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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八节

    这一日,顺美早早便醒来。

    迷迷糊糊中,突然想到件很重要的事情,掀了被子下地,赤着脚跑到窗前,“呼啦”一下拉

    开窗帘,垫着脚尖往外看。

    窗外碧空如洗,一派秋水长天、红叶妖娆的深秋美景。

    更有几缕善解人意的早晨阳光,暖暖地照在顺美的脸上,恬淡宜人,带着橘香般清爽满足的

    秋天味道。

    “真是好天气呢,”顺美抿嘴一笑,欣喜地喃喃自语。

    耿潇年被顺美这一吵,也跟着醒了过来。

    转过头刚要发作,却看到穿了睡衣的纪顺美,正仰着头望向窗外,美丽的长发随意的披在脑

    后,似层层柔亮的乌云,更衬得一张秀美的容颜白暂如冰瓷,吹弹可破。

    偏偏嘴角又弯成恼人的妩媚弧度,令耿潇年费力的咽了咽口水。

    “这个傻女人,能出去玩一趟竟高兴成这样。”耿潇年低低耻笑了一句。

    耻笑的同时,他自己也不由的撇撇嘴轻笑,这个女人虽然傻,但有时候还真是有点可爱。

    “顺美,你在干什么呢?”耿潇年冷不丁的问了一句。

    纪顺美吓了一跳,转过头来,嘴角的笑意还没来得及收起,匆匆答了一句,“看看天气如何

    。”

    耿潇年起身,穿了外套离开,临走时扔下一句话:“今天别做早餐了,好好收拾一下,跟顺

    悦早点汇合吧。”

    纪顺美望着丈夫离开的背影,突然有了一点点地怅惘。

    他其实也没那么坏吧。他如果不花,也懂得尊重女人,更重要的是,有一点点喜欢她这个太

    太,或者,他们也会是一对恩爱的夫妻吧。

    到底,他们之间,有缘做夫妻,却无缘□人。

    可是无论怎样,这一辈子,她只能跟着他,除非他先放手。

    耳边突然响起乔依可幽幽满足的声音:“顺美,你让我带你走,我好开心。”

    忧伤如墨汁晕染了白宣纸。慢慢扩大,慢慢弥漫,慢慢挤压得纪顺美胸口一阵紧似一阵的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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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甩甩头,纪顺美努力甩掉这不该来的怅惘与忧伤。

    今天,我们只可以快乐。

    纪顺美带好出门的东西,九点钟准时到达了约会的地方,正张望着看乔依可到没到,猛得一

    辆吉普车停在了她的面前。

    还没反应过来,乔依可已经走下车,给她开了车门。

    纪顺美坐到车里,转过头看乔依可,乔依可穿了件黑色的长袖衬衫,露出修长的脖颈和好看

    的锁骨,单是这一抹雪白,已足够惊艳到极致了。

    乔依可也转过头来看纪顺美,上下打量了顺美一番,然后说:“纪顺美小姐,我是您这次旅

    途的全程车夫向导脚力兼厨子,您在旅途中有什么要求,可尽管提出,不要客气。”

    纪顺美被她逗的哧哧地笑。

    乔依可见状,一只手拖起纪顺美的下巴,继续问到:“那么,纪顺美小姐,你现在有什么要

    求呢?”

    顺美一边笑一边摆手,“没有没有,这么漂亮的车夫,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呢。”

    乔依可暧昧一笑:“你没有要求,可是我有。”

    说着,轻咬纪顺美的唇,毫不犹豫的吻下去。

    纪顺美嘤咛一声,搂住乔依可的腰,任她在自己的唇舌间肆意吮吸。

    乔依可突然离开纪顺美的唇,把她的头轻轻搁在自己的肩上。

    “顺美,亲亲我。”乔依可轻声要求着,头微微扬起。

    纪顺美一怔,接着会意,头轻轻埋进乔依可的颈窝,唇齿在锁骨间摩擦轻啮,流连忘返。

    两人意乱情迷了好久,直到乔依可轻声说:“我们再不走,今晚要在车里露营了。”

    纪顺美才赧然抬起头,坐正身子。

    理了理乱了的长发,纪顺美轻声抱怨:“都怪你,先惹得我。”

    乔依可开车的间隙,揽过纪顺美亲了一下,笑道:“可是,你学得也真快,让我惊讶。”

