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首页 > 都市言情 > 花开倾城

栾氏本象 chapter 40

    其实就算没有那[砰]的一撞,栾漪其实也打算放过栾玉清了──她还披著他的衣服呢!船舱虽然有地毯,可栾玉清之前是在划船烤肉才不会太冷,这样躺在地上,久了自然不好。

    也就只迟了那麽一两秒,船身竟然被撞得一震。

    被船身摇晃波及的微眩之後栾漪直觉地抬头往外看,就见袁公子正在肇事船头临风而立,米白休闲外套衬得一张小白脸如凝霜雪似莹冠玉,好一个──冤家路窄啊!

    看得怔了好一会儿才记得起身,顺手拉起栾玉清。

    栾玉清本来被栾漪弄得头昏,好容易她停了手,他几乎都有些感谢肇事者了,可当他起身看到袁晔,感激自然就变成遭遇,尴尬得一时无话。

    三个人沈默地看著袁晔船上的人接驳二船,谁也打不出招呼来。

    栾漪仔细嗅嗅空气里更形馥郁的烤肉香气,很自然地就跳到袁晔船上去,轻车熟路地往舱後走,“咦,袁公子,斩获不少啊!”

    烤肉、煎蛋,啧,还有烤鱼。

    “分我一些,好不好?”话是在问,手却是在挑。

    厨师不知道栾漪到底是什麽来历,但袁公子一向习惯独钓都为她破了例,自己又有什麽拦阻的余地?

    袁晔看著旁若无人直奔美食而去的栾漪,也是默然。

    她的行为太过恣肆,反而像是一切都是理所当然。自己竟然一再毫无原则地退让,到底是为著什麽,竟然连自己的心都问不出答案。

    看她现在──粉白的颊上还泛著嬉闹过後的嫣红,外套外面还披著男式外衣;连那个从来都是冷俊精致的人,都是满眼宠溺温柔地望著她端著盛满自己食物的餐盘步步生莲地返回──他可是她的弟弟!

    “栾漪,”眼见著她经过自己身前时只打算敷衍地笑笑就想落跑,袁晔忍无可忍地捉住她手腕,“你就是这样子见故人的麽?”

    “嗳,民以食为天。袁公子,先高抬贵手好不好?容後再回来跟您告罪嘛!”

    袁晔的手仍然搭在她腕上,眼神复杂地盯住那一脸笑意嫣然──她怎麽就能这样的若无其事,重见到他,她竟然没有半点儿心虚?她竟然那样待他──那样子丢下他就走──

    两天半。多算一点,三天?

    她对他做了什麽,竟然这麽快就已经全忘了麽?

    “栾漪,别闹。”栾玉清走过来,顺手接过栾漪手上的餐盘,交还给袁晔船上的厨师。

    栾漪不满地横他一眼。突然顺著袁晔手上的力道扑进袁晔怀里,

    “袁公子,好久不见喔!”

    这一下骤然发难,真是谁也想不到。

    若放在平时,被她这麽一撞,本来也没什麽,袁晔要缓下她的冲力,也就只是一转手的事,可栾漪本来就已经抱定了祸害到底的决心,竟然伸手去按他尾椎,本来就一直隐讳著的痛楚毫无预警地重袭回来,袁晔只觉得一阵晕眩──

    “砰──哗!”

    栾玉清省过来时袁晔已经被栾漪给[抱]进水里了。饶是袁晔在大学里游泳也算一把好手,现在也用不上半分力气──栾漪并不会水,却很能捣乱,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心,死死地扣著他腰椎,卡著他的痛处就是不放,拖得他也跟著她一起呛了好几口水。十二月末的天气,这种温度──每一下浮沈,xiong腔,身体,都像是同时被千百把小刀子扎著刺著。

    “栾漪,”他只能昏昏沈沈地反抱住她,[栾漪,我到底哪里有亏待你?为什麽──为什麽,总这样子,这麽对我?]──袁晔想问,却开不了口,冰冷的水温激得他心口肺叶都刺剌剌地发疼。

