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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屋内门铃声大作,但安若慈却恍若未闻。

    因为,此时此刻她谁也不想见,她不想让任何人看到她如此憔悴的模样……

    一个月过去了,司马长风再也没有出现过,就像这世上从来没有他这个人一样!

    他的广播、停了;人、消失了;所有与他有关的人、事、物,也似乎在同一时刻彻底地由世上消失……

    走了最好!

    再也不来打扰她最好!

    再也不来伤害她最好!

    这样,就再也不会有人让她失控、让她痛苦、让她伤心……

    可真是这样吗?

    安若慈从来没有想过,少了司马长风的日子竟会如此难熬。

    她吃不下、睡不着,每日每日脑际都萦绕着他的身影,那种炙人的思念几乎磨蚀掉她的所有意志,除了用工作麻醉自己,她再也不知道如何排解掉不断流逝的分分秒秒……

    明明知道不该想他的,可她就是忍不住!

    想着他那天为何那样失控,想着他那天为何会在她道出“未婚夫”三个字时那样愤怒,想着他为何会变得那样憔悴……

    是否,她想错了什么?

    是否,她不该在那种情况之下,有口无心地将那个只是他哥哥的老友、只是跟她学习国语的外国友人,说成是她的未婚夫?

    是否,她该先弄清楚司马长风心中究竟如何看待她,而不是一味地相信一个陌生女子突如其来的言论?

    而如今,这些问题全纠缠在她的脑际、她的心间,令她一刻不得安宁……

    这个夜里,安若慈就如同过往的几日,坐在床上,着。

    “泡面?好吧!泡面就泡面,有东西吃我就满足啦!”张蓦然毫不在意地说着,然后卷起袖子,如同在自己家一般自在。

    忙了半晌后,安若慈与张蓦然一起挤在一张床上,盖着同一床棉被,各自吃着自己的泡面,然后聊着彼此的近况。

    十多年的分离,让她们的话题几乎没有结束的时候,就在安若慈的情绪终于不再那样压抑之时,她的心却因为张蓦然的一句话而几乎停止了跳动!

    “你还有没有跟你学弟联络啊?”张蓦然看似随口说说似地问着。

    “我……”身子蓦地一僵,安若慈拿着筷子的手僵硬地停在半空中,“没有。”

    “为什么不联络啊?”张蓦然抬起头理所当然地说着,“我们这么多人里,也就你们两个住得最近、又都是自己一个人在台北,互相照应是理所当然的嘛!”

    “我……”不知该怎么解释这段期间发生的一切,安若慈最后只能选择沉默。

    “怎么,闹别扭了?”将手中的碗筷放下,张蓦然温柔地拍拍安若慈的肩膀。

    “没有。”安若慈停顿了许久后,轻轻摇了摇头。

    是啊!她能闹什么别扭?又有什么资格好跟他闹别扭?

    “还说没有?”轻叹了一口气,张蓦然满足地钻进被窝里若有所指地说:“小慈,其实长风人满好的。”

    “他……”想到司马长风前阵子才对自己的“过激”举动,安若慈再也忍不住地低下头轻喊,“他根本是大老粗一个!”

    “大老粗?”听到安若慈对司马长风的评价,张蓦然突然哈哈大笑了起来。“我看除了你,也不会有人这么说他了。”

    “什么意思?”安若慈愣了愣,也放下手中的碗筷望向张蓦然。

    “其实,长风以前在学校就是以热心、会照顾人出名的,不管什么人,只要有事找上他,他没有不帮的,而且一定帮得稳稳妥妥,绝不会半途而废!”张蓦然含笑回答。

    “那又怎样?”安若慈有些僵硬地问。

    他热不热心、会不会照顾人关她什么事?

    他们也只是学姊弟的关系而已,她根本不需要了解这么多有关他的事……

    “你知不知道他跟我们宿舍阿姨熟到阿姨差点认他当干儿子了?”望着安若慈眼底的凄然,张蓦然坐起身,张大眼睛笑道。

    “什么?”安若慈又是一愣。

    她虽知道宿舍阿姨确实对司马长风比较“礼遇”,有时下雨天、大热天的还会让他进门房里坐着等,可她还真不知道那个“冷面”阿姨居然会对他青睐有加!

