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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请客的准备

    朝阳周五下班时候接到亭亭电话。电话里亭亭声音朝气蓬勃,带着一点点忐忑,“朝阳,你有没有特别喜欢吃的菜色?”

    朝阳听了,调侃地问:“我喜欢吃什么,你请我吃什么?如果我喜欢吃辣呢?”

    朝阳知道亭亭能吃点小辣,重辣就无能了。常常会有辣到不行的表情被镜头捕捉到。

    亭亭在那边闷了一秒钟,“如果你喜欢吃辣,我知道好几家有名的川湘黔菜馆。”

    朝阳在这边哈哈笑,“我不挑食,只要不是请我吃三叫这种很另类的菜色,我都没问题。”

    “什么是三叫?”亭亭在那头好奇地问,她做节目这么久,都还没有听说过有这道菜。

    “你还是不要知道比较好,比较恐怖。”朝阳一边收拾了办公桌上的私人物件,一边夹着电话拎起包走出办公室。他没想到亭亭竟然不知道这道菜。

    “为什么?我胆子很大的,昆虫餐我都吃过。”亭亭笑嘻嘻,“我不怕的。”

    “……”朝阳默了一下,这姑娘,为了工作连昆虫餐都吃,“其实是一道粤地的菜,将刚出生的小老鼠放到滚烫的油里去炸,炸熟了之后吃。”

    那边亭亭也默了一下,然后很郁闷地问,“为什么要叫‘三叫’呢?”

    “因为小老鼠被筷子夹起来的时候,‘吱’地叫一声,扔到油锅里去的时候,再‘吱’地叫一声,最好咬到嘴里,皮酥肉嫩,在牙齿之间‘吱’地一声,所以被形象地叫做‘三叫’。”朝阳抿了抿嘴唇,他去粤地时候,曾经有客户带他去猎奇,他虽然不至于吓到魂飞魄散,也深刻见识到了粤人什么都敢吃的彪悍饮食习惯。

    那边亭亭“咦”地一声,“好恶心!好恶心!”

    然后电话断了线。

    朝阳简直可以想象她在电话那头跺脚,寒毛毕立的样子。

    数秒钟后,亭亭电话又拨过来,“对不起,刚才不小心把电话按了。那么明天晚上,地址是……”

    亭亭报上地址,朝阳重复一遍,表示已经记住了。

    “那——不见不散。”

    “不见不散。”

    朝阳收了线,思及刚才亭亭在电话那边狂叫“好恶心”的声音,哈哈笑起来,上电梯去车库。

    助理和秘书两人看着老板的背影,面面相觑,待朝阳进了电梯,彼此挑眉。

    “老板笑得好风-骚。”

    “莫不是春天来了?”

    “还是数九寒天好伐?”

    “内分泌失调?”

    两个男人忽然齐齐沉默,满头黑线,然后同时叹息,“男人得不到爱情的滋润,很容易变态啊。”

    “赶紧找个女朋友罢。”

    朝阳不晓得自己手下两员大将被他少见的笑声刺激了,吹着口哨驱车回家。

    回到家里,又给老父老母打电话,通知二老他周六不回家吃饭,让二老不用特地等他。

    章爸爸只来得及“哦”了一声,电话里已经传来章妈妈的声音。

    “朝阳你不回来吃饭啊?有约会?”

    朝阳估计老娘又在分机上监听,也不拆穿母亲,“不算约会,只是朋友请吃饭。”

    “什么朋友?男的还是女的?多大年纪?做什么工作?哪里人士?”章妈妈跟审问特.务似的?

    “你管那么多做什么?多跟朋友走动是应该的。”章爸爸十分淡定地阻止老妻追问儿子朋友的祖宗十八代。

    “去,你懂什么?!”章妈妈淬老伴一声,重新掌握话语权,“儿子啊,有谈得来的女朋友么就带回来,妈妈爸爸没有别的要求,人品好就可以了。”

    “舅舅,还要会给我买巧克力!”一边小外甥女的声音很响亮地传来。

    朝阳笑起来,他一个人的电话,三个人监听,结棍的。

    周六亭亭起了个绝早,捏着昨晚拟的菜单,到附近大型超市的生鲜区域去买做菜需要的材料。

    做节目的时候,亭亭采访过精彩买菜的老法师,约略知道禽肉海鲜应该挑什么样的比较新鲜,至于蔬菜,亭亭只捡那些叫得上名字,自己也吃过的买。

    超市里有金发碧眼老外,看见亭亭,笑着过来打招呼,“你是那个电视里的小亭?”

    亭亭点点头,老外便笑得愈发灿烂,“你们的节目我每一期都看,学会不少中国菜。怎么说来的?受益匪浅。”

    亭亭听得此言,心里很高兴,连外国朋友都喜欢他们的节目,再苦再累都值得。

    回到家里,亭亭把买回来的材料分门别类,该进冰箱的进冰箱,该洗该切都都放在料理台上。

    亭亭主持了两年有余的美食节目,采访过不少名家高手,理论知识丰富,实践经验稀缺。

    看着买回来的三文鱼,亭亭扎着手,无力感油然而生。

    想得是很美好滴,可是实际cāo作起来,是有难度滴。

    连忙打电话回家,接电话的是难得在家休息的赵妈妈严爱华。

    “妈妈,阿姨在不在?”亭亭火急火燎地问。

    “阿姨买菜去了,你有什么事?”严爱华招手示意正因为戒严而百爪挠心的赵敬国一起听电话。

    “妈——我买了三文鱼,要怎么样才能把它片得像寿司店里一样薄?”

