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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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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不记得如何沉睡,但知道醒来的原因。

    打斗声自帐外传来的同时,陌齐掀帐入内,“主子,有人围攻,看不出来历,不像是劫财,像是找人,目标十分明显而且确定找的就是我们。”手飞快将帐袍一片片解开布扣掀起系上,不似危难临头,反而像每日清晨唤醒主子的总管一般所为,“已经发了响炮通知护卫,估计一个时辰后会有支援。”

    李子祁根本没入睡的清醒无比的走到帐子一侧,抽出挂在支撑大帐柱子上一柄让人以为是装饰的剑,“我们的人能撑多久?”

    慕容行天坐直身子,看着陌齐快速熄了香炉,收拾好茶几上的杯盏,外加折好朝霞无天起身时,滑落的毛毯与紫貂厚披,“半个时辰不到吧,对方至少有五十个人,我们只有十五个,包括完全不会武的侍女两名。”

    弯身捡起纸扇,朝霞无天没有刚睡醒的任何混沌,伸手接过茶润了口才问出让慕容行天费解的问题:“多久?”

    李子祁回答:“不到两刻钟。”英俊的面容上满是不悦的神色。

    展出精美笑颜,“才睡了两刻钟不到啊。”朝霞无天执扇走到帐边,伸手去接仍然纷飞的雪花,“雪小了,我睡过了最美的时刻。”回身对上慕容行天好奇的浅笑,“你不怕?”她畏惧大自然的浑然,却不害怕人为的危险,真奇特。

    她淡然一笑,摇头,“没有害怕的感觉。”

    “害怕的感觉。”轻声重复一遍,朝霞无天低笑,“女人都这么相信感觉么?”收回手,笑眼精致好看,“你跟着陌齐,他会保护好你。”

    下榻,她点头,“多谢。”

    忽然的一个人冲入帐内,黑衣蒙面,手执利刃,率先向最近帐门的李子祁攻去。

    李子祁目光未偏,抬手剑身一扬,剑光飞闪之间,鲜血溅洒,刺客连声都没来得及吭,直接死人。

    “啧啧。”帐前背对着飞雪的朝霞无天摇头,“至少留个活口问出指示者好要赔偿啊。否则空帐一笔,要我怎么回去交代?”

    一侧身至慕容行天前的陌齐惨白了脸,瞪着被血迹顺利毁掉的上好羊毛地毯和内帐精锈百花的绸缎料子,半晌也吐不出个字。

    李子祁扬了扬眉毛,身子一侧,让下一个闯入者直接奔向朝霞无天,“诺,活口。”

    “我开玩笑的啦。”朝霞无天笑着闪身躲避。

    刺客被陌齐空手解决,无血迹玷污名贵家具的一脚被踹飞下五步外的悬崖,陌齐干笑收手,冷静伸手指向帐外:“出去打。”

    还未待朝霞无天抗议,十数名黑衣刺客划破华丽的大帐,同时飞跃入帐内。

    陌齐要晕倒了,耗资上千两银子的纯手工帐面啊,那些绣得栩栩如生的百鸟走兽图,都是用金丝银线外镶嵌着珍珠宝石而成,就这么被轻易的毁了……

    慕容行天忙扶住身形摇摇欲坠的的陌齐,“陌管事,没事吧。”千万别在这个时候晕倒啊。

    李子祁在帐内大开杀戒,以一人之力阻挡越来越多的闯入者。

    朝霞无天在帐子中央灵巧的左闪右躲,根本让人碰不到他的衣角。

    血的四处飞洒,名贵的桌子椅子被踹飞掀翻,昂贵的上好瓷器摆设被毁坏,陌齐颤抖的瞪着这一切,终于大吼一声,赤手空拳的揪住跌到脚边的刺客就悬崖方向扔去。

    是因为愤怒而力大无穷,还是这位陌管事本身的身藏不露?慕容行天目瞪口呆的看着陌齐一连丢了四五个人下山崖,再望向轻盈飞舞的朝霞无天,和那方撕杀中的李子祁,更加确定了珍珠兰产怪胎的事实。

    身后的悬崖边忽然传来一声低叫:“二少爷。”

    闻声回头,慕容行天惊讶的睁大美眸,“莫磊?”他怎么在这里?如果他在这里,那封翔也来了?喜悦的刚要四处张望,莫磊的呻吟再次扯住她注意力。

    “你没事吧?”她拎起拽地长袍,慢慢走入及膝的雪中,向坐在悬崖边的莫磊走去。

    “我伤了腿。”他呻吟,扶着脚踝,满脸痛苦,“二少爷请帮我一把。”

    她伸出手向他。

    破空的怒吼似惊雷,“行天!”

