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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三章 避孕套

    刚少终于和钱小红分手了,分手的原因是一个避孕套,其实那个避孕套是我放进刚少的棉大衣里面的,我说要穿刚少的棉大衣回家拿点儿东西,我回家里拿了几双摊位上断了货的鞋子,然后又回到了丰华商场,在这其间,我就把那个没有用掉的避孕套放进了他的棉大衣口袋。第二天早上的时候,刚少灰头土脸的来到了商场。

    “你他妈怎么把那玩意儿放我口袋里了?”

    刚少看到我就开骂,和我意料中的一样。

    “什么玩意儿?”

    我假装不知道。

    “套子呗,你他妈把套子放我大衣口袋里了,昨天钱小红坐我自行车的时候刚把手伸进我口袋里就掏出来了,我死皮赖脸的在她家门口跟她解释到晚上十点,她也不听,一直关着灯在屋子里哭,我早上去等她,她妈说她不在这儿干了。”

    钱小红是给化妆品摊位上的老板打工的,事实上我知道她每天都习惯把手插进刚少棉大衣的口袋里。

    “我操,我忘了,我说放哪儿了呢,那天的套子没用了,我就放进我裤子口袋里了,昨天打车回家掏钱的时候,就掏出来了,可能顺手就把它放进大衣口袋里了,对了,你大衣口袋里是不是还多了五十多块钱?”

    钱当然也是我故意放在里面的。

    “是啊。”

    刚少老老实实的把钱掏出来交给了我。

    “这事儿都怪我,我这猪脑袋,没想到给你捅了这么大一个蒌子。”

    我轻轻的拍打自己的嘴巴。

    “你他妈真不是人,你可把我害惨了,这下我和钱小红算是彻底的完了。”

    刚少灰心丧气的坐在了摊位里。

    “完了就完了呗,大男人还愁找不到老婆?大街上女人多得是,等咱们兄弟有钱了,随便你挑。对了,我准备研究研究做皮装,产销一条龙。”

    我搂住了刚少的肩膀。

    “做什么皮装啊?”

    刚少看起来没多大感觉,还沉溺在他痛失初恋的伤感中。

    “我打听了一下,皮子的成本很低,以前在咱们纺织厂的下岗职工有一大部分会做成衣,我只要花高薪聘请一个以前专门做过皮装的老师傅,然后又让他培训一批会做成衣的工人,做出成品皮装来卖,一本万利,虽然咱们这儿现在皮装还不够火,但我听说外地都已经火遍了,我们生产出来加一倍以上的价格往外卖,一千五的成本就可以搏三千。”

    我一点一点的解释给刚少听。

    “听你这么说,皮装肯定挺贵啊,又要开制造工厂,又要租门面销售,搞不好还要经营品牌,办实体公司,哇,那得多少钱啊?”

    刚少暗算了一下,惊讶的说。

    “我算了一下,初步的启动资金有五十万就够了,如果按我的预计销售,两个冬天下来,不止能返回本金,还至少会赢利五十万。”

    我踌躇满志的说。

    “你他妈吃大便吃傻了吧?五十万,现在咱们全部家当加起来也就只有四万多块钱,连个零头都不够。”

    刚少跳了起来。

    “事在人为,事在人为。”

    我安慰着刚少,也安慰着自己。

    陈淑兰又来了,自从邻市建立了机场,她差不多每两个月都要回来一次,这半年里已经来这间她曾经叛离的小房间三次了,我和孟庆国照旧没有理她,就连贝贝看到她来也懒洋洋的横在炕上不出声儿,我怀疑孟庆国是不是拿这狗东西当京吧儿养呢。

    陈淑兰其实每次回本城都不止是为了看我,她还有一个哥哥和一个妹妹在本城没离开,她回来得这么频繁,我怀疑她是不是和那位煤黑子的婚姻出了问题。这次陈淑兰来又带来了一堆东西,全都是给我的,有纯棉的内衣,有真皮的鞋子,居然还有一件皮夹克。

    “星,妈知道妈当年对不起你,可你也不能这么对妈啊,你小的时候,妈妈是多疼你啊?你每次有病,妈上火难受,满嘴起大泡。”

    陈淑兰的话让我想起了医院里的来苏药水味儿。

    “你把东西拎回去吧,我不需要。”

    我继续规整我的书。

    “那你告诉我,你想要什么,只要妈有能力给你的,妈都会给你。”

    陈淑兰的声音在颤抖,又是这些曾经上演过的对白。

    “我需要五十万。”

    我没好气的说。

    “好,五十万就五十万,妈给你弄,你等着。”

    陈淑兰想了好久,最后终于咬了咬牙说,接着就转身走出了我和孟庆国的家。

    陈淑兰走了好久,孟庆国还在打量我,好像我这个他养了十九年的儿子他到第一天才认识一样,孟庆国来回的在我面前踱步,贝贝的脑袋趺着他的脚步来回的转动。

    “你绕来绕去干什么啊?没事儿就睡觉吧。”

    我的心里很乱,陈淑兰真的好像能拿出我所需要的五十万。

    “你这孩子可真是能狮子大张口啊,你胃口不小啊,一下子就让她拿五十万,五十万,我的天啊,那是多厚的一摞子钱啊?”

    孟庆国抽了一口冷气说。

    “没多厚,这五十万也只能够我做一个小生意。”

    我摇了摇头。

    “她给你五十万你就认下她了?她给你五十万你就能把我扔下跟她走?她给你五十万你就把你以前所说的话全都忘了?”

    孟庆国站在我面前,目光是少有的犀利。

    “爸,如果她真给我五十万,我想我会考虑认下她的,但我不会扔下你,我需要成功,我需要改变咱们两个的生活,是咱们两个的生活,我没想过要跟她走,我想靠自己,但我现在没多大能力,我只有先拥有了这五十万,才会变得有能力,爸,你相信我。”

    我认真的对孟庆国说。

    “你终于肯叫我‘爸’了。”

    孟庆国频频点头,事实上,自从他在我十二岁那年喝醉酒打了我一顿后,我就再也没有叫过他一声“爸”。

    “是的,爸,你放心,我不会离开你的,我得养你,我得让你以后的日子不受苦,我得让你住上宽敞明亮的楼房。”

    我凝视着孟庆国的眼睛,没有任何的回避。

    “好,随便你吧,你长大了,现在我打也打不动你,说也说不听你,你爱咋折腾就咋折腾吧,大不了咱爷俩儿再过回原来的苦日子,这个社会,饿不死人。”

    孟庆国的声音有些哽咽。

    “爸,这个社会饿不死人,但这个社会能穷死人,现在的人都是极度的仇穷,有的人宁愿去给富人倒马桶,也不帮穷人挪块砖,同等的利益条件下,人们都会把选择投向富人。”

    我苦笑了一下说。

    “也许你说的对。”

    孟庆国点头,灯光下,我看到他的头发白了许多。

    那天晚上的孟庆国虽然是背对着我睡觉,但在他偶然的一个翻身时,我还是借着窗外的月光看到了他的脸上老泪纵横,我知道他不会明白我的心理转变,我也不需要他明白,我只想能生活得更好,让我自己,让他,让这个家过得更好。

    快到凌晨了,身边的孟庆国已经鼾声雷动,可我还是没能睡着,我想到了陈淑兰,那个在我六岁那年就弃我而去的女人,我恨她,但她却是我的母亲,她是可能带给我五十万启动资金的母亲,如果她真的把五十万摆放到我的面前,我该怎么面对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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