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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学仪式1

    八月二十一日,遵循大多数公立高中的开学时间,高一新生正式入学了。

    那天一大早,殷家两兄弟将单白从床上挖起来,不由分说从穿衣梳洗,再到顾忌着她的伤势而一路将她抱上车,全程服务彻底。

    自那日惩罚过后,殷家两兄弟似乎当那桩风波就此翻过,绝口不提,平日里欢爱调情仍是一如往常。

    单白未敢多加揣测上意,只当两兄弟风格诡异,性子偏颇,生平就爱看玩物忐忑不安的样子。于是她也就此作罢,再不提此事,也不会在他们面前谈起舅舅家,行事说话间越发小心谨慎起来。

    三人坐在房车后座,两侧是殷家双胞胎,中间塞着一个小心翼翼的夹心宝贝单白。

    殷夺的手臂沿着靠背缝隙伸过去,揽住单白纤细的小腰,笑道:“小东西,同你说件事。”

    殷罗在一旁也看过来,但从两兄弟的眼神上来看,两个人分明已经通过气了。

    单白默不吭声,只支起耳朵静静听着。

    “上次听你一说,我和阿罗也确实意识到……”殷夺勾起唇角,微微一笑——映在单白眼中,不知怎的,感到一阵冰冷刺骨,“现在你跟着我们,是名不正,言不顺——”

    殷罗从善如流地接过话头,“所以,加上这个月,我们为你开了一个户头,每个季度存进三百万,年底还会翻倍——”

    “为什么是每一季?”单白冷静问道。

    虽然已经料到她会发问,也极有可能对此产生疑问,但是听她只是问了这么一句,神情冷淡,两兄弟还是感觉到心里不是个滋味。

    殷罗笑笑,瞅了眼兄长,“原本是打算每一年存一次,因为……怕你中途跑掉。”

    单白垂下头,唇角勾出一抹冷笑,“改成季度就不怕了么?”

    这也未免太可笑了吧?

    柔软温润好似女子的缨红唇瓣轻抵在她的耳垂上,细密地亲吻。她知道是殷夺,耳边同时听到对方哼笑一声低语道:“总要给你留些体己啊,不然你不得怨死我们?不过——小东西有意见?”

    单白翻了个白眼。

    “岂敢!”她哼哼唧唧的。

    “其实在学院里根本用不上钱的。”殷罗凑过来笑眯眯地道,“且不说学费什么的不要你负担,杂费也基本没有,更何况还有我们呢!”

    单白在心底拍着巴掌,简直要为他们两个的厚颜无耻叫声好!

    他们的用意,就是从禁锢软禁,上升成实际的包养高度啊!

    果然是名不正言不顺,他们自己也心虚么?!

    单白怒从心起,不知怎的,吃错药一般,扭开了脸,语气冷淡,“随便。反正,我说什么都是白费,随你们了!”

    闻言,殷夺立时沉了脸。

    恰巧车子悄无声息地停了,司机透过车内电话,恭谨地报告一声:“两位少爷,已到学生会室。”

    虽然气她的冷淡,但下了车,仍然为了她的伤而将她抱在怀里。

    学生会室是一栋专门独立出来的三层小楼。一层用于娱乐休闲,有运动健身区和休息处。二楼用于学生会办公,三楼则有单独的卫浴及住宿客房,楼后还有一个精致的露天泳池,从窗户望过去,那一汪蓝幽幽的池水,很是清澈见底的样子。

    在这里办公的人,还真会享受……单白感慨着,回过神来发现殷家两兄弟竟带着她直闯学生会档案室。

    就这么大咧咧地闯进去,一路上并未看到什么人,也没有阻拦的。等到两兄弟直接刷卡进入档案室,单白才反应过来,他们俩应该都是学生会成员。

    档案室不算大,并不像单白在自己母校看到过的那样,有着成排的资料柜,和难掩的厚厚灰尘,自然也就少了许多或是虫蛀或是泛黄发硬的档案文件。

    较为特别的,是在进了门后面前两米处另有一道透明玻璃门,上面一个精致的高端智能锁。虽然殷罗上前稍稍捣弄便开了,但单白细细观察着,觉得应该只有学生会成员才有进出限制资格,并且资料已经输入到智能锁中监控。而那扇玻璃墙的材料,恐怕也不是一般的材质。

    室内所有计算机共分为三项功用。其一是进行信息查询,其二用来录入修改,其三则是备用,以防电脑防火墙一旦被攻破,信息外泄,而专用于补救措施。

    殷罗随意选了一台二区的机器,快速敲打几个键子之后,向殷夺眨眨眼,“ok了!”

    单白忽然有种不妙的预言,忙问道:“什么ok?”

    殷夺“好心”地为她解惑:“当然是你的学籍问题。方才阿罗已经从网上接收了自你亲戚家传来的档案,现在经过阿罗的录入,你,还有你那两个表弟,已经正式成为圣?艾易丝的成员了!”