    起先载浮载沈那几下,他是真想问,可被栾漪拖著,每一次坠下水面,再想浮上来,都是难。张了口,就更是错──漫天漫地的湖水四面八方地朝他的眼耳口鼻涌堵过来──要命的空气,救命的氧气,都已经早早变作了气泡,一串串擦著鼻尖离自己而去──栾漪的手故意点抵著的部位所传来的疼痛让他连想要闭气都不可能。

    迷蒙恍惚间,袁晔只觉得似乎有力正将栾漪自他怀里分离开去──努力清醒的结果,也只是依稀见到淡碧色的水波在自己面孔以上十公分处浮涌,在天空流动的浅色游云,栾漪的在水中绽曳若花的外套衣料,在他迷茫的幻觉中都像是触手可及,可当他伸出手去,一切竟又都远在指掌外,怎麽也够不著……——

    袁晔以为的浮沈,生死,其实也没有太久。只是当他清醒过来时,栾漪已经脱了外套裹在巾被里了──她在椅上,他在地上。被她乌溜溜一双眼上下扫视。

    但她其实也好不到哪儿去:湿发掩著两颊,鼻尖通红,嘴唇泛白。让他不忿的只是她的眼神,就是那麽可恶又促狭的瞟著,轻佻,轻浮,甚至,轻蔑。

    她有什麽资格──她有什麽资格这样看他?

    袁晔想动,想起身,他有太多的话想要质问。小臂刚刚撑到地上,xiong腹间却被人重重狠狠地一压──

    一股水直从xiong腔冲进口鼻,

    他反射地趴到一边,呕出余水。

    栾漪是什麽表情,他已经不想看了──她就那麽坐在椅子上,用皇後掩著披肩的姿势裹著毯子看他像鲸鱼一样表演喷水。

    呕吐的时间只有两三分锺,可对袁晔而言,像是一世纪。

    他听到栾漪的声音在不远处轻轻地笑,“哎……栾玉清,刚才我也是那样子吗?”

    没有应声。

    是不该理她,太胡闹了。

    像是应了他所想,过了好一会儿,栾玉清的声音才轻轻地响起来,不同於往常的清冷,而是温润到温柔,

    “一会儿去医院看看吧,栾漪。”

    “嗯,好。”栾漪的声音也是很奇特地温驯到乖巧。

    “精神科。”

    栾漪低低[哼]了一声,也不知道是做了什麽动作,栾玉清低低笑了一声,船板上响起轻而稳的脚步声,依稀是离开了。

    一切再归岑寂。

    袁晔摁压住xiong口,又呕了好一会儿,才感觉清爽一些,扶著船舷坐起身。船上的厨师赶紧拿了毯子给他裹上,搀掖著让他坐进船舱後,又速速放下两边的竹帘和布帘挡风,连舱里的仿古式油灯都点起来。

    袁晔坐定了,略略打量一下船舱,却总觉得像是少了什麽,咳了一声问:“他们呢?”

    “您是说栾局长他们啊?回自己船上了。栾小姐身体弱,要赶时间上医院,小林去替他们划船了。”

    “小林?”袁晔扬了扬眉,若他没记错,栾玉清他们姐弟船上本来是一个人也没带的。身体弱?哼。

    “这边还有小黄和我嘛!”厨师後发後觉地望著袁晔要笑不笑的面孔,这下才感觉到压力,干笑两声,弯著身一卷帘,也出去了。

    两个人划船,自然要比一个人快。

    到了岸边,救护车已经在了。袁晔上车後都已经在医生的协助下换好了棉质的加厚病号服,栾玉清才抱著栾漪上来,看见袁晔,怔了一下,又想下去,可是看看救护车竟只来了一辆,不由犹豫一下。事急从权,医生赶紧眼疾手快地关了车门,又在车厢[唰]一声拉开一道布帘隔起来,把栾玉清和一个男医生赶到袁晔这边,将空间留出来给栾漪换衣服。

    袁晔和栾玉清坐到一起,两人对视一眼,同时张了一下嘴,最终仍是无话。可事情是栾漪惹的,栾玉清带她出来,却没看好,难以免责,还是先开了口。

    “今天怎麽有空过来?”

