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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 潘安

    !!!!“果然是肤如凝脂,唇赛点朱,面似月下白玉,端的一个好皮囊!”屋外的墙上又传来了嘤嘤的声音。

    “汝看其腰,真真如风中杨柳,不盈一握。”

    “吾猜想其必口嘘兰麝,体溢芳香,让人忍不住一亲芳泽。”

    “啧啧……好一个翩翩美少年。”

    我“啪”的一声,将书籍合上,这些人太烦了!每天来几次,叫我如何静得下心来看书?

    “小六,汝过来一下。”我对着这门口喊我的书童。

    “来了来了,少爷有何吩咐?”

    “汝在做什么,怎么不把门口那些苍蝇赶掉!”我烦躁地挥挥手。

    “少爷,没用,小六什么都试过了。”小六委屈地看着我,“泼水,泼狗血、倒尿、倒屎,可都没有用,他们还是每天过来这里报道,都怪少爷长得太美了。”

    “汝言下之意还怪我招蜂引蝶?”我挑眉看着小六。

    “小六不敢,只是少爷天姿仙色无人能比,小六每日看着少爷尚会目瞪口呆,何况是其他人呢?”

    “也罢也罢,汝去将吾的弹弓取来。”反正看不下书,不如出去一游。

    “少爷又要出去?”小六没有动身的意思。

    “是的,汝还不去拿?”

    “倘若被老爷夫人知道少爷您又出去,小六又要挨骂了。”小六嘟着嘴。

    “哎。”我看着小六可怜的模样叹了口气,将袖子一甩,返回去继续看书。

    “少爷。”小六看着潘岳落寞的背影,很后悔地叫了一声。其实少爷还真可怜,由于长得太美了,每一次出门,必会引起一场大轰动,家家户户的姑娘妇女们都出来看少爷,大胆些的还手拉手将少爷围起来,并赠与水果手帕,刚开始时少爷还觉得新鲜,开心地将所得的水果拿回家,但久而久之就不耐烦了,无论少爷走到哪里,总有女子跟前跟后,叽叽喳喳地吵得少爷发脾气,更有甚者还抱着小孩追过来,就是为了看少爷一眼,而那些女子的丈夫就将醋坛子摔在少爷身上,并登门造访,警告老爷夫人将少爷这种“祸水”管理好,否则哪天被人灭了也不知道,老爷夫人既无奈又担心少爷出事,只好对少爷实行禁足,少爷从此被关闭在家中,离上次出门,少爷已经有两个多月没出去过了,真是可怜啊!

    可少爷真是国色天仙,连女子也比不上。少爷不出门了,但那些人并没有因此而放过少爷,自从少爷被禁足后,潘府无故多了好多串门套近乎的女子来找夫人,她们要么是说要跟夫人学刺绣,要么是想跟夫人拉家常,可老爷说她们都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少爷也!更恐怖的是那些龙阳君们,整天趴在墙头上偷窥少爷,少爷被他们烦得几乎发疯,可这些人怎么赶也赶不走,屎尿泼了一身,第二天照常来,哎,一切都怨少爷长得太美了!

    “岳儿,你准备准备,我们今儿到你杨伯伯家去拜访。”

    “好的,岳儿这就去准备。”爹一走开,我马上将书丢到一边,快半年没出过门了,外面变成什么样我都快不记得了。

    马车辗辗碌碌地走过一条又一条街道,我将马车开一条小缝,窥视着外面多姿活跃的生活,第一次我痛恨起自己这身皮囊来,倘若我稍微长得平凡些,或许我就能过上跟其他人一样平凡的日子。

    杨伯伯的家到了,只是杨府上下所有的人又是用那种眼神看着我,目瞪口呆地,我受不了,于是我跟爹说我要出去走一走。

    杨伯伯说他家后面是个小林子,从后门出去就可以到达,一个下人为我带路,走出后门时,我发现远处一个墙角下有个狗洞,大小正好可以进出一个小孩,但我想应该不会有人从那里进出才对,好好放着门不用,还去爬狗洞,只有傻子才做吧。

    可不久我发现了真的有这样一个傻子。

    “洗刷刷,洗刷刷,吃了我的给我吐出来,拿了我的给我……”一阵清脆的歌声从树丛那里飘过来,声音很清脆动听,只是那歌词却有点不雅了,吃了的东西怎么还能吐回去呢?吐回去了她还想要吗?