    纪顺美恍然才发现,什么时候起,她是这样渴望与一个人的缠绵。

    与一个同样美丽而优雅的女人的缠绵。

    纪顺美从急弛的车里看窗外,一排排挺直的树成了流动的暗影,还没有看清模样便被远远地

    抛在后面,她觉得车子会一直开到天边,远离所有熟悉的人,熟悉的事,远离一切名利交灼的痛

    苦与无奈,天地间只剩下她们两个,可以自由自在地呼吸在连绵起伏的葱郁大山中,随风荡漾的

    金色麦田里。

    “顺美,想什么呢?”乔依可见纪顺美出神,问到。

    “想这样真好。”纪顺美回答。

    乔依可停了一会儿,才说:“有我在,一直会这样好的,你放心。”

    纪顺美暗暗摇摇头,她对于未来,远没有乔依可那么有信心。

    两个小时后,车子开到了山脚下的一个村子里。

    两人下车,乔依可把车寄存到老乡家里,背着大大地背包,对纪顺美说:“顺美,剩下的是

    一段山路,我们要翻过这座山,到达一个山谷,那就是我们今晚露营的地方,你可以吗?要不要

    先在老乡家里休息一下?”

    纪顺美问:“那山谷美吗?”

    乔依可点头:“美不胜收,是我以前爬山发现的地方,所以每年都会来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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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纪顺美咬咬嘴唇,若有所思的想了一下,说:“那我们还是出发吧,我没问题的。不过,我

    帮你背些东西吧。”

    乔依可一笑,“怎么舍得”,说着,拉了纪顺美上路。

    上山是个体力活,很快,纪顺美就香汗淋漓,气喘吁吁。

    可她不想让乔依可小看自己,所以一直坚持着没吭声。

    好在山并不高,半个小时后,两人已站到山:“这里简直太美了!”

    乔依可揽过纪顺美,笑着说:“有你在,更美。”

    第三十九节

    一年之中,春中尚有料峭,夏又过于妖娆,冬冷清到不近人情,唯有这似女子画了眉眼般

    浓淡相宜的秋,贴心暖意地让人亲近。

    天边悠悠漫卷云舒,群山郁郁傲耸入空,谷间浅浅轻雾缭绕,更兼得溪水淙淙无踪,绿草青

    青有意,野花漫漫妩媚,这整个山谷,说仙境虽过了点儿,但形容成一处带了仙气儿的世外桃源

    ,却是恰到好处。

    纪顺美记不得累,记不得刚才跟乔依可的恼,记不得早晨里的忧伤,来时路上的惆怅,只觉

    得似在梦中没有醒来,偏偏这一次,还是最不愿意醒来的美梦。

    几乎是飞奔着下山,飞奔到小溪旁,立在水边,仰头,手做喇叭状,对着大山喊:“这里太

    美啦!”

    乔依可看着纪顺美孩子一样的欢喜,心里潮潮地就有了感动。

    这才是她想看到的顺美,她想顺美快乐,便是像现在这样。

    拉开背包,先找出来物件,给纪顺美在树上绑好了挂床,然后点燃了酒精炉子,开始煮吃的

    。

    一边忙着,一边微笑的看着顺美的疯状,也不打扰她,像看着一直宠溺在心头的孩子一样。

    她是自己的宝贝,不是吗?

    纪顺美的欢喜,让乔依可很满足。

    纪顺美在谷底到处转悠,掬一捧甜甜地溪水喝了个够,再采一束野花,编了花饰带在乔依可

    和自己的头上,好不容易才感到玩得有些累了,饿了。

    也不客气,悠悠然的躺在挂床上,逍遥自在的一边左右晃着,一边嚷着:“依可,我饿了呢

    。”

    那个低眉顺眼侍候着丈夫的小媳妇儿,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乔依可哄着她,“好好,我的大小姐,面马上就好,中午先凑合着吃一顿,晚上啊,我给你

    做顿好的。”

    面很快煮好,说是凑合,青菜火腿的一样不少,甚至还一人两只金灿灿的大虾,纪顺美不得

    不佩服乔依可,凡是她想做的事,无不用足了十成十的心思,绝不叫你觉出是在糊弄,从而心上

    生出不够完美的瑕疵挫败感。

    还有两罐啤酒,应景得恰到好处。

    酒足饭饱之后,乔依可让纪顺美休息,她一个人开始做事情。

    一样一样东西摆出来,支好帐篷,再拣晚上准备生火用的干树枝。

    纪顺美见乔依可一个人忙得辛苦,便不好意思再躺下去,不顾乔依可拦着,也帮着捡干树枝

    。

    乔依可说,树枝要多备些,晚上生了火,可烤肉吃,可取暖,可照明,还可防野兽。小型的

    灭火器她也带了来,所以不用顾虑会引起山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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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纪顺美抚额头,那只神奇的背包里,到底装了多少神奇的好东西,乔依可那一段风一吹就能