    “不知道吧?”张蓦然呵呵笑了起来,“当初他为了找你,所以必须经常到女生宿舍站岗,又为了让宿舍阿姨不拿扫帚赶他,顺便让阿姨多照顾你一点,所以没事就给阿姨送这送那、服务这服务那的,也因此站出这个成果。”

    “他跟谁都熟……”安若慈撇过眼淡淡说着。

    从以前到现在,只要他待过的地方,每个人都认识他、喜欢他……

    而她呢?若不是因为他的缘故,那些人根本不会跟她打招呼,也不会与她交谈。

    她太明白了,在大多数人的眼中,她只是一个古板、正经八百、无聊的书呆子罢了,根本不像他那样善于交际、善于哄人开心……

    “那你一定也不知道,他大学时其实没有真正交过女朋友,那些自称是他女朋友的人,全部都是一厢情愿,”望着安若慈柔美又充满女人味的侧脸,张蓦然继续说着,“特别是一个叫花花的女生跟一个叫李心彤的学妹。”

    “这又不关我的事。”心中一凛,安若慈依然闷声说着,但脑中却开始急速思量着。

    因为她真的不知道司马长风竟在男女关系上如此小心翼翼!

    更不知道原来那个花花,以及那个自认为司马长风女朋友的李心彤,其实只是一厢情愿……

    “那你就更不知道,其实国贸系几回想让他转系过去,还愿意让他硕博连读,可无论怎么威胁利诱,他却都不动如山,死都要待在中文系里。”

    “那是他自己没有理想、没有抱负……”口中虽这么说着,安若慈的话音却愈来愈小,因为连她都不相信自己的话了!

    尽管张蓦然口中所说的“八卦”,她一点也没有听司马长风提及过,但如果事实真像张蓦然说的那样……

    那她认识的到底是谁?

    为什么在她眼前的司马长风,和在别人面前的有这样大的区隔?

    究竟是她太不了解他,还是他根本不想让她了解?

    “再给你一个爆炸性的消息吧!那就是……”望着安若慈若有所思的模样,张蓦然故意停顿了一下,直到发现身旁的女人其实一直竖着耳朵在听自己说话时,才一个字一个字地说:“其实他比我还大!”

    “什么?!”安若慈简直不敢相信。

    司马长风竟比张蓦然还大?可张蓦然比自己还要大上一岁,那司马长风岂不是……

    如果事实真是这样,他为什么十多年来天天以“学弟”自居,并且还理所当然地叫她“学姊”?

    “哈哈!你发傻的样子还是跟以前一样可爱,也难怪当初校园里的男生一个个都为你疯狂!”偷亲了安若慈的脸颊一下,张蓦然俏皮地吐了吐舌头,“他是当完兵以后才来考大学的,并且在考大学前还在外头工作了几年,所以其实他的年纪比我们都大上许多!”

    难怪……

    突然之间,安若慈似乎明白了些什么。

    难怪当初司马长风硕士毕业的时候,就直接去第九号电台上班,她原以为他是有什么“隐疾”,不用去当兵,所以一直也不好意思问;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原来他早当过兵了!

    那他为什么从不告诉她?

    “那他……为什么从没有告诉过我?”望着张蓦然温柔的眼眸,安若慈喃喃道出心中的疑惑。

    “你不知道?”张蓦然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你真的不知道?”

    “我……”听着张蓦然的反问,安若慈一时竟不知如何回答才好。

    “还有,以他的经验、经历及才华,其实绝对可以从事比现在更理想的工作,你知道他为什么要一直窝在这小小的山里,当那个什么第九号电台的体育主评?”

    “我……”张蓦然一句句的质问,让安若慈什么也答不出,只能痛苦地抱住头。

    “傻丫头,”爱怜地叹了一口气,张蓦然轻拍着安若慈的头,“因为这里离你最近!在这里,他才可以就近照顾你!”