    我向西边走去,声音越来越清晰,而且还能听到溪水叮咚的声音!唱歌的人应该就在溪水那边。

    我拨开树丛走了出去,却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住了。

    是一个比我小的小女孩,小小的脸蛋,小小的嘴巴,小小的鼻子,两只眼睛却很大很有神,只是……只是她的身上只着一件小肚兜和一条小短裤,几乎□地站在水中,她也发现了我,此时正惊奇地看着我。

    她张了张嘴巴,似乎想说些什么,但却什么也没有说出来,只是不一会儿,她缓缓地向我移动过来,两眼痴呆,状似服了五石散。

    我不禁蹙眉退后一步。

    可她却跟着上前两步。

    我再退。

    她再进。

    “美人,让偶摸摸你~~”

    有点口吃的娇柔声音,但说出来的话却是如此的不知廉耻!于是我严厉地骂她,希望能让她恢复清醒,可她不但不听,还跟我生起气来。

    “你说什么!说谁不知廉耻?”小小的个子,气势却不输人,这样霸道的女孩我还是第一次看到。

    “汝!”看她双颊气得通红,我突然有点恶作剧的快感,逗人原来是如此好玩的。

    “我喜欢,你吹啊,我不仅要裸体,我还要摸你呢!”吹是什么东西?我听不懂。可没等我弄明白,她就大步上前来,像恶狼扑羊一样猛地扑上来,我闪躲不及,被她压倒在地,我在下,她在上。

    这姿势真是太不雅了,我觉得我的脸在微微发热,可她却仰头哈哈大笑!

    怎会有如此胆大妄为的女子!

    可是无论我怎么说她,她好像铁了心不想从我身上走开,我想推开她,却不知该如何下手,她没穿衣服!□在外的胳膊白白的,小小的,很可爱,不知摸上去的感觉是怎么样的?

    我猛地摇摇头,我怎么会有如此龌龊的想法呢?

    “嘻嘻……”她突然笑了起来,现出两个小小的梨涡,很漂亮,只是此时的她看起来不怀好意,我警惕地看着她。

    她望着我,突然俯身朝着我低下身子来,“波”很响的声音。

    她……她!她竟然吻了我!!!

    我从来没被人吻过!只是她的嘴唇很软。

    “哈哈……美人的味道果然不是一般的甜……”我呆在那里,一时忘记了反应,她叫我美人?!她红红的小嘴滑过我的脸庞,很柔很软,有点痒痒的,只是这太不符合礼数了!

    突然不远处似乎传来了声响,窸窸窣窣的,她的注意力被吸引去了,我趁她一分心,一使力,反扑了上来,这次,我在上,她在下。

    我俯视着她,细长的丹凤眼迷成一条线,折射出危险的光芒,可她竟然还是不知死活,“原来你想亲我啊,早说吗?来来来,给你亲,欢迎欢迎。”

    这女子太欠惩罚了,我要以牙还牙,让她好好记住,我不是什么美人,更不是随便可以亲的!

    于是我低头往那张小嘴一咬,嘴唇上马上出了血,后来还留下了一个淡淡的印子,我没想过有一天,我会后悔痛恨自己的这一个行为。

    那年我十一岁,她九岁,那是我们第一次见面!

    如果说一切是冥冥中自有天注定,那么我们的相遇是早已经安排好的宿命,只是我从不后悔。

    这事很快被传出去了,她因此而上了那最不光荣的野史榜,爹知道爹后不断地长吁短叹说这么小的小女孩不知道承不承受得了。

    可我却觉得对于她来说,这根本不算什么,她一定不会被这个所影响到,没有原因,可我就是很确定。

    其后一年内,我听说她被送到尼姑庵去修心养性了,只是奇怪的是,我竟然会经常想起那天的情景,我越是不想去想,那些画面越是涌上脑海来。

    (门外站着的小六两眼同情地看着潘岳:哎,少爷自从从杨府回来后,就不大正常,经常抚摸着自己的嘴唇和脸颊,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然后脸就变红了,可怜的少爷啊,莫非是受不了打击而傻了,没想到一个九岁的小女孩也敢轻薄少爷,这世道真是人心不古啊!)

    再一次见面,是爹爹硬拽着我去!爹爹要我向她提亲!

    我不大乐意,但想想毁了人家清白,所以还是跟着爹爹到杨府去了,可我没想到的是,她竟然跟几个男子搂搂抱抱的,后来还嚷着她看了六个男子的身子,要他们娶她!!!

    孰可忍孰不可忍!我还以为她是太小了,礼数之类的没教导好,没想到她竟是恶根性使然!

    这样的女子我不想要,倘若娶了,岂不是要整天防范着她红杏出墙,说不定哪一天绿头巾就稳稳地戴到头上了!

    可爹爹是着了魔,说什么都要定下这门亲事,说我毁了她的清白,我一气之下,离家出走了。

    那一年,我十二岁,她十岁,我们还是在父母的决定下定亲了。

    我离家出走后,遇上了桐山仙人,他后来成了我的师傅,师傅是只很逍遥自在的游云野鹤,他带着我和琳师姐四处游走,并传授我们武功。

    琳师姐比我大两岁,是师傅的第一个徒弟,但她要我叫她“琳”。

    琳很知书达理,她很温柔,琴棋书画、刺绣武功她样样精通,是个千古难见的奇女子。

    她总是喜欢抿着嘴对我笑,只是她笑起来没有两个梨涡,似乎少了点味道。

    我十七岁那年,琳送了个香囊给我,只是我太大意,没有注意到香囊上的绣图,那是个同心结,“何以结中心?素缕连双针”,我不知道那是女子在暗示自己心意,我收下了。

    那年琳十九岁了,蓝鸢师妹十五岁,蓝鸢是师傅两年前收的,比我晚来两年。

    蓝鸢个性比琳活泼,喜动,我发现她笑起来时,跟某个人很像,我想了好久才记起来,原来是她,只是她笑起来多了两个梨涡,似乎更甜美些。

    有一天,琳收到了她家里寄来的书信,看完后沉默了好久,蓝鸢说琳家里人为她定了门亲事,要她回去成亲,我这才意识到琳师姐已经到了成婚的年纪,可她总是在拖延推迟着。

    “岳儿。”