    断的杨柳细腰,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力量。

    想着,便有些心疼,眼睛便走了神儿,刚要起身去找依可,突然“啊”了一声。

    被一截小树枝划伤了手指,往外冒着小血珠儿。

    乔依可紧跑着过来,一看到血,先吓了一跳,再一看伤的不重,便取了药和纱布要给顺美包

    上。

    包上之前,把顺美的手指放在嘴里,轻轻吮吸出脏血吐掉,再涂上止血的药,包上纱布。

    乔依可动作快而干脆,一气呵成,包扎好后方才露了笑模样看着纪顺美说:“吓死我了,野

    外不比平常地方,要多小心些。”

    纪顺美脸红了。

    她以为顺美是脸红拣个树枝也能拣出个伤来,便安慰她,“没事,你第一次来,是有些不习

    惯的。”

    纪顺美没说话。

    乔依可再看纪顺美红红地脸,便看出几分风月藏在里头。

    两人岂今为止虽然亲密,但到底只是亲亲嘴罢了,应该是刚才情急间吮吸了顺美的手指,让

    这个爱害羞的女人又一次害羞了。

    乔依可偷偷笑笑,不动声色。

    今夜,就该是个春心萌动春意荡漾春情无限的夜晚吧。

    一切收拾妥当,两人躺到草地上,枕着溪流儿说话。

    乔依可轻轻握了纪顺美的手。

    “顺美,以后如果没有你陪着,这山谷,我再也不踏进半步了。”

    “为什么?”纪顺美好奇地问。

    “今天有你陪着,我才知道,原来,美景还需美人来衬,以后,你若不陪着我来,这美景对

    我来说,也是索然无味了。”

    顺美蜷进依可的怀里,搂着依可的脖子说:“依可,就算刚才这句是你哄我,我也愿意听。

    ”

    乔依可低头在她眉间一吻,轻声说:“怎么会是哄你呢,真心的话。”

    “那,和你以前的女朋友来,感觉不一样吗?”纪顺美慢慢地问。

    乔依可眼皮翻了翻,口中气到:“顺美,我今天才发现,你的记性,原来不是一般的好。”

    纪顺美体谅的一笑,“记性好不好,要分什么事情了。”

    乔依可没有回答纪顺美的这句话,她知道,答一句,又要牵扯出一串,搞不好,好好的一次

    露营,就要变成三堂会审了。

    翻身,脸对脸的看着纪顺美,鼻尖快要碰到一起,乔依可装着生气的说:“再翻旧帐,小心

    我真生气了。”

    纪顺美一笑,她不是爱煞风景的人,之所以刚才记性好了些,只不过,是喜欢看乔依可恨不

    得掏心出来给她看的着急样子。

    她喜欢看,看一次便知道得更清楚,这个女人,是爱她的。

    “顺美,昨天,在店里,你说你爱我,是因为我逼得吗?”乔依可突然问了一句旧话。

    纪顺美一愣,想起昨天乔依可无赖的样子。

    脸又红了红。

    昨天,乔依可是无赖了些,但,到底,那句话是真的。

    没有丝毫的不情不愿。

    “是因为我逼你,才说着哄我的吗?”乔依可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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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来,自信满满如乔依可,也有这样迟疑的时候。

    纪顺美到底比乔依可厚道些,若是乔依可,一定会又用这句话逗纪顺美一个来回。

    纪顺美却不会,她老老实实,声若蚊蚁般回答:“不是逼的,是真心的。”

    声音虽小,乔依可已经听得很清楚。

    心底的喜悦一层一层地叠加到胸口,好像要顺着胸口满出来,乔依可被这喜悦胀得,泪腺竟

    有些难受。

    多年不曾有过流泪的感觉了,小时在孤儿院流过太多太多的泪,长大后,乔依可便不许自己

    再哭。

    乔依可抱住顺美,头埋进顺美的长发里。

    “顺美,我有没有告诉过你,我也爱你,真的爱你,这一辈子,只爱你一个。再也没有办法

    去爱别人。”

    纪顺美于是想,这句话,乔依可有没有说过呢?