    “不是这样的!”虽然心中已隐隐约约明了了些什么,但安若慈依然不断摇着头,“我才不需要他的照顾,况且,明明都是他在麻烦我……”

    “小慈,这我可要说句公道话了!”板起脸,张蓦然像个大姊一样训斥着安若慈,“或许你觉得从以前开始,他就有事没事来找你,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他请你帮忙的哪件事,真的是他自己做不了的?”

    “这……”

    “借笔记?只要他开口,任何一个人都会心甘情愿借给他;缝扣子?只要他开口,有一卡车女生愿意帮他缝;说找不到伴丢人,所以老叫你去当他的舞伴?可傻子都知道想当他舞伴的女生都排到山下去了!”

    “这……”

    “还有,逢年过节、寒假暑假,当我们都回家了,而你自己一个人待在宿舍里的时候,为什么他总刚好不用回家,还老说自己饭做多了,非要拉着你一起吃?又是谁在写论文的时候,总是不好好睡觉,一个人在图书馆里坐到半夜三更,最后被号称‘失眠’的学弟送回宿舍的?又是谁……”

    张蓦然将往事一宗一宗罗列出来,而安若慈只能傻愣地听着,让往事一幕一幕涌上心头,让已往不愿去细思的事愈来愈明晰……

    是的!其实一直被照顾着的人是她!

    在她自以为“照顾”着司马长风时,其实被照顾的人根本就是她自己,只是她一直浑然不觉罢了!

    长久以来都是这样,在她觉得寂寞的时候,总有他在她的身旁;在她心里烦闷的时候,总有他逗她开心;在她高兴、悲伤的时候,总有他……

    只是她从不去深究、不去细思、不去问为什么,因为她觉得有他在身旁是那样天经地义的一件事!

    正由于她将这一切都视作理所当然,所以才会在他离去后,觉得心中的某个角落仿佛遗落了什么,才会如此痛苦、如此伤怀……

    原来,她早在不知不觉中习惯了他的存在,然后在不知不觉中爱上了他……

    所以,由别人口中得知自己在司马长风的心中只是那样的微不足道,并且也一直给他带来困扰时,她才会那么痛苦心伤,然后在自怜之下,让一切变得如此不可收拾,让他再也不愿望她一眼!

    老天!她竟是这样一个不懂关心他人、不懂别人好意、不懂感恩、不懂为别人付出的冷然女子!

    也难怪,这回他会如此冷绝地断然离去,再不留下任何只字词组……

    也难怪,这回他会对她如此不闻不问……

    “你说,究竟是谁在依赖谁?”望着安若慈眼底的恍然大悟,望着她眼底浮现出的那抹雾光,张蓦然的声音是那样温柔。

    “是我……”随着话落,一颗晶莹斗大的泪珠由安若慈的眼眶中悄悄滑落。

    是的,一直都是她在依赖着他,所以离不开对方的人也是她!

    其实司马长风早就成熟得足以展翅高飞了,只因为她不想孤单一个人,所以才会自己欺骗自己、催眠自己,认为是他不够成熟、不够自立,因此她才无法置他于不顾,才必须经常照看着他,然后为他做一些其实他根本不需要她为他做的事。

    原来,不是她不放心他,而是她早已习惯依赖他、离不开他了……

    可如今,一切都来不及了……

    “乖,不哭啊!”望着颤抖着肩膀、不断轻泣着的安若慈,张蓦然待她将埋藏在心里的情绪全发泄出来后才轻启红唇,眼底有抹满足的笑意,“看样子这回长风是把你吃干抹净了!”

    “蓦然!”好不容易止住泪水的安若慈,听到张蓦然如此直接的话语,小脸霎时全红了。“我……他……”

    “我说,他怎么会有这么大的胆子,敢丢下你一个人不闻不问,原来是已经得偿夙愿了!”望着安若慈脸颊上的红晕,张蓦然更是对自己的想法深信不疑。

    听着张蓦然更加“直白”却无误的话语,安若慈的眼圈又红了。

    “别急着哭啊!”张蓦然急急说着,“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这人开玩笑开惯了,就爱满口胡说八道!”

