也将沉醉的萧湜雨惊醒。

    萧湜雨听着对方熟悉的口气和声音,不禁怔楞道:“影……影少?”

    夏梓桐亦是怔了怔,再观眼下的场景,她也顾不上被他识破真面目的后果,慌忙游到岩石的另一头,企图用岩石遮住自己的身子,恼羞成怒地道:“还不背过身去!”

    “啊……哦!”萧湜雨呐呐地应道,收回一直粘在她绝色容颜上的视线,慌里慌张地转过身去。

    半晌,萧湜雨只觉身边一阵微风拂过,眼前已站立着一名身量矮小的黑衣人。

    夏梓桐背对着他,冷冷地道:“方才,你从未见过我,明白了吗?”

    萧湜雨单膝下跪,不作任何迟疑地道:“属下明白!”

    “起来吧。”夏梓桐声调缓和了不少,道:“我们回去。”

    “是!”

    二人沉默地回到休憩之所,各自独眠,一睡到天明。

    往后时光,彼此都对那夜之事闭口不谈,似乎皆遗忘了此事,恍做一场梦境。

    不过,到底内心作何想法,外人不得而知。

    其后几天,李雯泽常常见到萧湜雨独坐角落,仰头看着自己上方的那片天空,不知在想些什么。唯一不变的是,对方对她的态度一日比一日冷淡,甚至谈不上和颜悦色,几乎再次拔剑相向,让她心中烦闷不已,却又不知该从何下手。

    若对方喜欢年少有为的英雄,自己岂是一蹴而就?

    这日,黑鹰带来的一个消息,彻底地打乱了夏梓桐的脚步。

    正是晌午时分,阳光和煦,照在身上暖洋洋的一片,可夏梓桐只觉浑身发冷。

    若他不幸过世,那如今她所做的一切有何意义?她奔波谋划了整整十年,只不过是为了当初给与她千疮万孔的心的一丝温暖的那人,以容身之所。仅仅是为了他……

    夏梓桐缓了缓心神,可攥在手心里的纸条早已被她捏成了粉末,平静地道:“雯泽,你暂且负责此事,注意多派几组人手,万事小心!”

    “是!”李雯泽躬身应下。

    “至于湜雨你……”夏梓桐看向没有一丝异常的萧湜雨,沉吟道:“你同我一道上路。”

    既然雪儿已在八日前自平洲出发返回山庄,也该让他们兄弟俩见见面。

    闻言,萧湜雨怔了怔,道:“是,影少!”

    夏梓桐又向李雯泽交代了一些注意的事情,便同萧湜雨匆匆北上,却不知身后有一人,咬着牙目送着萧湜雨的离去。

    彼时,夏梓桐与萧湜雨正身处极南之地,而拜月山庄坐落于西北一处峰峦的半山腰,此次一去,至少有二十几天的路程,可夏梓桐硬生生地将行程缩短了一半。

    白间,每人两匹马互换,马不停蹄地赶路。夜间卖掉马匹,直接施展轻功上路。

    一路的风餐露宿……

    如此过了十来天,纵是夏梓桐拥有雄厚的真气,亦是一身的风尘仆仆,更别提武艺比不上她的萧湜雨,双颊消瘦,憔悴万分。

    十二日后的黄昏,二人终于赶到了一个小城镇,离拜月山庄也只是一山之隔。

    赶路之前,夏梓桐心知没有必要再隐瞒自己的身份与容貌,直接同萧湜雨挑明。而当时萧湜雨不过沉默了片刻,随即点了点头。

    所以此刻,二人都是一身黑衣,头带黑色兜帽,将己身严严实实地遮掩起来,并排行走在街道上。

    幸而姚国长年江湖之人行走颇多,二人的装扮也是无甚怪异。

    按照夏梓桐的计划,二人先卖掉马匹,再准备好干粮和水。趁城门关上之前,出了镇子,休息片刻后,连夜翻过前方的那座山,再行五百里,最迟明日傍晚能够抵达山庄。

    这时,夏梓桐已从街道边的小贩里接过干粮,付好银两,却突感一道视线落在自己的身上。她抬头望去,只见面前的这家客栈,二楼雅间的窗户紧闭,并不见人影。

    她心中牵挂一事,转身便将此事遗忘,匆忙地与萧湜雨上路。

    却不知与一魂牵梦绕之人擦肩而过……

    雅间内,共有五人。

    一名衣着不凡的年轻男子,一名小厮,两名身配长剑的女子,以及一名老者。

    年轻男子虽气色不佳,但兴奋之情溢于言表,只因三日之内便能到达目的地。

    他便是已有二个月身孕的赤翟若轩,而两名女子是护送他的拜月山庄之人,老者则是对生育诊疗有所涉猎的江湖医者,这些自然是拜月山庄的安排。

    此刻,赤翟若轩正不停地向窗外张望,对身前的一桌精致美食视若无睹。

    见状,小云忙关上窗户,劝诫道:“少爷,你身子虚弱,不宜吹风。”

    赤翟若轩不依不挠地想起身打开窗户,道:“我好像看见梓桐了。”

    小云连忙止住他的动作,好言相劝道:“少爷,你若再同先前那般吃不好睡不好,等少奶奶见了,定会责怪奴婢照顾不周,她也会心疼少爷的。”

    事已至此,小云自是改了称呼。

    赤翟若轩见四人都把目光落在自己的身上,脸上均带忧色,只得无奈地拿起筷子,夹起碗中的一片青菜叶子,才闻到香味,脸色猛然一变,捂住唇干呕起来。

    好不容易等到这阵呕吐过去,他原本就没有几分血色的脸庞,更显苍白。

    “少爷……”小云几乎哭出声来。

    “不碍事。”赤翟若轩摆摆手,想起一事,对那名老者道:“前辈,今夜是在下身上之毒第二次发作之时,可有办法应对?”

    老者摇了摇头,叹息道:“轩主子身中唐门奇毒,原本山庄药房内有诸多灵药,虽不能解你的身上之毒,在下至少有八成把握压制住毒性,不再让你受毒发之苦。但是,你的肚子里怀着大庄主的血脉,此事关系甚大,在下不敢随意用药,担心会伤到小主子。”

    赤翟若轩神情一黯,却也赞同她的话。

    其中一名女子接过话去,抱拳道:“轩主子不必过于忧心,属下们出来之前,大管事已交代下来,无论如何都要护您和腹中的小主子周全,断断不能有失!今晚属下们会寸步不离您左右!”

    赤翟若轩默默地点了点头,看着眼前的美食,再次提起了筷子,纵然是没有胃口,他也得多多少少地吃些东西。

    且说夏梓桐与萧湜雨,二人出了城门,直奔前方的山脉,行至不到一个时辰,均是困乏不堪。

    夏梓桐无法,就近找了一处山洞,躺在温暖的篝火边,同萧湜雨一道歇息。

    脑袋才沾到地,二人便沉沉地入睡。

    也不知过了多久,萧湜雨迷迷糊糊间,听到夏梓桐痛苦的呻吟声。

    萧湜雨倏地翻身坐起,抬眼望去,只见她眉头紧锁,额头布满一层细细的汗珠,口中还喃喃有声。

    “影少,你怎么了?”萧湜雨变了变脸色,满眼的焦急之色。

    夏梓桐指尖轻颤,似想抓牢什么,却无力抓住,只能任由它无情地离去。

    良久,她艰难却清晰地吐出两个字:“……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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