    是封翔!她反射性的回头,看到封翔挥开破碎的大帐奔入,冷峻的面孔是狂怒的。她好好的,他怒什么?尚未将问题传入脑中,后袍被从后的力量用力一扯,她顿时失去平衡,踉跄的向后跌去。

    莫磊狰狞的狂叫:“去死吧,慕容行天!”

    眨了眨眼,她张手,什么也没捉住的看到封翔的怒转为恐惧的咆哮:“不——”然后纷飞的大雪猛然向她扑来,世界飞速的朝她前方略去,快得来不及让她呼吸的事实告之:她坠崖了。

    “不——”封翔扑向悬崖,想都没想的要跟着跃下无底深渊,却被人死死从后抱住。“放开我!”他挣扎、怒吼、胡乱攻击身后的人,惊人的力道却一直牢牢固定着他,让他无法挣脱。

    “见鬼了。”轻轻一声低咒自封翔头了与我们的合作么?”她猜测,“所以你才从西域赶回来后再上京来找我?”否则应该是她回到恒翔再数日,他才会抵达子午城。

    “不,是莫磊在你们上京后,飞鸽传书通知的我。”他沉声道,身体蓦然绷紧于想起莫磊陷害她坠崖。“我该亲手杀了他,他竟然想杀你!”后来才发觉,莫磊的命是被跃崖前,朝霞无天给取走的。实在不是很甘心又欠了那个小白脸的又一笔帐。

    “我不明白。”她想不通,“莫磊没有理由杀我。”

    “他认为你背叛了我。”他冷笑一声,“书信中,他说他会替我铲除你,所以我才拼命的赶回来,一是怕你听从朝霞无天去做傻事,二是要阻止莫磊。”

    傻事么?她轻笑,用脸颊去蹭他胡茬扎扎的下巴,“不是傻事,朝霞无天救了我的命。”不光是她的性命,他还给予了她与封翔在一起的机会。

    冷哼,他显然不悦于这个事实。

    忍笑提醒,“我们欠了他好大的人情。”她不指望他的为人处世能好到哪儿去,但至少不要把恩人踢出门就成。

    他更加不爽了,冷道:“我知道。”抱紧她,他沉声警告,“就算你的命是他救的,以后要是你再一醒来第一个提到的人是他,我绝对不会让他好过!”朝霞无天这个四个字无论如何也不是他最希望从她口中听到的。

    惊讶的笑了,她抿着樱唇,笑得好甜,“我爱你。”

    他接受安抚,薄唇弯出个浅笑,“我也爱你。”

    沉寂了一会儿,她发问:“我不明白,莫磊是从哪里找来这么多杀手的?”

    他正思考着同样的问题,答案十分简单:“我不知道。”

    “你问了莫淼么?”

    “她听了莫磊给我的书信,看样子不像知情的样子。”

    垂下头,她玩着他腰带上系着的那个小巧的铜色钥匙,忽然笑起来,“你就这么任它露在衣外?”翻看上边小小的“慕容”两个字,她笑着考虑要不要告诉他这个钥匙真正的用途。

    他低头看,不理解她的意思,“不怕我会弄丢它?”

    仰头,她吻住他,没有回答。

    将所有的一切抛至脑后,他翻个身,让她躺在身下,用吻点燃她与他的热情,任何烦人事宜,请稍后再说。

    他们在封翔父母及弟弟忌日的那一天回到了他的故乡。

    整个村庄没有人烟,荒芜的痕迹看起来不像是近两个月发生的事情。

    默默自车窗外看着荒废的村子,直至马车停住,封翔掀开车帘抱她下车,她才轻轻问:“这里发生了什么?”怎么会这样?他的复仇怎么办?

    “嘘。”他轻柔的吻一下她的额,“不重要了,就算他们仍生活在这里,也都对我不再重要,我有了你,足够了。”

    她不敢相信他所说,捂住唇,她笑,却发现眼前朦胧一片。

    抹掉她的泪,他感觉从未有过的轻松。一直压在肩头的仇恨因为她的爱而解开,他笑得满足充满感激。

    牵着她的小手,他来到一个简陋的坟堆前,“这里葬着我爹娘和我弟弟的衣物。”跪下身,他拨开坟头木牌上覆盖的雪,“那时我不识字,连他们的名字都没法刻上。”

    她跪在他身边,偎依住他,“爹娘会高兴见到我这个媳妇吗?弟弟会喜欢我吗?”