    有,或者没有,又有什么分别,即使说一万遍,每一次听到,她都会像第一次听到一样,开

    心得想要流泪。

    “依可,我喜欢听,听一万遍也听不够。”

    纪顺美没有回答乔依可的问话,乔依可却懂得了她的心意。

    俯在耳边,不停地重复着“我爱你。”

    众神默默,万物皆空,天地间,只剩下这简单到不能再简单,却永远让人石破天惊的一句,

    “我爱你。”

    两人不语,渐渐地,相拥着睡着了。

    纪顺美再醒来,揉揉眼睛瞅清楚,才发现自己已经不在草地上而是在帐篷里了。

    没看到乔依可,有些心慌。

    赶紧钻出帐蓬,好在,刚一露头,便看到了乔依可。

    心踏实下来。

    火堆已经燃上,上面烤了些**翅菌菇青菜。

    纪顺美一向不喜太油腻,乔依可的食物,便很对她的心思。

    天色已暗,纪顺美以为黑夜中的山谷一定是伸手不见五指般的可怕,所以来时还颇有些忐忑

    ,现在却完全没了害怕,夜空中星辰满天,光华饱满,直直亮亮地玄在谷。

    “你看到过吗?”纪顺美问。

    “看到过,上一次看到的时候,我求老天送个美人给我,结果,这不美人就来了吗。”乔依

    可答。

    纪顺美笑,她知道,乔依可是编了故事哄她乐。

    夜晚的山谷,多了冷意,即使燃了火堆,依然觉得风过处,骨头缝中浸浸地凉。

    “顺美,我们进帐蓬里躺着说说话吧,外面有些冷了。”

    纪顺美点头应了声“好”。

    很平常的一句话,不知为什么,纪顺美脸又红了。

    紧张,害怕,又渴望,期待,纪顺美复杂的心情,谁人能懂?

    爱顺美如生命,纪顺美复杂的心情,乔依可又怎会不懂。

    爱的过程中,该有这一处你浓我浓的水乳交融吧,不然,虽然不影响爱的完美,终究,心底

    是会有些许的遗憾。

    作者有话要说:顺美说,你坏,总骗人家进帐蓬.......

    依可哆哆嗦嗦地说:天地良心,外面是真冷.......

    有时间就先更着,等哪天停更了,应该就是要停更些日子了哈

    第四十节(露营重修)

    人生虽苦短,细数,尚也有几十载。漫漫长路中,往事,便如那秋来秋去间,一季一季飘

    零的落叶,渐渐地,遗忘在记忆中,偶尔想起时,也不过是在模模糊糊中,还寻得一缕忧伤。

    然而,总有一些片段,绚如夏花,是你想忘也忘不掉的。

    对纪顺美来说,这个夜晚,是她此后无数个难熬的长夜里,活下去的唯一理由。

    帐蓬里很暖和,睡袋已经铺好,上面还盖了毯子。乔依可牵了纪顺美的手弯腰走进来,点亮

    悬在上面的小灯,微微一笑,屈膝坐下。

    晕黄的灯光柔柔暖暖,映着乔依可美如画般的笑容,纪顺美面对着乔依可坐下,一瞬间有一

    种错觉,好像此时此景,如同旧时夹了泛黄书签的长卷某页,曾几何时,反反复复地出现在她的

    梦里。

    或者,是曾几何时,反反复复的,她憧憬过有这么一天。

    天地苍茫,只有彼此,执子之手,此生吾爱。

    纪顺美打量了一下帐蓬,比想像中宽敞,且温暖。背包与一些零散的小东西整齐而安静地待

    在角落里,睡袋上软软的毯子,竟印了大朵的百合,在幽暗的灯光照耀下,隐隐透出淡粉色的柔

    美。

    外面是风声呜咽空无一人的寂寂山谷,而这说话。

    乔依可搂着纪顺美,轻轻吻着她的长发,听着顺美懒懒地说着家里的事。

    “我前几天回了娘家,自从上次顺悦的事以后,这是第一次见到爸爸,他见我,比以前冷淡

    了些,可能是觉得,我伤了他的心吧,可是他不知道,在很久很久以前,当我还是那么信任他的

    时候,他就已经伤了我的心了。继母倒是态度比以前好了很多,我知道,她也不见得是多喜欢我

    ,只不过是感激我罢了。哥哥嫂子都不在家,尤其嫂子,没碰到她我觉得轻快了不少,不然又有

    得烦,可是我的小侄儿牛牛,真是可爱极了,一日大似一日,一逗就甜甜地笑,我越来越喜欢他

    ,为这孩子,我也愿意多回去几趟,不然,我真不知自己回去要干什么。还有顺悦,她跟林永江

    相处的很好,听说他们打算一毕业就结婚,我真羡慕他们。耿潇年最近又是晚归早出的,他有了

    一个新情人,我想,他大概很喜欢她吧。”

