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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手机的液晶屏幕在幽暗中发出了荧蓝色的光芒,悦耳的和弦玲声在凌晨一点也变得骇然。

    睡眼朦胧的夜樱摸到了床头柜上的手机按了通话键。“hello!”

    电话那头传出的讯息让人振奋,她立刻睡意全无的走下床。

    “你确定了吗,我不想有什么差错,”

    “好,我马上会去查,如果没有问题了另一半钱明天会打入你的帐户。谢谢!”

    挂上电话,她想了下,然后打开衣柜准备挑选件合适的衣服出门。德瑞克果然够周到,除了休闲装外连礼服也为她准备的一应俱全。

    随便挑了条黄绿相间的连身吊带裙,迅速的补了下妆,最后查看了下手枪里的子弹然后将它绑放在大腿内侧。

    clubtime是这座镇子里最大也是最有名的酒吧之一。它不像一些迪吧那么喧闹,通常是会员制的,除了装潢考究很有品位外,服务也是一流的,所以会聚集一些名流到此畅谈与休闲。

    卓冰然在靠角落的环形软沙发处看着钢琴边弹奏的人。那道背影很熟悉,所以他注意了很久,直到她微微侧脸他才看清竟然是她!?

    她怎么会来了?这个酒吧只接受会员入内,否则是不可能被服务生放行的。他的嘴角露出一丝玩味的笑,想看看她为什么会突然变成了这里的助唱。

    夜樱的手指间流淌出旋律优美的乐曲声,让聆听的人如痴如醉。那音符仿佛是最诱人的东西,温柔的敲打着听者的耳膜。

    她弹得从容,因为从进入组织后她必须多学习,除了格斗和枪法外还必须要学会能融入上流社会的一切所需的技艺。

    橘黄的灯光落在她欣长纤盈的身体上,勾勒着她娇美动人的脸旁,她似乎比那旋律更让人暇思。

    一曲终了,在得体的掌声中,突然一枚硬币准确无误的落进了钢琴上的空玻璃酒杯内。这是为客人塞小费而准备的。但是clubtime通常会花大价钱聘请演奏人员,收入相当可观。而且那些有身份和体面的人也不可能会做出往玻璃杯内塞十块二十快小费这种有失身份的事,所以大多时候那个玻璃杯也就成为了一种装饰、酒吧的一种文化体现。

    夜樱冷漠的瞥了眼硬币丢来的方向,她看清坐在豪华座位上的人时不免错愕。

    怎么会是他!?

    她站起身,将玻璃酒杯里的钱拿在手中径直朝他走去。

    走到他面前后夜樱把硬币抛还给他:“卓先生,我不是来卖艺的,所以还是收回你给的小费。”

    卓冰然淡淡的一笑,优雅的将手搭在沙发背上。

    “没想到可以在这里碰到你,怎么?你的护花使者没有和你一起来?”

    她不客气的坐下,妩媚的微笑,将线条优美的腿交叠在一起。

    “你是在审问我吗,卓先生。”

    “当然不,只是他们不会担心你这样一个东方美人一个人来酒吧完会有危险?”

    他说这话也是逗弄的成分高些,因为他看过她利落的身手,当然知道普通男人根本不是她的对手。

    夜樱挑眉,因为觉得他的话很无聊。有些时候尤其当他笑的时候,他和裴焱就会很相似。那狡黠的笑,诡谲的目光,优雅性感的外表,一切的一切都令她困惑。

    “你能告诉我你和裴焱是什么关系吗?”

    “哦,那小子啊……我和他是熟的不能再熟的朋友。”

    卓冰然饶有兴致的盯向她的目光:“你很想见他么?”

    她白皙的脸上有点羞怯的绯红。

    “不是。”

    “呵呵!那他一定会很伤心。裴焱可是时时刻刻的想着你呢。”他的笑容邪意更甚。

    夜樱瞅着他看似得意嘲弄的模样就气结。为什么这两个人总是像老狐狸一样让她琢磨不透。

    “那你劝他死了这个心吧,他很讨厌。”

    卓冰然心里觉得好笑极了。眼前的女孩目光里明明对裴胭有这特殊的爱意,但嘴上却说得那么绝情,看来他的那个自持甚高的弟弟要花大功夫才能让这个倔强的小女人敞开心扉了。这出戏还真的不错。

    他对不远处的服务生招了下手。“给这位小姐拿个酒杯。”

    夜樱满腹狐疑的望着他。他不会准备让自己陪他促膝长谈了吧!