    问题一出,严爱华愣了。她从小就没做过家务,当文艺兵的时候,也只学会了洗衣服叠被子这些最基本的,从来就没有进过一次厨房。结婚以后,阿姨就已经在他们家了,更不用她洗手做羹汤。对她来说,厨房简直似外太空般陌生。

    赵敬国叹息一声,把电话从妻子手里拿过来,女儿也是急病乱投医,完全忘记她们两母女都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人物呵。

    “亭亭,三文鱼不同的部位,在寿司店里是切成不同厚薄的。你买的是什么部位?”

    呃?亭亭愣住了,去看三文鱼的外包装,只写了三文鱼,没有写是什么部位。

    “爸,上面没写。”

    赵敬国汗笑,“那就别管它,你用手掌压着它,然后刀刃与砧板成三十度角,斜着片下去。”

    亭亭理解不能。

    “爸,刀刃与砧板成三十度角是乜?”

    亭亭爸爸不淡定鸟,“女儿啊,你做美食节目主持人,总看过厨师片鱼的罢?”

    “可是爸爸,很多厨师都说这是保密的绝技,不允许拍摄的。”亭亭悲催地发现,看起来很简单的动作,到她这里,完全没有cāo作的可行性。

    “你怎么想着要片鱼了?”赵爸爸奇怪地问。

    “那个——嘿嘿——我说了要请朝阳吃饭,谢谢他两次相助。我觉得在外面请他吃饭没诚意,所以——嘿嘿嘿……”亭亭在电话里傻笑。

    赵爸爸无语了。

    赵妈妈把电话接过去,“什么时候请小章吃饭?”

    严爱华从文工团回来,阿姨就把事情原原本本地转述给她听过了,她对这个未曾谋面的章朝阳有些好奇,也颇有些好感。

    “晚上。”

    “那时间还来得及,等阿姨买完菜回来,我立刻和阿姨过去。”

    “我也去。”赵爸爸举手。

    “你去做什么?”赵妈妈瞪了一眼,“我好几天没看见女儿了,去和她说体己话,你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抽烟可以不可以?”赵爸爸趁机问。

    “看我的口形——”赵妈妈笑起来,“不-可-以!”

    亭亭在另一边噗哈哈笑,“妈,我等你。”

    赵妈妈和阿姨乘车赶到临江苑公寓的时候,亭亭的房间里正弥漫着一股清甜好闻的饭香。

    “什么米这么香?”阿姨笑着问穿着围裙跑来开门的亭亭。

    “东北极品稻花香,米店老板说这种米最香最好吃。”亭亭笑着接过妈妈和阿姨的包,放到沙发上去。

    “多少钱一斤?”阿姨跑进厨房,自动自发换上围裙,开始摘豆苗。

    “三块五角。”亭亭跟进厨房。

    “……”阿姨和赵妈妈对望一眼,这孩子挨宰了啊。“下次妈妈叫小周送米上来,从他们老家来的米,又香又好吃。”

    “哦。”亭亭对这些东西并不在行,她只管吃口好不好,从来不会货比三家。

    没一会,阿姨已经把一篮子豆苗都掐去老根,放在食品口袋里。

    “晚上炒以前在水里浸泡十到二十分钟,免得上面有农药残留。”阿姨叮嘱亭亭。

    亭亭点头,这个她是知道的。

    “喏,片鱼么要这样片的。”阿姨又取过砧板和两个小人logo的女式用刀,“呐——手指并排压在鱼肉上,要用一点力,然后刀刃斜着下去,和砧板成三十度角——到这边来看……”

    阿姨努嘴示意亭亭到她左手边去看。“看清楚了没有?”

    “大概看清楚了。”

    阿姨把位置让出来给亭亭,刀柄也交到亭亭手里,“你试试看。”

    亭亭接过刀去,学着阿姨的样子,颤颤巍巍地斜着刀去片鱼,“阿姨~~~会不会把手上的肉一起片掉?”

    阿姨很想笑,又怕伤了亭亭的自尊心,“慢点来,不会的。”

    严爱华摇头,“你请小章到外面吃好了,费这么多周章做什么。”

    “朝阳烧菜很好吃的,不比外面的大师傅差。我请他出去吃,多没诚意?”亭亭说不出具体的原因,只觉得虽然自己手艺一般,可胜在够诚心,“我自己烧的,心意更胜一筹。”

    看着女儿认真垂头,几乎要贴到砧板上去片鱼的样子,严爱华忽然想起自己年轻时候,和丈夫赵敬国,一个在南空后勤处,一个在部队文工团,虽然有电话,可是却宁可书信往来。等待对方的来信的时间,虽然煎熬,可是当收到对方的信的时候,那种甜蜜喜悦,却是任何语言也无法形容的。

    再看女儿此时的表情,虽然她绝对有能力请姓章的男孩子在本埠最豪华的餐厅吃饭,可是却坚持要自己亲自下厨,只为了让对方感受到她的心意——

    严爱华的心里,涌上一股淡淡的酸楚,女儿长大了啊,已经不自觉地,到了要将一片赤诚心意,努力传递给另一个人的年纪了呵。

    严爱华叫阿姨,“素惠,厨房交给亭亭罢,她搞不定了,你再进去指导她一下。”

    阿姨看看亭亭,又看看严爱华,点了点头。

    这两个从亭亭出生开始,就一直爱护宠溺亭亭的女人,倏忽明白,小鸟已经长大,要飞离妈妈的时间,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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