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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选择

    21.

    约是六点半的时候,贺蓝抱着天天下了楼到停车场去,司机倒还在那儿等着他们,因为盛禹南有专用的车库,所以不在一块儿,司机压根就没看到盛禹南下来。

    “小贺,盛总呢?”

    这时贺蓝很冷静地笑了笑说:“他有事儿去了,我们先回家,天天饿了。”

    司机就信以为然了,实在是贺蓝的表情太过正常,正常的司机什么也没看出来,一踩油门车就缓缓行驶了起来,一路风平浪静地回了家。

    这时候贺蓝觉得自己真冷静得可怕,也不知道是她原来就这脾气,还是原主留下来的脾气。她和天天一块儿吃了饭,又守着天天洗了澡,还讲了一个大圆满结局的睡前故事把天天哄睡了,然后自己洗漱完了上床,还竟然一闭眼就睡着了。

    次日醒来时,没看到盛禹南,贺蓝觉得心就跟掉凉水井里似的,但是她依旧表现得极平常,就像盛禹南只是出差去了一样。家里也没谁对这多问,早上一起来电视就打开了,正在播放本地新闻,有点儿声音倒也不觉得空旷。

    吃完饭贺蓝就领着天天练了会儿琴,收琴的时候却忽然在新闻里看到了熟悉的身影,是贺颜!

    走到电视机前,贺蓝站在那儿神情平静地看着,天天有些担心地看着贺蓝说:“妈妈,不要难过!”

    “乖,妈妈不难过了。”

    电视里正在走的字幕是:“一女子轻生,跳楼前只想见一见相爱了十几年的恋人。”

    相爱了十几年,贺蓝忽然笑出声来,果然是青梅竹马狗血小言,于是她成了那被怨恨并被同情的配角吧!

    也不知道是盛禹南手眼通天,还是其他,反正画面里只有贺颜,既没说名字,也没报道其他,只单纯地描述贺颜轻生的事实。新闻很短就结束了,当天的报纸杂志上也只把这归为茶余饭后的八卦新闻,并没有上升到其他层面。

    荣盛就是做传媒起家的,所以盛禹南对于善用这喉舌做得极到位,一场风波消失于无形,他依旧保持了他钻石好丈夫的名头!

    “盛禹南,你何必呢?”贺蓝冷笑一声,蹲下来对天天说:“校车快来了,拿好书包去幼儿园,晚上妈妈还去接你,放心,不会有事的。”

    “妈妈,我怕……”天天是个敏感的孩子,近来种种事他看在眼里虽然不太明白,但到底还是感觉出些不安来了。

    见天天说怕,贺蓝就搂紧了他说:“别怕,不管怎么样爸爸还是爸爸,妈妈还是妈妈,我们会永远跟你在一起的。”

    “真的?”天天略带怀疑地问道。

    重重地点了点头,贺蓝说:“当然是真的。”

    送了天天上校车,贺蓝坐在屋里的沙发上没有说话,坐了不知道多久后门外忽然响起一阵脚步声,听着就知道是盛禹南回来了。贺蓝继续不动地坐着,其实她什么也没有想,脑子里是一片空白的,她只知道自己现在很疼,疼还不能喊出来,闷着于是更疼了。

    除了疼,她没有其他感觉,所以她保持着冷静寻常的态度,没有愤怒、没有恨、没有怨,只有疼。贺蓝自己都奇怪,明明是应该怨应该恨的,可是她没有这样的情绪。

    “蓝蓝?”盛禹南走近了沙发,不确定地喊了一声后没有再前进,他觉得这时候应该让贺蓝感觉到自己没有任何逼迫的意思。

    “嗯。”

    “当初我们醉酒才有了那一晚,那并不是偶然,也不是巧合!”盛禹南试图用比较平和一些的字眼来叙述当时的事。

    所以他们的婚姻其实是一x情的产物,最终的原因是因为有了天天吧,所以贺蓝不得不结婚,就像贺青说过的那样,贺蓝是为了让已经成形的孩子有一个完整的家,而且当时感情大抵也不顺,所以自暴自弃式地嫁给了盛禹南,所以才有了章近平那桩。

    然而那一x情也不像贺蓝开始知道的那样只是巧合,而是被安排的,她不聪明,可是原主比她聪明,只怕早就知道了吧。

    知道了还有这么浓烈的爱,贺蓝简直不能理解原主,当然她现在也没法理解自己,为什么要疼,为什么一看到盛禹南就揪着心的疼。

    “但是就像昨天我说过的一样,虽然开局是错误的,但错有错着,现在一切并不是刻意营造出来的。蓝蓝,这几年我一直想告诉你这件事,但是每每话到嘴边时我又担心你知道了会……,会有太过激的反应,你最近两年状况一直不是太好,所以我不敢刺激你!”盛禹南说完就觉得自己这番话真是混帐得很,所以他一摇头就坐了下来。

    坐下来后,盛禹南长出了一口气,看着贺蓝说:“蓝蓝,我得承认一直瞒着你这些事,其实是我愿意让贺颜的事被爸和大哥知道,更不愿意我们的事被他们知道。以你的性子,如果知道了真相肯定会头也不回,我最怕的就是你头也不回一句话都不听地走了!那依着爸和大哥的行事,我们以后就可能再也见不到了。”

    “盛禹南,你是个混蛋!”贺蓝轻声地说道,不像是在骂人,倒像是在陈述一个事实似的,语气非常平静。

    “是,在这件事上我不值得原谅。”盛禹南觉得自己必需先承认错误,否则压根没法再和贺蓝说下去。

    “好,这件事先不说,原谅不原谅的,至少现在我没法原谅你。那么贺颜呢,你决定拿她怎么办,一女子轻生前只想见相爱了十几年的恋人,十几年啊!盛禹南,如果你既舍不下我,又不能看着贺颜轻生,在这两者间你要做出什么样的选择呢?”贺蓝说话时死死地抓着沙发靠垫的一角,不让自己的疼得叫喊出来。

    这话说得盛禹南一阵沉默,最后他说:“蓝蓝,给我点时间,就像大哥安排的那样,送颜颜出国治疗,以后会有人好好照顾她,不会再生其他是非了。”

    “禹南,疤痕再修补也还是存在的,你觉得我们之间这裂痕还修复得好吗?”贺蓝惨然一笑,终是没能忍住痛呼出声,只这一声就气弱了,只这一声过后,盛禹南就趁势抱住了她,而她竟然在这怀抱里越来越疼,疼到最后犹如灭顶!

    “蓝蓝,我们先去医院好吗,不管什么事,等你好一点再说行不行!”盛禹南说这话几乎是用乞求的语气,他看着贺蓝倒在他怀里,却强撑着不肯闭上眼睛时流露出来的那份疲惫和绝望,就如同一把钝刀在他的心尖上越磨越利一样。

    也许是他的语气和表情,贺蓝最终软软地应了一声后倒在了盛禹南怀里:“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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