    “我还有事,没时间和你……”

    “既然你等得人还没有来,不如就陪我聊聊天,消磨一下时间也好。”

    她拧紧了下眉,心里暗暗的揣测。看着一丝微笑掠过对方的唇间,神情中露出过分的精明。卓冰然似乎看出什么来了,还真是只狐狸。这样的男人确实要有敏锐的洞察力,既然他身为黑手党最大家族的次子,而且毫不逊色于德瑞克,那么也就是说他同样是下界普罗文家族教父的后选人。也不知道将来会发生什么,因为为了利益兄弟相残的事在黑手党家族里是相当普遍的。

    夜樱不再多说,反正有他在身边也可以做个掩护。刚才接到她的一个赏金猎人的电话,他也是昔日一同合作过的人。早在几个月前她就秘密请他帮忙查找当年杀害她全家的那六名凶手。风云会会长和上村正和都已经被杀死了,现在还剩下四个。

    她突然想到什么似得扫了一眼卓冰然。

    因为那个赏金猎人查到当年杀她全家的其中一个雇佣兵已经流窜到了西西里,并且还将在这家酒吧里执行一项暗杀任务。环顾四周,她不太认得这里有头有脸的人物,相反卓冰然算起来身份就十分的特殊了。他是葛里亚诺的次子,将来也有可能登上教父的位子。况且葛里亚诺病重命不久矣,如果他的子嗣都死于意外,那么他名下的财产就会名正言顺的被瓜分干净。

    “在想什么?”卓冰然问,因为看见她的表情有点yin沉。

    “不,没什么。”她笑笑。虽然黑手党内部的争斗与她无关,但是现在主人既然和葛里亚诺联盟,那么多少就和组织有关系了。毕竟普罗文家族的兴旺对自己的组织通领整个亚洲黑社会是很有好处的。

    高大英俊的服务生端着一个空酒杯上来,很有礼貌的弯腰把杯子放在夜樱面前。

    “小姐,您要的酒杯。”

    “谢谢。”夜樱低头,她看见了那服务生递来酒杯时袖口有点缩上去,可能是制服不太合身的缘故,还露出了手腕上的一只骷髅牛头纹身。

    顿时她整个人一惊,怨毒的目光不着痕迹的看向他。

    没错!就是这个纹身!他就是当年率先开枪杀了她父亲的人。他举枪的刹那,躲在柜子里的自己看得十分清楚。而且他也是从头到尾没有把橡皮鬼面具摘下来的人,即使在强暴她的姐姐们时也没有。

    那个骷髅牛头纹身太醒目了,她绝对不会记错的。骷髅上方的牛角特意用金色的粉刺入,一经灯光辉映就会变得格外刺眼。

    “小心!!”她眼见那名服务生突然从托盘底下拔出手枪面向对面的卓冰然,于是大叫一声。拳也本能的打向那人的面门。

    那人被夜樱一拳打到,手上的枪一偏,枪走火子弹从卓冰然手臂上擦过,鲜血顿时染红了他的衣服。但他也丝毫没有懈怠,动作异常迅速的抓住那人的头发将他的脸砸在茶几上,随后一拳在雇佣兵脊椎上狠狠的捶了一下。

    只听那雇佣兵一声惨叫,手肘朝后欲击打向卓冰然的腹部好挣脱他的钳制。但立刻有把枪吧。”

    黑衣人慢慢的逼近两人的藏身处,枪还在拼命的扫射,几乎要把耳朵给震聋了,眼里只看到冲锋枪口激烈迸射出的火花。

    卓冰然见情势不妙,只有放手一博的份了。

    “夜樱,你去引开他们……”

    她愣了下,他怎么知道自己的名字?不会又是裴焱那家伙说得吧,真是个长舌男。

    “你想做什么?”

    “信任我的话就按我说得去做。”他的目光里闪烁出那种慑人的妖邪。

    她凝视了他一会,立即站起身举枪将为首的那人一枪击毙。然后就地一滚,躲开枪的扫射,靠在了吧台后,急促的呼吸着。

    忽然她定睛一看,沙发那里哪儿还有卓冰然的影子,他一定是乘那些人的注意力都在自己身上时从后门逃走了。

    “shit!!”

    夜樱咒骂一声,如果能逃出去她一定要扒了那个男人的皮。想到这里,随手cāo起一瓶酒朝一个杀手砸去,然后在他们攻击那瓶子时,她深深吸了口气,站起身就这么径直朝那些人迎上去,手枪例无虚发的将那些人一个个击溃。

    冲出酒吧的夜樱跑到了马路上,那些黑衣人也迅速的追赶了出来。就在此时,一辆黑色的保时捷朝她冲来,在距离她几米的地方猛的一打方向停了下来。

    “快上车!”

    她没有多想,在枪械的轰鸣声中跳上了车。不少子弹打在了车身上,但是毕竟人腿赶不上跑车,黑衣人只能无奈的看着她逃走。

    “还以为你怕死逃了。”她没好气的看着驾车的人。

    卓冰然充满蛊惑的淡然一笑,显得很笃定的说:“知道你没那么容易死,所以我也不想在那里拖你后腿。”

    她听到他的辩解差点厥倒。什么叫怕拖她后腿,说得好像自己还要感谢他来着。

    “你和裴焱一样可以把死得说成活的。”

    他笑而不语,只是专心的开车。

    “杀你的人是谁?”