    单白只觉头不错,不做不错。

    在场那么多学生,无论哪个都是身家高贵,弹弹手指便能搅动一阵金融风暴。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哪个都是不好惹的,也是不敢惹的。来学院做老师的,虽然都是知识渊博丰富,可有几个能对抗得起那些富家子弟的一个小指?

    还不都是口中的承让,实际的退让。

    单白抬眼望去,惊得几乎要大步倒退。

    全班约莫二十个人,算上她,仅有三名女生。

    无处可退,无路可逃。

    没有自我介绍,单白重又谨慎低下头,寻了一个墙角空位,默默坐了下去。

    而那两名女生,前后挨着坐在靠近窗边的那一排,一个低头涂脂抹粉,另一个捏着小巧精薄的手机,一边吃吃笑,时不时跟前座女生说了什么,然后两人一起发笑。

    而男生们形态各异,坐着的趴着的睡着的看时报的,用笔记本电脑无线联网看股市的,带着耳麦低声与下属谈事情的——没几个正经听讲学习的。

    单白从背包里取出崭新的课本,翻到老师说的页数。这一节数学,也是她的弱项,看着老师在讲台上板书,单白心里默默想着,下堂课要记得带演算纸,还要准备一个习题本。

    她不知道自己究竟什么时候能脱离这段苦海,重新渡上岸。可是既然已经到了这里,她能做的,就是去信任那么一句话——

    知识改变命运。

    即便是家里最艰难的时候,所有的钱都被父亲抢去花天酒地,完全没有存款,可是母亲咬着牙,即使磕磕绊绊,也要让她将书念下去。

    母亲说,学吧,然后总有一天,你要离开这个家。学了,你才有能力养活你自己。

    可是母亲啊,琴棋书画你无所不精,本是大家闺秀出身,能歌善舞又才华横溢……可你呢?最后的命运为何却是如此凄惨萧索?

    单白心里一疼。

    一节课平淡无奇地过去。所幸那些男生虽然各有各的事情,但起码还知道保持低调,没有弄得教室里人声嘈杂。单白瞥了眼课表,从包里取出物理书。

    她的理科要弱一些,昨日看了看高中教材,明显要比以往看到过的那些从旁人手里借来的书,知识面太广,并且更加深奥。

    圣?艾易丝的教材是自己编纂的,因着学生普遍在家接受过精英教育,是以难度要远超过普通的高中课本。

    昨天她闲来无事,也就是那么随手一翻,心里却开始发凉。

    单白并不是天才型选手,全靠勤奋来掩拙出位。可是圣?艾易丝的课本难度,已经完全超过她所能自行领悟的限度,让她倍觉吃力。

    方才的数学课上,她更是发觉,上的知识,有很大程度取材于高等数学,隐隐有向那个方面指引向导的趋势。

    想想昨个晚上,殷家两兄弟腻在她身边,看她一脸纠结的样子吃吃笑个不停。

    殷夺揽住她的脖颈,抬起她的侧脸落下一连串轻吻,很轻很柔,仿佛蝴蝶翩然飞过的感觉,痒痒的,酥酥的。

    殷罗看了眼,笑道:“这些课本的确要深奥许多,不过……若是你求求我们,我和哥可是会免费帮你补习的哦……”

    单白瞥了一眼他笑得贼兮兮的脸,“我想问,‘有偿’、‘收费’的,又是什么代价?”

    体温渐渐升高,越发的灼人。

    他们放轻了声音,是如此魅惑,如同妖娆的海妖。他们与她,仿佛颠倒了角色,本该媚颜诱惑的女子,如今却是两个漂亮到极致,仿佛sd娃娃一般的男孩,而她,不过是一介再平凡不过的女孩,却成了他们不想放手,明面上疼宠着的玩物。

    低低的声音,好似海妖诱惑着航行者的歌唱——

    “有偿的,代价便是一个你……”

    “给么给么给么……”

    而她,被两双炽热如火强硬如铁的手臂齐齐揽住,争抢一般却奇异和谐地嵌了进去。

    神经被强烈烧灼着,迷糊着回答:“给,怎么不给……”

    可是心底却是冰冷的。

    她,绝不求。

    “喂!那个后来的女生!”

    教室门前吵吵嚷嚷,单白抬头望去,门外几个男生正在向她招手,大叫。

    “有人找!”

    “快点出来!”他们催促。

    单白皱眉。

    会是谁?

    已经同殷家兄弟软磨硬泡了,叫他们没事不要随便来找她,免得引发风波,对她非议。

    小表弟们……会吗?

    心里却是期待的。

    他们唤得很急。站起身,她没发现自己的步伐都是极轻快的,带着些激动,向门外冲去。

    腰上猛地痛了一下,单白低低哎哟一声,扭头,发现身旁一个男生桌上的笔记本已经被撞歪到一边,若不是那男生扶得快,恐怕她就要破天价财去消灾了!