    偏头看她,黑眸中满满的温柔,“会,因为我爱你。”

    她笑,笑得好甜蜜,“你给了我个家,翔。你是我的家。”有他的地方就有她,从此她不会再孤单。

    他柔和了黑眸,“你可知你给了我什么,行天?”面对着她的笑容,他缓慢道:“你给了我个奇迹。”

    三日后,他们成亲。

    宾客只有四个,恭家双生子以及朝霞无天和李子祁。

    瞪着朝霞无天灿烂精美的笑脸,恭家双生子明显极端头痛的甚至没有追究慕容行天的性别为何由男转女。

    李子祁除了刚出场时略点头表示招呼外,就保持沉默的端坐一边,根本不理任何人的依旧高傲又贵气。

    全场只有朝霞无天笑眯眯的看着他们的婚礼从头到尾。最后才突然开口,“我想起来了。”清朗低脆的嗓音悦耳的打断了新人即将步入洞房的最后步骤。

    封翔冷着俊脸,非常不乐意看到自己想赶人的借口被中断,他原本就想和慕容行天安安静静的成婚,根本没兴趣让任何人观礼和凑热闹的偷窥他美丽的新娘。

    装扮得格外娇艳动人的慕容行天暗暗握一下他的大手,提醒他千万别在他们大婚的日子做出驱逐宾客出门的举动,他们可是她唯一能想到的客人咧。

    李子祁挑了挑眉做为回应。

    恭家双生子也投来目光。

    压根不在意没人出声,朝霞无天舒服的斜依着躺椅,精致好看的笑眼盯着慕容行天,“你是杭州那个慕容吧?”

    她略惊讶的笑了,“我是。”他是怎么知道的?顺着他的目光看向封翔腰上系着的钥匙,忍不住低笑,“我还以为没人能认出来。”居然会有人知道这把钥匙的秘密。

    “如果不是刻着‘慕容’两个字,我还真想不起来。”朝霞无天笑呵呵的手摇着纸扇,偏头看到李子祁疑问的扬高眉,笑着解释,“那是打开寄存在逆府银楼宝箱的钥匙,刻上字,做为区分。”除此之外,实在普通得和其他钥匙毫无区别的不会让人想到与宝箱有关。

    宝箱?封翔皱上剑眉。

    “稍晚我给你答案。”她低道,属于私事范畴的没必要公众宣扬。

    朝霞无天笑得玩味,“你确定当装饰一辈子?如果需要,我可以帮你把那个破箱子拿来,省得会再有人莫名其妙的出来害我跳崖。”

    李子祁倏然拧眉。

    封翔同样凶狠的瞪向正用扇子掩着嘴笑的朝霞无天。

    慕容行天依然笑得好温柔,挨近封翔,她浅笑,“他会保护我。”这是他和她最初也是永远的约定。

    深的夜,寒气逼人的冷风在屋外盘旋。

    屋内燃烧的数个火盆直接人工隔离开寒冷的,给予舒适的暖意。

    宽大的床榻被厚重床帘围绕成独立的世界,欢爱的气息弥散着,围绕在激情过后的床第间,格外煽情。

    古铜色的大手缓慢的在光裸的娇嫩玉肤上来回移动,封翔合着双眼,脸上是男性的满足笑容。

    玉体整个伏趴在他巨大身躯上,慕容行天慵懒的在他健壮xiong口上画着圈圈,“莫淼走了?”

    这个时候提一个不相干的人?眼未睁,他沙哑回答:“走了。”莫淼请辞的理由是她兄长犯下的罪,他没留。

    抬眼瞄向他抛在床角的铜钥匙,她勾起唇角,“我家是杭州曾经的首富。”谁知道现在怎么样了。“我爹只有我这一个女儿,所有家产都寄存在逆府的银楼,钥匙是那一把。”

    他清晰了刚见面时她的被追杀,“莫磊找上的杀手是你家亲戚派来的?”

    “恩。”朝霞无天比他们都更早查清杀手的底细,“要不要把那些家产都取出来?”说起来,那柄钥匙若是被其他人认出来,封翔也会成为个标靶。

    “你说呢?”这是她的家事,她的过往,他让她做主。

    “我想请上杭州的官府去宝箱,把里面的钱财当众全部分给所有的穷困人家。”让她家的那些亲戚彻底死心,她没兴趣让他有任何受伤的机会。

    他低笑,“好。”抬起她的脸,印下一吻,“钱固然重要,可人更重要。”他花了几乎失去她的代价学到这一点,不会重蹈覆辙。

    她笑得好柔媚,不安分的用脚去磨蹭他粗壮的腿,“你现在是我的丈夫了。”

    黑眸变得深沉,他用手在她雪白的脊背上燃烧火焰,“你现在是我的妻子。”这个聪慧的小女人完全属于他的事实让他心满意足。

    她贴着他的唇轻喃,“你会为我做出一切么?”诱惑的。

    他低喘着挺直身子于她握住他最脆弱也最坚强的部位,“你要什么?”就算她要全天下,他也会为她得到。

    吻住他之前,她丢下一句话:“我要抄那算命的家。“

    啊?直到他的理智被□焚烧得一干二净,封翔也没明白慕容行天要的是什么。

    但管他的,她爱他,就已经足够了,不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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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10.22/4:36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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