    “琳,有何事?”我看着从梨花树下走过来的琳,梨花树下,梨花飘飘,我才发现原来琳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已经出落成了一个很有韵味的女子。

    “我要回去了。”那天她的情绪很低落。

    “回家成亲?”我明知故问。

    “嗯,你希望我回去吗?”琳抬起头来看着我,眼睛里似乎包含着某些不该存在的情感。

    我别过她去,看着满树如雪的梨花,“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师姐也应该找个好男子来照顾自己。”

    “不要叫我师姐!”琳咬住自己的下唇,唇上很快就青白无血,“你就这么想我走?”

    “不是。”我看着她泛白的嘴唇,突然想起那个被我咬出血的小嘴,那个跟我已经定下婚约的小女孩,不知她出落成何种模样了,我怎么会突然想起她呢?连我自己也搞不懂。

    “岳儿。”琳突然捉起我的手放在她高高的胸脯上,我一吓,想把手收回,但琳按得很紧,脸憋得很红,一滴眼泪落在我的手上,我停止了挣扎,琳很少哭,我只看过她哭过一次,那次我中毒中得很深,几乎无药可医。

    “琳,你别这样。”我有点于心不忍了,无奈而心痛地望着眼前这个女子,她很美,她的心意我不是完全不知道,只是我由始至终只是把她当作师姐来看待,她很善良,她很能干,如果不是她,我的武功不会突飞猛进,如果不是她,我在十四岁那年就死于一种剧毒之下,是她舍身救了我,一个女子单身爬上千米高的冰上去找草药,回来时,她的身上没有一处是完好的,我感激她,可感激不是爱,因为我敬重她,所以我更不能欺骗她。

    “岳儿,我是你的。”说完这句话,琳“嗖”的一声,将自己的衣服撕了下来,里面什么也没穿,她就那样□着站在我面前,雪白的身子和梨花映衬在一起,双颊绯红,妩媚得那样动人。

    “琳,你把衣服穿上。”我闭上眼睛不去看她。

    “岳儿,你知道我爱你,从我第一眼看见你就开始了,我的人我的心都是你的,没有其他男人可以碰。”琳的声音里有了哭腔,我可以想象她梨花带雨的模样,只是我不敢睁开眼睛来,怕自己会心软。

    “岳儿,你要了我吧。”琳突然跑上来,拥住我,紧紧地将她的胸部摩擦着我的胸膛,我的身子在瞬间起了反应。

    “琳,你放开。”我怕自己会控制不住而要了她,想到这,我大力推开她,她站不稳,跌倒在地上,我想走过去扶她,她厉声制止了。

    “你不要过来!”泪水模糊了她的双眼,她抱住自己的双脚,曲成一团,“我是个□的女人!我不知羞耻,你走,你走!”

    “琳,你不是。”我想上前安慰她,是的,她从来不是个□的女子,她很矜持,很知书达礼,平时只要男子多看她两眼,她都会脸红,她怎么会是□的女子呢?

    “你不要过来,你走,你走啊!我不要看到你!”琳很激动,她挥动着双臂,雪白的胸部随着她的动作而上下晃动,我不好意思地别开脸去,或许这时候让她一个人冷静一下更好,于是我将衣服披在她身上,双脚一踩梨树,轻功而去。

    过后,琳像没事发生过一样,两天后她答应了那门亲事,我以为她想通了,只是我错了!

    她大婚那天,我依约来到她房间对面的屋檐上,我远远地望着她,她一身的红装,很美,只是雪白的脸上似乎有点苍白,脸上也没有任何笑容。

    画完妆后,她将所有的人都支了出去,走到窗边来,对着我扬起一个奇怪的笑容,我看着她,她看着我,然后她慢慢地倒下了,血从她的胸口大量地流出来,止也止不住。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我咆哮着。

    “既然生不能成为你的人,那么我就要你永远都记得我……”她笑了,凄美而动人,血还在流着,和她身上的大红衣服混在一起,分不清彼此。

    我抱起她,不顾众人的阻拦,将她抱回了香山,她说过,那是她过得最开心的地方,她说如果有一天她死了,她要葬在那里,葬在满树的梨花下,化作一缕香魂。

    我满足了她的愿望。

    “我就要你永远都记得我”,她赢了,我的确无法忘记那一地的红。

    成泥做土香如故,却为谁?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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