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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病中记

    到医院时已经十一点了,好在哪儿的医院都是24小时值班,加上姚家有个在医院做护士长的姑姑,当然安排得极为妥当。

    闻说唐豫东在这也没什么朋友,自个儿又不方便,姚晋希这孩子那博大的同情心就涌了上来,于是前前后后忙乎。忙完后唐豫东说坐下说说话,姚晋希也欣然同意,主要是姚晋希觉得这位话里话外都特有意思,而且显得极为博学,一说到军事政治上,两人竟然也能说得场面火热。

    或许是唐豫东所在的层面不同的关系,他对于某些时事的观点让姚晋希耳目一新,恨不得当场拜师。姚晋希可不知道,现在自个儿正往人坑里跳,虽然人主要想坑的不是他。

    到天微亮时唐豫东才安静着眯了会儿,姚晋希这时才恍然大悟已经天亮了,于是一看那病床上的“唐哥”心想,既然人指点了这么多,那就给人弄个早餐回报回报,然后再回家!

    “妈,劳烦您老人家给做点北方口味儿的,有一哥们伤筋动骨了,你看吃点什么合适,就给他做点什么。”姚妈妈是中国菜全会,外国菜会一半,所以姚晋希只要这么一说,八成姚妈妈就能做一大堆东西出来。

    大约八点的时候,姚木槿被姚妈妈赶来送吃的,姚妈妈蒸了水晶汤包,煮了汤,还做了炸酱面,还有鲜拌时蔬和几样小点心,甚至还备了水果。

    姚木槿来的时候唐豫东还在睡,姚晋希就扑在她带来的东西上先吃上了。所有的食物都分成了两份,唐豫东的还用保温的食盒放着,而姚晋希已经吃得香喷喷了。

    “还是咱妈手艺好,学校的食堂真是猪食啊!”

    当然,吃过姚妈妈的饭菜,天下少有不是猪食的地方。

    “你吃慢点,没人跟你抢。”姚晋希向来是好饭量,打初中开始,就是两大碗见道:“别提了,咱们还是少跟他来往的好,这样的人真不是咱们能结交得上的。”

    这话直说到了姚晋希心里,原来自个儿姐有这认知,那他就别白忙活了:“我也这么想,唐家在军中据说根深得很,我在学校都常听闻。唐豫东有一弟弟叫唐豫南,就是我们学院的,那真是老牛的人了。”

    “你说话能不能不带京片子,才去北京一年多就满嘴的京片子,要是多待上几年,还不得连家乡话都不会说了。”姚木槿指了排姚晋希的脑袋,一脸的不认同。

    闻言姚晋希举起手来,眨着眼笑说:“我错了,我不该被污染!”

    “少来,赶紧洗碗去。”

    “不洗,姐,我难得回来一趟。”

    这意思是让她洗喽,姚木槿瞪了他一眼说:“老规矩,三局两胜。”

    “你确定你不会耍赖?”姚晋希不想鄙视自个儿这姐,关键是每回猜拳,说是三局两胜,要是姚木槿不赢就会变成五局三胜、七局四胜……直到她赢为止。

    “不耍赖行了吧,赶紧的。”

    于是俩姐弟坐在沙发上猜拳,最终以姚木槿的欢呼结束:“哈哈……洗碗去吧!”

    姚晋希特郁闷地拎着食盒出门去,还没忘损了姚木槿一句:“得意便猖狂,小心站得高摔得疼。”

    “我乐意!”

    在俩姐弟猜拳的时候,唐豫东就已经醒了,他眯着眼看着晨光中,姚木槿灿烂洁净的笑,偶尔带着些温醇和顺,不由得挑了挑眉。这姑娘在他面前表现出来的总是规矩得很,恬静而且温雅,但是和她弟弟相处时,却是这样灿烂爽朗。

    “木槿。”唐豫东轻轻地喊了一声,于是才记起这是那朝开暮落的花儿的名字,这时喊出来竟然有种芬芳婉转的感觉,带着些余韵脉脉清长。

    “唐……唐哥醒了。”还是从善如流叫唐哥吧,老是先生先生的,她自己也别扭,这唐哥还不错,至少听起来更像是“堂哥”:“你先起来洗漱吧,晋希给你买了放在洗手间里,手方便吗?”

    “方便,不碍事。”唐豫东莫名的皱眉,他不喜欢姚木槿喊自己“唐哥”时那份狡黠的神色,好像另藏着些什么似的,反而不如喊他唐先生时来得随意:“对了,叫我豫东吧。”

    啊……她才刚让自己习惯“唐哥”这俩字儿,这就让她叫豫东,还是算了吧。管自家老板直呼其名,她的小心肝儿受不了!

    唐豫东洗漱好后出来,姚木槿才把食盒打开,这会儿姚晋希也从外头洗完碗回来了:“唐哥起来了,正好,尝尝我妈的手艺。”

    这俩姐弟都一样,心里知道要疏远这个人,也确实疏远了,但面儿上总是热忱的,甚至看不出半点疏远的痕迹。

    食不言,唐豫东吃东西的时候分外安静,两姐弟也不打扰,老早就到外头去了,总不能俩人瞪着一个人吃东西吧,这可不好。

    等差不多了俩姐弟才回来,唐豫东也正好吃完了正在喝水,洗碗的活儿当然还是姚晋希去。但是等姚晋希一出门,姚木槿就察觉到不对劲儿了,一看旁边的人,心说刚才应该自己去洗碗才对。

    “……”正在姚木槿胡乱想着的时候,忽然从唐豫东嘴里蹦出一串意大利语来。

    姚木槿就下意识地接了,然后才猛然回过神来,眨了眨眼睛特不好意思的说:“上回在代先生面前,不大好说。”

    人说校友见面要么泪汪汪,要么高低比攀,可没有一种情况像现在这样让姚木槿这么想跑:“我听过……师兄的事,你在学院里是明白了,就不要再打电话来。”

    “豫……豫东,我那天太冲动了,不好意思,我是真的被吓坏了啊!你说他们怎么可以这样,还说是你的朋友呢,竟然这样对我。”

    电话另一头的姑娘姓童名知希,正是唐豫东现任……或者说已经是前任了的女友,他们分分合合历来已久。从唐豫东毕业不久后开始,童知希就一直在唐豫东身边,只是这姑娘多少有那么些招摇。

    而唐豫东呢,这人简直难以想象,所谓的感情生活几年来一直就童知希一个人,但感情的专注干净并不意味着夜生活多干净,他们这样的人有几个晚上过清汤寡水日子的。

    “知希,六年了,我们再了解不过,还需要多说什么吗?”唐豫东的夜生活不干净,同样童知希的夜生活也干净不到哪儿去。他们身份相当,而童知希也是惯小嚣张蛮横惯了,混迹在夜场里是从不肯吃亏的主。

    他们一直是被撮合的,却是谁也不稀罕谁,之所以现在童知希要闹,也不过是因为童家出了事儿,怕她自个儿地位不保,从前欺负过的将来会一一加诸在她身上。

    唐豫东当然不会不管,但童知希既然都不干净到他的朋友那儿去了,就必需要接受这所带来的后果。

    曾经,他也以为就这样和童知希一辈子,俩谁也不待见谁,但也没有多大分歧,以后或许生孩子或许不生孩子,就这样白头到老。听着像是个悲剧,但对他们这样没心没肺没良知的人来说,这样未必不是好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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