    顺美絮絮地说着,依可便静静地听着。顺美觉得这样真好,在一个人温暖的怀里,说着一些

    无关紧要的琐事。平常日子里,最简单而琐碎的幸福,不就是这个样子的吗。

    乔依可只是听着,并不发表意见,她知道顺美也不需要她的意见,顺美只是希望有个人做听

    众罢了,自从认识了乔依可,纪顺美说的话比以前多了许多。在那些孤单的日子里,沉默于纪顺

    美而言,是多么纠心的无奈。

    “依可,说说你吧,这几天事情办得顺利吗?”顺美问。

    “嗯,还好。场地谈妥了,也找了人做装修,明天我去办执照,等执照下来了,就可以召收

    新学员了。”

    “那,钱的方面怎么样?”顺美小心翼翼地问,她知道,依可虽有积蓄,可因为借给佼儿买

    房,所以想要开工就紧张些,她是着急却帮不上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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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顺美提到钱,乔依可很快说:“钱的方面没问题,跟租给我场地的老板谈妥了,先只付半

    年的租金,所以也够用了。”

    纪顺美见乔依可回答的这样简单干脆,知道她不愿意自己帮助她,也不再多说。

    “那,佼儿的房子怎么样了?”

    “房子钥匙快拿到手了,他俩打算明年结婚。”乔依可回答。

    听到结婚两个字,两个人突然都沉默不语了。

    过了一会儿,顺美才问:“佼儿要是离开了,你怎么办?”

    “都租下来,我一个人住,当然,如果你能来,就更好了。”乔依可微微一笑,回答。

    听着像玩笑话,可纪顺美心底一痛,她不知道乔依可有几分当真,可这样的问题,她根本是

    无法回答。

    于是,只能什么也不说,使劲往乔依可的怀里钻了钻。

    乔依可也不再追问,心底,无声地叹了口气。

    顺美心中凄苦,她不知道自己能给乔依可什么,不确定的明天,没有希望的将来。

    难过着,忍不住主动吻乔依可,细细地吻,吻着吻着,泪便流了下来。

    乔依可心疼她,低声哄着:“好了好了,以后,玩笑都不开了好不好?”

    顺美哭的更凶,翻身压住乔依可,第一次主动索求着。

    只有拥有,才是真实的。

    那一天,两人哪里也没有去,在屋子里缠绵了一日。

    及至天黑,乔依可送纪顺美回家。

    走到路口,分手的时候,乔依可在纪顺美耳边低声说:“顺美,我要的不多,有你便足够。

    ”

    纪顺美心里才略有安慰。

    接下来的十几天,两人一直没有见面。

    乔依可先是忙着执照的事儿,然后去外地考察其他学校,学习办学的经验。纪顺美等得辛苦

    ,每日托腮坐着,只盼着乔依可快快回来。

    耿潇年晚归早走,只是有一日醉酒回来,躺到床上,猛地抱住纪顺美,疯狂了一夜。

    纪顺美那一次没有拒绝,尽管万分不喜欢,可是于情于理,她仍是人家的妻子。

    是妻子,就要尽本份。

    更思念乔依可,心里又觉得很对不起依可。

    乔依可回来那天是夜里,第二天上午打电话给纪顺美,约了下午见面。

    可知道乔依可回来以后,纪顺美便觉得再多等一秒都太辛苦,忍不住打了车,直奔乔依可的

    住处。

    纪顺美兴冲冲的敲着门,热切的盼望着看到日思夜想的乔依可的脸。

    门开了,纪顺美愣住。

    一个女人,年青而娇媚的女人,倚着门边上下打量着她。

    疑心敲错门,抬头看了看门牌号,丝毫不差。

    “你?”纪顺美疑惑的先开口。

    那女人身段曲致风流,面容算不上绝色,一双大眼睛却水汪汪地含了腻死人的柔情,凤眉梢

    处,隐隐带出桃花朵朵。

    女人轻飘飘地一笑,“你是来找小可的吧?”

