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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节

    房门果然开了。

    门内站着乔依可。

    佼儿看到乔依可,硬生生的收住了话茬。

    乔依可眼圈红红,嘴角似喜似悲,似笑似哭。

    样子却并不难看,她永远也不会难看到哪里去。

    却是柔弱地让人心疼.

    佼儿不由地轻声说:"怎么了?依可。”

    “她在意我,对吗?”乔依可轻轻地问。

    “在意,和你想的一样,她非常在意你。”佼儿如实回答。

    乔依可竟流下泪来。

    “佼儿,我很欢喜,我猜的对了。”

    佼儿没见过乔依可哭,事实上,乔依可此刻的楚楚动人,是从未有过的。

    “依可,她在意你,你不高兴吗?为什么哭。”佼儿轻声问。

    “不知道为什么,就觉得心里的一块石头落了地,落地之后,才感觉到,原来那石头一直悬在心上,是多么疼,多么地疼。”

    乔依可说完,抬头看着佼儿,眼神清亮而坚定。

    “佼儿,你不明白,为了她,再疼,我都愿意。”

    “你真的爱上她了,依可。”佼儿心疼地看着跟以往完全不一样的乔依可。

    “也许吧,我是爱上她了,可我的爱,不是这样默默地守着她,我的爱,是一定要得到她。佼儿,你懂吗,只有得到了她,才能给她更大的快乐。”

    佼儿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当夜暴雨。

    仿佛秋的凌厉誓言,怒吼在玄青的黑夜。

    闪电霹雳,大雨如注,整个世界泼墨似的疯狂。好在耿潇年早回来,纪顺美稍有安心。

    然而深夜辗转,望着身边昏睡正酣的耿潇年,纪顺美蜷缩在床的一角,仍感到彻骨的孤单与害怕。

    寒如秋夜,带着潮湿的冰冷,慢慢浸入骨,心中凝洁成冰,连流泪,都是奢侈。

    第二天,如常,耿潇年吃过早饭便上班,丝毫也没有察觉到纪顺美的异样。

    纪顺美只喝了半碗粥,怏怏地收拾耿潇年换下的衣物,蓦得发现,衣上的香水味,换了一种。

    到底,他是耐不住寂寞的,到底,那些前赴后继的红颜知己,不给他一秒钟独守寂寞的机会。

    纪顺美自嘲地笑笑,也好,至少耿潇年,不再迫不及待地骚扰她了。

    雨一直在下,狞笑的掠夺着这个城市,夺走人们明媚的心情,还有明媚的笑容。

    纪顺美笑不出,就算天晴,她也笑不出,

    何况大地呜咽,天空落泪,仿佛到处都是如她一样的伤心人。

    纪顺美拿出一本书,窝在床上看。心静则明,纪顺美的心,游游荡荡的总是静不下来,书也没有看进去几个字。

    阿姨敲门,迟疑的进来,似有话要说,张张嘴,却又把那到了嘴边儿的话咽回去了。

    “阿姨,有什么事您说吧。”纪顺美温和的说。她一直不是苛刻的东家。

    “太太,我早上出去倒垃圾的时候,便看到一个姑娘站在离咱们家门口不远的地方。我以为是找别人家的,可刚才我去买菜,等我买回来了她还站在那儿,我寻思,是不是就是找咱们家的啊?其实,我也不爱管闲事,但是,太太,外面雨太大了,那姑娘也没打伞,再这么淋,要淋坏身子的。”

    纪顺美厌恶的叹口气,姑娘,找上门来的姑娘,难道又是米妮,或者,那新香水味的主人?

    “好,我一会出去看看。”

    披了外套,撑了伞,纪顺美准备去门外看看。

    推开院门,四下张望,才看到十几米远处,站着一个人。

    不在屋檐下,不在墙角处,直直地立在滂沱的大雨中,任朵朵雨花溅落四周,升腾起薄薄的雨雾,人影楚楚,我见犹怜。

    纪顺美如泥塑般定在原地。

    那人见到了纪顺美,深深地凝望一眼,急转身,似要离开。

    纪顺美扔了雨伞,顾不得雨骤风急,涉水飞奔过去,从后面紧紧地抱住这个人。

    “依可,不要走,再也不要走。”

    纪顺美声音凄惶如惊起的梦,脸上已分不清雨水还是泪水。

    乔依可随纪顺美进了耿家。

    “阿姨,快,煮一锅姜汤,姜丝要细一点多一点。”纪顺美焦急的吩咐,阿姨忙不迭的答应了。

    乔依可始终定定地看着纪顺美,不说话,也没有表情。

    纪顺美避开乔依可的眼神,拉着乔依可进了客房.