    袁晔似笑非笑地翘了翘唇角,“在疗养院住得无聊,出来换换气。”谁知又招上栾漪……意味深长地瞟了一眼帘布。

    他的意思,栾玉清自然明白。但袁晔和栾漪的事,他并不清楚,要替栾漪说话,也是师出无名。何况有旁人在,落下话柄又是何苦来哉。

    偏偏栾漪倒是也有聊天的兴致。隔了布帘好奇地问,

    “咦,你病了?要住疗养院?病很重?”

    “对,”她要装佯,袁晔就陪著她装,“三天前──不小心被蝎子蜇了。”

    “哦……这样啊,蝎子是热毒吧?那今天在水里浸过,也算是以毒──哈啾──攻毒了?”

    “难得栾小姐一片好心要帮我治病,”袁晔按住连呼吸稍重一点都会隐隐作痛的肺部,仍然不动声色地噙笑回应,“只怕是毒得过了,也不是什麽好事。”

    坐在旁边的男医生本来从一开始就总觉得似乎有什麽不对,抚著额头想了半天,才终於插进一句话,“冬天──应该是没有蝎子的吧?”

    “是没有,”袁晔淡淡笑了一下,“可有蝎毒。”

    栾漪哼了一声,这样明显的含沙射影指桑骂槐,她不屑应答。

    栾玉清看了袁晔一眼,微蹙了眉,转开眼去──三天前,不就是他一直打电话而栾漪一直拒接的时候?明明那天早上他才刚刚从她房间离开……只到下午,只到晚上,她竟然已经和袁晔在一起?

    说话间,栾漪的衣物已经换好。

    袁晔挪到另一边,留出空间来让栾玉清换装。

    栾漪穿著宽宽大大的病号服,看来依然娇小,头上缠著用来干发的大毛巾让那一双眼更是显得精灵又澄莹。无怪就算是她弟弟也总愿意不怕麻烦地抱著她东来西去。

    袁晔的眼睛瞟了瞟,已经有个年轻的女医生让出位置。袁晔在栾漪身边坐下来。

    栾漪本来捧著保温杯在暖手,看见袁晔,将杯子递给他。

    袁晔挑了挑眉,“不用。”

    栾漪却不管不顾地将杯子放到他的右手,拉过袁晔左手在他掌心写字,一笔一画,静悄悄,“对─不─起。”

    她真的当认错这件事很容易。

    袁晔本来想打趣她两句,可是看著栾漪低垂的睫,纤秀的指尖,不自觉地连心跳都放轻。看著她写到最後一笔,手指一合,将她的食指握在掌心。

    栾漪也不夺回,而是微抬了眼,对他一笑,手指反而又向他手心捅进了些。

    袁晔凝住栾漪的眼,唇边的笑意不禁有些泛冷,手也下意识地紧了紧。

    栾漪吃痛,挣了两下,没挣开,一掀中间的隔布就想过去──偏偏栾玉清刚好换到裤子,男医生以为有人恶作剧,随手就把布帘拍下来。栾漪在车厢里一旋,又被袁晔重新拉回去。

    先前他们的动作小,连近在身边的两个女医生也没有发觉,可这一起身一拉一拖,再看不出来就是傻子了。两个人交换一下眼神,暧昧兮兮地望住栾漪和袁公子无声而笑。

    栾玉清虽然除那一下掀帘外再没发现其他动静,却也知道栾漪不是那麽能安静的人,对袁晔,他从始至终就没放心过──能让她落荒而逃的事,也没多少件了──赶紧拉上了衣服,掀开隔著的帘布,

    “姐,你还是坐过来吧!”

    其实从他们三人一上车时,两个女医生就已经发现今天的病人与平日不同,可当栾玉清掀开帘布时,还是难以幸免地被狠狠shock到:

    为了施救方便,救护车厢的灯光其实是很强的。白炽灯对於皮肤过於白皙的人总是有点儿残忍。好看也罢,难看也罢,在车上一照,血管青紫都毕现,再怎麽样的绮容玉貌,都是被映得清晰到残酷。可即便是在这样的灯光下,栾玉清的面孔也依然精致,像是上好的白玉上镶刻了五官,浓眉,长睫,衬得那一双眼黑得深得让人沦陷。

    栾漪的手指被攥得发痛,正避袁晔唯恐不及,栾玉清一唤,自然借梯下台,忙不迭地甩脱了袁晔就扑过去——至原chapter58,
Back to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