    见纪顺美犹自疑惑,遂跟着解释到:“就是乔依可,你是来找她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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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纪顺美点点头,还没有从疑惑中清醒过来。

    那女人眼中略过一抹似同情似怜悯的笑意儿,又轻飘飘地对着屋子里喊:“小可,有人找你

    。”

    一声小可,柔媚入骨,听在纪顺美的耳中,却刮骨一样的疼。

    是什么人,敢这般亲腻的喊一声,小可。

    乔依可披了衣服,急匆匆地出来,见是纪顺美,一惊。

    接着怒声向那个女人吼:“小五,我有没有说过,不许你出来开门。”

    纪顺美惊住。

    喜怒一向淡定的乔依可,却好像对这个女人一点把握也没有。

    那女人却似将乔依可的脾气摸得一清二楚,不急不徐依旧轻飘飘地笑着,顺手搭到乔依可的

    肩上,半个身子斜斜地倚过去,嘴里腻腻歪歪地磨叽着:“小可,你刚才没有听见嘛,又凶人家

    ,不过,你凶人的样子,跟以前一样,快叫我把持不住了。”

    乔依可一把推开她,气得说不出话来。

    那被称作小五的女人,倚着门哧哧地笑个不停,花枝乱颤。

    颤得纪顺美心尖尖都跟着疼。

    小可,小五,好一对打情骂俏的小倌儿,这到底是折子戏里郎情妾意的哪一出?

    把持不住地,不止是门内的,还有门外的这一个。

    纪顺美咬着嘴唇看乔依可,眼中含愁带怨的,竟似要落下泪来。

    乔依可见了纪顺美的模样,慌了神儿,把小五扒拉一边,上前一步抱住纪顺美,“顺美,你

    怎么来了?”

    我怎么就不可以来,若我不来,还撞不破你的金屋藏娇。

    纪顺美在心中幽怨的想。

    “哟,这妹子,长得好俊啊,一看就是痴情的人儿,我说小可啊,你就算气我,也不该在人

    家心里种那么深的情种,现在人家找上门来了,伤的还不轻,这可怎么办才好呢?”那小五天生

    该是戏园子里的当红花魁,只几句轻描淡写的话儿,勾得纪顺美忍得辛苦的泪,将将就要落下来

    。

    “死妖精,滚一边去。”乔依可挤过小五,把顺美搂进屋里,扶到沙发上坐下,俯着身子轻

    轻地说:“顺美,别听那个妖精瞎说,她跟我一点关系也没有,我心里,真是想死你了。”

    趁两人正执手相看泪眼儿的当儿,小五眼中到底还是划过了一道寞色。

    也只是一瞬,又恢复了小花魁喜性勾人的模样儿。

    “小可,你也饿了吧,我这就做饭去,今儿中午做红烧肘子呢,还是清蒸狮子头才好呢?你

    爱吃荤,这两个菜,我可是练了小半年有了,对了,叫这位客人也留下吃饭吧,只是不知吃不吃

    得惯咱们的口味,要不你问问人家,给她另做好不好?到底是客人嘛。”

    纪顺美脑中嗡嗡乱响,这几句话却还是听到了,尤其最后一句“客人”两个字,听得分外清

    楚。原来乔依可是喜荤的,认识了这么久,却一直陪她吃素净些的,而认识了这么久,她竟然连

    乔依可喜欢的口味,都没有弄得分明。

    这一声小可,真不是白叫的。

    第四十二节

    这一趟急冲冲的来,果然也是掉了份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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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五,你给我闭嘴!你再乱说一句话,信不信我今晚叫你睡大街!”乔依可见纪顺美脸色

    一阵白似一阵,不由心疼,恨不得立刻将这小五扔出窗外。

    “好了好了,不说就不说嘛,昨天晚上人家已经很累了,今天还要给你做饭,你还不领情。

    ”

    纪顺美不想听小五说话,偏偏小五每一句话都清晰无比的如钟鸣在脑中长响,尤其这一句那

    幽幽地调儿,绕得纪顺美心中惊雷滚滚。

    昨晚,昨晚她为什么很累呢?