    “依可,快把湿衣服脱下来,会着凉的。”

    纪顺美温和地说。

    乔依可丝毫不理会。

    没办法,纪顺美一个扣子一个扣子的解开,一件一件的脱掉乔依可的外套内衣。

    做的事情太过暧昧,纪顺美渐渐红了脸。

    乔依可的眼神也慢慢炙热。

    脱好衣服,纪顺美拿来一条干毛巾,给乔依可细致的擦干净。

    “依可,擦擦头发,头发是湿的容易做下病根。”

    乔依可不语,也不动。

    像任性的孩子。

    纪顺美轻声叹口气,离乔依可更近些,仰起头,帮乔依可擦头发。

    吻便落了下来。

    细细密密的吻,吻眉心,吻眼角,吻长长地睫毛,吻滚烫的脸颊,吻冰凉地唇。

    一片一片地嘴唇含住,辗转的品尝,摩擦,轻盈的舌尖在唇上跳舞,蓦地双唇对接,在纪顺美还没有来得及防备的时候,异样柔软的小舌停了舞步,长驱之入,所到之处无不沾了蜜香,藏了春色,水一样的温柔令纪顺美战栗到无法抵抗。忍不住勾住乔依可的颈,才不会乱了方寸地滑落下去。

    记不清吻了多久,乔依可贪婪如饿了千年的小兽,直到快要窒息。纪顺美才轻轻推开乔依可。

    乔依可也不纠缠,顺着纪顺美推出去的手臂,站在离纪顺美一尺的距离,望着她。

    “顺美,”乔依可终于开口说话了。

    声音暗哑苍凉,纪顺美心里一痛,终究,不好过的,不止纪顺美一个人。

    “顺美,我今天来,不是来纠缠你的。”乔依可哑着嗓子说。

    “依可,你怎么那么傻,要站在外面淋雨。”纪顺美责怪她。

    “身上痛一些,心里便好受一些。”乔依可无限感伤。

    纪顺美无言,低头不语。

    “顺美,你现在已经明白我的心意,我今天来,就是要你一句话,你喜欢,我们就在一起,你不喜欢,我立刻就走,永不出现在你的面前。”乔依可一字一顿的说。

    纪顺美流下泪来。

    见与不见,原来,都是难。

    “我喜欢,但是,怎么可以呢?”纪顺美泪流满面。

    乔依可痛惜的伸出手指,一滴一滴的帮纪顺美揩去泪水。

    纪顺美闭上眼睛,心口绞痛。

    如以往一模一样的温柔,让纪顺美快要融化般无法抵抗的温柔。

    “只要你喜欢,便没有什么不可以。”乔依可沾了纪顺美的泪水,轻轻放在嘴里。

    “顺美,你的泪好咸,我的心好痛,我不要你哭,如果不和我在一起,你便不会哭,那么我可以走得远远的,哪怕自己会痛死。可是,顺美,我不在的时候,你一样会哭,哭的更难过,为什么要让自己总哭呢?我来帮你找回快乐,不好吗?”乔依可的声音如梦如幻,纪顺美竟听得痴了。

    “可是,依可,抛开我们都是女人不说,我,是有丈夫的。”

    “丈夫?他会让你快乐吗?可以让你快乐的人,才有资格配当你的丈夫,可是,顺美,他只会让你哭,他不配!”

    “顺美,看着我。”乔依可扶住纪顺美的双肩。

    纪顺美抬起头看着乔依可。

    乔依可的眼神清澈坚定,那个她熟悉的依可,又回来了。

    “顺美,不要骗自己,你是喜欢我的,刚才那一吻里,我对你有爱,你对我有情。我不要更多,你若不喜欢,我也不会碰你,我只要像以前一样陪着你,不好吗?不可以吗?”

    纪顺美含泪低语:“真的可以吗?”

    乔依可搂过纪顺美,把她贴在自己的胸口。

    “我说可以,就一定可以。”

    姜汤煮好,纪顺美端了进来,给盖着被子躺在床上的乔依可喝。

    热辣的姜汤一入胃,乔依可顿时觉得暖和了许多。

    “顺美,谢谢你。这样暖和多了,刚才,真是冻死我了。”乔依可朝纪顺美笑笑。

    宛若明月爬上枝头,皎洁如玉盘,黑漆漆的长夜里倾泄出朗朗月色,一片澄明。

    纪顺美看得呆住,心头有软软的风儿吹过,忍不住在心底叹息:“好吧,就这样吧。”

    逃不掉躲不开的命中注定,不然怎样。

    冷且疲备不堪,折腾了许久,乔依可也累了,沉沉睡去。

    纪顺美回到餐厅,对正在打扫的阿姨交待,今天的事情,不要讲给耿先生听。

    阿姨点头应下,也不追问。

    纪顺美坐在客厅里发呆。

    好吧,就这样吧,只能这样了,不然,怎么办?”

    耿潇年的人生哲学,衣不如旧,人不如新,不如天天新。她纪顺美只这一次,一次就好。

    她不是水性杨花的女人。

    她只是遇见了乔依可。

    流年里,我们不止是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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