    “黑手党另一家族的教父。”

    卓冰然从便利店出来,将一罐橙汁递给她,然后自己打开了罐啤酒。

    夜樱皱眉,斜睨着问:“为什么你是啤酒而我只能喝果汁。”

    他不甩她的吐出一句话:“因为小孩子只可以喝果汁。”

    “我哪里是小孩子……”

    “等你满二十了,我送一打子啤酒给你。”他坏坏一笑,有意的嘲讽她。

    她再次被打败的垂下头。

    “怎么了?”

    “头疼……”

    “呵呵,夜樱,你的个性和他说得还真像。”

    夜樱喝着果汁扯开话题:“你的伤要不要紧?不会流血到死吧”

    “你的嘴还真毒,不过可能要让你失望了,刚才我做过处理了,只是擦伤。”

    “哦,那就好。”

    她点点头。心里正纳闷,自己干吗关心他的伤势,他的老子虽然和主人有生意合作,但是他本人可是抢过他们一批黄金诶,按理说她和他该是敌对的关系。而且他给人的感觉好像很极端。明明上次从窗下注视他,他是那么的冷漠、妖冶,全身透出一股让你胆战的气息。可是现在他又像个能让你信赖的朋友。

    卓冰然眼里的冷漠和忧冥不太一样。他的冷漠里夹杂着一种颓废,对什么都毫无眷恋的一种无望,而这种人有时会让你觉得很可怕,因为他什么都不会害怕,什么都不去担心,这种人容易让人战栗。而忧冥则更直接,他只要冷下那张俊美妖冶的脸,从他的目光里看到的就都是yin狠的毒辣光芒。

    “在想什么?”他用冰啤酒罐蹭了下她的脸。

    夜樱气恼他的举动好像真的把自己当成了孩子,于是故意嘲弄道:“在想为什么你这样一个人还要赶时髦把头发染成银白色。”

    卓冰然的目光里有淡淡柔意笑,他抓了抓自己的头发,故意叹了口气。

    “如果我说我的头发是在一夜之间变白的你信么。”

    她偷笑:“怎么可能。”话落,她看见他眼中的笑变得有点苦涩,甚至还有些伤感。“怎么回事……”

    突然意识到自己似乎是太爱管闲事了,于是她忙说:“抱歉,我不该多问。”

    “我曾有过一个妻子,而且我很爱她,我们一起度过了一段美好的时光。”

    卓冰然说完夜樱就觉得很诧异。原来他已经结婚了!但听他的口气,怎么会有着一种深深的遗憾。

    “她没陪在你身边么。”

    “她在三年前就死了。”

    卓冰然抬头望着星空,唇边迷人的笑中满是怀念与痛苦。

    “对……对不起……”夜樱她不知道自己会无意中勾他的伤心事。

    “知道么,我和她就是在那间酒吧认识的。她也是来自中国,也许是我母亲也是中国人的关系,我对她一开始就很有好感。”

    “她叫什么?”她敏感的觉得他是想找个人说说心事,尤其是他的这位已经亡故的妻子。

    “她叫欧忆雪,是来意大利的留学生,在酒吧里打工。小雪是个很善良的女孩,她的温柔有时会让人心疼。我见到她的第一眼就被她迷住了,也许……就是因为这样才葬送了她的性命。如果她不爱上我,不成为我的妻子,也许现在还过着快乐的生活。”

    她静静的听他诉说往事,像是在说别人的故事一样,俊美的脸孔上覆盖着一层yin暗。

    “她是怎么死得?”她知道自己不能再这么残忍的问,但是她实在是好奇。让卓冰然深爱的女人为什么会这么年轻就死了。

    “想听?”他对她淡淡微笑,此刻的他非常的温柔。

    “嗯。”她点点头。

    “小雪是四年前嫁给我的,虽然我们认识了才三个月就结婚了,但是却十分的相爱,那时候我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小雪是个善解人意的女人,她从不过问我的事,只求能守在我身边。天晓得我那时忙得连一束花都没有送过给她。所以一年后的结婚纪念日,我特意让她出来,准备给她个惊喜……我买了最好的百合,那是她喜欢的花朵。可是当我朝她的车走去时,车却突然爆炸了……”

    夜樱皱眉,她看到了他目光里突然迸射出的恨。但是在这种情况下她什么都不能说,也无法给他安慰。经过了一分钟,他也没有开口,只是莫不作声的喝完了手里的啤酒。

    “我没有办法救她,她一定吓坏了,而我……我只能听着她的哭喊声看着她被烧死在车里却什么也做不了。手里的花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送葬的花束。我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三天三夜,可是那又怎样,她再也回不到我身边了。”

    夜樱怀着无限惆怅的心情望向他:“你一定很痛苦吧。”

    卓冰然笑出声,将空罐子准确的抛进了对面的垃圾桶,然后站起身。

    “骗你的,你还真信,真是个小孩子。不过……裴焱没选错人。”

    她默默的垂头。她会有幸福吗,幸福离她是那么的遥远。也许她也会像卓冰然一样,无法和自己爱的人厮守到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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