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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章

    !!!!唐平愣愣地看着一身杀气的夏梓桐,踉跄地倒退出二步,再也握不住手中的茶盏,“砰”地落到地上,散落一地的碎瓷片。

    对方有多少能耐,也许别人不知,她再是明了不过。若是对方有朝一日……她决不能当这个罪人!

    “老身不知下毒之人。”唐平逃开夏梓桐锐利的眼神,强自镇定地道:“老身不过是无意之中见过此毒药方,心下好奇,才记在了心里。”

    夏梓桐勾了勾嘴角,逼视着面色惶恐不安的唐平,淡淡地道:“既然如此,前辈何不将那药方告知在下,也好让在下同前辈一道参详参详,早日制出解药。”

    唐平身形一颤,颤声道:“……好!老身……这就写下药方!”

    花了将近小半个时辰,唐平写满了十来张纸,方搁下笔。

    夏梓桐一张张地翻阅,看着那些密密麻麻的黑字,脸色越来越难看。

    其上不仅包括了上百种的药材和毒物,甚至连控制的火候、时辰、和炼制顺序都一一罗列了出来,而有些药材与毒物根本只是有所耳闻,几乎难觅踪影。

    夏梓桐心中冷笑不已,不知是江湖中的那个势力有此等魄力,恐怕还跟唐平的关系匪浅,否则对方又怎能得到如此绝妙的药方,可她的脸上却浮起一丝感激的笑意。

    只见她将药方揣入怀中,敛袖一礼,道:“若在下的爹爹能不再受‘残梦’的折磨,前辈功不可没,在下定会好好地感谢前辈。”

    唐平的面色也已恢复平静,她深深地望着夏梓桐,发现对方感激的神态不似作为,稍稍松了一口气,虚扶了对方一把,道:“大庄主不必多礼。你对老身有救命之恩,更收留了老身这么多年,老身已把拜月山庄当作了自己的家,对宁夫郎的病也只是略尽绵力罢了。”

    夏梓桐面上笑意不减,语气真诚地道:“如此,就多谢前辈了。”

    唐平勉强笑了笑,心头苦涩不已。

    真是命运弄人,那人可料得到十六年后的今天,会有眼下这种局面?那人的罪过,却由她来赎清。但她泄露了家族的古方之一,何尝不是家族的罪人?

    时也?命也!

    夏梓桐垂眸,掩去眼底的杀机。她对‘残梦’陌生得很,可对方似乎知之甚深。她自然不会去触及对方的底线,若追根究底,惹怒了对方,怕是讨不到半点好处。

    不过,她有的是时间!

    既然对方进了这里,就休想在无人指引的情况下,出了山庄外围那片危机重重的桃花林!

    为今之计,只能静观其变!

    二人各怀心思,又研究了‘残梦’的解药,奈何理不出半点头绪。

    夏梓桐心头微沉,当真是无解之毒吗?

    唐平见夏梓桐面色阴沉,料到对方的心事,无奈地叹了口气。她颤颤巍巍地站起身子,目光穿过已现出一丝光线的夜空,眼底有一丝恍惚,低低地道:“莫不是真如世代人留下的遗言一般,‘残梦’……”

    她含糊了几个词语,长叹道:“它们是无解的!”

    夏梓桐目光微闪,对方口中的它们所指何物?不过,她也没有那么多精力去试探这些。

    所以,她揉了揉额角,撇开这份疑惑,带着一丝侥幸,道:“前辈,若我们无法炼出解药,可否用内力将毒性逼出体外?”

    唐平回身,见夏梓桐脸上写着一分期待,苦笑着摇了摇头,道:“若能这般简单,‘残梦’就不再为‘残梦’。”

    有一句话却被她埋在了心底。

    她顿了顿,道:“且不提它潜伏了十六年之久,宁夫郎的奇经八脉中,早已浸透了此毒,施功之人必须达到武学上的至臻境界,方有一线希望。更何况,老身担心若此法不成,反会激发了毒性,宁夫郎的病情会加重,更受噩梦的折磨。单单是这点,我们就无法满足。虽说大庄主的手下能人颇多,但到底修习时日尚浅,老身恐怕此毒尚未逼出,施功之人反受其害。这是此其一,此其二……”

    夏梓桐见唐平眉头深锁,似有其他顾虑,心弦一紧,道:“前辈,有话不妨直说!”

    唐平道:“今晚老身苦思冥想,宁夫郎身上的‘残梦’同一般的‘残梦’有所不同,怕会缩短一半的毒发时间。老身猜测,宁夫郎的寿命仅为两个月。仅仅在两个月的时间内,若想找到符合要求的施功之人,怕是难于登天。”

    “仅为两个月吗?”夏梓桐喃喃一声,脱口道:“前辈不必担心找不到施功之人,在下只想知道,有几成把握能彻底逼出毒性,让爹爹脱离险境?”

    唐平沉思片刻,伸出两根手指,沉声道:“不到两成!”

    夏梓桐心脏一阵抽痛,咬了咬牙,道:“若是将爹爹身上的毒转移到施功之人的身上,有几成成功的把握?”

    唐平沉吟道:“老身当年行走江湖之时,曾有所耳闻。传闻达到至臻境界之人,能够内视,对真气更是运用自如,不是常人可比。若有人不顾性命,甘愿行此险招。老身以为,至少有八成的把握能让宁夫郎转危为安,可施功之人怕是……”

    “前辈,不必担心此点。”夏梓桐打断唐平的话,决绝道:“若你我联手,在七日内仍炼不出解药,便行此下下之策!”

    唐平欲言又止,终是化为一声叹息,不再相问。

    夏梓桐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想起一事,不禁问道:“前辈,你可知有何草药,能代替‘三草汤’的功效?”

    唐平不解地道:“‘三草汤’?这不是打胎汤药中的一味草药吗?大庄主何出此言?”

    夏梓桐苦涩道:“不瞒前辈,在下的夫君中了毒,每个月都深受一次毒性发作之苦,可他怀了两个月的身孕……”

    她无力地扯了扯嘴角,道:“前天夜里毒发之时,险些让我们失去了孩子。可‘三草汤’……在下实不知该如何是好,特来请教前辈。”

    唐平的面色有些古怪。

    只见她双目无神地望着前方,道:“若是中毒,那解药中的每一味药材自然有其相辅相成的作用,不可轻易更改。”

    夏梓桐抚了抚额,没有多言,直接起身告辞。

    天已拂晓,大雨渐止,山庄下人开始了一天的工作。

    庭院里,夏梓桐漫无目的地走着。良久,她微微抬起双手,垂眸看着纤细的手指,心头钝痛。

    她现在的这具身子能一下子承受两种剧毒吗?

    她不能眼睁睁地看着爹爹消亡,更不能失去她在这个空间里的第一个孩子,也不舍得他为了逼毒而承受一丝伤痛。

    她可以舍弃一切,包括自己的性命,唯独她的爹爹和夫君们,还有孩子……她舍不得让他们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

    失神之际,上空传来一道破空声,夏梓桐下意识地抬手接住偷袭她的物体,却是一个酒坛子。

    她抬头望去,只见一人独坐屋顶,正高高地仰头喝酒,他身上的黑衣似与天际融为一体,泼墨般的黑发随风肆意地飘动。

    张扬,狂妄不羁,却又带给她一丝孤寂的味道。

    这是陪着她,一同走在黑暗世界的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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