    纪顺美不敢想,却不由地想。

    乔依可忍无可忍,先放下顺美,起身要追打小五,小五也是个伶俐的人儿,说完这一句,早

    一个影儿溜进内屋关上屋门躲了起来,叫乔依可想要解释这一句,却死无对证。

    “顺美,你听我说,不是你想得那样,真的。”乔依可暗恨自己心软,着了这小五的道儿,

    把顺美气得肝肠寸断。

    “不管怎样,她昨晚住这里是不是?”纪顺美低声一字一字地问。

    怪不得,怪不得乔依可回来,并没有第一时间来看她。若是以前,说不定清早便会等在外面

    。

    “是住这,但,”乔依可刚要解释,纪顺美却已起身跑出去,边跑边哭着说:“是我不该来

    ,你不要再说了。”

    乔依可赶紧起身去追,边追边给屋里头的摞了狠话儿,“妖精,你打好行李,等着今晚睡大

    街吧!”

    她是实打实恨得咬牙切齿,纪顺美听到耳中,却怎么听怎么都像老情人儿死灰复燃的打情骂

    俏。

    跑得更加快了。

    追过两条巷子,乔依可才追上了纪顺美,两个人拉拉扯扯的进了边上的小花园,一个死命要

    走,一个执意不放。

    到了没人处,乔依可不管三七二十一,狠狠地吻上去。

    纪顺美拳打脚踢,疼得乔依可吻得更加不管不顾,直到怀中的人儿身子软得成了绵花,才松

    开了口。

    口中有了血腥的味道,不知是哪一个的血。

    顺美回过神来,待又要挣扎,乔依可低下头,恶狠狠地在她耳边说了句:“顺美,别逼我现

    在就要你!”

    乔依可一向说到做到,顺美有些怕,到底还是乖乖地了。

    乔依可轻抚纪顺美的后背,哄着她说:“这样才乖,顺美,听我说, 我真的跟那个疯女人

    一点关系都没有,你别听她一个人自编自演的,她一向妖蛾子一堆一堆的,连我都斗不过她。”

    “所以你只欺负我。”纪顺美心灰意冷的说了一句。

    “傻瓜,我当你心肝一样的疼,怎么会欺负你?”乔依可臂上一用力,紧紧圈住纪顺美。

    “你们,关系不平常对吗?”纪顺美问。

    乔依可顿了一下,答:“她是我孤儿院里一起长大的姐妹。”

    “不止这些吧?”纪顺美眼前浮现出小五的万种风情,心口灼灼地疼。

    “嗯,她从小便喜欢跟着我,后来长大了,追我也追得紧,再后来,再后来我们勉强在一起

    了一段日子,我觉得,我们还是只做姐妹的好,就,就跟她分手了。”乔依可迟疑的一点一点说

    出,她不是想隐瞒纪顺美,她只是不想一下子伤到顺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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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纪顺美一阵窒息,她虽然已经猜到,可由乔依可亲口说出,她还是觉得难过。

    “都是在你以前的事,在你以后,我从来没有想起过她。”乔依可又解释。

    纪顺美却不接这一招温情脉脉,而是停了一会儿又问:“你们,你们上过床吧?”

    乔依可憋气,纪大小姐这一次要剥皮抽筋,看来是不想放过她了。

    “嗯,有过,有过那么一两次,两三次的。”乔依可磕磕绊绊、瓮声瓮气的回答。

    “到底几次,是一次,还是两次,还是,还是很多很多次?”

    乔依可噎住。

    乔依可扶着纪顺美的肩,眼睛望着她,正色到:“顺美,不管几次,都是以前了,从有了你

    ,我眼中便再没有容下过别人,即使将来有一天,你不喜欢我了,离我而去,我想,我的心上,

    也会只有你一个,再也不会爱上别人。”

    说着,一把搂过顺美,用深情难抑的声音问:“顺美,到了此时此刻,你还不信我吗?”

    没料到,纪顺美搂着她的腰,嘤嘤哭了起来,边哭边委屈地说:“我信,依可我信你,可我

    见不得她那样儿,见不得她跟你这样亲密,听不得她一声一声地喊你小可,依可,我从来没有这

    样唤过你。”

    乔依可知道,一场风波总算过去了。

    揽着顺美坐到树下,乔依可讲小五的故事。

    “顺美,小五,也是个苦命的人,从小我们一起在孤儿院长大,她排行第五,所以我们都叫

    她小五,她小时生得难看,瘦瘦巴巴,大家都不喜欢她,只有我常带着她玩,所以她跟我亲近,

    谁知等到大了,她追来,说不嫁人,这辈子只想守着我。我虽然跟她亲似姐妹,爱却是爱不起来

    。后来她追得紧了,我也没遇到可心的人,心想两个人试试,兴许不做姐妹做了爱人,会找着些

    感觉,然而即使我们上了床,依旧勉勉强强的,后来,不长时间,便分手了,说好继续做姐妹。

    只是昨晚,她找上门来,说是她的房东见她长得漂亮,一直心怀不轨,她实在不能再住下去,所

    以搬了过来,让我收留几天,她找到房子就搬走,事情就这么简单,谁知道她为什么今天见到你

    便抽了疯,胡言乱语的惹你生气。”

