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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夜忽然惊醒,睁眼后却不记得梦到了什么,总之心里空落落的,努力再睡却是怎么也睡不着了,青树翻个身,怔怔地看着窗外黑漆漆的夜色。

    不知过了多久,背后的人似乎醒了,大概有些口渴吧,起身倒了杯水喝下,他不知道她已经醒来很久了,仍旧轻手轻脚地上床,把被子往她光裸的肩上拖拖,又捞到自己怀里,脸在她颈肩处蹭了两下,贴着重新睡下。

    耳窝热热的,都是他吐纳间的气息,这个人睡觉的习惯还是不错的,,中国一大传统就是yin天打孩子,可青树舍不得,要不,就虐一虐男猪吧

    天气的确yin了很多天了,青树拿了把伞出门,宁远澜今年九月份被送到了附近的幼儿园,小姑娘和其它小朋友一样,娇气得很,初初入学都像被送进屠宰场的小猪崽一样嗷嗷尖叫,青树没办法,头一个星期就陪在园内,寸步不离女儿目光所及之处,起初也有几个学生的家长伴着,人家待孩子习惯了新环境就放心离开,偏偏宁家小千金和别人不一样,一刻不见妈妈身影就哭得上气不接下气,青树好说歹说天上地下的道理都讲了个遍,没用。

    宁连城说得轻巧,叫她狠狠心,送她进园后转身就走,也不想想自己第一天和她一起把女儿送过去的时候见女孩哭得跟小花猫似的就马上心软要带女儿回家的事了。

    最近还好一点,青树能在女儿玩得想不起来妈妈的时候回家了,只是在放学的时间再去接她的时候,女儿依然哭得像被后妈虐待过似的。想起那个小哭气包,不由得叹了口气,暗道自己是否过于溺爱了,孩子的教育问题可大可小,她好像真的不在行。

    也不能指望他的,都是说起来一套做起来又一套。宠得比她还凶,看她有时教育女儿还会嫌弃自己方法不得当,不够“民主、人道、开化”,没错,这都是他的原话,看她气不打一处来的时候又抱着女儿过来做和事佬。

    秋风渐浓了,天空并未落雨,只偶尔有早前积在两旁行道树的宽大树叶上的水滴被风吹下来,一滴一滴不时洒在青树身上,脸上,并不觉得烦恼,身边时有行人经过,青树此时心无杂物,行走时甚至能闻见那些开始泛黄的树叶的潮湿的清香,这一段路不算远也不算近,青树听见身后似乎有车门开合的声音,但并未回头,继续往前走着,渐渐觉得那步伐的节奏和落地的重量异常熟悉,转过头。

    no,亲们要失望了,来的并不是纪远东,还是讨人嫌的宁老大。

    青树歪头看着讨人嫌的丈夫,轻咦了一声。

    宁连城伸手拿过她手里的伞,解释,“今天下班得早……我远远看着像你,估计是来接澜澜了,和你一起去吧。”

    青树嗯一声,手搭在他臂上,两人一起去接女儿回家。

    其实他在她后面跟了很久,看她沉静地走在他的前面,他想早点下车却被一些莫名的心绪阻止了,似乎是怕打扰了她似乎自成一局的世界,又希望她能感应到他的视线,自己回过头,能看到他,就这么犹犹豫豫地跟着,她却一直前行,如入无人之境。

    他想,他不能等到她回头,他想现在就出现在她眼前,她既然感觉不到他,那么,他过来。

    两人踏进秋风。

    宁远澜见今天爸爸妈妈都来接自己了,非常高兴,声音清脆地和老师以及新交的几位亲密的小朋友道别,一手牵着一个蹦蹦跳跳地拖着大人往前走,小孩子跳脱无形,青树担心她不小心磕着拌着,轻斥着提醒。

    小盆友突然挣脱了父母的手往前一路小跑,在马路边的一棵小树下停下来,看父母渐近,走到身前的时候用脚踹了把小树,力道微弱,却也震下了树叶上将滴未滴的数点雨水,洒了青树和宁连城一脸清凉,有心要斥她,却看女儿眯着晶晶亮的眼睛,说,“妈妈,这个可好玩了,幼儿园里也有。”

    宁连城一把抱起女儿,亲着她的小脸蛋,“捣蛋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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