    看看人家那比自己的小**爪还要轻薄的笔记本,单白吓得脸都白了,连忙道歉:“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对不起……”

    她见识过从前一户邻居的叔叔,为了捞点“外快”,身上涂了斑斑点点的红药水,跟老婆合计着,瞅准了高档名牌汽车,适时冲出去大翻几个跟头。

    可是最后的结果……那叔叔真的被撞飞了,在空中翻了好多个圈,身体恐怕是第一次,那么奇异的柔软,拉伸……然后,砰地一声,重重摔在地上。

    车主到头来,却是一分钱也不用掏。人家的理由很充足——他是自己撞上来的!

    见多了揩油的唱双簧的,虽然人死掉了,可是理不容情,那叔叔的老婆再怎么哭天抢地,最后也只有将丈夫的尸首自己处理了。

    那满身的红药水痕迹,被涌出来的深红盖住,然后渐渐风干,板结成干涸的硬块……邻居阿姨掉着眼泪,为他擦了好久好久……

    而现在……她是穷人,她是低级贫户,她没有钱,也赔不起!

    只希望那男孩大人有大量,看在她没弄出什么财产损失的基础上,就此放过她。

    “没事,走开吧。”那男生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

    单白偷偷抬眼瞧着,见对方没有露出什么恶意的神情来,才稍稍放心地跑出门去。

    门外,那几个方才唤她的男生悠哉地靠在走廊的大理石窗台上。窗户采用落地式,推开,外面还有一个洛可可风格的小阳台,可以站下三四个人。

    左看看右看看,走廊上人并不多,可是的确没有自己认识的。单白硬着头皮,问那帮男生,“请问……刚才来找我的人呢?”

    “走啦!”男生们嗤哼一声。

    “叫你快点,慢得要死!”有男生嘲笑,“这下可好,人家等不及走了,白跑一趟吧你!”

    单白有些狐疑地望着那帮男生。即便来找自己的人等不及,可是就算走掉,步伐会这么快,让自己连个人影都看不到?!

    疑问归疑问,单白更想知道,来找自己的人到底是谁。

    “请问来找我的人,有什么特征?”她问得客气。

    男孩们摸摸头,想了想,七嘴八舌地说起来。

    “有这么高……”身高约一米九的一个男生,伸手比了比自己的下巴。

    “长得挺白净的……”有人摸了摸自己的脸,笑。

    “挺好看的……”边照着镜子,捋捋头发,娇声道。

    “没说几句,就走了……挺急的……”一个大高个子男生熊里熊气的,说话声像闷雷。

    隐隐勾勒出的样貌,给单白的感觉,像是殷家兄弟来过。毕竟她在这所学校里认识的人,也就那么几个,想不出自己还会被什么人关注。

    单白客气道了谢,转身要回教室,却被一米九跳杆男灵活挡住门口。

    照镜子的男生将annasui黑底镂花镜子塞进口袋,一甩头发,扭扭捏捏地走过来,眼神诡异地瞅着单白,只站在一旁,并不说话。

    白净脸凑近,嬉皮笑脸地问道:“美女,从何而来?欲往何去?”

    单白后退一步,冷静回答:“请让让,我要进去。”

    熊男挡在她身后。她住了脚,无法再后退。前有狼,后有熊,左有白脸,右有人妖。

    “美女姓单?”白净脸渐渐紧逼,“不知煤炭大王单黎士与你有何关系啊?”

    镜子人妖扑哧一笑。

    单白听明白了。白净脸不仅是在怀疑她的来历背景,还借着单黎士的煤炭生意,讽刺她黑。

    她倒是从媒体网络上知道一些大人物,也设想过同学或许会催问自己的单姓背景。可是现在白净脸单拿出煤炭大王来说事,明显语带暗喻。

    ——上不得台面。

    她的态度过于小心翼翼,行事谨慎谦恭,而课堂听讲,虽是学生本分,可在众人眼里却是格格不入。

    她立刻发觉,自己已经暴露了马脚。这些人,不是要拆穿,便是要落井下石。

    “走开!”她挺直腰杆,冷声道。

    面对着教室里众多的男生,她有种透不过气的感觉。如果适当时候,她不介意擅用一下殷家兄弟的名头,她可不想,再成为一大帮子男生的玩物。

    这是她的底线。

    白净脸嘻嘻一笑,大模大样地贴近,甚至将手臂搭在她肩膀上,“美女,何必这么冷淡?”他轻佻地屈指勾起她的下巴,微微一笑,“娟娟白雪绛裙笼,无限风情屈曲中……”

    啪的一声,单白一巴掌扇在他蠢蠢欲动的手上。那白净脸的白嫩小手,立刻红了一大片,像是打翻了腮红盒子。

    “滚!”单白大怒,“不要再让我说第三遍!”

    靠了!单白怒从心底起。居然用艳词来羞辱她?还故意吟了一句嵌上她名字的艳词!

    白净脸愣了愣。原以为她会惊慌失措地跟他们躲躲闪闪,像捉迷藏一般,让他们兴致盎然。可没想到还没细细摸清她的来历,却先被她锋利的爪子给挠了!

    白净脸一呆,镜子人妖只顾着臭美,前后两个大个比较傻——单白猛地推开挡道的,大步进了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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