    纪顺美听完,眉头紧锁地问:“可是,依可,我见她对你,没有断了心思。”

    乔依可头一扬,“她断不断心思我不管,我的心思,我自己做得了主。”

    又切齿恨声加了一句:“等着,今晚就叫这妖精滚马路边上睡去。”

    纪顺美看着乔依可,知道她虽然说得刻薄,然心肠却比脸蛋软上一千倍,陌生人她都会收留

    ,何况这位跟她颇有些情谊的小五。

    “算了,收她住几晚吧。”纪顺美淡淡说了句,给乔依可一个台阶下。

    “你,不气了?”乔依可笑着脸凑过来。

    纪顺美头一偏,酸涩说到:“气,气紧赶慢赶的跑过来,想给你惊醒,却撞到你金屋藏娇,

    我是不懂事的外人。”

    乔依可眼睛亮亮地看着她,好一会儿才动情的说:“顺美,怎么办,我连你吃醋的样子都喜

    欢到失了魂儿一样。”

    纪顺美憋着嘴,“那有什么用,晚上,你还不是跟她睡在一起。”

    乔依可气的鼻子歪歪,抚着胸口又恨恨地说:“小五,这个死妖精,她真是害死我了。顺美

    ,我对天发誓,昨晚我睡在我屋里的床上,她在客厅里凑付了一宿,也不知是沙发上还是地板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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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纪顺美看着乔依可叫天天不应的模样,忍不住心里软了下来,再一想,以后有好几个晚上,

    这小五都要住在乔依可的身边,以小五那看着乔依可炽热冒火的眼神来看,难不保哪一晚摸到乔

    依可的床上,两个人半梦半醒,半推半就,半搂半抱,半上半下,半盏茶儿的功夫,说不定就把

    事给做了。

    都是有前科的老情人,用不着铺一屋子的白月光来一段奢侈的前戏,顺水推舟。轻车熟路,

    春宵一刻,不用也是浪费。

    想着,刚刚有了点笑模样的脸,又恢复到了晴空万里前的阴云密布。

    乔依可见状,收起了嬉皮笑脸,站起身,掸掸裤子,很严肃的说:“顺美,我知道你担心什

    么,你也该知道,我不是那样吃着盆里望着锅里的人,但我也明白,那种明明相信却忍不住嫉妒

    的抓心挠肝的滋味很难受,所以,我这就给小五另租套房子,我真见不得你难受,你一难受,我

    觉得天都要塌下来一样。”

    说完,便抬脚要走。

    纪顺美知道乔依可说到做到,这才觉悟出,自己刚才是有些过了。

    也算是淑淑女女地过了快三十年,怎么竟一点修行也没有,几句明明是挑拨的风凉话,就惶

    急慌乱成这样,纪顺美有些脸红。

    再端庄的淑女,也躲不过一个情字。

    纪顺美赶紧拉住乔依可:“依可,刚才,刚才是我错了,我信你,你别租房子了,那小五,

    也怪可怜的。”

    乔依可脚步不停,还要硬往前走。

    这会轮到纪顺美着急了。

    “依可,你快停住,非要叫你的姐妹以为你的爱人是个小心眼儿吗!”纪顺美跺脚喊到。

    乔依可停了脚步,回身看她。

    “顺美,真的不气了吗?不会过了这个气头了,想起这一桩,又把这气再重新生一遍吧?”

    乔依可怀疑地看着纪顺美。

    “不会的。”纪顺美害羞地拉了乔依可的手。

    那似喜且羞的眼神,看得乔依可一个恍惚,便忘了所有。

    明明冬日里一片荒芜,眼前却只有春色。

    拉进怀里,两个人缠绵到一起。

    喘息间,纪顺美不忘嘱咐乔依可,“半夜睡觉,可要把门插好。”

    女人一样好色,纪顺美从乔依可的身上,已经见识个透彻。

    作者有话要说:因为没有高清版的露营,今天特别二更,rp好的某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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