    “你说的没错……”安若慈低下头,嗫嗫嚅嚅地说:“他是……不理睬我了,而像我这样的人,也确实不值得他理睬。”

    “说什么傻话!”张蓦然轻斥,“每个人都知道他把你当宝!我刚刚的意思是,像他那种死心眼的人,就算是天塌下来,也一定会抢着帮你扛住,所以他这么做一定有他的道理!”

    “可他……确实不愿理我了。”安若慈将一切的来龙去脉轻轻道出,然后静静等待着张蓦然的响应。

    “你真是够傻的了,居然会为了那个八婆的话把自己弄成这副模样?”思考许久后,张蓦然突然开口,“但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你爱他吗?”

    “我……”没想到张蓦然竟会这样问自己,安若慈脸一红、头一低,但却没有任何迟疑地说:“我爱他。”

    是的,她爱他。

    就算她再傻、再笨拙、再迟顿,也知道这世上除了司马长风,再也没有别人更值得她去爱了……

    “那就告诉他!”张蓦然笑了,“就算多么善于等待的男人,也会有没自信的时刻,现在是时候让他知道,他的付出一点也没有白费,你全看在心里!”

    “可是他……”轻轻抬起眼眸,安若慈有些难受地说:“再也不愿跟我联络了。”

    “这就是你的不是了。”张蓦然哈哈大笑,“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那个什么第九号电台不是还在吗?他不来找你,你就主动去找他啊!我就不信你找上门后,他还舍得给你脸色看!”

    “是吗?”低喃了一声,安若慈抬起小脸,眼眸是那样晶亮,“我知道了。”

    与张蓦然一夜长谈之后,安若慈完全确定了自己的心——她爱司马长风!

    所以,她必须为自己做些什么,也为曾为她付出那么久的他做些什么!

    一个微风的午后,安若慈直接来到第九号电台,然后直奔台长办公室。

    “对不起,请问……”轻轻推开台长办公室的房门,安若慈有些忐忑地问着。

    “一分钟就好。”就见房内一个男人手中拿着话筒,在望见安若慈时愣了愣,然后淡淡说着,“请随便坐。”

    “谢谢。”安若慈点了点头,轻轻坐在办公室里的会客沙发上。

    “你好。”一分钟后,俊逸男子放下手中的话筒,站起身亲切地说道。

    “你好。”安若慈轻启红唇,但不知为何心中却有些踌躇,因为她实在不知该怎么说明自己的来意。

    她明白自己来得有些唐突,但她必须来。而她眼前的男人看来虽然面无表情,但由他的眼底,她看得出一抹温柔与鼓励。

    “我是司马长风的……学姊。”半晌后,安若慈终于勇敢地开了口,“请问他……离职了吗?”

    “应该没有。”听到安若慈的问话,台长很快地回答道,眼底有一抹笑意,“而且我相信他绝不会舍得离职的。”

    “嗯?”安若慈抬起头望着眼前似乎语带玄机的男人,“我知道……这段时间都是你在代理他的工作。”

    “是的。”

    “我知道我没有什么经验,”停顿了一秒钟之后,安若慈终于鼓起勇气直视着眼前的男人,“但我想……不知道在他……没有回来的这段时候,我能不能代他主持他的节目,直到他回来为止……”

    “可以。”

    “什么?”没有想到台长居然没有任何考虑便答应了自己的要求,安若慈诧异地抬起双眸。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你应该是安小姐,”台长淡淡说着,“并且是在第九号电台附近大学任教的教授。”

    “是的。”听着台长确切无误地讲出自己的身分,安若慈又诧异了。

    因为这名男子,不知为何,竟然有种能洞悉人心的能力……

    “就凭你的任教经验,你绝对能胜任这个工作。”台长依然平淡地说着,眼神中的那抹笑意更浓了。“并且,我相信,这世上再也没有人比你更适合来当这个节目的代理主持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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